第9章 郁承居(2 / 2)
“是我的错,那天跟文凯他们讨论完合作细节,就去酒吧喝了几杯,”
“正好遇到心情不好的阿宴,就多聊了两句。”
江然看着郁若白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一丝的感觉。
“作为补偿,我请你们吃饭吧,然然你一定要来,不然我真的会自责的。”
刚想开口拒绝晚上的邀约,就被郁若白带着哭腔打断:“你不会还在怪我吧?”
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忽然让江然想起某个深夜。
祁承宴喝醉了,捧着自己的脸一遍遍亲吻自己的眼睛,
低声呢喃着 “別掉眼泪,我会心疼”。
心口像被什麽东西蛰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江然,收拾一下,一会跟我一起去。” 祁承宴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
江然攥紧了文件袋,看向祁承宴,对方正低头翻看文件。
郁若白趁机拉住竟然的手腕,语气亲昵:
“然然,你看阿宴都开口了,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温热的触感让江然下意识地抽回手,
郁若白的指甲不经意间划过江然的手背,留下一道浅红的印子。
“我……” 江然还想拒绝,就被祁承宴冷冷打断,
“磨蹭什麽?若白都给你道歉了,那些照片怎麽传出去的你没有责任吗?”
祁承宴过往所有的花边新闻都是自己亲手压下去的,
这次让老太太抓到把柄,说到底,确实是自己最近心力交瘁,疏忽了。
抬眼看向对自己挑眉的郁若白,对方眼裏的挑衅藏都藏不住。
江然清楚,这场鸿门宴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知道了。”
楼层数字不断跳动,狭小的空间裏弥漫着古龙香水味,
江然已经分不清这是谁身上的味道了。
郁若白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说起来还要谢谢然然,多谢这些年你陪在阿宴身边。”
那语气,仿佛他才是这段关系的正主,江然不过是个临时替班的。
江然没接话,指尖在口袋裏轻轻摩挲,指尖冰凉。
郁若白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亲昵,
“其实阿宴很温柔的,也很贴心,就是嘴硬。你要是跟他服个软,他立马就心软了。”
这话像是在传授经验,又像是在宣示自己对祁承宴的了解。
江然没有接话,侧过脸,看向电梯角落的通风口。
祁承宴的目光落在江然面无表情的侧脸上,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跟他说这些做什麽。”
郁若白立刻抿了抿嘴,露出一丝委屈:“是我多嘴了。”
“和你没关系。”祁承宴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
目光转向郁若白时,眼底的冷意淡了不少。
江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皮发沉。
三年婚姻,从未见过祁承宴对谁如此耐心,更別说哄人。
雕花木门缓缓推开时,门楣上悬挂的鎏金匾额晃了晃眼。
江然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脚步驀地顿住。
“郁承居” 三个篆字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笔锋遒劲,最后一笔的收锋处,藏着个极细微的 “Y” 形刻痕。
江然的指尖微微收紧,郁、承…… 忽然觉得这名字刺眼得厉害。
默默在心裏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苦涩的铁锈味,
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站在一旁的郁若白将江然眼底一闪而过的僵硬尽收眼底,
垂下眼帘,遮住眸底得逞的笑意,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勾了起来。
餐厅內,鎏金吊灯洒下暖黄的光。
大堂经理恭敬地领着几人往包间走,郁若白笑着看向祁承宴:
“阿宴,你还记得这裏吗?”
祁承宴从进门就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站在包间门口,
沉吟片刻,吐出两个字:“雅阁?”
郁若白眼睛一亮,有些吃惊:“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郁若白推开门,语气裏带着一丝炫耀,“我把它买下来了。”
包间裏的装潢复古雅致,木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
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几样旧瓷器,处处透着熟悉的痕跡。
祁承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怎麽突然买这个?”
“回国后总感觉一切都变了,心裏空落落的。”郁若白的语气带着怀念,
“没想到这家店还在,就想着买下来留个念想。”
郁若白走到博古架前,拿起一个青瓷茶杯:
“你看,这个杯子还是当年我们摔过的那个同款,我特意让师傅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江然站在门口,像个局外人,静静地看着两人回忆往昔。
郁若白似乎终于想起了江然,转过身,脸上挂着歉意:
“看我,光记着和阿宴敘旧了,都没好好给然然介绍,然然快坐。”
招手让服务员上菜,笑着说,
“这家店我以前和阿宴他们经常来,主厨的手艺特別好,”
“尤其是这道松鼠鳜鱼,是阿宴以前最爱吃的,你尝尝。”
江然怎麽听不出这话裏的潜台词——这裏的一切,都和他江然无关。
“好。”江然的声音很轻,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裏,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不知道为什麽最后只剩下了酸。
祁承宴拿起公筷,给郁若白夹了一筷子菜,余光却瞥见江然碗裏几乎没动的米饭。
“不合胃口?”祁承宴问了一句。
江然抬起头,对上祁承宴的目光,“没有,挺好的。”
郁若白笑着打圆场:“可能然然不太习惯甜口的?我再让厨房加个清淡点的汤?”
“不用了。”江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青瓷碗裏的鱼片粥冒着袅袅热气,郁若白握着银茶匙的手指白皙修长,
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碗裏的粥,米粒在勺底翻滚,发出细微的声响。
抬眼看向江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然然別跟我客气,我和阿宴都不分彼此的,你说是吗阿宴。”
祁承宴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本能地想反驳。
可目光扫过江然低垂的眉眼时,一个莫名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想看看江然的反应。
想知道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得严严实实的人,听到这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嗯。” 祁承宴最终还是配合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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