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闻家破产，只是时间问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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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闻家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阳光从窗帘缝裏照进来, 落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影。
闻煦睁开眼，怔忡地看着那道影子,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自从出事以来，他每晚睡觉都会做梦, 这次竟然久违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微微一动, 没动成。低下头, 发现腰间有只手。
闻煦眨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屿正从后面抱着他。
他到昨天才听沈屿说，原来对方平常睡觉会抱抱枕，否则会睡不好。
身体悄悄蜷了下。
闻煦知道自己身上哪裏骨头硬，稍微蜷着收一收，能让沈屿摸到软的地方, 抱得更舒服些。
调整完姿势, 闻煦继续发呆。不知过了多久。
“哥哥在想什麽？”
耳廓被灼热的呼吸拂过，闻煦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在想我爸为什麽突然把股权转给我。”
他小声又飞快道：“你说他是不是预感到什麽了，本来他就挺喜欢风水那些的，还老找人算，会不会……”
“嘘。”
热意沿着耳神经流向全身, 把闻煦原本不知不觉紧绷起来的身体逐渐麻软。
沈屿收紧胳膊, 紧紧抱着闻煦，柔声：“这些等闻伯伯醒了, 哥哥再问他就好了。”
闻煦沉默。这两天他跟医院打听, 医生说因为车祸造成脑损伤, 变成植物人的患者还是有较大概率可以苏醒的。只是，还是不能完全保证。
闻煦长这麽大，自觉从来没怕过什麽。这是他第一次, 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可抗的恐惧。
腰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强行把闻煦就要滑出轨道的思绪拽回来。
脖子上有点痒。
闻煦眸子微动，余光扫到沈屿的发梢，下意识抓起来，一圈一圈往自己手指上绕。
绕了三圈不到就绕不动了。
闻煦眨眼盯着，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好玩吗？”
闻煦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笑：“好玩。”
闻煦：“再长点就更好玩了。”
“那我再养养。”沈屿低了下头，下巴状似不经意地在闻煦颈间蹭了蹭，“到时候给哥哥玩。”
闻煦被蹭得有点痒，忍不住又开始缩脖子。
小屿脾气也太好了，忙前忙后这麽多天，现在被他揪头发都不生气。
“今天休息休息，別做饭了。”闻煦道，“想吃什麽，一会儿我去给你买。”
“你。”
“……什麽？”
沈屿顿了下：“我说想吃哥哥亲手做的。”
闻煦想到在外留学时他屈指可数地那几次做饭经歷：“……你再躺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眼看他真得要下床，沈屿赶紧把人捞回来，说自己就是开个玩笑。但闻煦不听，打定注意觉得沈屿是真得想吃他做的饭。下床后洗脸刷牙都没顾上就直接去厨房了。
一搞搞了一刻钟。
沈屿受命躺在床上，在听到锅碗瓢盆第三次剧烈碰撞后，还是没忍住下了床。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鸡蛋剪焦的味道。
沈屿走到厨房，看到闻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在灶台前跳来跳去，忍不住道：“哥哥，要不还是我……”
闻煦唰地下转头。看到沈屿站在门口，锅铲都来不及放，抬手就把他往外推。一直到把他推回房间。
“你继续睡。”闻煦手拿锅铲，强硬道，“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沈屿犹豫了下，说了声好。关上门没两分钟，又觉得有点不放心，刚要重新开门，发现门开不动：“……哥哥？”
闻煦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满意地看着地上用来挡住门板的拳击沙袋：“乖乖待着，一会儿喂你吃好吃的。”
最终，在报废了整整一盒鸡蛋外加刷了十几个教程后，闻煦终于做出一盘卖相完整，香气貌似可人的蛋包饭。
“……怎麽样？”闻煦紧张地看着拿着勺子细嚼慢噎的沈屿。为了保留完整性，他一口都没尝，不确定味道到底怎麽样。但，光是闻香气，他觉得应该不会太差。
沈屿：“……好吃。”
“……真的？”闻煦刚要说让我尝尝，就见沈屿一勺接着一勺把饭往嘴裏送，好吃得仿佛根本没空说话。
闻煦松了口气。
小屿吃饭一向是不急不缓姿态优雅，能让他这麽食指大动，说明不是一般得好吃。
不愧是他。
虽然搞坏了一盒鸡蛋，视频看到眼瞎，但第一做就能到这个地步，足见他的料理天赋。
闻煦膨胀地回到厨房，鸡蛋还剩三个，刚够再做一轮，刚才的步骤他已经烂熟于心，根本不需要再看教程。
闻煦捋捋并不存在的袖子，正要大刀阔斧开干，手机突然响了。
是沈屿发来的一个代码包。
闻煦转头，看见沈屿朝他笑：“昨晚忘记发给哥哥了，哥哥看看有没有问题，我吃完马上改。”
闻煦想说不急，转念一想沈屿加班加点做出来，他拖着不看不合适，于是转道去书房开电脑。
等他出来时，发现桌上多了三个鸡蛋和一碗粥。
闻煦无奈：“不是让你別动手吗，怎麽又做饭了？”
沈屿品了下嘴裏尚存的余味：“怕哥哥饿，反正也不麻烦就做了。”
“以后咱俩轮着做。”闻煦看看桌上的三个煎蛋，觉得有点可惜。本来还想试试自己的手艺。算了，来日方长。
局势逐渐稳定，又是周六，两人难得谁也没去公司。吃过饭抱着电脑并肩坐到茶几前，各干各的活。
中间，沈屿去给闻煦做了杯草莓奶昔，又给自己泡了个绿茶。
他喝茶向来都是一个正常大小的玻璃杯，今天却换了个茶缸。
闻煦惊讶：“今天怎麽用缸喝了？”
沈屿微笑：“天热降降火。”
闻煦唔了声，很快又觉得不对，天也不是第一天热，没道理就今天用缸喝茶。莫名的，他突然想起早上的那盘蛋包饭，刚要说话，又听沈屿道：“不然晚上又要辛苦哥哥的手了。”
闻煦瞬间把要说什麽忘到了九霄云外，缩缩脖子继续干活。
一直干到快下午，闻煦放下电脑起身，正琢磨着要再去厨房大展身手，手机响了。
是王铮打来的电话。
沈屿正在旁边琢磨中午要怎麽把掌厨权拿回来，就见听着电话的闻煦脸色越来越差。
“……马上发过来，就现在。”闻煦坐回去打开电脑，一口气接了六个王铮发来的文件。
等看完，整个人直接僵在了沙发裏。
沈屿：“……哥哥？”
闻煦闭上眼：“我大哥之前，跟六家公司签了高风险对赌协议。”
沈屿一愣。
闻煦缓了好几秒，重新睁开眼。情势紧迫，他没有功夫沉溺在恐惧中。对赌协议是把双刃剑，虽说是高风险，但他大哥向来谨慎，能签下，就说明有足够的信心获利。
他自问业务能力不及他大哥，但，现在也没有別的办法。
闻煦放松了一早上的身体再次绷起来，他将文件进度条从尾拉到头，打算仔细研究。
沈屿：“我帮哥哥一起看吧。”
闻煦一顿，随后默默把文件发给沈屿，小声道：“谢谢。”
六份协议，每份都有二三十页。闻煦在M国辅修过金融，也在他导师的公司接触过一些，能看下来，但多少还是有点生疏，又害怕错过什麽重要条款，因此看得很慢。等翻到第三份时，身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怎麽了？”闻煦抬头，紧张地直了下身：“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还没看完，目前没发现什麽问题。”
闻煦微松口气。沈屿又说想起房裏那台电脑上的训练模型应该要跑完了，能不能把剩下的带回房看。
闻煦不疑有他，让沈屿別累着，协议一时看不完不要紧。沈屿笑着应了，夹起电脑回房。
一关上门，沈屿的脸瞬间沉下来。
他坐到桌前，把电脑打开，盯着已经拉到底的文件进度条，给高竞打了个电话。
高竞接到指令，迅速把闻湛用去跟风投签协议的六家集团子公司查了一遍，包括每家公司牵扯到的行业上下游公司。
听完汇报，沈屿的脸色比先前更难看。他让高竞把相关数据发过来，正准备亲自用软件跑一遍，门突然被敲响。
沈屿唰地下合上笔记本。
他打开门，看到闻煦站在门口。
闻煦：“马上过点了，中午想吃啥？”
他脸上带着笑，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眼中藏着事情悬而不决的沉重。
沈屿想到刚才高竞给的那些数据，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跑，但……希望是他的错觉。
“都行。”沈屿微笑，“哥哥想吃什麽。”
发生这样的事，下厨是没心思下了。两人最后叫了个中份的创意寿喜锅外卖，放在茶几上，面对面坐着吃。
吃饭时，闻煦还时不时用手机询问王铮上下游公司的调查情况。两人来来回回发了好几轮消息，等发完，闻煦发现汤面上漂了个已经煮熟的爱心鱼豆腐。
寿喜锅裏通常不会有鱼豆腐，店家显然是做了创新，刚前面送来时闻煦就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麽，两人份的锅就给一个豆腐。
闻煦看看对面，沈屿也在忙，不停地用手机回消息。
他拿起筷子把豆腐夹了，沿着爱心中线一分为二。
沈屿回好高竞，看到面前盘子裏多了半颗爱心豆腐，微微一顿。
沈屿：“怎麽把它分成两半了？”
闻煦似乎觉得这问题有点奇怪：“两个人，这样比较公平吧。”
沈屿看看闻煦盘子裏那半块：“哥哥的好像比较大。”
闻煦心想有吗，又感觉沈屿这副孩子气的样子很好玩：“那我的给你吧。”
他夹起自己那半块，胳膊越过桌面，刚准备放到沈屿盘子裏，对方突然捏住他的手腕，直接就着他的手把豆腐吃了。
闻煦睁大眼：“你……”
“有点饿。”沈屿抓着闻煦的手腕，细嚼慢噎地品尝完。转手又夹起自己那半块，越过桌面放到闻煦嘴边。
耳根被桌上冒着的热气熏得阵阵发热：“我自己……”
沈屿：“手酸了。”
闻煦身体快于脑子，一张嘴把沈屿那半颗爱心吃了下去。
沈屿看着他，另只手撑着脸笑了笑。
吃过饭，沈屿以要深入训练模型为由回到房间，把刚才没来得及跑的数据重新输入软件分析。
中间，他又打电话让高竞传了好几个获取度难到刁钻的参数。
半小时后，当最终概率出现在屏幕上时，沈屿只感觉脑中嗡然一片。
……没救了。
六家子公司，每一家都牵扯到闻氏的核心业务，而涉及这些业务的行业上下游公司，包括相关政策，外人可能不清楚，但Granite却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暗中密切关注——
闻家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沈屿近乎绝望地闭上眼。
他很少会对什麽事情感到害怕和恐惧，但这一刻，他却完全不敢想闻煦得知真相后会是什麽反应。
高竞显然也很害怕，还很费解：“闻大少向来精明谨慎，怎麽会这麽不顾后果。”
沈屿慢慢睁开眼，只短短几十秒，他就恢复了冷静：“马上，按我说的做。”
他一边在键盘上飞快敲字，一边把应对方案告诉高竞。高竞听完，声线都有点不稳：“沈总，这要是被闻少知道，到时候有什麽误解，那你们……”
游走在键盘间的手指微微一颤，沈屿沉声：“那就不让他知道。”
一小时后，沈屿安排完所有事项，收拾好情绪。刚拉开门，就撞到闻煦在他房前。
拿电脑的手猛地一紧，沈屿看着闻煦：“哥哥……”
闻煦：“你怎麽出这麽多汗？”
“……没什麽，房裏有点热。” 训练大模型需要好几台GPU服务器联动，机器过热房裏温度也会升高。这理由貌似无可厚非，但沈屿说完，却发现闻煦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沈屿呼吸收紧，就在他怀疑闻煦是不是在门外听到什麽时，闻煦却突然一笑。
“？”
闻煦唰地从背后拿出个东西。
阵阵凉风迎面吹来。沈屿惊讶地看着闻煦手裏的黑色小电扇。
“前面吃饭的时候我就猜你会被服务器热着。”闻煦拿着刚刚外卖叫来的小电扇，对着沈屿哗啦啦吹，“小时候老是你帮我，可让我逮着你冒汗了。”
沈屿愣了会儿，眼底浮出温柔的笑：“没事，我等会儿把空调开低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