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2 / 2）

闻煦全程没说话，噼裏啪啦敲着键盘。

沈屿隐隐觉得哪裏不对劲，走到闻煦身边。闻煦感觉到他靠近，唰地停下手，把几个界面同时关掉。

“……”

沈屿看着闻煦，后者微低着头，从沈屿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一点下巴尖，“哥哥怎麽了，是下午的发布会……”

“发布会很成功。”闻煦的声音仿佛含着沙。

沈屿微微一顿，刚想说他在网上看到了，就见闻煦突然抬起头，直直盯着他。

“预定量已经爆仓了。官媒都说Lumen在未来也许可以完全取代智能手机。”

闻煦顿了下，他盯着沈屿，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望穿：“……这麽成功，沈总下次准备给我多少融资？”

空气裏每一粒微小的颗粒似乎都停止了浮动。

沈屿瞳孔放大，嘴唇微张。

闻煦呼吸困难。

一个下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过来的。凭着本能从酒店离开，凭着本能打车去了会场，明明即将发布的产品是他构想了七年，努力了整整两年的成果，他却仿佛突然间丧失了感知能力，完全感受不到喜悦。

他凭着本能，面对全球媒体，强顏欢笑地开了两个小时发布会，一直到下台，整个人好像被掏空。尤其是听到媒体夸他，说他天纵奇才，凭一己之力打开国內市场，还连续两次拿到Granite的巨额融资，甚至到最后，高竞还特意带了两个高层绕到后台来恭喜他，说了一堆他们没有看错人等等……

闻煦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麽像小丑过。

过往许许多多被他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齐齐往脑中涌，但直到回家，他心裏都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是温寒在胡说八道。

一直到，他亲手去查跟沈屿有关的一切。

他翻遍了所有能翻不能翻的网站，拜托了好几个侦探朋友，查到最后非但没能推翻温寒的说辞，甚至还发现了很多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东西，是凭他的能力无法触及的。

他一直以为，沈屿就是他看到的样子。

但这一刻，他却觉得眼前的人是那麽陌生。

闻煦闭了闭眼睛，起身。

下一秒，手腕被狠狠攥住。

沈屿的力道大到惊人，：你听我说……”

“松开。”

沈屿心裏一抽。

“……松开。”闻煦又重复一遍，声音很轻，像是实在太疲惫，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沈屿感觉浑身上下每根神经都在抽，但他不敢再用力，慢慢地，一点一点松开手。

闻煦抱着电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沈屿僵硬地站在原地。听到门板后面不时传来响动，像是在收拾东西。

十指缓缓曲起，手背上青筋暴露。

从他让高竞给闻煦融资那天开始，他就猜到会有这麽一天。

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麽快，而且是以这种形式。

闻煦在房裏待了半小时，出来时，手裏拖了个行李箱。

沈屿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听到动静抬起眼，他脸上一片苍白，仿佛在冰天雪地裏冻了很久。

闻煦低下头。

他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偌大的客厅一时只有轮子咕嚕嚕的响声。

路过沈屿时，手腕再次被攥住。

沈屿：“对不起。”

闻煦：“……”

“我不该骗你。”沈屿语速飞快，“当时在T国，我是故意被卖进人肉市场的。”

闻煦灰败的脸上浮出一丝惊愕。

沈屿：“因为我听说你要在那裏见一个投资人，要是知道我出事，应该会来救我。”

闻煦：“……为什麽。”

“因为你要回国创业。”沈屿哑声，“我想有个理由，能一直跟在你身边。”

闻煦心裏一抽：“那沈家破产……”

“是我策划的。”沈屿，“我恨我父亲，所以我用Granite收购了他最重视的公司，把一切撕毁给他看。”

闻煦想起他刚救下沈屿时他就问过对方，他两个哥哥，一个死了，一个因为赌博进了局子，那他爸呢。

当时沈屿跟他说，他爸因为得知家族企业破产，心神俱震，去了国外疗养。

但刚才，他托人去查，得知沈父就在本市的一家养老院，因为受刺激过度，已经成了疯子。

“Granite是我19岁时，通过我名下一家风投完成控股的。”

“那家风投，最早是我用我妈留下的钱创立的。”

“高竞，以前是沈家司机的儿子。他爸对他也不好，后来我就跟他联手，送他去国外……”

沈屿说了很多，有些是闻煦已经查到的，有些是闻煦没有查到的，包括除了Granite以外，他名下还有两家市值上千亿的公司，以及好几家未曾上市，却暗中盈利的公司。

闻煦简直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不知道该惊讶于沈屿突然坦白一切，还是该自嘲对方明明权势滔天富可敌国，自己却一直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

“不管哥哥相不相信。”沈屿收紧手，整个人因为过度压抑而颤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或者让你难过……”

闻煦闭上眼，感觉眼球一阵阵滚烫。

沈屿：“我只是……”

闻煦：“够了。”

轻轻两个字，好像万斤重锤，砸在沈屿心头。

闻煦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上沈屿颤抖的手背，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才将他拂开。

“……明晚。”闻煦缓缓开口，声音止不住地颤，“先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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