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死因。 我不是我娘,不会让你有任何好……(2 / 2)
静安侯府祠堂。
看着熟悉的大门,何知了的神色愈发凝重,就连春见的表情也算不得好。
之前那些年,何知了之所以能坚持,都是在这裏面,守着娘亲的牌位,孤寂孤苦地度过一夜又一夜。
庄红秀如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笑道:“咱们静安侯府的祠堂,下人与未成家的姑娘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这并不是静安侯府的规矩,何知了按理该不遵循,但他有预感,这疯妇还有许多话要和他说。
所以他让春见三人等在外面了。
祠堂內常年点着蜡烛,抬脚进去,何知了就发现他们两个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变形扭曲,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他默然片刻,视线无需特意寻找,就落在了他日思夜想的牌位上。
亡妻何刘氏之位。
连名都没有的牌位,就将女子的一生都禁锢在此处了。
庄红秀自然知晓他在看哪个,竟是毫无顾忌的将那张牌位给拿了下来,单手就递到了何知了面前。
殷红的指甲与暗色的牌位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连娘亲的一生都亵渎了。
“你心心念念的牌位,不会真以为我会给你毁掉吧?”庄红秀不无得意地用指甲划过牌位上的字,“亡妻……只要你将这牌位带走,往后刻上这二字的就是我了。”
什麽亡妻不亡妻的,娘亲根本不在意这些,可即便庄红秀再得意,她死后的牌位也只是“续妻”。
何知了用力从她手中夺过牌位,垂眸时的神色带着眷恋与依赖,年幼时已然不记得娘亲的音容笑貌,可那封厚实的信,却让他更了解娘亲了。
庄红秀见他甚至没有要发怒的意思,本该得意的脸上却渐渐浮现起怒意,她最厌恶的就是这张脸,这张永远都古井无波对她没有变化的脸!
从前看着刘卿妧,如今看着何知了。
不愧是她的血脉,分明没教养过他几年,竟是将她的神色遗传了十足。
“说起来,我与你母亲也认识许久了,她倒是好脾性,分明早就知晓我被养在外面,却能装作不知的过活,她太要强,太要脸面,才会输给我。”庄红秀有些得意的说着,“纵使她容貌艳绝,才情出众,可他却不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就只能输给我!”
刘卿妧的容貌才情着实不多见,谁也不知她为何会愿意嫁给那时区区六品官,而刘家竟也同意。
原以为低嫁能使何宏安善待她,却也只有起初那几年罢了。
女子的低嫁,只会让男子无法看清自己,分明是仗着刘家才有俸禄可食,有官可升,但何宏安却只当是自己被陛下看到,渐渐得意起来。
男人便是下贱。
自家妻子已然是不可多得的美貌与才情,与他更是相敬如宾,他却恬不知足,还要在外找更加风情趣致的,就此找到了庄红秀。
庄家本就是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儿女也多不择手段,所以庄红秀被何宏安养在外面多年,庄家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得意他们家的孩子能这般能干。
“你母亲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能坦然接受,甚至当做不知,那时你父亲根本不敢找她坦白,所以我去找她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冷淡,多看不起人。
“我永远都记得她那麽冷静,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分明看我和她一样顶着肚子,甚至连怒意都没有,我就在想,她或许根本不爱你父亲。
“我把猜测告诉何宏安,他果然就信了几分,甚对她愈发冷淡,对我也越来越热情,后来你母亲就早产了。”
庄红秀回忆起往事来,脸上竟带着悵然的神色。
“若是你母亲能早死两年就好了,那你也会成为我的孩子,日夜叫着我母亲,却得不到我的爱哈哈哈……”她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声吸引了在外面守着的春见几人,立刻拍打起祠堂的大门,春见急得直叫,“正君,您还好吗?若是片刻內您还不曾出来,我们便要破门了!”
不就是何家的祠堂吗?
若是敢让他家少爷出事,皇宫他都要去闯!
何知了没动静,春见才稍微放心些。
何知了静静看着庄红秀,不知道她今日为何疯到这般地步。
“你一定很疑惑对不对?
“疑惑你娘当初到底是怎麽死的,你该问问我的,虽然你娘对我无动于衷,却不代表我会同样对她。
“她那般人物横亘在我前面,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她在一日,我就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成为静安侯府的夫人,我的孩子也会成为庶子,我不允许。”
随着她的话说完,何知了立刻疯了一般朝她扑过去,有些纤细的手却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落到庄红秀的脸上、头上……落到他能接触到的任何地方。
庄红秀一时不察,竟是真被他扑倒,倒下时连那些排位都撞乱了,稀稀拉拉落了满地,她也被打的怒骂嚎叫起来。
祠堂外听到动静的几人纷纷闯进来,进去就看到何知了正按着庄红秀疯狂施暴。
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是他失心疯了。
“何知了你做什麽!还不赶紧放开我娘!她是侯爷夫人,你敢这般对她!”何如汐惊声尖叫着,却是丝毫不敢上前。
何知了抬眸与她对视,巴掌再次重重落到庄红秀挡脸的胳膊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狠戾与疯狂,叫人不由得怀疑,若是他手中有匕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刺进去。
“正君您冷静些!”芫花与细辛赶紧上前帮忙,春见则是拦住何如汐不许她上前。
芫花与细辛将庄红秀拉开的同时,还暗暗给了她两脚,恨不得踢死她。
何知了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睛裏,像是有头狰狞的巨兽,时刻都会撕碎她。
庄红秀却是哭了起来,“你就对我再不满,也不该当着侯府列祖列宗地面对我下手,这裏还有你娘在,你竟也不知克制吗!”
何知了淡漠的视线盯着她,竟然还敢提他娘?
他扬唇笑了起来,嘴唇动得缓慢又沉重,即便庄红秀与何如汐看不懂唇语,此刻也能看懂他的唇形。
【你杀害我娘,杀人凶手尚且茍活,该克制的自然不是我。】
“她、她杀了夫人?”春见大惊,神情恍惚地盯着庄红秀,夫人她竟是被杀害的吗?
庄红秀却是又哭了起来,“你何必这般血口喷人,你这般污蔑我,证据呢?还把家裏的祠堂闹成这般模样,你如今了不起了,就要这般对娘家吗!”
【掌嘴。】
何知了对细辛道。
芫花立刻将庄红秀两臂都用力掰到后面,而在她惊恐的神色中,细辛强有力的巴掌便带着股股劲风落到她脸上。
一巴掌下去,庄红秀嘴角瞬间溢出鲜血,脸颊也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她呛了一声,咳出鲜血,腔內的牙齿也吐掉几颗。
庄红秀这才知道害怕,可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即便她此刻求饶,何知了也不会放过她,倒不如就生抗过去,反正他也不能在这裏将她打死!
何知了确实不会打死她,却会诛心。
芫花看了一眼他的嘴唇,立刻传话道:“你本就知晓周国公府不是好托付,却还是一意孤行将何如满嫁过去,无非是要为何耀与何如汐谋后路,若是何如满知道你早就知道,你猜他会不会厌恶你?”
“我为他找到周国公府这般好婆家,他怎会厌恶我?我是他亲娘,自然要为他打算!”庄红秀笑说。
可实际上,何如满就是她的废棋。
“是吗?那我会将这些都告诉他,看他到底会不会感谢你。”芫花转述着他的话,却也觉得心惊。
分明是亲娘,竟真能做出将亲子推往火坑之事。
庄红秀明显急了起来,却强撑着不露怯,后槽牙咬得很紧,死死瞪着何知了,像是恨不得把他也杀了。
【我不是我娘。】
不会让你有任何好日子过。
何知了闭了闭眼,将浮现的情绪压了压,他蹲下拿起掉在地上的牌位,抱在怀裏仔细擦拭着尘土,却是再懒得多看她们一眼。
一家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何知了抬脚离开,芫花与细辛猛地将庄红秀丢在地上,任由她们母女抱作一团。
听着何如汐声声换着娘亲,何知了鼻尖酸涩,被冷风一吹,眼底就存了泪。
他原也有娘亲,他也有的。
“这风太冷,您情绪太重,咱们还是尽快回府,好好喝盅汤药压压惊,否则夜裏怕是要热起来了。”春见轻声提醒着。
少爷身体是不好的,到裴家才有补品与药膳补着。
何知了缓步走出何家,冷淡的眼眸看着静安侯府的匾额,眼底的恨意渐渐涌起,烧灼着理智,使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什麽狗屁人家,该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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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知了:什麽狗屁人家……
春见:呸呸呸!呸死她们![求你了]
来握爪~[猫爪][猫爪][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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