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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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
被关在笼裏的这几天,周悯几乎可以确信,只要自己不主动开口,周绮亭是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可周悯能说些什麽呢?
将自己过往的悲惨经歷和盘托出,然后看着这个说过“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但实际上极易心软的人心碎吗?
还是将自己的爱意坦白,然后无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和这个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继续纠缠?
周悯心灰意冷地发现,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做不到。
利刃般的话语在喉咙割出一道道沥血的伤痕,无法倾吐,只能暗自咽下。
正好,狗不会说话。
周悯就这样自甘被关在这个特意为她精心打造的狗笼裏,在每个寂静的夜晚沉默地守望着不属于自己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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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周绮亭,脚步声听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捕捉到细微的声响,周悯敏锐地抬头望过去。
周绮亭缓缓从短廊处迎面走来,身形有些不稳。
她穿着一身白色缎面长裙礼服,长发披散,裙摆如瀑泻下,如有皎洁的月色在款步间流淌。
周悯定定地望着她,发现她的眼神是散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在看着周悯,又仿佛只是看着这个方向。
她的面颊染上了一层醺然的粉意,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来到笼前,微微弯下腰。
低头的动作让几绺发丝垂落在了脸侧,她抬手将碎发掠至耳后,动作比平时要慢些,带着一种坦然的柔和。
时间仿佛在此凝滞,周悯不禁放缓了呼吸。
随后,她看到周绮亭将手从栏杆的缝隙间伸进来,就这样掌心微拢举在她面前,不说话,也不收手,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周悯迎着她迷蒙的目光,倾身向前,脸颊慢慢贴上有些泛凉的掌心。
掌心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周绮亭指腹微动,轻轻地刮蹭着周悯的眼睫,周悯眸光闪动间,眼底尽是对她的眷念。
顺从的行为让周绮亭愉悦地眯了眯眼,笑意漫上深色的眼眸。
“你喝酒了。”这是周悯自那天后和周绮亭说的第一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深意,仅仅只是阐述自己眼见的既定事实。
“喝了一点。”周绮亭的掌心依旧抚着周悯的脸颊,指尖却自上而下地描画着她的耳廓,在触及耳垂时,两指并拢,夹弄着那点微微发烫的柔软。
她看着被自己把玩得愈发红润的耳垂,心情颇好,连带着语调也有些上扬,像轻盈的水雾,氤氲着往上飘。
“你觉得我喝醉了吗?”
水雾凝结成阴云,在周悯心裏下起淅沥的雨。
她将连日的思念与潮湿的心事一并咽下,嘆出:“你喝醉了。”
所以才会主动找我,所以酒醒就该忘记。
周悯已经替周绮亭找好了借口,却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眼底满溢的眷恋。
周绮亭预料到了周悯会这麽说,掌心下移至颈项,指腹搭在周悯的颈动脉上。
面前是漾着秋水的双眼,指腹下是剧烈跳动的脉搏,周绮亭轻笑一声,问道:“那你呢,你也喝醉了吗?”
所以才会情深难掩,所以才会心跳如擂。
她不再期冀于能从周悯口中寻得答案,话才刚说出口便收回了手,转身向浴室走去,不愿再看这个依旧不肯坦白的人。
身后,周悯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徒劳地挽留着那点愈渐消散的温柔触感。
没过多久,卧房的门再次打开了,佣人拿着托盘进入房间,将已开封的一瓶威士忌和放着冰球的水晶杯放置在床头柜上,就匆忙离开了。
周绮亭这次沐浴后,直接在浴室就换好了睡裙,路过周悯时照样连余光也不屑给予,侧对着她端坐在床边,双腿交叠。
琥珀色的酒液倾倒入杯中,在冰球上铺开一层晶莹的流光,于杯底缓缓荡漾成一汪剔透的清辉。
随着仰起的喉咙一阵微动,周绮亭又自顾自倒了第二杯,酒液让原本就泛着粉意的肌肤层叠出了更加明艳的色泽,体香与酒香杂糅后经体温蒸腾,像连绵的火,缘着视线与鼻息蔓延,将于不远处凝望的人也裹挟其中。
周悯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吃力地将自己晦暗而黏滞的视线收回。
这是周悯第一次眼见着周绮亭一点点地陷入酩酊中,以往要麽是有所保留的微醺,要麽是逃跑回来后撞见的那唯一一次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