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使(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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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使(贰)
鹤书本没什麽反应,桑黎是玄通子早年收养的蝶妖,虽说出关后还未曾见过,但他恢复了记忆,是知道这姑娘的。
但“蟠桃宴”三个字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忽地,一件被遗忘许久的要紧事浮上心头,他蹙起眉。
“老山魈!”
鹤书语气急切,脱口问道:
“当年那只盗取仙丹、惹下祸事的猫妖,现今关押在何处?”
当初毅然跳下逆渊,他仙基受损极重,玄通子将他带回鹿竹山后,便一直在此地闭关养伤,直至两日前方才彻底恢复出关。
那猫妖临別前,混合着威胁与哀伤的请求,他还尚未完成,那支发簪……
他心下一惊,手下意识地抚上发髻——
那裏果然已空无一物。
定是当年坠落之时,不慎掉落在山间何处了……
发簪本身有仙力残留,又有猫妖布下的禁制,寻常妖兽难以察觉其异状,应当不会轻易损坏。
虽能确定东西大抵还在这鹿竹山中,可毕竟时隔多年,山中草木繁盛,地貌亦有变迁,真寻找起来,绝非易事。
“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玄通子狐疑地看向鹤书,面露不解,
“老夫是说想带你回去见见旧友,可不是让你去天牢寻衅滋事的。”
“我……”
鹤书压下心底驀然升起的急惶,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实情咽了回去,转而问道:
“只是忽然想到……随口一问。那……那只影妖呢?可擒住了?”
玄通子闻言,脸上那点轻松的神色顿时敛去,浮起一抹凝重。
他冷哼一声:
“那丫头滑不留手,早遁入凡间,踪跡全无了。主犯未获,猫妖作为从犯,自然也只能继续羁押在天牢,听候发落。”
“这样啊……”
鹤书指尖微微蜷起,在微凉的酒壶壁上摩挲着,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那这蟠桃宴……我愿意随你同去。”
“咦?”
玄通子惊讶地挑了挑眉,凑近了些,像是发现了什麽极有趣的事情,
“我们的小犟种今日怎麽突然转性了?是哪阵风吹对了?那蟠桃的诱惑就这麽大?还是说……你想去见见什麽‘故人’?”
“老山魈!”
鹤书像是被踩中了尾巴,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羞恼,打断了玄通子的调侃。
他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微微泛红的耳廓和略显僵硬的背影。
然而,在转过去的瞬间,他脸上刻意装出的怒容迅速褪去,眼底掠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紧张。
屏息凝神,眼睫微垂,鹤书仔细捕捉着身后玄通子的每一丝反应。
他强自镇定,用耍赖般的语气掩盖真实意图,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心虚地央求道:
“你就说……带不带我去吧!”
“哎呦呦!”
玄通子见状,果然只当他是少年羞恼,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笑音爽朗洪亮,惊起了枝头的几只麻雀,
“咱们小无名都这麽开口了,老夫岂有不允之理?去,当然得去!到时候把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带上。”
“对了……”
他补充道:
“上去之后你可得帮老夫看着点桑黎那丫头,她头一回去天庭,可別失了礼数。”
鹤书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允,握紧酒壶起身:
“老山魈,要是没什麽事,你就回道观去吧,別总待在我这儿。”
不等对方回应,他快步朝外走去,声音飘散在风裏,
“闭关这麽久真是闷死我了,我得出去透透气……你莫要跟上来啊。”
“嘿!你这过河拆桥的臭小子!”
玄通子在背后的笑骂声,鹤书充耳不闻,径直来到阳春溪边,寻了块圆石坐下。
尘缘旧事纷沓至,扰得他心绪不寧,独坐良久,直至冷月高悬。
月色如练,静泄于蜿蜒溪流之上,被流动的水面碎成粼粼银光。
水声淙淙,在万籁渐寂的夜裏显得格外清冷。
鹤书酌酒于溪边,身形清瘦,裹着一袭略显破旧的青衫。
这还是当年青山为他准备的衣物,尽管极力保存,但到底挨不过岁月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