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使(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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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使(肆)
瑶池之上,仙霭氤氲,金光流溢。
巍峨的殿宇悬浮于云端,飞翘的檐角下悬着明珠彩玉,映照着永恒不落的霞光,璀璨不可方物。
鹤书随众多仙家一同驾云而至,赴这蟠桃盛宴。
身边麒麟嘶鸣,凤鸟清唳,祥云铺就的长阶上,皆是衣袂飘飞,环佩叮当的仙君神女,个个仪态万千,气度非凡。
重回故地,天庭景致与他记忆中分明并无不同,却仿佛处处都不一样了。
不知是否因自身心境变迁,从前只觉得规整无趣的琼楼玉宇、仙苑瑶台,此刻看来,竟也透出几分难得的美好与祥和。
鹤书安静地站在众仙外围,他对蟠桃珍馐并无兴趣,只默默等待着悄悄抽身的时机。
却不料,一个声音自身侧响起,叫住了他:
“鹤书!”
只见桃画笑着走近,扬声打起招呼,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刻意的打趣:
“哎呀,瞧我这记性,如今该叫你‘贺无名’了才是。
“桃画。”
鹤书无奈,只得暂且放下离开的心思,唇角弯起一抹礼貌的弧度,回应道:
“好久不见,你和鹤棋……一切还好吗?”
虽说是自上次凌霄殿一別后的首次见面,但桃画的态度依旧刻意熟稔。
或许……是当初之事,心中仍对他存着一份难以言明的愧疚吧。
鹤书这般想着,目光微微垂落。
“我们都好,夫人怜我受了重伤,并未责罚。”
桃画笑语盈盈,继而关切地望向他,
“那你呢?在凡间这些年过得如何?准备什麽时候回天庭?我听闻炼虚宫近日欲招纳新弟子,以你的根骨与资歷,必定入选。届时身份可就不同往日,远比我们这等寻常仙侍要尊贵许多。”
“炼虚宫……确实是个好去处。”
鹤书语气平静,
“不过,我并无意回天庭。”
“不回来?”
桃画似是极为意外,微微睁大了美目,
“是要长久留在鹿竹山,做一介山野仙使?”
“嗯。”
鹤书不想多费口舌,恐言多必失,索性借了玄通子的名头,随口扯了个谎:
“是玄、玄岳帝君舍不得我,定要将我留在身边相伴。”
“竟是如此……”
桃画将信将疑,她蹙起眉,沉吟片刻方道:
“当初得知是帝君强行带你下凡,我还不相信来着……如今看来,那老……不,帝君当真是喜爱你。”
她语气中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羡慕:
“真是令人艳羡。想当年我在鹿竹山为仙使时,可连帝君的影子都见不到几次。”
她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遭熙攘的仙群,略带疑惑:
“方才我寻了一圈,似乎并未见到帝君法驾?他今日未至吗?到是稀奇,从前这等盛宴他从不缺席,且回回都要顺手带走好些仙酿呢。”
“……这……”
鹤书话语一顿,抬头仔细看了眼桃画。
她外表看来旧伤已愈,只不知內心被影妖撕裂的伤口是否真的愈合了,对那人是否还存有芥蒂,抑或……仍有残情。
他斟酌着开口:
“是那影妖……似有踪跡显露,帝君已亲自前去追缉了。”
鹤书小心观察着桃画的神色,见她果然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随即迅速低头掩去眸底神思。
“踪跡?怎会……”
她低声喃喃了两句,很快又抬起头,面上已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转而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
“对了,你当真决意不再返回天庭?好不容易才渡过天灾地劫,若是留在凡间,便再无长生之境了。”
“不回。”
鹤书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微微低下头,因此未能看见桃画眸中一闪而过的思量之色。
“好啊……”
桃画闻言,唇角笑意更深,语气轻快如调笑,內裏却透着认真,
“竟言不返九重天,这般超脱心境着实难得。可若动了归意,倒显得今日言轻了不是。”
“只望你日后能守住这份自在,莫再为天庭琐事牵绊才好。”
那话语听着像是祝福,却又隐隐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仿佛真心不愿再在天庭见到他。
“自然、自然。”
鹤书连忙敛住心神,呵呵干笑两声,含糊地应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