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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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形(叁)
鹤书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投向走到他身边的青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口中喃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麽:
“青山……你说……会是她吗?会是春緋……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青山迎上他急切寻求答案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却带着同样的慎重。
他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睫,似乎在回忆着什麽,随即缓声道:
“师父临走之前,似乎对此有所预感,曾特意叮嘱过我,说若日后遇到难以参透的玄机,或是心中存了无法自行开解的疑惑,可以带着这份迷茫,去定云寺寻澄观主持解惑。”
他说着,将又横抱在怀中的金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单臂稳稳托着,让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安心地靠在他温热的颈窝处。
空闲出来的那只手,则顺势牵起了鹤书的手腕,带着他,迈步向院外走去。
“既然金芜化形之事已经确认,而这桃树的异状……或许也并非偶然……那我们便一起去定云寺走一遭吧,或许在那裏,我们能找到一些答案。”
“好!”
鹤书用力点点头,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抬脚跟上了青山的步伐。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脚下就像是踩到了什麽,一个趔趄,差点向前摔倒。
“哎唷喂——”
一个略显沉闷却又莫名熟悉的呼痛声,竟自地底传来。
鹤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拽住青山的衣袖,两人连退数步。
他本能地挡在青山与金芜的身前,目光警惕地盯住方才绊了他一脚的土包。
只见那块微微隆起之地竟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表面的泥土簌簌滑落。
不多时,“噗”的一声轻响,一阵带着土腥气的白烟猛地暴散开来,烟雾缭绕中,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腰。
“小施主这脚步挺重啊……”
那身影兀自说着,音调缓慢却中气十足,带着点夸张的抱怨。
“老衲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一脚踩散架咯!”
烟雾渐散,鹤书听着这独特的腔调,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澄观主持!怎麽是你?你怎麽……从这儿出来了?”
他声音裏透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忙上前两步迎了上去,
“我和青山正要去找你呢……你今日这出场方式……可真是……別开生面啊……”
看着对方从地底钻出的模样,鹤书一时不该如何形容。
雾气彻底消散开来,澄观的身形伴着他呵呵的笑声清晰显现,但他今日并未着僧袍,而是穿了一袭半新不旧的土黄色布衫。
原本光溜溜的脑袋上,竟长出了一头花白的银发,被随意地束成一个小小的发揪,跟个老顽童一样顶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配上那圆润的身材和红润的脸庞,倒显出几分乡土豪绅的派头来。
“你这小鹤儿,在山裏心急火燎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灵气波动得跟打鼓似的,老衲我身为这鹿竹山的土地,怎可能感受不到?”
澄观嘿嘿一笑,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草屑泥土,语气带着了然。
鹤书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赧然之色:
“那个……实在是事出有因,心中焦急,若是惊扰了你清修,实在抱歉。”
他瞧着澄观这幅与往日宝相庄严截然不同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歪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继续问道:
“不过……主持,你今日怎的这身打扮?头发也长出来了,袈裟也脱下了……难道你这是……要还俗了不成?”
“贺小施主说笑了。”
澄观被他这样直白的猜测逗得呵呵一笑,尽管衣着变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只是配着这副模样,带上了几分不伦不类的诙谐来。
“老衲只是顺应天时,‘圆寂’了而已。你如今见到的,乃是老衲褪去佛门皮囊后,重归本真的原身——此间土地公是也。”
“圆寂?”
鹤书收回打量的目光,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忽地想到了什麽,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悵惘,垂头自语起来,
“玄通子‘羽化’了,如今你也……怎麽一个两个的,都要走了呢……”
他又抬起头,不舍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