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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指挥使路乾刚刚赶到,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无数人趴在地上号啕大哭,国丧也不过如此了。
路乾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那个越来越大的孝字,他又看向人群,那些人涕泪横流,争先恐后诉说自己在父母身前身后如何尽孝,此时此刻,放眼望去,全都是大孝子!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做作,在路乾看来,都有嫌疑。
可是这些乌鸦呢?
这是真真正正的乌鸦,不是纸糊的风筝。
路乾手上染血,心硬如铁,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他早就被报应无数次。
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却震碎了他的三观。
怪力乱神,都是怪力乱神!
路乾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些假象所迷惑,这是障眼法,是假象,是怪力乱神。
他下意识揉揉眼睛,重新睁开,乌鸦还在,孝字还在,就连那漫天遍野的哭声也更加震耳欲聋。
“王征,你到魁星楼上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那里行厌胜之术。”
没有听到王征的回答,路乾扭头看去,见王征正用衣袖抹去脸上的大鼻涕。
路乾看得直恶心,怒道:“王征!”
王征终于不抹鼻涕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对不起啊使爷,我就是想起我娘了,我娘她是被我祖母活活搓磨死的,她死得太冤了,是我不孝,我到现在也没能为我娘报仇,我不孝啊,呜呜呜!”
路乾气得想要动手打人了,你娘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你祖母也死了十来年了,以前也没见你为你娘鸣冤,现在你倒是想起要做孝子了,怎么的,你去给你祖母挖坟鞭尸吗?
路乾又看向张大:“张大,你去。”
张大觉得这种场合,若是他不表示点什么,好像显得他很不孝,所以他正在酝酿情绪,被路乾点名时,他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路乾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拂衣袖便带着其他手下挤进人群,把王征和张大这两个现眼包扔在身后。
他要亲自登上魁星楼,看看那里是不是藏着一个妖道,此时正挥舞着桃木剑,指挥着这些乌鸦兴风作浪。
魁星楼上没有哭声,至少没有人号啕大哭。
读书人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心意。
白爷一袭白衣,跪在地上,在他的四周,同样跪满了读书人,他们神情恭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响亮,甚至压过了外面的哭声。
路乾凝神细听,是孝经,这些读书人在背诵孝经!
路乾大手一挥,手下锦衣卫便将魁星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一遍。
除了这些吟诵孝经的读书人,便再无旁人。
别说没有挥舞桃木剑的妖道了,就连偷吃供品的老鼠都没有看到一只。
所以,这些乌鸦真的不是被人驱使,而是
路乾出身将门,没读过几本圣贤书,他也不喜欢那些,就连孝经,也不能全文背诵。
但是此时,他想起了两句话: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他半信半疑地走出魁星楼,身上赤红色的飞鱼服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刚刚他们进去时,外面的人只顾着趴在地上大哭,直到现在才看到他们。
“锦衣卫?锦衣卫是来抓人的吗?抓什么人?”
“总不会是抓乌鸦的吧?”
“难道是来抓我们,我们何罪之有?”
这时,一名年少的小书生上前一步,冲着路乾抱拳行礼:“这位大人可知忠不顾身,孝不顾耻,忠则尽命,孝当竭力?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尚知惦念父母,又何况三年给养,十月勤劳,为人岂能忘怀双亲?
学生王子涵幼读诗书,粗知礼义,耿耿此心未尝忘怀,不知大人可有为双亲尽孝?”
路乾微眯双眼,冷冽目光如同利箭射向这名小书生,小书生顶多十四五岁,皮肤黝黑,黑到模糊了五官。
路乾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多年,积威甚重,小书生被他的威势所摄,后退几步,却又顽强地站稳身体,倔强地挺起胸膛:“请问大人,可有为双亲尽孝?”
路乾面沉如水,一字一句地说道:“家父病中三载,本官日日亲尝汤药,家父过世,本官虽为武官,却仍为家父丁忧三载,家母尚在,身体康健,子孙承欢,颐养天年。”
小书生显然对路乾的回答非常满意,他再次抱拳行礼:“大人仁孝,定然是一位好官,小生祝大人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路乾不动声色,深深地看他一眼,点点头:“王子涵?小小年纪勇气可嘉,不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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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言毕,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天空中的那个孝字越来越大,而今天的乌鸦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长寿宫里,太上皇走出炼丹房,登上宫中的最高处,还未站定,几只乌鸦便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吓得太上皇后退几步,被两名道童扶住,才没有摔倒。
乌鸦,很多乌鸦,除了那个在长寿宫也能看到的孝字,京城里到处都是乌鸦。
一个白面胖子抹着额头的汗水,不胜感慨:“以前只听说过鹊桥仙,七月七,到了那天喜鹊全都飞上天,可是今天是啥日子啊,这些乌鸦是来干啥的,也是来搭桥的?”
当然不是,乌鸦不是来搭桥,而是来摆字的,孝字。
太上皇也在仰头望天:“这么多的乌鸦啊,朕这辈子见过的乌鸦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看到的多。”
京城大街上,一个穿着破旧书生袍的疯子在街上奔跑,一边跑一边喊:“上天示警,上天示警啊,你们这些不孝子孙,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派乌鸦来提醒你们,你们不听话,就要死,死,全都死!”
这个疯子在京城小有名气,他考了很多次,次次落榜,最后人就疯了。
几个小孩飞奔着过来,同样一边跑一边喊:“乌鸦反哺,乌鸦反哺,上天示警,上天示警!”
跑过一条街,几个小孩便分开了,一条街五文钱,跑得多赚得就多。
皇宫。
永嘉帝也看到了天空中那个硕大的孝字,他和路乾想的一样,这是有人在操控。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梁王府。
今天早上靳御史朝上撞柱,紧接着便有乌鸦聚顶,这两件事来得太过巧合了,可惜去调查靳御史的人还没有回来,路乾也没有回来。
正在这时,内侍来报,路乾来了。
永嘉帝连忙宣路乾进来,路乾一身冷肃,见到永嘉帝后,脸上的神情更加肃穆。
“路卿,可抓到行厌胜之术的人?”
永嘉帝已经确定,是有人在行厌胜之术,而路乾,一直没有让他失望过。
路乾摇摇头:“臣罪该万死,没有发现有人行厌胜之术。”
永嘉帝眉头深锁:“详细道来。”
路乾便把今天他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说到百姓当街痛哭,说到书生跪地吟诵孝经,永嘉帝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时,刚刚那名内侍又快步进来,见永嘉帝闭目假寐,他看看皇帝,又看看路乾,最终求助般望向李公公。
李公公使个眼色,让他上前,内侍和李公公低语几句,李公公挥手让他退下。
“老李,有事?”永嘉帝声音淡淡。
李公公上前,说道:“万岁,十几名御史齐聚宫外要见您,冯首辅也到了。”
永嘉帝在心中默默叹息,他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每每天有异象,哪怕就是下一场大雪,或者连续多日不下雨,这些人便会让他下罪己诏。
当然,这不是只针对他,自太祖立朝便是如此,太祖下过罪己诏,太上皇也下过,现在看来轮到他了。
但凡是皇帝下的罪己诏,哪一次不是被这些大臣们逼的?
“让他们全都进来吧,路爱卿,你留下,也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第54章 鸦鸦要逆袭(两章合一)
若是以往,路乾是不愿意听那些文官逼逼的。
因此,但凡是不得不上朝的时候,路乾都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多时候,他一言不发,努力让自己像根木头桩子。
可是今天,他却很想听听这些人说什么。
即使永嘉帝没有让他留下,他也会找借口留下来。
永嘉帝摆驾御书房,很快,路乾便见到了那些文官。
首辅冯恪,以及十八名御史。
都察院里有四大金刚,路乾眼风扫过,在这十八名御史中,除了在家养伤的靳御史,另外三大金刚赫然在列。
想想也是,今天在朝堂上,风头都让靳御史一个人出尽了,其他三位岂能善罢甘休。
这不,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只不过这一次,给他们递枕头的不是人,而是乌鸦。
和路乾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永嘉帝,路乾纯粹是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热闹,而永嘉帝,他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如果这一切真是巧合倒也罢了,如果那些乌鸦是被人操控,永嘉帝恨不能立刻把那人千刀万剐。
永嘉帝没有猜错,没等冯恪开口,那些御史们便慷慨陈词,一模一样的话术,就是提醒永嘉帝,天空上的那个巨大的孝字,无论是不是真的上天示警,身为帝王,都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是的,天下百姓,而非仅仅一个京城。
京城发生的事,不出三个月,便会传遍天下。
更何况明年便是大比之年,到时天下学子齐聚京城,别说是今天这样百年,或者千年难遇的奇事了,到时就是某位大儒家里墙头塌了这样的小事,都能传得天下皆闻。
且,但凡天有异象发生,都会有灾祸接踵而至,百姓人心惶惶,只有皇帝在这个时候颁布罪己诏、祭拜天地,方能安抚人心。
否则,皇朝大乱在即!
当然,上天不会无缘无故就示警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梁世子未给梁王奔丧而起。
梁王乃太祖子孙,身份高贵,生前上敬君王,下爱子民,死后却落得无长子送终,而其长子却又命不久矣,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才派乌鸦前来示警。
自古以来,孝道乃立国之本,不孝乃不赦之罪,梁世子即使事出有因,但不孝就是不孝,帝王没有治罪,那是帝王的包容,但包容不是纵容,若不让梁世子赎罪,那便会让天下百姓有样学样,儿子不孝父亲,子孙不孝祖宗。
何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长此以往,世风日下,纲常崩坏,四维不张,国之不国!
呜呼,哀哉!
御史们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路乾听着都想拔刀了,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自大雍立朝,从未有过御史因为谏言而获罪的先例,永嘉帝可不想成为罪杀御史的第一人。
永嘉帝面沉似水,下首的冯恪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十八位御史全部抒发完毕,永嘉帝看向冯恪:“冯爱卿怎么看?”
冯恪声音平静:“依微臣所见,既然此事因梁世子不孝而起,那么不如就给梁世子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回梁地为父守孝,若是他的身体难以支撑,那也是他为人子者应该承受的。”
永嘉帝沉默无语,正在此时,一名御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在金砖上,砰砰直响,只是几下,那金砖上便沾了血迹。
“圣上啊,大雍朝的列祖列宗啊——”
后面的话,永嘉帝已经不想再听,他站起身来:“老李,摆驾回宫!”
见他要走,其他十七名御史也跟着一起跪倒,捶胸顿足,哭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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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活来。
永嘉帝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他不让梁世子出京,今日之事,必将传扬出去,御史死谏而不成,世人不会说这些御史胡搅蛮缠,只会说他这个皇帝弃王朝兴衰于不顾!
十年了,他虽然在这张椅子上坐了十年,可是长寿宫里还有一位太上皇,他不是天,他的上面还有天。
永嘉帝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冯恪说道:“冯爱卿,就由你来为朕起草罪己诏吧。”
冯恪撩袍跪倒:“臣领命。”
永嘉帝又看向李公公:“宣韩院使和江医正吧。”
一个时辰后,当朝太子在首辅冯恪、宗人令赵陈以及锦衣卫指挥使路乾的陪同下,登上魁星楼。
太子做为皇朝储君,代皇帝宣读罪己诏。
这也是大雍有史以来,最迅速,同时也是最有效的罪己诏。
因为就在太子宣读完罪己诏的那一刻,笼罩在魁星楼上空的那个巨大的孝字——裂开了。
黑云散去的那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在惊恐中怀着崇敬之心,仰头看着那数以万计的乌鸦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走了,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从此以后,在京城百姓心中,乌鸦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它们不再是不祥之兆,摇身一变,成为上天的使者。
在老祖宗的坟堆上看到乌鸦,不会有人驱赶,而是手脚麻利地摆上祭品,甚至还会提前在祭品里加上一两样肉食,这是专为鸦天使准备的。
若是鸦天使飞进某户人家的院子,这家的老太太就会冲着自家儿孙们大声喊:“老天爷派天使来了,你们还不快去给老娘端洗脚水!”
乌鸦地位的迅速提升,京城老六居功不小。
它从异世而来,穿越时空,却变成了一只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都嫌弃的丑小鸦,开局乱葬岗,没有金手指,怀才而不遇。
直到那天,它被那只叫小乖的鹰啄破脑袋,又带它去见那个能和它说话的小姑娘,它才终于领悟到穿越的真谛。
从凡鸟到天使,京城老六逆袭成功。
没过几天,京城老大退位让贤,京城老六一飞冲天,终成一代鸦王!
笑傲鸦生,唯我独尊,鸦界族谱从我开始!
哑哑!
呱呱!
嘎嘎!
次日,永嘉帝带领众皇子前往太坛祭天,行完祭天大典,又去太庙祭祖,就连一直在府中养伤的四皇子也被搀扶着一起去了。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整整用了三天,而在这三天里,皇帝的圣旨终于送到梁王府,梁世子赵廷晗回梁地为父守孝。
一般这种情况,与这道圣旨一起来的,还会有另一道袭爵的圣旨,国不能一日无君,藩地亦是不能无主。
昔年,第一代吴王薨逝,太祖白发人送黑发人,强忍悲痛,命吴世子回归吴地继位,并且下旨,吴世子须在一年内成亲,且守孝九月。
而后来太祖驾崩,高宗登基,依前朝先例,新帝守孝二十七日。
自此,皇帝守孝二十七日,藩王守孝九个月,这便成了大雍赵氏皇朝的祖制。
梁王已逝,既然已经准了梁世子回梁地守孝,那么依制,皇帝便要下旨让梁世子继承王位,而梁王的丧事已经办完,那么,在梁世子踏上梁地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是梁地之王,即使他在守孝,也要处理梁地的政务。
而这一次,直到赵廷晗离京,继位诏书也没有颁下来。
当然,这也有皇帝担心赵廷晗身体的原因。
太医院里,胡太医回来办理一些相应的手续,做为赵廷晗的专属太医,此番他要跟随赵廷晗一起去梁地。
同僚们纷纷与他道别,嘴里说着吉祥话,心里却在叹息,无论梁世子是死在路上还是死在梁地,胡太医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了。
以前他们觉得胡太医因赵廷晗而死已经很倒霉了,现在才知道,还有更倒霉的,那就是死在异地他乡,赵廷晗还能叶落归根,胡太医呢?胡太医的家人有没有财力和人力,把他的尸骨接回来呢?
怕是不能吧,听说胡太医只是小门小户出身,且他的儿子只有六七岁,等到这孩子有能力把他接回来,怕是要十年八年之后的事了,那时的胡太医,早已化作一具白骨了。
众人再看胡太医,脑海里浮现的便是一具白生生的骷髅。
胡太医只是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廷晗离京,当然不会只有一位太医,太医院另外又派了五名太医随行,待到赵廷晗回到梁王府,这五名太医便会返京,只有胡太医留下,当然,这是在赵廷晗活着的情况下,如果赵廷晗死了,这五位太医能不能顺利回来,就要看梁王府主子们的心情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的命运都会比胡太医好上一丢丢,毕竟,他们是顶着圣旨去的,梁王府的人会骂他们,会怪他们,也会冷落他们,但不会杀了他们。
可是胡太医就不一定了,谁让他在京城时就给赵廷晗看病呢,梁王府的人说不定还会认为赵廷晗就是被他给治死的。
大家都是当大夫的,谁没遇到过无理取闹的患者家属呢,更何况这个患者家属还是有权有势的。
胡太医离开太医院时,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同僚们原来都很友善,大家齐齐向他挥手道别:“胡太医,一路走好!”
白宅琴房内。
名旦小黄莺正在唱着他最拿手的拾玉镯,白爷翘着脚,轻轻打着拍子,这时,小黄莺的小徒弟阿叶跑了进来,将一只沉甸甸的大信封交给白爷。
“这是那天来的那个泥鳅送过来的,说是他家小姐让他送来的。”
白爷心中一动,问道:“泥鳅呢?”
阿叶说道:“泥鳅把这个放下就走了,他说他忙着呢。”
白爷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只大信封。
信封里,是两本春秋。
白爷拿起其中一本,只是翻了翻,便热泪盈眶。
小黄莺见了,柔声问道:“白哥,怎么了?”
白爷没有回答,放声大哭。
他虽然不认识房氏兄弟的笔迹,但只看这书上的批注,便已经令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笔迹能造假,但这内在的东西是不能的。
泥鳅从白宅出来,便回到他住的那个破院子。
一个大婶看到他,便笑着问道:“泥鳅,这么多天没回来,你去哪儿了?”
泥鳅咧着嘴:“给东家干活去了。”
“哎哟!”大婶上下打量泥鳅,“泥鳅啊,你胖了啊,还有这衣裳,不像是故衣店里的,倒像是新做的呢,你这是发达了!”
泥鳅忙道:“没有,就是跟了位好东家。”
担心大婶再问,他便滋溜一下钻进了隔壁婶子家里。
“婶,我要跟着东家去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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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好心,准我带上我弟弟,婶,要不你和小花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婶子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仔细询问,生怕他是被人骗了,泥鳅有点不好意思:“我穷得叮当响,有啥好骗的。”
婶子直摇头:“我可听说有的有钱人,要用人腰子来泡酒呢。”
泥鳅的嘴角子抽了抽,他已经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这位东家是何许人也了,嘎腰子,不会的。
可是他不能说,哪怕是面对好心的婶子也不能。
不过,他还有几天准备的时候,可以慢慢说服婶子。
长公主府。
失踪多日的萧岳终于回来了。
他不是自己回来的,他是被金宝赌坊的人给送回来的。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金宝赌坊虽然名义上的老板是姓金的,可其实,那位金老板,真实身份是宝庆侯府的家生子。
也就是说,金宝赌坊是宝庆侯府的产业。
没错,就是那位一口气输掉整条街的宝庆侯世子的宝庆侯府。
可能是见儿子输得太多,所以宝庆侯一怒之下,买下了那家赌坊。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虽然害得儿子被打断一条腿的是靳御史,可若没有金宝赌坊也就不会有这件事,所以宝庆侯买下了金宝赌坊。
这件事在京城不是秘密,现在的金宝赌坊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能来这里豪赌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京城的二世祖。
萧岳,按理说他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偏偏是让金宝赌坊的人给送回来的,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破衣裳回来的。
那身破衣裳,上面的补丁多到数不清。
他不但厚着脸皮跑到金宝赌坊里赌钱,而且全身上下输到只剩下一条亵裤,毕竟是萧驸马的儿子,总不能让他光着回去吧,所以金宝赌坊就给他找了一件破衣裳。
第55章 鹰钩鼻(两章合一)
“驸马爷,我们掌柜说了,看在长公主殿下和您的面子上,二公子这几天在小号的吃喝用度全都免了,但是他欠的银子可免不了,驸马爷,您看您是这会儿就给结了,还是等下您派人把银子给咱们送过去?”
金宝赌坊的伙计彬彬有礼,可是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嘲讽可骗不了人。
萧驸马沉声问道:“他欠了多少银子?”
伙计笑着说道:“回驸马爷的话,二公子欠的不多,都是小钱,只有区区一万两而已。”
躺在地上装死的萧岳便腾的坐起身来:“爹,这钱不能给他们,我不是自愿去赌的,是被他们抓去的,他们逼我赌钱,我根本就不会赌,我不赌,他们就打我,我只能赌,我是被他们逼的!”
伙计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哎哟,我的二公子啊,您一个大活人,腿长在您自己身上,咱们打开门做生意,您自己愿意进来,难道咱们还能拦着您不成?
再说,您自己也说了,这些银子千真万确都是从您自己手里输出去的,欠帐还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正在这时,佳宜长公主听到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还没进门,便听到伙计的这番话,又看到狼狈不堪的萧岳,佳宜长公主怒极,她指着那伙计说道:“哪里来的恶奴,竟敢在本宫家里放肆,来人,把他轰出去!”
伙计没想到佳宜长公主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把他轰出去,他忙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的就是来收银子的,没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佳宜长公主满脸痛苦之色,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萧驸马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她:“长公主,长公主,你怎么了?”
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白嬷嬷忙道:“快去请太医,长公主这是动胎气了。”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那伙计便想趁乱溜走,萧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伙计的腿:“你们这些骗子,我要去告状!”
不过最终,萧驸马还是把那伙计给放了,伙计一出门,便把长公主府欠了一万两银子不还的消息散播出去。
次日,萧驸马让人往金宝赌坊送了一万两银子,赎回了萧岳的借据。
而本就没有彻底走出丧子之痛的佳宜长公主,也被这个便宜儿子气得动了胎气,她上了年纪,这一胎本就怀得艰难,哪里经得住这种折腾,现在只能卧床保胎。
长公主府再次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一次大家都为佳宜长公主不值,这位是本朝唯一一位嫡公主,真正的天之娇女,谁能想到却是遇人不淑,驸马养外室,她不得不认下外室子,唯一的亲儿子还死了,好不容易老蚌生珠,又怀一胎,却又被那个不学无术的外室子气得差点落胎。
消息传到宫中,丽太妃心里却又有些遗憾,佳宜那个贱人,怎么就没有落胎呢,最好一尸两命。
其实本朝原本有两位嫡公主,除了佳宜长公主,还有一位佳乐长公主。
佳宜是原后所出,佳乐为继后王氏所出,后来王氏因吴王世子一案被废,佳乐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如今在宫中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许太嫔的女儿佳柔公主。
想到那个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佳宜长公主,丽太妃便恨得牙痒,可是哪怕她是太妃,也不能明目张胆对佳宜长公主做什么。
好在还有佳乐,佳乐还没出嫁呢。
丽太妃让人把佳乐长公主叫了过来。
永嘉帝刚刚回到后宫,便听说丽太妃又把佳乐长公主当出气筒了。
永嘉帝气得砸了一个茶盏,对皇后说道:“你去把佳乐从母妃宫里带过来。”
皇后也觉得丽太妃的做法委实上不得台面,堂堂太妃,却总是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过不去,何必呢?
丽太妃虽然老大不高兴,但还是给了皇后几分面子,把佳乐长公主交给了皇后。
看着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佳乐长公主,皇后无奈地摇摇头。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会投胎,还是不会投胎。
说她不会吧,她投胎到皇后肚子里,她爹是皇帝!
说她会投胎吧,她还是个孩子时,她娘就被废了,皇帝爹对她不闻不问。
晚上,皇后向永嘉帝说起了佳乐长公主的亲事:“明年是大比之年,臣妾想请皇上给佳乐在新科进士里挑个驸马,她也不小了,臣妾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生下四公主了。”
永嘉帝满意地点点头:“梓童有心了,那就依你,明年挑个新科进士做驸马,还有慧明和慧心,也到了要选驸马的年纪了,明年榜单一出,朕便便把那些尚未婚配的登记造册,请梓童亲自挑选。”
皇后微笑,曲膝行礼:“臣妾替三位姑娘谢过陛下。”
永嘉帝连忙将她扶起:“慧明和慧心是朕的侄女,佳乐虽是朕的妹妹,可她的年龄和朕的女儿们差不多,朕一直都把她当成孩子,朕朝政繁忙,她们的亲事,就只能让梓童费心了。”
在皇后宫里用过晚膳,永嘉帝便去了乔贵妃那里。
这些年来,无论他宿在哪里,晚膳都会设在皇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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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永嘉帝,皇后枯坐灯下,默默无语。
皇后也是继后,和那位被废的王皇后一样,她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
每当看到孤苦无依的佳乐长公主,皇后便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果她出事,她的女儿便是下一个佳乐,不,她的女儿会比佳乐更加可怜,因为太上皇远比永嘉帝要仁慈,他可以对佳乐不闻不问,却不会把她当做礼品送给番邦,而永嘉帝却
皇后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前几年,她还盼望自己能诞下皇子,可是现在,她巴不得永嘉帝不在她这里过夜,她担心自己会怀孕,如果再生一位公主倒也罢了,可若是皇子呢?
皇后不敢想下去,她害怕。
永嘉帝已经有九位皇子了,如果她再生一个,那便是十个。
她的儿子年龄最小,哪里斗得过那些已经成年的兄长呢,小小的孩子,能不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
且,永嘉帝恐怕也不想让她生下儿子,儿子太多,那个位子却只有一个,哪个当爹的,也不想看到手足相残,毕竟,她是皇后,她的儿子是有竞争力的。
皇后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嬷嬷说道:“佳宜动了胎气,明天你出宫看看她。”
次日,永嘉帝和皇后的礼物全都送到了长公主府,就连丽太妃,以及宫中的那几位太妃、太嫔,连同乔贵妃等人,全都送了厚礼。
皇后不但派了心腹嬷嬷过来,还让四公主一起来了。
四公主只有七岁,被教养得规矩极好,一举一动都像个小大人一样。
佳宜长公主很喜欢四公主,拉着她便不肯松手,她就想生一个这样的女儿。
她的女儿,一定比四公主更漂亮,四公主虽然可爱,可是鼻子随了永嘉帝,是鹰钩鼻,女孩子长个鹰钩鼻实在谈不上好看。
不仅是四公主,永嘉帝的九个儿子,连同七个女儿,全都是一样的鹰钩鼻,白费了他们生母那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
或许是怀孕的人总会胡思乱想,此时此刻,望着四公主的鹰钩鼻,佳宜长公主的思维肆意发散。
太上皇和丽太妃都不是鹰钩鼻,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没有鹰钩鼻,佳宜长公主看过列祖列宗以及那些后妃的画像,也没有看到有长着鹰钩鼻的,老二的鹰钩鼻究竟随了谁?
这遗传还挺强大的,竟然改变了皇室基因,以后的皇室子弟,不论男女,全都长着一个鹰钩鼻。
佳宜长公主不寒而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还好,多亏本宫早生了几十年。
虽然宫里送来了很多赏赐,看似给了长公主府无限体面,可是任谁都明白,宫里给长公主每送一份赏赐,便是打一次萧驸马的脸。
长公主之所以会动胎气,都是因为他们父子。
萧驸马暗渡陈仓在前,教子无方在后。
因此,萧驸马主动递了请罪折子,永嘉帝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他的那点俸禄,还不够萧岳赌钱的零头。
宫里那边算是翻篇了,可是长公主却还在卧床保胎。
那晚,萧驸马想去陪长公主睡觉,却被白嬷嬷挡在外面,萧驸马跪到半夜,最后只能回了隔壁的萧府。
第二天,这件事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
内造府总管太监听说之后,立刻让人去设计新的花样子,眼瞅着佳宜长公主要和离了,至少在新驸马上门之前,给她的金锞子上不能再有花开并蒂了,免得让这位殿下迁怒。
就这样又僵持了两日,萧驸马终于做出选择。
京城萧家,也就是萧驸马自己这一房,分家了。
说是分家,其实也只是把萧岳分出去,毕竟,萧真已经死了,长公主肚子里的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现在萧驸马也只有萧岳这一个儿子。
虽然是独子,可萧岳毕竟是庶出,分不到多少。
且,前几天萧驸马刚刚替他还了一万两赌债。
最终,萧岳从萧驸马那里分到了五千两现银和一家铺子。
当天晚上,萧岳便又被几个纨绔强行带去了金宝赌坊,次日清晨,萧岳倒是衣衫完整地出来了,只是同时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宝庆侯世子身边的长随。
长随是跟着萧岳去收铺子的。
原来,这一晚,萧岳不但把他分家分到的五千两全都输光,连同那家铺子,也输给了宝庆侯世子。
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京城,萧驸马大怒,怒气冲冲,提着棍子,亲自带人满京城找萧岳,声称要把萧岳活活打死。
这一找便是几日,萧岳却如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久之后,有人说在南下的戏班子里,看到有个唱花旦的,很像萧岳。
不过,这件事的真假无从可考,无论是长公主府,还是萧家,他们宁可相信萧岳被追债的砍死了,也不会承认萧岳做了戏子。
京城里的新鲜事层出不穷,很快,人们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
靳御史出事了!
自从那日朝堂撞柱之后,靳御史虽然在家中养伤,可是名声却比以前又拔高了一大截。
若是往常,此刻正是靳御史意气风发之时,可是现在,他却如一只待宰的鸡,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靳大侄子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性情大变。
以前为了能在府里住得更安稳,他要讨好靳御史这位叔叔,在这位叔叔面前,他是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每当他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上几块叔叔喜欢吃的点心,或者从路边摊上淘来的假墨块,被叔叔看出这是假货时,他满脸通红,羞窘的样子,总会让靳叔叔想起年轻时的嫂子。
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叔叔不是叔叔,而是亲爹以后,靳大侄子的心态就变了。
他再也不想当个乖巧的好侄子了。
他先是把他娘,也就是靳大嫂骂了一通,说她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连孩子都生了,却还要寄人篱下,太丢人了。
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况靳大嫂自从决定来京城,就没有想过要寄人篱下沉默一生。
她不是来加入的,她就是来破坏的!
她是靳御史的第一个女人,等同原配。
而陶夫人,只不过是个抢人丈夫的贱货。
现在儿子告诉她,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其他人也知道了。
靳大嫂便如摸到象牙的瞎子,刀啊,这是尖刀。
有刀在手,她有何惧。
她立刻便想去找陶夫人摊牌,可是陶夫人不在府里。
陶夫人要打理铺子,还在管着城外的庄子,经常在外面奔波。
在靳御史看来,陶夫人便是不安于室,令他羞于启齿。
在靳大嫂眼中,陶夫人不在府里享福,却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满身铜臭,难怪小叔子看不上她,活该。
因此,陶夫人不在府里,无论是靳御史,还是大嫂和大侄子,全都没有怀疑。
且,他们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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