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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胜秋刚到工部不久,与其他人还不太熟,不过,户部和工部在一条街上,尤其是低级官员之间常有来往,于是,他还没把工部的人认全,他在户部的事迹便传遍工部。
什么办事不利,连地方上的折子都给弄丢,什么为了请假谎称家中走水,什么仗着自己差一点做了冯家女婿目中无人,于是杨胜秋现在的境遇比起在户部时,也没有多少改善。
以前在京城时各忙各的,倒也无妨,现在大家无所事事,又不能离开官驿,必须共处一室,他便清楚地感觉到那一道道不善的目光。
他只能坐在角落里,拿着一本童州县志看了起来。
忽然,外面跑进一个人来,这是工部的一名小吏,这次也跟着一起出来,主要是负责一些杂务。
“各位大人,下官刚刚到前面去,听到大家都在谈论,说是刚刚有一位夫人要投宿,得知四殿下在此处下榻,却仍然要住进来,最后逼得驿丞说了狠话,她这才离去,你们猜,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头?”
众所周知,皇子所住的官驿,自是不会再放其他人住进来,那位夫人既然来官驿投宿,想来也是官眷,万万没有不懂其中规矩的道理。
众人正在无聊,此时来了兴趣,问道:“这是哪家的女眷这么不懂规矩?”
小吏嘻嘻一笑,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笑着说道:“这位自称太常寺武少卿之妹。”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便面露惊异。
他们要来童州,自是提前做过功课。
太常寺武少卿的妹妹,那不就是童州知州的夫人吗?
童州正在下大雨,水患在即,知州夫人竟然没在童州,跑到了衍城?
“咱们收到的消息,童州百姓纷纷前往高平逃难,那高平穷山恶水,这位知州夫人自是不想去,衍州虽然离得远一些,但却比高平富足繁华,她选择来衍州也是对的。”
“对什么对,童州眼看就要发洪水了,四殿下还在去童州的路上,童州知州却把自己的家眷送了出来,他是觉得他的家眷比四殿下还要金贵吗?”
“嘘,你们小点声音,我可是听说过一点事,武少卿的那个妹妹,没少给钱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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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绿帽子,钱知州管不了她,她来此处,十有八九不是钱知州的意思。”
“真的假的,还有这事?”
杨胜秋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透顶,这些人都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说起这种事来,那猥琐的语气和街上的抠脚大汉一模一样。
他起身走了出去,童州大雨倾盆,这里却是晴空万里。
见杨胜秋出去,有人啐了一口:“刚才他可是竖着耳朵听呢,这会儿又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呢。”
“行了,人家是状元郎,当然清高。”
“他是状元又如何,当谁没见过状元一样。”
杨胜秋听着身后的闲言碎语,心里堵得难受,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想起刚住进来时,看到不远处有个凉亭,便走了过去。
凉亭四周长满竹子,并没有特意修整过,有些杂乱,但好在清静。
杨胜秋在凉亭坐下,继续看那本童州县志。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肩头,又沿着肩头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居然是一个小小的荷包。
杨胜秋吃了一惊,站起身看向身后,微风吹过,竹叶沙沙,却看不到人影。
杨胜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荷包,想了想,把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竟是一枚戒指!
戒指已经很陈旧了,而且并非金银玉石,而是铜的,值不了几个钱。
但是当杨胜秋的目光落在戒指上时,整个人却怔住了。
他拿起戒指,走出凉亭,把戒指举到阳光下,戒指内侧的四个字便清清楚楚映入眼帘。
“山门慧生”
慧生,这是他母亲的名字。
慧生,慧生!
他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模样,母亲死时,他还很小很小,他对母亲的了解,全部来自祖父。
祖父每次提起母亲,都是咬牙切齿。
“慧生那个贱人,她毁了你的父亲,毁了你,也毁了我,毁了我们杨家!”
小时候的他一直不明白,祖父为何会认为母亲毁了他?
明明他活得好好的。
后来他渐渐长大,他终于理解祖父了。
因为母亲,父亲死了,因为母亲,他变成了孤儿,因为母亲,他要跟着祖父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第264章 救灾(两章合一)
又五日,四皇子一行终于能上路了,而这时,童州已是一片汪洋!
仅仅一天时间,四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便送到京城,童州水患、余州水患,白县显县危矣!
童州真的发生水患了!
永嘉帝问道:“四皇子现在何处?”
按照出城的时间推算,四皇子和工部的人早在十日前就应该已经到达童州。
刘公公忙道:“四殿下前几天病了,如今还在衍州。”
“衍州?为何还在衍州?”永嘉帝暴怒,命人取来舆图。
衍州距离童州已经不远,正常情况下只有两三日的路程,然而四皇子这一病,时间便拖延了,先是童州一带大雨倾盆,道路难行,接着洪水泛滥,衍州到童州的官道上,一座桥发生断裂,现在衍州的人过不去,童州的人也过不来。
工部尚书脸色不好,他也没有想到四皇子一行竟然还在路上。
而且他也接到属下送回京城的信了,原本只应在衍州停留一夜,是四皇子好奇那什么曹仙子,因此才多停留了两日,结果喝了不干净的水,一行人上吐下泄,四皇子更是下不了床,耽误的结果就是童州大雨,接着便是洪水滔滔。
说白了,这和他们工部没有一点关系,要怪就只能怪四皇子一人。
工部尚书二话不说,就参了四皇子一本。
别说什么皇子参不得,生死关头,这口黑锅谁也不想替他背。
冯恪把握时机,立刻跟上,于是四皇子还在官驿里转圈圈,参他的折子已经一筐筐抬进御书房。
就连萧真也没有想到,上一世,五皇子是在水灾发生之后到达童州,而这一世,他提前预警,四皇子也是提前出京,直到水灾发生,人还在路上。
隔了一世,提前预警,换了一位皇子,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还是一样的。
好在这一世,多了他和赵时晴,童州四地的百姓十之六七抢在水灾之前前往高平。
是的,十之六七,还有三四成的人没有离开,或者是不想走,不愿走,也或者是走不了。
比如今天刚到山上的祖孙三人,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家中只有婆婆和正在坐月子的儿媳,街坊全都走了,她们走不了,赵时晴撑船出去时,恰好遇到她们,把人带到山上。
“萧公子呢?又下山了?”赵时晴问道。
秀秀点点头:“嗯,许乐上山见过萧公子后,他们便一起走了。”
自从上山之后,萧真便彻底摘下了他的假脸,一是每天都在淋雨,假脸糊在脸上很难受,二来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没有什么甄大公子,他是萧公子。
赵时晴像往常一样,先去了后面的客栈,山上以前虽然也有能住人的房舍,但是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而已,现在的客栈是萧真和赵时晴到了之后,临时搭建的,时间有限,还没有完全干透便住了进去,屋顶盖了油布,倒是没有漏雨的情况。
一股艾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些艾草连同大量的生石灰都是抢在大雨到来之前运上山的,如今派上了用场。
“二小姐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几个小姑娘闻声跑了过来。
“二小姐,刚来的那一家已经安顿好了,她家的小宝宝好可爱。”
“小宝宝还会吐泡泡呢。”
说话的是一对小姐妹,赵时晴认识她们,她们是郝老夫人的外孙女,自从在山上安顿下来,祖孙三人便自发地帮忙照顾新来的女眷。
赵时晴摸摸妹妹的小脑袋,问道:“今天有人吵架闹别扭吗?”
姐姐想了想,说道:“就是李婶子,今天开饭时,把她的孙子带到这边来,还抢小花的鸡蛋吃,我外婆说了她,她就骂我外婆,还说小花是是赔钱货,不配吃鸡蛋。”
山上物资有限,怀孕和正在奶娃娃的妇人,以及七岁以下的孩子,每人每天有一个鸡蛋或者一根肉干,其他人没有。
赵时晴记得那个李婶子,是个很泼辣的妇人,刚来的第一天,听说女眷住的条件比前面男人住的要好上许多,她就要求和孙子住在一起,但是男女分住是山上的规矩,而她的孙子已经十二岁,自是不能住到女眷这里,她便大吵大闹,凌波过去呵斥,说再吵就滚下山去,她这才罢休。
赵时晴问道:“她孙子现在在哪儿?”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小女娃的哭声,小姐姐指着那间屋子说道:“李婶子的孙子还在那里呢。”
赵时晴快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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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开着,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孩子正在得意扬扬地啃着抢来的肉干,被抢的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此时正被一个妇人搂在怀里,哭得伤心。
看到赵时晴进来,李婶子非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一脸自豪,她家孙子多有本事!
至于这位赵二小姐,李婶子可没有放在眼里,心善的人全都好欺负,再说,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赵时晴的眼睛眯了眯,肉干和鸡蛋一样,都是给孕产妇和小孩子补充营养的,李婶子的孙子先是抢了一个孩子的鸡蛋,现在又抢另一个孩子的肉干。
原本这都是小事,赵时晴不用管的,但是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演变成大事,更何况,萧真梦里的那一世,山上混进了坏人,杀了茶馆东家全家,所以赵时晴从开始就让人留意,有问题要立刻解决。
对于李婶子这种人,没有必要理论,因为这种人根本不讲道理。
“凌波,把这对祖孙扔出去,这里容不下他们了!”
话音未落,凌波便一个箭步冲上来,拖起那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便往外走,李婶子没想到赵时晴二话不说就让人拖她孙子,尖叫着扑上来抢孙子:“耀祖,你这个赔钱货,快把我家耀祖放下!”
赵时晴见状,伸手扣住李婶子肩头:“你和你家耀祖一起出去!”
主仆二人把这对祖孙拖出客栈,山上虽然没有被水淹,但也到处泥泞,祖孙二人被扔在一片空地上,片刻之后,李婶子的儿子也被拖了出来。
赵时晴看着这一家三口,目光冷冷,来这里的每一家都有详细登记,这家人是看到有人上山,也跟着一起上来的,当时登记的是大河村人,听说有水灾,便进城投奔亲戚,没找到亲戚,又被大雨困在城中。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赵时晴却起了疑心。
她看向李婶子的儿子李大柱:“你妻子呢?”
李大柱正在呼呼大睡就被人拖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死,死了!”
赵时晴又问:“你只有一个孩子?”
这孩子已经十二岁,除非孩子很小时母亲就死了,而李大柱一直没有续弦,否则鲜少有这种情况,大多都会还有弟弟妹妹。
李大柱目光躲闪,下意识去看李婶子:“对,对,只有一个。”
赵时晴又看向李耀祖:“你娘呢,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李耀祖长这么大,受到最大的惊吓就是刚刚被像死狗一样从屋里拖出来,他吓得躲到李婶子身后,小声说道:“我娘,我娘被,被卖了。”
李婶子忙道:“没有的事,那个贱人早就死了。”
赵时晴冷笑:“是死还是被卖,说实话!”
说着,她抽出佩剑,抵在李大柱胸前。
李大柱吓得咽了咽口水:“和我没关系,都是我娘的主意,她说那贱人生那两个丫头时坏了身子,不能再生了,留着也没用,就和两个丫头一起打包卖了。”
赵时晴:“丫头?你还有两个女儿?”
没等李大柱开口,李婶子就喊道:“逃难不用钱的吗?不卖掉那两个赔钱货哪来的钱?那贱人拦着不让卖,那就连她一起卖,不下蛋的老母鸡留着有什么用?”
赵时晴:“难怪别人逃难你们却进城,你们进城不是投靠亲戚,而是来卖老婆和女儿的?我呸,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三个畜生带上山的?”
两名护卫面红耳赤地走出来,他们不仅把这一家三口带上山,那个耀祖还是他们抬上来的,原来是想抬李婶子,可是李婶子让他们抬耀祖,他们没办法,只好抬了。
赵时晴面色阴沉:“你们怎么把他们带上来,再怎么把他们弄下去!我眼里容不下沙子,这种遇事先卖妻女的畜生,不配收留!”
李大柱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指着李婶子大喊:“这都是我娘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要下山,不要下山!”
两名护卫过来拖人,李耀祖躲在李婶子身后:“我爹说了,这都是我奶的主意,你们把我奶扔下去,不要扔我!”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丑态,赵时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那母子三人被卖到何处,这种时候还要买人的,多半是想趁机压价的,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那一家三口被带走,围观的人群默默散开了,有人觉得解气,还有人却不以为然。
“这位赵二小姐做得太过了,听说起因就是那个李耀祖抢了其他孩子的吃食,她这是借题发挥吧,是不是觉得山上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那就是心胸狭窄,容不下人。”
“嘘,快别说了,你也想被赶下山吗?”
这些窃窃私语,赵时晴很快就知道了,她没有在意,她今天这样做,一定会有圣母心发作的人认为她做得不对,但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重来一次,她还会这样做。
萧真很晚才回到山上,棚子里一灯如豆,赵时晴还在等着他。
“咦,你怎么还没去睡?”萧真柔声问道。
赵时晴:“担心你被洪水冲走。”
萧真微笑:“我福大命大,冲不走的。”
“你去哪儿了?”赵时晴问道。
“我和衙役们去抢险救人了,今天在找到了几十人,临时被安顿在黄家的一处宅子里,那里地势较高,暂时没有危险,黄家已经去了高平,临走时将这宅子借给了衙门。钱知州就躲在那里。”
赵时晴给逗乐了,差点把钱知州给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赵时晴说了今天把李家三口赶走的事,萧真说道:“之前那伙人聚集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那伙人不知所终,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很可能混在灾民当中,最近上山的人要仔细盘查,还有,你不要下山了,就留在山上吧。”
鬼才知道今天下山后看到漂起的浮尸时,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当中就有年轻女子!
赵时晴知道萧真是在关心她,柔情蜜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干巴巴的。
“好,我知道了,明天开始,我就留在山上。”
“山上也要注意安全,去哪里都要带上护卫。”
两天后,大雨终于停了,但是山下的洪水并没有退去,而此时的高平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从童州四地逃难来的灾民,已经安顿下来。
有亲戚的去投靠亲戚,有钱的买屋子买地,没钱的则根据衙门的分派,领了救济粮,跟着里正去了村里,还有的选择去开荒,对于这些新成立的村子,衙门不但有救济粮,还有农具,另外,等到耕种的时候,还能到衙门领种子。
农民们不能没有土地,原本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还有不舍,可是现在得知不但谁开荒就是谁的,而且还能领一年的种子,大家都很高兴,干劲十足,恨不能立刻就冲到目的地,挥汗如雨大干一场。
与此同时,一个名字也在灾民之中流传开来。
观月公子!
不但救济粮是观月公子捐助的,甚至就连买农具和种子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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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是观月公子出的。
大善人啊,这是大善人!
百姓当中有人见到过观月公子。
“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公子,长得就像观音座下的金童一样。”
于是很快,便有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派了金童下凡救助百姓的传说,观月公子就是金童化身的说法也在百姓之间流传开来。
高平来了很多灾民,有穷苦百姓,但是也有很多有钱人。
无论是穷苦百姓还是有钱人,逃难的时候肯定带上了所有的金银细软。
原本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高平,如今涌进了很多想要发灾民财的商人。
于是,观月公子的传说,也随着这些商人的来来往往传出了高平城,传到了大雍朝的四面八方。
第265章 水生(两章合一)
商人们四处打听观月公子下榻何处,他们带来了名贵的古董、华丽的珍宝以及各式各样舶来的精巧玩意儿,观月公子一定会舍得一掷千金。
至于观月公子的真实身份,见多识广的商人们也有自己的答案。
观音大士座下金童?
无知百姓们说说就罢了,他们是不信的。
这位观月公子,要么是京中的皇亲国戚,要么就是勋贵子弟。
甚至还有人暗中猜测,观月公子的真实身份,应是某地的王世子或者世孙。
最差最差也是如梁地赵廷暄那样的王府公子。
无论传闻如何,商人们更愿意相信观月公子就是王孙公子,也只有王孙公子才配得上他们带来的金银珠宝。
有钱能使鬼推磨。
商人们很快便找到了观月公子的下榻之地,可惜却扑了空,观月公子和他那一黑一白两个跟班全都不在。
此时的沈观月、泥鳅和沈望星三人,正在山上寻找水源。
山中凉爽,三人却汗流浃背。
童州一片汪洋,这里却是三个村子共用一处水源。
原本只有两个村子时,年年为了抢水发生械斗,其他地方顶多骂架,高平民风剽悍,直接往死里干。
而现在由于灾民开荒。原有的两个村子各自增加了几十人,而附近那片一望无尽的荒地也建起了新的村子。
两个村子变成三个村子,水源更加珍贵。
沈观月三人已经在山里转悠两天了,山上植被茂盛,一定有隐藏的水源。
“小月月,你快来看,这里很潮湿,下面会不会有水?”泥鳅指着一处地方大喊。
沈观月和沈望星跑过去,果然,那里滋生着很多喜阴的植物,且,有水珠从石间滴下!
沈观月大喜,抢过沈望星手里的锄头,朝着滴水的地方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十几下后,一股清凉的泉水喷散而出,喷了他一头一脸,沈观月哈哈大笑!
找到水源,可是如何引水下山?
沈观月想了想,道:“咱们才量一下,从这里到下面的荒地有多远。”
三人以脚步丈量,从这里到下面的荒地约有四千余步。
四千步,如果是一个人来挖那肯定难如登天,可如果很多人呢?
以一步为二尺计算,四千步便是八千尺,八百丈!
如果每人一天挖两丈,那么四百人一天就能挖出八百丈的水渠,山地坚硬,又有岩石,算上这些难度,那么最多三天便能将水源从山上引下来。
三人为了这个发现而兴奋,他们立刻下山,说服一脸懵的灾民上山挖渠。
可是事实并不如计划那么美好,从山上引水难度很大,遇到大石就只能改道。
有人打起退堂鼓,还有人说起风凉话,几个老庄稼把式索性把锄头扔在地上不挖了。
沈望星急了,和这些人理论,让他们来挖渠,还不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不挖也不会饿死,我们还有救济粮,再说,我听人说了,现在除了衙门给的救济粮,城里还有很多大户也在施粥施米,与其挖沟,还不如去山上多砍些柴禾留着过冬用。”
“是啊是啊,咱们去砍柴吧。”
沈望星急得地跺脚,这些人怎么愚不可及,救济粮吃完了,城里大户也不施米的时候,他们不还是要老老实实过来种地?
“我们还能过城打零工,以前在童州时,每年也会去城里打零工。”
“打零工比种地赚钱!”
沈望星:“可是开出的荒地是你们自己的,可是世世代代传下去,打零工却不能打一辈子!”
“才不是,我阿公五十多岁还去城里帮人干活,一个月能赚几百文。”
沈望星无语问苍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这些人。
正在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跑过来大声喊道:“观月公子已经挖了两丈,两丈!”
大家不信,那俊美华贵得不像真人一样的观月公子也会挖渠,也会抡锄头?
他们纷纷跑过去,要证明这个小子在夸大其辞。
可是他们绕过一块巨石,便看到了一段新渠,沈观月还在挖,看到他们来了,笑着说道:“我的已经挖完了,现在要挖你们的了。”
观月公子是真的在挖渠,身上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上也脏兮兮的,可是他在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里有光,他的眼睛,他的身上都有光。
老庄稼把式脸上挂不住了,好像是他们在难为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的手上连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可是现在却在挖渠,为他们挖渠。
是啊,有没有水源和这小娃娃没有关系,人家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
他们做了什么?
偷懒,说风凉话,为难一个娃娃?
“大牛、老张、老刘,别坐着了,拿起锄头,一起挖!”
五天后,一条水渠从上而下,流入一座新挖的水潭里,又从水潭引到田间,他们不用去和其他村子抢水,他们有了自己的水源。
“观月公子,这是我娘煮的绿豆汤,你喝一碗,可甜了!”
“观月公子,尝尝我媳妇烙的野菜饼,香着哩!”
“观月公子,你懂得多,你说我在那边种果树行不行?”
田间地头上,大家围着观月公子七嘴八舌,他们不知道什么皇亲国戚,也不知道什么勋贵子弟,他们只知道,观月公子不但让衙门给他们发放救济粮和农具,还帮他们引来了水源,能够活命的水源!
山上的赵时晴同样很忙碌,大雨转为阵雨,每天还会断断续续地下,山上所有的屋子和棚子已经全部住满,临时搭建的帐篷也住满了人,萧真已经决定不再往山上送人了,大水里救起来的人,只有一部分女子和孩子送到山上,其他全都送去了城外的黄家庄子。
黄家庄子建得高,只有一部分被水淹了,大多数建筑没有进水,否则惜命的钱知州也不会躲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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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钱知州的好日子结束了,他被萧真押着每天四处寻找幸存的灾民,同时也安葬尸体,因为这些尸体若是不打捞起来,任由在水中腐烂,便会引发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瘟,即使现在洪水未散,疫情也是重中之重。
钱知州很累,即使当年没娶媳妇时,帮老娘磨豆腐也没有这么累。
是的,在此之前,钱知州的辛苦截止在原配进门之后。
娶了发妻,老娘和他都被解放出来,他只管读书,老娘只管发号施令。
钱知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那一具具泡得发白的尸体,他竟然会想起亡妻。
他的亡妻,贤良淑德,他的亡妻,温柔体贴,他的亡妻,任劳任怨,他的亡妻,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
他的亡妻,香消玉殒之时只有十九岁。
钱知州只恨手中无笔,否则他一定要一篇“致亡妻书”。
他的亡妻,值得一书!
想到亡妻,又想起了他的夫人,那个淫妇!
那淫妇收到京城的来信,抢在童州大雨之前,带着金银细软和她的嫁妆离开了童州城,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走就走吧,居然没有带走那个杂种!
想到杂种,杂种就来了。
“钱知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的人捡到一个少年,一问才知,原来是您家的大公子,现在正在来的路上,恭喜知州大人父子团圆!”
萧真笑着拱手,那笑容刺得钱知州眼睛生疼。
他是带着次子逃到黄家庄子的,走的时候,还故意支开了长子。
童州淹了,州衙也被淹了,那个杂种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独自一人肯定活不下来,这些日子见到很多尸体,他越发肯定,那个杂种早就死了。
没想到,这位神秘莫测的萧大公子,不但找到了那个杂种,还把杂种给他送过来了。
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想要把他活生生气死?
钱大郎来了,十几岁的少年,连日惊吓和蹉磨,越发细瘦苍白,那一棵没有发好的豆芽菜。
他怯生生走到钱知州面前,嘴巴张了张,那个“爹”字却没有叫出口。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父亲的态度和其他人的嘲笑中,他渐渐知道,他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他几次三番想问母亲,他的生父是谁,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他不敢问,他担心母亲会告诉他,他的生父是小厮是马夫是赶车的,甚至是一个连母亲都叫不上名字的人。
父亲没有看他,他也别过头,他看向萧真。
就是这个人,把他从漂着死老鼠的臭水里救上来,给他喝了一碗热粥。
“哥哥,我说谎了,我不是这位大人的儿子,我是孤儿,我没有家。”
所有人都是一怔,就连钱知州也惊讶地瞪着这个他视之为耻的养子。
看着父亲眼中的讶异,小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他忽然觉得身心舒畅,原来说自己是孤儿是一件这么愉悦的事。
“你说什么?”
少年挺直脊背,他没有再去看钱知州,而是对萧真说道:“哥哥,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但是我不是坏孩子,我吃得不多,每天给我一碗饭就行,我能干活,对了,我还识字,我能给你做一个跑腿的小厮吗?”
萧真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笑了:“好,我正好缺一个跑腿的小厮。”
钱知州脸色大变,他虽然不把这个杂种当成儿子,可是让这个杂种给这什么萧公子当小厮,丢的还是他的脸。
“不行,本官不同意。”
萧真:“钱大人莫非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
钱知州又是一怔,他咬咬牙,挥挥手:“算了算了,随你,随你!”
他不管了,他要静下心来,为他那死去多年的亡妻写一篇哀婉缠绵的祭文。
萧真走出黄家庄子,那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萧真停下脚步,说道:“你还缺个名字。”
少年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我想叫水生,行吗?”
萧真从水里救起他的那一刻,于他便是重生。
萧真一笑:“水生,好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水生了。”
萧真带回一个叫水生的少年,赵时晴开玩笑:“咦,你也开始捡人了。”
赵二小姐捡回过很多人,萧真却还是第一次。
萧真有些不好意思,换做前世,他是不会把这少年捡回来的,可是这一世,或许是受赵时晴的影响,当那少年说要跟着他时,他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夏大川快步走了过来:“二小姐,五天前上山的那一家子,有点不对劲。”
赵时晴忙问:“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夏大川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这是被救助人员的花名册。
夏大川指着其中一页说道:“雷大宝雷二宝雷三宝雷四宝雷五宝,以及雷大宝的两个儿子,雷大宝和雷二宝的妻子,雷家共计九人,七男二女。
身上没有路引,也没有行李,据说都被洪水冲走了,他们自称是羊县雷家村人。”
赵时晴点点头:“有何不妥?”
被救上山的人,至少一半没有路引,或者是在洪水中丢了,或者根本没有来得及带出来。
夏大川说道:“这一家人看上去都很正常,在山上也很安分,从不惹事生非,还经常主动帮忙干活。
可是问题就出在他们的籍贯上,昨天上山的那家人,他家老太太和两个儿媳,娘家都是雷家村的,他们对雷家村很熟悉。
据他们所说,雷家村虽然叫雷家村,可是村子里现在根本没有姓雷的!
雷家村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雷家的祖坟在这里,而雷家早在几十年前就迁往吴地了,现在的住户都是最近几十年搬来的,没有姓雷的!”
雷家村已经几十年没有姓雷的了,那么这雷家九口又是哪里来的?
是从雷家祖坟里钻出来的吗?
赵时晴面沉如水,她想起那些带着兵器进城的人,也想起梦里那一世东家一家人的惨死。
“悄悄去查,只要家中多为青壮的,都要仔细调查,这件事交给你,不要打草惊蛇。”
第266章 海东青(两章合一)
夏大川有帮手,那就是秀秀。
夏大川只能在男人这边查,但是秀秀却能和那些婶子大娘聊到一起。
雷家的疑点,就是秀秀发现的。
她和几个婶子聊天时听说雷家村没有姓雷的,这才发现异常。
并非所有人都能雷家九口这样恰好踩雷,毕竟像雷家村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雷家村没有姓雷的,谁能想到呢。
不过,秀秀很快又打听到一件事。
一个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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