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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栖山突然浑身往外冒冷汗,眼中蒙起一层阴翳,冷声道:“如果拿鞭子将人抽得皮开肉绽也算。”
“当时就应
该抽死你。”周衍猛地拂袖,“滚!”
一道灵气化成的刃袭向二人。
“放了岑家主。”
卫栖山立在原地不动,四两拨千斤地将那道灵气化作袍角的一阵风,自己又掐诀御风,将天边燃起的片片朝霞搅弄得乱七八糟。
辛眠却已御剑绕湖,所经之处水面皆轻微震颤着回应她。
擂台上的岑友望从一片血泊之中艰难撑起身子,无奈地看向半空中的卫栖山,扯唇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卫栖山没应声。
霎时间,狂风四起。
他手持惊虹,剑尖凝聚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锋芒,即使岑友望身处防护屏障之内,也丝毫不怀疑他能一剑将这阵法破开。
岑友望暗自咋舌,仙门大比只允许元婴及以下修士参赛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只不过这剑招落在周衍眼中就不够看了。
“为师在这儿教训人,你还打算强闯进来救人不成?”
说着周衍又隔空掐住了岑友望的脖颈,随着碧波湖畔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再次甩手将他软掉的身子摔在防护罩上。
半透明的防护罩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卫栖山举剑劈下的瞬间,自剑尖向外延伸出一条足以横跨半个湖面的剑光,携带着无比凌厉的气息砸向身前的光罩,接触的一刹那整座碧波湖翻腾起惊涛骇浪。
他面不改色地将手腕寸寸下压,擂台之上防护阵法的纹路忽明忽现。
周衍的目光环视四周,见风浪骤起,眸中神色更显阴绝。
是了。
就是这些水浪害了微儿。
他闭了闭眼,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一窒,仿若赖以活命的空气被尽数抽干,耳畔嗡鸣,而后防护光罩寸寸碎裂,化成了斑斑点点的星光消散在水浪之间。
岸上的岑誉骇得捂住心口。
方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左右看看,大家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岑誉这会儿切实地担忧起那两个鲁莽冲上前的人,眼前这一幕同仙门大比上的几乎完全重合,滔天的水浪遮挡了岸上众人的视线,将擂台围在中间,如同以水砌成了围墙。
谁能想到最柔软、最难成形、最无孔不入的水,竟能成为密不透风的一座牢笼,索走了朝天阙掌门千金的性命。
岑誉的心咚咚跳得厉害。
难道这次也——
眼中燃起几星期待的火苗,还未来得及跃动,唰的一下,被浇了个透心凉。
岑誉看见那高逾百尺的水幕被骤然冲碎,给这阴云笼罩的碧波湖人为地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在疯狂外泄的水帘之后,有两道交错的身影向他飞来。
他赶忙去迎。
从辛眠手里接过岑友望的时候,被辛眠狠狠一掌击在肩头,倒飞而出。
那道纤细的人影即刻转过身,分明是从漫天的雨幕中狼狈钻出,纯白的弟子袍却滴水未沾,被迎面而来的冲击力向后猛然掀起,飘飘乎好似雨中翩跹的蝶,又如狂风暴雨也揉不碎的白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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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誉胸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不甘。
这样一株本该受人呵护的花朵,看起来完全经受不住任何恶劣天气的摧残,合该养在富贵人家屋内的观赏花,却顶着雷霆风暴抢回了他们的家主,以微末之躯硬扛大乘期的盛怒。
替他,替他们。
岑誉的一身血液里沸腾着浓浓的不忍,电光火石间,他将岑友望往岸上一推,独自旋身冲向辛眠,在那些灵刃即将贯穿辛眠身体的时候挡在了她的身前。
浑身各处都开了花。
手,胳膊,肩,腿,到处都是炸开的疼。
利刃穿透身体后仍旧留有余波,推着他跌向下方的湖。
因这瞬间的变故,原本已经踩在剑上慌张往这边来的卫栖山转过头与周衍缠打在一起,剑光迅速闪烁,凌乱刺眼。
岑誉感觉身体在往下掉。
突然,一双手撑住了他,揪住他肩膀时不慎扯到了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不要命了。”身后清凌凌的声音骂道,“你该庆幸周衍那些灵刃都不是瞄着致命处,不然现在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岑誉缓过来劲,弱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脑子一热……”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忍见我受伤,没必要将自己的善良说得这么愚蠢。”辛眠一边将他往岸上拽一边说道,“虽然刚到这儿时你那一番话当真是挺蠢的。”
“……”
想起自己刚才火气上头时对这姑娘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岑誉颇有些不好意思,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将一身血的岑誉交到岑家人手中,辛眠又返回去救卫栖山。
卫栖山却像是打上瘾了,招招式式都是实打实的,早已忘记了他们最初商量的不过是他来拖住周衍,她借机捞出岑友望,现在是在干什么?
蠢死了呀。
辛眠暗暗骂了一声,水面再次涌起浪涛,她踩着流萤剑灵活钻行其中。
擂台上,周衍沉默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衅他的卫栖山,师徒多年,他自认为对这个得意弟子的脾性是了解的,此刻竟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分明清楚地知道修为之间存在着天堑,但是这双眼睛里却流露出他看不懂的情绪。
吞噬着卫栖山自己,也妄想吞噬掉他。
周衍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当卫栖山再一次提剑冲上时,他探手抓住了卫栖山的面门。
第64章 放过
“住手!”辛眠怒喝一声。
水浪卷着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周衍的耳中。周衍阴恻恻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说着,他眉间戾气缭绕,捏在卫栖山面门的手加大了力气,卫栖山的耳朵里立时就流出了血,然后是鼻子、嘴巴,还有眼睛,一条又一条殷红的小蛇蜿蜒爬下。
周衍这是想硬生生捏碎他的头颅。
辛眠赶到擂台上时,卫栖山的手已然没了力气,拿不住剑,惊虹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眼珠拼命向左侧移,几乎到了一种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地晃着,示意辛眠离开,不要过来,不要。
周衍仿佛是刻意吊着卫栖山的性命,迟迟没有下死手,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来救人的辛眠。
“你是在担心他?”
辛眠收剑落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眼角微弯:“怎会?”
“那你为何冒险来救他?仗着我不会对你下死手所以明目张胆地同我作对吗?”
周衍眯起的眼中暗藏危险的气息,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既然哄骗着我的芥儿娶你为妻,便该本分些,担心他何时会厌弃了你才是,如今竟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与这孽徒眉来眼去。”
“周掌门可是误会了,我何时与他眉来眼去?莫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辛眠毫不客气地拿话讥讽他。
眼瞎就罢了,还透着老男人的自大。
担心周雪芥什么时候厌弃了她?她怎么觉得,是周雪芥天天胆战心惊地盯着婚期,紧张她近来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眼看周衍拧紧了眉,头顶充满压迫感的阴云往下压来,辛眠及时服软,“我的意思是,雪芥那么金贵的人,样貌好,性子也体贴,还事事以我为先,我是瞎了眼才会弃他而选卫栖山这个残废。”
卫栖山挣扎了一瞬。
周衍从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看到了惨然,不是因为被骂残废,而是辛眠说他比不上周雪芥。
呵。
有什么不服气的?
周衍冷笑,他的后代自是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金贵得多。
当初卫栖山初露头角,拜入他门下时,他也曾懊恼过,为何自己是当世之最,亡妻亦是同辈翘楚,一双儿女却不是如此子一般的天资异禀?
或许这便是天道对于修仙之人所谓的制衡。
修为越是顶尖,男女之间的结合就越是不易,女子分娩时亦是比寻常人难捱。
周衍的亡妻便是在生下周雪芥后金丹破损,成了大风天里破漏的茅草屋,灵力止不住地外泄,日渐枯竭,无力回天,最后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也因为这一点,周衍从小对周雪芥便冷淡些。
他与亡妻虽算不上伉俪情深,但那女子终究豁出了性命是为他诞下一儿一女,他心中始终是念着这份情的。
周衍为人自负,对待两个孩子自是惯着。
每每听闻姐弟俩中的某个与旁人发生了争执,他才不管到底是谁有错在先,全都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惹到姐弟俩的那边。
他是把周雪微和周雪芥视作自己威望的延伸。
就是这样两个被他娇惯着长大的孩子,而今一个惨死在辛眠手中,仅剩的那抹残魂还要被拿来威胁他,另一个在他眼里则是脑子被门夹坏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周衍如何能不怒?
偏偏奈何不了她。
他眼下在想
,虽说他不太清楚情爱一事到底能将人影响到何种程度,但看周雪芥那副混样,想来威力是不弱。
若是这个辛眠对卫栖山有意,自是可以虐杀此逆徒来达到惩罚她的目的。
但是……
周衍一双犀利的眸在辛眠脸上看了许久,她似乎当真不在意这逆徒的生死。
“若如你所说,为何方才见我擒住他时,冒着被水浪掀翻的风险也要追过来?”他心有疑惑,该问就问,说话的时候还松开了卫栖山的面门,转而掐住了他的脖子。
辛眠好心提醒道:“别给他掐爽了。”
周衍沉默,大掌收紧,将卫栖山的脖骨掐得咔咔直响。
看不出哪里爽了,倒是浸着血的这双眼睛里翻腾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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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
他没兴趣与辛眠耗嘴皮子。
辛眠于是耸了耸肩道:“周掌门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忘记了他先前是受你之命去西山寻丹阳雀的一身翎羽,如今他人回来了,东西我还没见着呢,自然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周衍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向辛眠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鄙夷,嫌恶的口吻斥道:“芥儿怎会看上你这样的人?虚荣,贪婪,唯利是图。”
果然,他想的没错,此女与芥儿在一起定然有所图谋。
周衍甩手将脸色发青的卫栖山松开,一掌拍在他的胸骨,几乎要将里头那颗脆弱的心脏给震碎。
卫栖山向着辛眠所站立的地方倒飞而出。
辛眠往旁边挪了半步,松散无力好似粗制滥造的木傀儡一般的身体就擦着她的肩头飞过,狼狈地摔倒在地,庞大的冲力将他拍倒,好在他体质不错,没有被摔散架。
眼皮都没眨一下,辛眠颇为惊讶地掩住了唇。
“周掌门怎么突然心软了?明明可以将丹阳雀翎羽取出来后杀了他……”
“住口!”
周衍眉毛一横,“我要如何处置我的徒弟岂是你配评判的?日后入了我周家的门,哪些东西该想哪些东西不该想,自己掂量清楚,若是敢将手伸得太长,我自有无数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他环顾四周,浑厚遒劲的声线经由灵力扩散传到湖畔每个人的耳中。
“本掌门今日所为非是要与岑家作对,只是给诸位提个醒,莫要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偌大一个世家由着一介后生胡闹,这是对我的无视,更是对朝天阙的挑衅!”
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周衍的眼神锐利似箭,将遍体鳞伤的岑友望再次射穿。
“就如我们一开始说过的,防护法阵已破,暂且放过你这条贱命。”
说罢,他撩了下衣袍,消失在众人眼前。
岑家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几名下人手忙脚乱地扶昏死的岑友望和满身是血的岑誉回去疗伤。
岑誉颤巍巍地指着擂台上。
搀他的下人问:“您可是担心那二位?放心吧,他们没事。”
岑誉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词句:“你……好……她、她……用……”
下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点头道:“是。您安心养伤,我们定会好好送二位恩人平安离开。”
什么送啊!好声好气地留人家用饭呐!
他手下怎还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
岑誉气得七窍生烟,两眼一翻也昏死过去。
碧波湖中央。
辛眠安静地在原处站了会儿,周遭水浪消停,远处岸上的人声朦胧模糊,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
她是在想周衍临走前说的话。
周衍说,若是她日后将手伸得太长……伸得太长?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是因为卫栖山是他座下的弟子,而她刚才撺掇着他下死手吗?
这也算是手伸得太长?
辛眠胸中倏而气闷,若是当真论起来,这卫栖山进朝天阙之前体内就已经打上她的烙印了,是死是活自是该她说了算。
她从始至终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儿,她猛地转过身,几步迈到卫栖山身旁,垂下眼眸看着他。
他清醒着,只是失血过多脸色不太好,又到处都是血,看着瘆人。见到辛眠靠近,卫栖山艰难地扯动嘴角,气若游丝问道:“你可有受伤……”
“没有。”辛眠面色不霁,“为什么要和周衍纠缠,你是嫌命长么?”
“对不起。”
“你是该道歉,要不是你,我今日也不至于当面被周衍那般说道。”
“我是看见你挡在岑兄他们身后,怕周衍伤到你……”
“就算伤了又怎样,有周雪芥的同生印在,他不会下死手。”
卫栖山眼眸里的光暗了暗。
辛眠用脚尖踢他的肋骨:“说话,别装死。”
卫栖山才动了动眼珠,声音低沉:“可我信不过他。”他抿了抿唇,“而且什么叫就算伤了又怎样,有人要伤害你,我自是要去同他拼命——咳咳咳!!”
说着就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溅满了衣襟。
辛眠又踢了他好几下泄愤:“都伤成这样了,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卫栖山点了点头,很认同她的话,又问道:“是很可笑,那,为何要来救我?”
“我不是说了,丹阳雀的翎羽还在你那里,既然取回来了,我这个虚荣又贪婪的人断没有不穿的道理。”
卫栖山撑着身子坐起,喘了两口气后抬眼看辛眠,目光里揉着心疼与不忍:“别这样说自己,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个。”
“你其实不希望我死,对吧?”他忐忑地看着辛眠,眼睫颤得厉害,“至少,在你办成所有你想办的事情之前,你不想我死……对吗?”
辛眠没有回答他。
卫栖山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现在明白了,辛眠,只要我对你来说还有点用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擅自死掉。”
对他的性命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掌控和占有欲,如何算不得是一种特殊呢?
他好喜欢。
“说够了吗?”辛眠不痛不痒地问道。
他眼中盈起了晦暗的笑。
“还想说一句。”
卫栖山仰头望着她,“不是被谁掐都会开心,只有你,是因为你,所以才会……”
还没来得及说出爽这个字,他被辛眠一脚踹进了水里。
第65章 疤痕
碧波湖畔的人群渐渐散去。
辛眠站在擂台边缘,垂着眼看卫栖山落水那处,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气泡从里面冒出来,在水面砰的一下爆开,化作圈圈涟漪向外扩散。
等卫栖山从水里钻出头来的时候,两名岑家的仙侍赶到了擂台中央,见到浸在水里的卫栖山均是大惊失色,纷纷蹲下去伸手搀扶他。
辛眠淡淡道:“别管他,你们忙你们的去。”
两人伸了一半的手尴尬地停住,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犹豫。
犹豫这片刻,卫栖山自己爬了上来。
辛眠扫他一眼,径直御剑。
卫栖山抹了一把脸,匆匆和两名仙侍交代:“等你们家主醒来之后跟他说一声,我们已经回去了,让他好好养伤,我得闲了就来看他。”
说完紧追着辛眠御剑远去。
听见身后愈发靠近的剑鸣,辛眠没有回头,漫无目的地盯着前方。
她在想卫栖山的话。
不希望他现在死吗?这是从哪里得出的论断呢?是她近些日子以来给了他太多好脸色以至于他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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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竟然能兀自
揣摩她的心思说出这种话。
自作多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很久没有细细整理过自己的心绪,从沧溟海回来之后就一门心思地盘算着灵脉的事,那之后又被报仇的想法一路推着走到今天。
人心实在是最难以拿捏的东西,自己的心思连自己都没办法完全掌握。
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辛眠是想要将卫栖山戏耍一番后再杀掉的,如今周雪微死了,她心中最滞堵的那口气通畅了,对于卫栖山竟有些拿不准该怎样好。
她想她是怨恨他的,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放下那些痛苦的回忆。
可是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个人如今也是唯一一个与她的过往有着联系的人。看到他,想起的不仅是在朝天阙的这些日子,还有过去在沉香阁许多年岁。
他参与了她的成长,显然还想继续参与下去。
小时候是经她允许,而现在,他是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她身边的任何一处微小的缝隙,被发现了就柔柔一笑,退开些,趁她转过身就再次扑上。
想到这儿,辛眠眼神微动。
余光里,斜后方的卫栖山离得不远不近,始终保持在落后她半步的位置,脸朝着前方,但辛眠分明感觉到他沾带着潮腻水气的视线频频落在自己的肩背。
于是她将脸扭向他,毫无预兆地,也因此恰好捕捉到了卫栖山鬼鬼祟祟飘过来的窥视。
“卫栖山,你的眼睛本来就是这样斜着长的吗?”
卫栖山没听懂她的意思,愣了一下,就听辛眠又说道:“不错,如今的你对我来说活着的用处的确必比死了更大些。你就算再一无是处,这一身修为也是实打实的。”
说这话的时候辛眠眉头微微锁起,好像在沉思,卫栖山觉得这话其实不是说给他听,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
“所以,你可不要浪费了。”
这一句是看着他说的,卫栖山眼皮轻轻颤动,明白了她所有的意思。
要他为她所用,不含半分保留地为她所用。
卫栖山的整颗心忽然变得很柔软。
辛眠真的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会为别人考虑,想着自己说出的话会不会让对方觉得被冒犯到,那么现在,她已经能够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可供驱使的利刃。
他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他,至少是有一点需要他。
太好了。
卫栖山的嘴角上扬得过分,再加上迎面吹来的寒风,他觉得笑一会儿脸会就这样僵住。
僵住也好。
……
御剑行至沧浪峰,两人落地收剑。
这里是段南奚所居住的弟子舍,眼下正值早训时辰,院子里没有别的弟子在。
辛眠刚抬手打算敲门,两扇门板便被人从里面拉开。
段南奚低垂的眼眸从看到辛眠裙角的时候开始往上抬,抬了一半,忽而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往回走,带起的风将半开的两扇门板推回去。
辛眠险些被夹了脑袋。
“师兄?”
感受到门板上传来的阻力,她使劲扒着门扇,又不想在没经段南奚允许的情况下闯进去,只能这样同他说话。
“师兄,我来只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了,你让我进去好吗?”
“多谢师妹好意。”段南奚背对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掐紧成拳,“我很好,不必担心。”
辛眠皱眉:“好什么,我刚才都看见了——”
“我说了,一切都好,不劳师妹担心,师妹请回吧!”
段南奚的语气比较激动,说话时的双肩不甚明显地上下抖动。
“师兄……”
辛眠头一次看他这样,心中升起几分异样的情绪。
段南奚在她眼中向来是春风一般的人,说话温和,脾气也温柔,和他相处总是觉得十分自在。
第一次的交集是在拜入内门后的一回秘境试炼。
彼时的她还在摸索这具熟悉又稍显陌生的躯体,对于突飞猛涨的灵力还不太能掌控得住,有高阶妖物偷袭时没能及时躲开,眼见就要命丧妖爪之下。
飘渺峰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段南奚已经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猛地拽离原处,等躁乱平息之后才发现那条胳膊脱臼了。
段南奚是个好人。
好人不应该受到伤害,更不应该因她而受到伤害。
辛眠咬一咬牙,猛地推开了门。
“冒犯了,师兄。”
她大步流星走近,趁段南奚尚未反应过来时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扒过来面对着自己。
从左眼眼角到右耳耳垂,那道鞭伤依旧爬在段南奚原本干净清爽的面颊上,像是赖住他不走的一条狰狞长虫。
不是用药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刺眼。
辛眠看出段南奚的畏缩,没有上手去碰那道疤,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师兄,你当初说你喜欢我不是因着脸上这一张面皮,为何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反而走不出来呢?”
段南奚咬着下嘴唇不敢看她。
不是的师妹。
才不是因为这条疤。
他嘴皮止不住地颤抖,呼吸也不稳,像是梦魇的人骤然惊醒那般心神剧震,要不是辛眠扶着他的肩,他定然会仰面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听见辛眠喊卫栖山的名字,段南奚眼珠动了动,看向来人。
卫栖山走到两人旁边,问道:“怎么了?”
“你那个……”
辛眠刚起了个话头,又怕卫栖山顾虑着面子不肯说实话,干脆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些。
卫栖山便站到她身边。
辛眠突然伸手撩起他的外衫,里面的衣裳还没干,湿答答黏在他背上,衣料沾了水变得薄透,贴在肉上很容易就能看清楚他背上是什么样的情况。
交错纵横的鞭伤消失了,但是定睛一看,不知是不是辛眠的错觉,隐约觉得他的后背不是那么平整。
可是也确实没有留疤。
辛眠撩着衣裳探头问他:“你那时候被周雪微的九节骨鞭打出那么多道鞭伤,如今竟都淡去了……你怎么做到的?用了什么法子?什么药?”
卫栖山沉默地垂下眼睫。
“说话啊。”辛眠着急。
“没有用药。”卫栖山的声音有些低沉,“九节骨鞭乃是灵兽的脊骨制成,打出来的鞭伤必会留疤,寻常生肌药物是无法将疤痕去除的。”
“我就是问你如何做到的。”
“……”卫栖山将背挺了挺,说,“你摸摸我。”?
辛眠觉得他实在有病。
但是卫栖山反手抓住了她的腕,脸稍微侧过来些,眼尾流露出少许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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忑,道:“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
手腕被他用力一拽,手掌贴上了湿漉漉的衣料,里面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将温热传递到她的掌心,与未干的水渍混在一起,弄得她掌心一片潮热。
辛眠蹙起的眉渐渐舒展,半蜷的手指也缓缓伸直,整只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在卫栖山的背。
好崎岖。
手动了,向左摸索,又向右滑蹭,这才感觉到明显的凹凸不平。
人的背怎么能有这样多的沟沟壑壑?
辛眠紧紧按住了他的背,纤长的手指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隔着衣料在他背上穿梭跳动,短短几息之
间已将他整个后背摸了个遍。
她扒着卫栖山的肩,眸中是难得的惊乱:“你是……”
卫栖山还是偏着脸,刚好可以看到她从自己身后探出的脑袋,不由抿起了唇,依旧不安地试探:“是不是很丑?吓着你了吗?”
辛眠没说话,只是收回了手。
抽离时指尖如羽毛掠过般在他肉上挠了一下,辛眠听见他骤然加重的一次呼吸。
然后就听他说道:“我不想让那些疤痕留在我身体上,就,把它们都挖掉了,一点都不剩,全挖掉了。”
谁都不可以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除了辛眠。
只有辛眠。
他甚至无数次想求着辛眠亲手帮他撕下这些肉,他觉得辛眠会开心,但是又怕吓到她,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动手。
想起那晚剜肉的场景,卫栖山的眼底就洇起瘆人的红。
身后的铜镜映出他鲜血淋漓的背,地上摊着或宽或窄、或薄或厚的肉条。窗外电闪雷鸣,一瞬的亮光照彻,他回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宛若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
思绪回拢,卫栖山将辛眠撩乱的衣衫掖好。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去除九节骨鞭留下的疤。”他说,“将那条骨鞭磨碎入药,炼化后敷在疤痕处,可以消得干干净净。”
听见这话,略有些愣神的辛眠抬眼看向他,问:“既有法子,你为什么非要那样?”
她问话时凑得太近,卫栖山恍惚了一瞬。
为什么非要那样?
因为我活该。
当时的你就坐在宴席之上,我却亲口答应了周衍的指亲,答应与周雪微成婚,尽管没有后来,但我说了,我就有错。
天大的错。
我活该。
第66章 故人
这些话卫栖山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摇了摇头,看向段南奚。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劝你,但是,辛眠她并非是只以貌取人的肤浅脾性,你不必因为这个对她避之不及。”顿了顿,继续道,“……她是真心在意你的。”
听到后半句,段南奚的目光闪烁,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是,不是因为这道疤……”
他眼底浮现出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就像是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眼眸深处,只要稍稍提及就会痛不欲生。
“是、是因为……”段南奚扶着额,双眉紧锁,“我对不起你,师妹。”
他无法接受,自小敬仰的师尊与师娘竟是将师妹害得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而他却是受他们之恩得以长大成人。
对于他来说,沧浪峰远远不只是师门那样简单,更是他的家。
闻江将他捡回来养大,纵使再多错处,再不管不顾,也是他亦师亦父的亲人,还有陈盼月,更是他来到沧浪峰后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他割舍不掉,也看不开。
他们当然是错了,错了就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应该向受到伤害的辛眠赔罪,向那么多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赔罪。
毋庸置疑,理所应当。
且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远远抵消不了他作的恶。
可是,尽管清楚地明白这一道理,段南奚心底却依旧有卑劣的念头在生长,在他满是裂隙的心田上萌发出小小的芽,搅弄得他心神不宁。
他不想闻江和陈盼月死。
一想到辛眠要报仇必然要杀掉这两个人,他就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辛眠,所以刚才拉开房门看到她的第一眼才会躲。
他问心有愧。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现在却……
尤其看到辛眠如往常一般关心着他的伤势时,段南奚在她面前更是抬不起头,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师妹,是师尊对不起你,我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段南奚垂下头,艰难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代他向你赔罪……再怎么说,师尊的修为远在你之上,你会有危险。”
原来是这样啊。
辛眠看懂了他眼里的纠结。
“师兄莫不是觉得我杀了你便会放过闻江?不可能的。”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段南奚,“况且,我连周雪微都杀了,被关入沉霜渊之前更是险些死在周衍手里,这条命我可以不要,但家人的仇不能不报。”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不接受什么替人赎罪的说法,那完全是无赖。
辛眠叹了口气,道:“师兄若是觉得困扰,那我没事的话不会来找你了,等我拿到了九节骨鞭,定然炼好了药给师兄送来。”
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一室静默。
……
离开沧浪峰来到主峰,辛眠将跟上来的卫栖山打发走,独自去寻了周雪芥。
周雪芥在院子里荡秋千,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便扭头看过来,懒散耷拉着的眼皮迅速撑起,眼睛里也亮起光。
“你回来啦!”
他从秋千上跳下来,三两步走近,到辛眠身前时那架藤编的秋千还在晃荡。
“父亲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周雪芥说着就扒住了她的肩,“还好,还好,没有什么伤。”
辛眠看着他这副模样,不可避免地想到在碧波湖时周衍说的,要她当心周雪芥先厌弃了她。
不大可能。
她不由笑了一下。
“还能笑出来?”周雪芥两眼一瞪,“我都难过死了,不让你做什么你非要去做,完全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有啊。”
辛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轻轻眨动,两颗灵动的眼珠更显水润晶亮。
“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你。”
周雪芥便当真听她的话凑近了些。
是有的。
没有才怪。
可恶,又说这些花言巧语转移话题。
“要是没有就见鬼了吧!”
周雪芥撇了撇嘴,只是,明明知道她是敷衍,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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