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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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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池峥,让我仔细瞧瞧你身上是否藏着伤。”

“你想哪儿去了?我信不过我自己,还信不过你是谦谦君子吗?”

他沉默寡言,向来报喜不报忧,她总觉得池峥受伤了只想带他进内室查看一番。

胤禛下意识往后移步,若是与她初时之际,他只会坦然一笑,闲庭信步登堂入室。

如今不一样了。

他信不过自己,若今日踏入内室,一切都完了。

“我只是瞧一眼,就瞧一眼,不上榻。”话一出口,楚娴登时羞涩垂首。

这句话暧昧至极,就像骗小姑娘的狂徒。

廊下,苏培盛从羡蓉身后探出脑袋,只稍稍凝一眼,赶忙站定身子,不动声色挪到墙根处。

“哎呦,这老墙青苔该铲啦。”

苏培盛在爬满青苔的老墙上时轻时重轻叩几下。

“的确该铲。”穗青若有所思走到苏盛身侧,朝门外守卫使暗号。

不能再让福晋与池崢继续纠缠,必须支开福晋,否则若二人做实奸情,所有人都活不成。

内室隔扇门外,楚娴从后搂紧池峥,千言万语萦绕于心间,堵在唇间,嗫喏:“池崢,你瘦了。”

胤禛心跳狂乱,她贴得紧,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身型,很软,他面颊泛热,绷紧脊背。

见池峥紧张的浑身轻颤,楚娴无奈松手,温柔笑着拧身离开。

晚风骤起,鬓边一绺青丝乱掠,粘在脸庞,她轻启唇瓣,把那绺捣乱的青丝咬住,柔腻咬唇,故意撩拨他。

眼见池峥眸中欲色迷离,抬手将那绺青丝挽到她耳后,楚娴顺势伸手摸他泛红俊脸。

手掌才抬起,他竟主动将脸颊贴在她掌心,缱绻摩挲。

心微动,她顺势抓住他冷白手腕,他反手轻拽间,温热的吻落在她手腕脉搏,他边吻,边眼含笑意瞧她。

楚娴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心如擂鼓。

他忽而停下亲吻,低哑沉声:“姝儿,我并非正人君子,今日若越过隔扇门,我将尊崇本心,无法停下。”

无法停下什么,心知肚明。

楚娴涨红脸:“也罢,我回去了。”

行出两步,宽袖一沉,她含笑回眸,故意用手腕蹭他指尖,他慌乱避开,克己复礼,只敢攥她衣袖。

“娴儿,别闹了,我怕你后悔。”

胤禛气息已乱,他已不满足于浅尝即止的拥吻,贪婪生出别的念想,欲念。

该如何说出口,她此生爱极与恨极之人,都是他。

她爱他,也恨他。

“池崢,对不起…”楚娴心下一沉,与池峥浓情蜜意之时,竟感觉到池峥此刻很痛苦。

是了,他为陪在她身边,脸面都不要了,沦为背德可耻的男外室。

“娴儿,我甘之如饴。”胤禛池崢彻底禁锢,进退维谷,只能无奈说出这句苍白无力的情话。

楚娴愧疚万分,他眼眸中蕴着若有似无的薄雾,忍泪攥紧她的衣袖。

她害他放弃功名利禄,害他废了左手,害他沦为外室,甚至吝啬的只给他无数空诺。

到头来,他活在谎言里,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日日没尊严的翘首以盼,等待她归来。

“池峥,我们拜堂成亲吧。”

楚娴愧疚落泪,就连成亲这句话,也只是空诺,只是哄他开心的把戏。

她不能请亲朋好友见证,不能让他请官媒,不能在龙凤合婚帖写下真名,更不能在绣楼里满心欢喜等他过府迎亲。

“我们成亲可好?”

“明日就成亲,就明日,我不想再等。”

“好。”胤禛哽咽一瞬,拥她入怀,明知这场婚事不作数,他仍是不舍追问,不忍拒绝。

“我们去写合婚书,我给你婚书,我亲手所书,画押按手印。”

她着实不甘心,虽说大婚是假的,只哄池崢的幌子,至少婚书是真的,不是吗?

“福晋!求您三思。”

羡蓉与穗青满眼惊恐,匍匐在福晋身前苦苦哀求。

“去准备大婚之物,秘密我压箱底的嫁衣取来,大婚流程沿用汉俗,简单些即可。”

那嫁衣是她一针一线绣制,原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穿,幸而遇见池峥。

“娴儿,用满人婚嫁流程,我祖上是满人。”

“好,都依你。”楚娴挽起池峥的手,亲昵往书房去。

苏培盛揣手,扯扯嘴角,不知该为四阿哥哭,还是该为池峥抱得美人归笑。

割裂的情绪,哭与笑都不妥,嘴角发僵,他难受伸手揉脸。

穗青与羡蓉听到福晋说大婚从简,登时止住哭声,面面相觑。

瞬时明白福晋深意。

逢场作戏罢了,哄池峥开心的把戏,只要她们明晚严防死守,福晋定无法顺利洞房。

书房内,楚娴取来洒金红笺,心中欢喜,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心意。

她写不来长篇大论,索性将满腔情意付诸言简意赅的誓词,真情流露。

她扫一眼自己写的婚书,捂嘴忍笑。

偷眼看池峥,庄严肃穆,洋洋洒洒挥毫泼墨。

“情敦鹣鲽同心同德,吾愿聘汝为妻,白首永偕,仰承金诺庆洽三生,俯缔兰盟恩绵百我还没看完呢。”

“写完再看。”

胤禛心内五味杂陈,不甘情绪疯涌,最终堵在心口,郁结于心。

他与她已是结发夫妻,却不曾为她亲笔写婚书。

康熙三十年,他甚至记不清哪一日,礼部呈上婚书,他心有不甘,不耐画押签章,字迹更是潦草敷衍。

最后一笔恨极怨极,锋利笔锋斩断她的闺名乌拉那拉楚娴,像斩首。

他之所以记住那份婚书,只因那一瞬恨意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他的婚事,沦为汗阿玛犒赏救驾老臣的赏赐,他未来福晋,品行卑劣,歹毒残刻。

直到赐婚圣旨颁下,他才知这桩婚事已定。

明明大哥与三弟五弟都曾亲眼相看过未来福晋,相看满意之后,汗阿玛才赐婚。

明明他心存善念,众目睽睽救下落水的那拉氏,却谣言四起,说他毁人名节。

他每每想起此事,恨不能那晚在水中,一剑杀了她。

如今想来,他当时竟眼盲心盲的无药可救。

即便她处心积虑谋求这桩婚事又如何?她喜欢他,甚至为他不惜自毁名节,也要嫁他。

她曾那般不顾一切,炙烈的喜欢他。

哎,是喜欢过他。

笔落,二人互换婚事签字画押。

楚娴对池峥极尽溢美之词的婚书越看越满意,郑重在池峥亲笔所写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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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落款画押。

她不仅工工整整写下汉名,还在汉名右侧写下满文闺名。

她默默安慰自己,至少,这封亲笔所书的婚书是真的。

即便不是龙凤合婚帖。

楚娴愧疚不已,她无法给池峥龙凤帖,她合婚的龙凤帖早已给了四阿哥。

自顺治朝开始,始有官方成婚证书,名为龙凤帖,由府衙颁发。

男女在定情后七到十日内,可前往当地县衙领取龙凤帖。

官府的龙凤帖需写明新婚夫妇姓名,年庚,还需写明男女双亲与主婚人、证婚人姓甚名谁。

待龙凤帖一干人等签字画押齐全后,官衙盖上大印,婚约即时生效。比之民间私定的婚书更有约束力。

只可惜她的婚书所托非人。

胤禛不忍细看娴儿亲笔写下的婚书,五内俱焚,恨不能将她写的剜心之言逐字抹去。

她写的婚书,全然不似婚词,更像歹毒绝望的诅咒。

天地为鉴,乌拉那拉楚娴谨以白头之约,愿与池峥永结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此鸳盟,则永失所爱,不得善终,身死魂消,永无轮回。此证!

他前所未有的恐惧,这让人窒息绝望的恐惧弥漫开来。

咔擦一声脆响,手中羊毫生生折断。

“怎么了?我写的婚书有错别字吗?”楚娴抓住断笔,忐忑看向池峥。

“没有,你写的婚书,像誓词,婚书需吉庆之言,不若重”

“不,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每个字都是肺腑之言。”

“池峥,我敢写,只是想证明我会遵守誓言,信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福晋,您该回府邸了。”穗青在门外催促。

“池峥,我先回去,明日来与你成亲。”

“你与苏盛先筹备婚事。”

楚娴语气急迫,穗青在深夜突兀打断她,只能是四阿哥临时回府邸。

依依不舍松开池峥,她趁夜从后门离开。

待她离去,胤禛枯坐在书房内,失魂落魄注视她写的婚书,如鲠在喉。

终是不忍落笔,连池峥的假名,也丝毫不愿写下。

“爷,奴才已以您的名义,劝福晋将宅子附近明里暗里的护卫都撤走。”

“嗯,立即回府。”

胤禛将娴儿签名画押的婚书带走,犹豫再三,将那份胆寒的婚书一并带走。

这边厢楚娴紧赶慢赶回到福晋正院内,方沐浴更衣结束,羡蓉就来禀报,说四阿哥今晚留宿福晋正院。

“李格格怎么回事?废物!”

楚娴气窒,她千方百计配合李氏,奈何她废物的甚至不曾让四阿哥允许她踏足前院。

若非李格格无能,她今晚也不必伺候四阿哥就寝。

压下不满,楚娴起身走到正门外,迎接四阿哥。

男人踏月色踱步而来,一靠近就含笑伸手搂紧她腰肢。

楚娴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演绎出夫妇恩爱缱绻的假象。

楚娴对四阿哥生出几分愧疚,私宅失火之事,的确与四阿哥无关。

那一晚,她关心则乱,方寸大乱,失态的模样连婉凝都看出端倪,如何不惊动四阿哥。

为弥补愧疚,她破天荒让人准备夜宵款待他。

席间苏培盛领太医前来为四阿哥处理伤口。

外袍褪下,露出半边精壮臂膀,臂膀上一大片狰狞可怖的火烧痕迹残红未褪。

楚娴愈发愧疚,他为救她竟焚伤严重,她却还在怨恨猜忌四阿哥。

“爷,妾身有罪,竟害得爷身受重伤。”楚娴满怀歉意,主动接过药膏,伺候四阿哥敷药。

“无妨。”胤禛合眼假寐,唇角微扬起。

伺候在一旁的苏培盛眼珠子咕噜噜转两圈,语气凝重:“爷,敷药后,您不可再抬胳膊,奴才伺候您用膳。”

“不必,我来伺候爷即可。”

楚娴主动揽下差事,坐在四阿哥身侧,亲自喂他点心。

诡异的亲昵熟悉感再次袭来,这是她第一次挨近喂他吃糕点,却莫名默契,她抬手,他自然而然凑上来含住糕点。

他凝眉,她心领神会取绢帕擦拭他嘴角。

他眉峰微蹙,她下意识抬手替他擦汗。

她疑惑,总觉得并非第一次与四阿哥如此亲昵接触,而是她与他,从来都是这般融洽相处,每一个神态与动作,已发生无数次。

糊涂了。

“福晋,八弟与八弟妹相邀,明日往平谷金海湖踏青冶游,爷已应承。”

象牙箸应声落地,摔裂成段,楚娴愕然垂眸,压下慌乱。

“怎么?福晋明日另有安排?”胤禛明知故问,攥紧杯盏。

“妾身原打算明日去护国寺进香,祈愿爷与淑儿能早些修成正果,儿孙满堂。”

“哦,多谢,福晋,也祝你儿孙满堂。”

“福晋,你喜欢小阿哥,亦或是小格格?”

楚娴微愣,与她何干?

淑儿即便生个三头六臂的哪吒都与她无关。

“子嗣皆随缘,只要康健无虞,男女都好。”她随口敷衍。

“您喜欢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都好。”

“若诞下嫡子,名晖可好?”

楚娴诧异看向低头浅酌的四阿哥,他对淑儿还真是情深意重,人都没迎入后宅,连他与淑儿第一个子嗣的名字都已取好。

“弘晖?自是极好。”

怎么都好,又不是她生孩子,管他呢。

楚娴懒得再与四阿哥尬聊,默默夹菜,伺候他吃宵夜,堵住他的嘴,免得她费劲心思接不上茬儿。

门外,羡蓉叉腰看苏培盛那死太监咧嘴傻笑,不知在偷乐什么。

是夜,趁着更衣之时,楚娴满怀愧疚,让穗青连夜去寻池峥,将大婚改期一事告知他。

今晚四阿哥似乎有心事,怏怏不乐躺在床榻上,楚娴担心倒霉,乖巧蜷缩在拔步床里侧,侧过身去,不看他。

半梦半醒间,腰肢猛地收紧,她被身后男人一把揽入怀中抱紧,吓得屏住呼吸。

他灼热呼吸喷洒在她后颈,湿濡潮热,一阵一阵,无处不在,摧枯拉朽。

呼吸渐渐急促沉灼,舌头佻挞轻拂,啮咬她耳珠后颈,细密炙吻不曾停下。

像池峥。

迷糊了,她星眸半张翕动,绷紧身子,慌乱从他怀里逃开,转身与他对视。

“姝儿”

“四阿哥,妾身是乌拉那拉氏,并非淑儿,您吃醉酒了。”

楚娴吓得抓过软枕,横梗在她与四阿哥之间。

“姝儿”

他似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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呓,背过身,仍在柔声细语唤姝儿。

在如此惊心动魄的夜,她绷紧的身子竟不受控制软下来,眼皮子愈发睁不开,沉沉入睡。

屋内均匀绵长的呼吸交织缠绵,她依偎在他怀里,酣然入梦。

第二日清晨,穗青在幔帐外唤她。

“福晋,您该起身了,辰时需前往金海湖踏青冶游。”

“穗青,去看看香炉中的香烬可有异常?”楚娴总觉得每回与四阿哥共寝之时,睡的极沉。

他的怀抱与气息,让她莫名心安,那感觉极为熟悉,就像…池崢!

按理说,她面对四阿哥定寝食难安才对。

“福晋,昨儿苏培盛将香炉端来之时,奴婢已查验过,只是宁神助眠的安神香。”

“怎么会”楚娴愕然,脑海中荒谬地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穗青!”楚娴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穗青的手:“昨晚可曾亲眼见到池峥?”

“福晋别急,奴婢昨儿不但见到池公子,还瞧见他亲自布置洞房,满院张灯结彩,奴婢离去之时,池公子正亲自在剪双喜窗花。”

“他剪得丑死了”穗青捂嘴笑:“还满眼笑意贴在喜床。”

“不准笑他。”楚娴捂脸嗔怪:“你也不知帮帮他,他一个男子如何知道剪窗花。”

“奴婢帮着他主仆二人重新剪好双喜窗花才回来的。”穗青辩驳。

楚娴笑眼盈盈,从首饰匣子取出一支金簪,放在穗青掌心:“给你的谢礼。”

“姑娘,池公子问何时能成亲?三牲九礼与喜饼需提前一日备下,他着急了。”

“你与他说,再过两日。”

池崢越是委曲求全,她越是愧疚难当,鼻子一酸,她仰头忍泪,他岂会不知道,她说成亲,只是哄他开心而已。

楚娴气得将篦子丢到妆台:“游什么湖!扫兴!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从前都不曾见到他游湖踏青。”

不对!

楚娴坐直身子,满眼兴奋:“穗青,今日留意金海湖附近是否有哪家女眷游湖。”

“务必查仔细。”

能让刻板沉闷的四阿哥一反常态,主动游湖踏青之人,只有淑儿。

他去游湖岂会带她煞风景,自是希望与淑儿独处,执手相看浓情蜜意。

四阿哥莫名其妙带她去游湖,显然想让她掩护他与臣妻幽会的龌蹉事。

“福晋,您别再冷笑了,您笑的奴婢忒害怕。”

穗青瑟瑟发抖,福晋两眼放光,冷笑着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谁又要倒血霉了。

“抱歉,憋不住。”

楚娴捂嘴笑逐颜开,满眼喜色。

“福晋,婉凝姑娘已在角门等候您。”羡蓉小声提醒。

“好好好,我这就去寻她。”楚娴拔步往门外走去。

金海湖在京郊平谷,来不及当日来回,为免与四阿哥在马车内独处,她只能对不起八爷。

正院朱门打开那一瞬,苏培盛笑嘻嘻凑上前:“福晋,爷已等候多时,奴才伺候您入马车。”

楚娴错愕刹住脚步,忐忑朝端坐在马车内的四阿哥致歉:“爷,昨儿婉凝派人说要与妾身同乘,妾身想着爷定要与八爷纵马驰骋一番,就就应下了。”

“这会子婉凝的马车已等在角门。”

抬起的手顿在原地,胤禛垂眸掩去失落与委屈:“好。”

“妾身告退。”楚娴福身,侧身往角门去。

“福晋。”

身后传来四阿哥低沉声音。

楚娴皱眉,心底忍不住骂骂骂咧咧四阿哥是麻烦精。

含笑转身回眸,四阿哥已走下马车,拎着个描金漆的三层大食盒,款步走到她面前。

“苏培盛精心为你准备的点心。”

躲在门边的苏培盛挠头,默不作声揽下功劳。

不待她客套婉拒,四阿哥已将食盒递给穗青,转身离去。

“妾身多谢爷赏赐。”

楚娴迫不及待拔步去寻婉凝,浦一踏入马车内,婉凝闻着味儿打开大食盒。

“好香,你又做了什么美味佳肴?”

“哇,聚兰斋的糕蒸桂蕊,土地庙的香酥鹅油饼和柿子糕,太和楼的一窝丝,还有南锣鼓后巷那间致美楼的凉果、炸糕。”

“娴儿,都是你爱吃的,你是不是让奴才半夜就去排队?竟能买到聚兰斋的糕蒸桂蕊与土地庙的香酥鹅油饼。”

“啊?我不知,是前院奴才准备的。”楚娴心下一沉。

“我才不羡慕你,我有胤禩亲手做的定胜糕,你瞧。”婉凝将藏在身后的小盒子打开,端出一盘定胜糕。

“八爷竟还会下厨。”楚娴打趣伸手抢糕点。

她并不羡慕,池峥也会下厨,他做的柿子糕比她做得好。

与婉凝嬉笑之后,楚娴忐忑揭开第二层食盒,竟是前门大街柳泉居的吊炉火烧、艾窝窝,炸紫盖、炸银丝。

甚至还有孙胡子家的细馅儿炸扁食,中山居的雪煮冬涞,陶朱馆的蒸汤羊肉馅儿饼。

四阿哥竟对她的口味喜好了如指掌!

脑海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情绪。

楚娴慌乱盖紧食盒。

完了!她脑瓜子嗡嗡响。

四阿哥为何痛下血本!

今儿个她到底要遭多大的罪?该不会要配合四阿哥英雄救美,被他捅两刀吧

看四阿哥这阵仗,她今日势必要血溅当场。

他不会歹毒的将她一刀砍死吧,才提前给她准备祭品,楚娴越想越害怕,头皮发麻。

“快!”楚娴唇瓣颤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穗青,快回去把我压箱底的锁子软甲取来,快!”

“娴儿?你游个湖还穿甲?你没事儿吧?”婉凝一头雾水。

楚娴盯着婉凝担忧神色,一拍手:“羡蓉,你再去取一件锁子软甲来,给婉凝。”

“”婉凝瞠目结舌。

“婉凝,一句两句说不清,我听说金海湖附近时常有莽夫野猎,万一从哪飞来暗箭该如何是好,我们还是穿上锁子甲吧。”

“娴儿,你放心吧,我们去那之前,金海湖方圆二里已清场,若你真能揪出个放暗箭的莽夫,有人脑袋该搬家了。”

“为了他们的脑袋,那些侍卫也不敢松懈,早将附近的草垛都捅几百刀子,哪儿还能藏人?”

“二里地?今儿只有我们游湖?不应该啊”

楚娴纳闷,难道淑儿在二里外某处等待四阿哥?

“什么应不应该?娴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婉凝总觉得娴儿今日神情恍惚,似有心事。

下意识看向她的眼睛,不见那猩红眸子,才暗暗松一口气。

“娴儿,你觉得四阿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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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凝岔开话题,受人之托,她今日其实是来当牵线红娘的。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

楚娴一听到四阿哥就来气,该死的混蛋!不知在金海湖安排什么惊天巨坑等她跳。

“娴儿,你是不是还在与那池峥藕断丝连?”

“婉凝”楚娴震惊看向婉凝:“你”

婉凝将伸手弹她脑门:“笨蛋,也不知收一收你脸上不值钱的笑容,就差把红鸾星动四个字写在脸上。”

“前几日还要死不活躺在病榻,今儿看你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你别告诉我,是因为四阿哥。”

楚娴慌忙伸手捂住婉凝的嘴:“姑奶奶,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她与婉凝之间无话不谈,二人从不会在彼此面前遮掩,没料到她不经意的真情流露,竟被婉凝识破。

“还真是啊”婉凝惊骇抓住楚娴手腕。

“娴儿,你还要与那书生纠缠多久?你莫要辜负四阿哥。”

“婉凝,四阿哥有心上人,我辜负他什么?”

楚娴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将淑儿告诉婉凝。

“不可能!绝无可能!四阿哥对你情有独钟,绝不会”

“假的,全都是装的。”楚娴焦急打断婉凝:“他装得惟妙惟肖,你别信。”

“淑儿?姝儿?”婉凝喃喃自语,忽地满眼震惊看向娴儿。

“你之前说与那书生在何地相识?”

“在百望山。”

“百望山百望山”婉凝压下震惊。

“娴儿,过两日,你抽空让我见一见池峥。”

“不成,你别吓着他。”

“啧啧,我又不是妖怪,还能将他吃了不成?我就远远看一眼,不说话。”

“不成,他胆子小。”楚娴婉拒。

“哼哼哼,你有了情郎忘了我,重色轻友的家伙。”

婉凝支腮,转眸看向与胤禩一道纵马跟在马车边的四阿哥。

临近午时,众人逗留在一处清风簇浪的野湖畔。

婉凝悄悄让人给胤禩传话,让他从四阿哥身边挪开,顺便支开娴儿,她要与四阿哥独处一刻钟。

此时她捧着果盘,疾步走到野湖畔,四阿哥正独坐垂钓。

婉凝忐忑坐在四阿哥身侧,嗫喏许久,咬牙说出口:“是池池峥?”

话音未落,婉凝瞪大眼睛看向四阿哥。

他面无表情镇定自若收线,一尾巴掌大的鳜鱼扑腾在湖面,忽地挣脱开来,跃入湖中不见踪迹。

婉凝惊疑,四阿哥平静的让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蠢。

可为何四阿哥喜欢娴儿,却能容下娴儿与那书生的奸情?

“这池真清澈啊,哈哈~”婉凝尴尬敷衍一句,放下果盘站起身,耳畔陡然传来极低沉的回应。

“是。”

婉凝脚下一趔趄,跌坐在草甸上:“哎呦”

马车内,楚娴正帮八爷收拾婉凝的妆奁匣子,婉凝让八爷帮她找口脂,八爷哪分得清哪个是嫩吴香,哪个又是大红春。

只满眼都是红口脂,压根分不清豆沙红还是石榴红。

婉凝的妆奁匣子不允许奴婢触碰,八爷没辙,只能来求助她。

楚娴将嫩无香从琳琅满目的口脂堆里挑出,待要递给八爷,竟听见婉凝惊呼声。

“婉儿!”八爷满眼焦急,转身冲出马车。

楚娴冲出两步,见婉凝被八爷抱在怀里,笑着顿住脚步。

有八爷在身边,婉凝不需要她。

“我没事儿方才脚下打滑。”

婉凝扑在八爷怀中,眼角余光偷瞧镇定自若的四阿哥。

“八弟妹,可还安好?”

“安不好脚扭了”

婉凝将脸颊埋在八爷怀里,掩盖惊慌失措。

完了,四阿哥竟是娴儿心心念念的男外室。

第42章

婉凝不敢声张,只说脚疼,央着八爷揉揉脚,被八爷打横抱在怀中离去。

马车内,胤禩满眼焦急。

“为何会摔着?四哥吓着你了?我那四哥素来不苟言笑,他就那样,别怕。”

胤禩温声安慰,替她检查脚踝,见不曾扭伤,方松一口气。

“他板着脸好严肃,我心里有些发怵,脚下没留意,不打紧,谢谢爷愿意陪我踏青。”

婉凝岂会

不知八爷不喜欢与四阿哥走的太近,他能来,全都是为了她。

八爷在马车内陪伴婉凝,楚娴自是不能煞风景,不得不磨磨蹭蹭回到自家马车内。

方打帘,瞧见四阿哥正襟危坐。

他在低头翻阅奏疏,楚娴含笑颔首,默然坐在马车侧坐,与四阿哥隔着一方矮几。

正尴尬的无所适从,眼前赫然出现一本山野志怪话本子。

竟是她心心念念苦寻不得的《涉异志》。

“行程尚未过半,福晋可阅览杂书消遣。”四爷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楚娴忍不住发怵。

“妾身多谢爷。”

她牵唇笑着,接过话本子,没想到四阿哥这般死板无趣之人,竟会准备猎奇的话本子。

“还有许多,喜欢什么自取即可。”

四阿哥将一个大书箱放在她面前,楚娴扫一眼,满眼欣喜,都是她喜欢看的杂书。

“妾身先看完这本,多谢爷赐书。”

楚娴客套致谢,翻开细看,倏地满眼喜色。

看来四阿哥很喜欢这本书,甚至在每个小故事边上都批注心得与通俗易懂的注释。

批注的内容比晦涩难懂的古文还多,楚娴看得津津有味。

四阿哥擅长行书,他的字迹独具风骨,笔锋遒美潇洒,藏锋护尾,静气沉稳、甚至还有灵动飞白。

虽对他有成见,但不得不承认,清朝所有皇帝中,雍正帝书法最好。

楚娴抬手用书册挡住脸,假装看书,思绪却忍不住飘散。

再好也没池峥写得好,池峥写的馆阁体笔锋清润,看着更为赏心悦目。

字如其人,得看是什么人写的字儿。

才出门半日,她已归心似箭,也不知池峥在忙什么?

“爷,去金海湖的山道,昨儿夜里被乱石截断,无法前行,八福晋建议改道去雁栖湖,那雁栖湖虽比金海湖路程稍远一日,却比金海湖更为秀美。”

苏培盛站在马车一侧说话。

“雁栖湖三面环山,北有军都山,西临红螺山,东有金灯山,这时节去,还能瞧见仙鹤与白天鹅,泛舟湖上清风徐徐,比金海湖别致。”

听着苏培盛天花乱坠一顿劝谏,楚娴心底烦躁。

金海湖来回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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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嫌远,若去雁栖湖,四面八方都是名山古刹,免不得挨个游览。

军都山有圣母庙,红螺寺有古刹红螺寺,金灯山有金灯寺,一日爬一座山,拜谒一座古寺,白白浪费三日时光。

来回路程还需三日,楚娴嘴角温柔假笑快绷不住了,她想回去,想去找池峥。

见四阿哥似笑非笑看她,赶忙取帕子掩唇:“爷,雁栖湖虽好,可您与八爷如今都在六部领着差事,就怕一来一回耽误办差。”

“福晋,既然你与八弟妹都觉雁栖湖好,爷与八弟告假几日无妨。”胤禛顺水推舟,敲定行程。

楚娴僵起笑容,哑口无言。

半晌,装出满眼喜色:“妾身多谢爷。”

马车改道雁栖湖,沿途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不觉间四日都已过去,还未抵达雁栖湖。

楚娴急得上火,唇角都起了燎泡,脂粉都遮不住。

第五日傍晚,终于抵达雁栖湖西边的红螺山。

日暮四合,山中古刹梵音阵阵,楚娴仰头看向露出宝顶的红螺寺。

藏在宽袖下的手掌紧攥成拳,手心沁满恐惧冷汗。

淫.邪狰狞的笑声,暗夜里鬼魅般的细碎脚步声,漆黑佛楼中伸出的魔爪,男人身上的酒气,在身上肆意游走的粗粝手掌,崩溃绝望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间。

倏地,手腕一暖,楚娴回过神,回握婉凝的手掌。

“娴儿,我们几人在附近都有庄子,你想住谁的庄子都成。”

“胤禩在金灯山南麓的庄子精致清幽,依山傍水,那座庄子里还引入温泉,我们今晚一起泡温泉,再让庄子里的医女揉脚捏背,松快松快。”

“咱不去红螺寺,不去。”婉凝握紧娴儿冰冷的手,温声安慰。

“福晋,四爷在军都山南边也有一座庄子,庄内有一处内湖,风景绝佳。”苏培盛躬身凑到福晋身后。

庄子上一应物件已准备妥当,随时恭候四爷与福晋。

“苏培盛,四爷意下如何?我都听爷安排。”楚娴不敢独断专行。

“回福晋,爷与八爷去枫林那边赛马,说都听福晋安排。”

“好,那今晚去八爷庄子上叨扰。”楚娴握紧婉凝温暖手掌。

用过晚膳后,婉凝丢下胤禩,带着娴儿去往温泉池。

胤禛与八弟被那二人丢下,见八弟无奈叹气,哑然失笑。

胤禩哪里敢说从前每回来此泡温泉,都是他与婉凝二人一起,今晚是二人第一次分开。

四哥与四嫂是夫妻,二人一道泡温泉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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