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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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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好友之谊从此变了质【……

章景暄的神色很闲适,不像疯了的样子,薛元音首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呆滞地喊了声:

“章、章景暄?”

章景暄有些好笑地道:“怎么?”

薛元音瞳孔里还充斥着惊愕,方才爆发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难以置信地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章景暄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知道。”

顿了顿,他盯着她的眸子,说:“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你为何频频凑到我身边来,用各种办法挑衅我?只是因为你讨厌我吗?但你若是当真像外表一般讨厌我,不该恨不得绕着我走吗?”

他语气很亲昵,像是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低声问她:“俏俏,你总是在注意我、想靠近我……为什么呢?”

薛元音听着他的呢喃,却又全然听不进心里,只有脑袋一阵阵的空白与嗡鸣。她捂住嘴唇“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后话。

章景暄很快恢复往日的温和,仿佛方才的恶劣都是幻觉。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散漫地应了句:

“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的目的了。让你占个便宜,这样行了吧。”

薛元音:?

这样行了吧,是何意?到底在行什么?

所以她方才被迫亲了他一口,亲了自己曾经的半个兄长兼竹马、如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死对头一口……是吗?是真的吗?!

薛元音魂飞九天的神智终于回来,她惊跳下马背,冷静全无,指着章景暄一派从容的脸,近乎崩溃!

“章、景、暄!你这个无耻、卑劣、宵小之徒!!!你竟然敢强行偷了我的初吻!!!”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元音的脸颊温度几乎被沸水浇过一般,不是羞的,是被他给气的!

章景暄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天理何在!

滑天下之大稽!

何其荒谬!何其荒唐!

薛元音感觉整个人都脏了,用力擦着自己的嘴,一副把嘴擦烂皮的架势。

偏生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令人印象深刻,画面就像烙印在脑子里一般,温软触感总是在她脑海里回放。

啊啊啊,薛元音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她诸多反应在章景暄意料之外,他轻轻皱了下眉。按照常理来讲,他的推论通常不会出错,那么或许是其中还存在他没猜到的事情。

他打量着她神态中的细微之色,低喃道:“难道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吗?”

薛元音这回耳朵很灵光,擦着嘴巴狠狠瞪他:

“意识到什么?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对你有意?”

章景暄微挑眉梢,道:“难不成不是吗?总不能是我对你有意,强行要让你占个便宜?”

薛元音觉得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哈”了一声: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决裂,我非常讨厌你!我,薛元音,对你章景暄下战书,是把你当作我唯一的对手,并不是整个大周朝的女子都要爱慕你!你可别太自恋了!”

章景暄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收了目光道:

“那行,那你就当作是我自恋吧。”

他忽然截住话题,让薛元音有种吵架没吵出来劲头的憋闷,她生平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是不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今晚能被气死。

如此荒唐、离奇之事,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她晚上睡觉都没法瞑目!

“你站住!”薛元音眸中带着倔强之色,盯着他的背影道,“章璩,我要与你打赌!!!”

章景暄背脊挺拔地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侧头望来,说:

“什么赌?”

薛元音轻哼一声:“你说我对你有意,我懒得与你辩驳,但若我说是你对我有意,你又如何说呢?”

章景暄轻嗤,道:“无稽之谈。”

薛元音一双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她身子骨偏向消瘦,因为习武,身上也没多少赘肉,手臂更是纤细透白。分明穿着粗布衣裳,随意扎着丸子髻,却因为比往常多出了更多鲜活的情绪,像是一具躯壳中重新焕发了自己的灵魂,因此显得格外灵俏生动。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那我与你打赌,假如我们之间若有人动了情,是我先喜欢上你,还是你先喜欢上我。”

章景暄终于在此时开始正视她那些奇怪的情绪,以及这个提出的赌约,微微幽沉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像是要把人看穿。

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轻抬下巴,朝他挑衅一笑,说:

“章璩,我赌你输!”-

打猎的后续是当晚两人一路沉默着漫天遍野找了很久的黑马,最后很幸运地发现它跑掉之后来到山脚下吃草。

马厩已经关门了,两匹马暂且栓在山脚下,等明日一早再牵马归还。明早卯时能及时归还上,就不用付违约银钱。

等回到院子,藏好麻袋的狼皮,已经接近亥时了。

薛元音就中午吃了口饼,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管章景暄在做什么,自顾自去灶台热了热陈婆婆备好留下的晚膳,吃了一大海碗后肚里才舒服。

章景暄也盛了一碗,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开始用膳。若是只看外相,像极了月下独酌的俊逸君子。

若是以前薛元音肯定要嘀咕一句“装模作样”,但今晚她心里烦闷得很,又莫名不太想面对他,于是看都没看一眼,拎起碗就起身离开。

她一句话都没主动说。章景暄淡淡瞥了一眼,随即低头挑拣碗里着不合口味的饭菜,似乎也没打算主动跟她说话。

薛元音冷冷哼了一声,径直回屋,砰地关上门。

听到这番关门声,等屋里没有动静,章景暄没再坐在桌案边吃不合胃口的晚膳,面无表情地放下木箸,端碗起身离开。

薛元音听着动静,等他走远了,走出来,把正房的门也给关上。

以往因为桌案在正房的外堂里,她都会开着正房的门,只关着就寝的里屋。但经过晚上这一遭,两人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她没必要再给他留方便。

嗯,就是这样。

薛元音一遍遍地想,卧上床榻,闭眼捂住心口,感受其中怦怦的急促跳动。

她不想承认,从小当作亲哥哥的人,如今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赌约……导致纯粹的友情、纯粹的对手,这份感情无可回头地变了质。

再不复回到过去。

……

有了狼皮,薛元音就忙了起来。

除了午休时间,她怒而发奋练一会丹青,发誓以后要把章景暄踩在脚下狠狠嘲笑之外,其余时间她都跑在外头打听商队的消息。

章景暄还要给书坊画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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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贴家用,经常无暇顾及旁事,薛元音干脆买了身男子布衣,扎起男子发髻,扮作少年模样在外行走,顺利接触到其中一家颇具规模的商队的小头目。

商队通常会走好几个地方,这个小头目唤作蔺青,分管清奚镇和旁边一个镇的买卖,也负责搜罗好获。

一整个狼皮太重,薛元音干脆赁了个驴板车将麻袋拉过去,攀谈道:“蔺大哥,我这儿有好货,是野物的毛皮,你们收不收?”

蔺青说要看货,于是拉进后院揭开麻袋,他啧啧两声,赞叹几句剖皮相当完整,当即点头说要。

薛元音露出一抹笑来,她的目的当然不是卖狼皮,而是先接触,于是跟此人拉锯了好几日的价钱,虚与委蛇了一阵子之后,才开始打听事情。

“听闻商队得来的利润很高啊,那个叫什么矿的?蔺兄你们好货不少吧?”

蔺青“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哪有本事突然来那么多好货?那矿不是卖给我们的,是官家命人挖的,用那矿能跟其他僻壤之地换些咱们这里没有的稀奇货。官家换来稀奇货,再托我们给卖向别的地儿,中间能捞点油水罢了。”

话罢想起了什么,他嘘了一声:“可别乱说啊,换来的稀奇获不多,被旁人分走了就没我们的份了,我们也要挣钱的。”

大周朝一般明令禁止官员和商队合作买卖,为的就是防止以权谋私。

但是官员间接“委托”或者让幕僚去接触商队,这种委婉的办法不在律令范畴之内,是可行的,也有不少官员这样做,能获点利。

听起来泉阳县的官府也是这般做法,以山矿易稀物,再委托商队将稀物变卖成银两。

薛元音却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皱起眉头。

这翻倍的利润居然不是商队作祟,而是跟官府有关系?

等她再问蔺青稀奇货是什么,蔺青却也不知道了。

他不过是负责两个镇子的小头目,这种挣钱的秘密,至少得商队话事人才能知晓。

薛元音没再打听到什么,拿了狼皮卖掉的七百文钱,告别蔺青,一路拧着眉回到院子。

陈婆婆还在准备午膳,她在屋里屁股粘钉似的坐了一炷香,最后还是走出来,硬着头皮坐在桌案边等着章景暄从书坊上工回来。

这段时日他们互相没怎么见面,因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就连早中晚膳都是分开而食,导致那个赌约发生之后,一直没有后续进展。

可商队是正事,她纵然跟他闹僵,也不能一直避着他不见面,显得她多心虚似的。

而且,这件事情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她不过是在报复他罢了!

想到此处,薛元音就安心起来。

等中午章景暄回到家,薛元音插上正房门闩,一五一十地说了,果不其然,章景暄的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

与薛元音不同,他已经入了官场数年,作为太子幕僚,更是见过形形色色的筹谋,此事一听就让他察觉到其中或许有端倪。

薛元音虽然对他恨得牙痒痒,不想给一点脸好色,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她来,章景暄无疑更敏锐多谋。

她忽略心底的几分尴尬和不自在,正色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章景暄简明扼要地道:

“进县城,暗探官府。”顿了顿,说,“此事恐怕牵涉不小。”

薛元音一愣:“进县城?那秦放他们怎么办?我们两方人至今毫无消息,没法碰头。”

圣上不想惊动当地官员,一开始就打算试试放长线钓大鱼。若是圣上派人过来,不想暴露的话,就得先拿到过所,再混入百姓中潜进城里。

偏偏这个时间点关口核查严格,他们只怕无法进来,需要等待日后的时机。

所以目前能够帮上忙的,只能是目前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秦放等人。

章景暄没答,而是垂下眼思忖,低声说:

“希望不是我怀疑错了。”

若当真如他怀疑那般,他们两人恐怕短时间内离不开这块地界了-

商量好等章景暄这个月的工钱结了,他们就进县城,那么很多准备工作就要提前做起来。

首先就是出城过所,也就是他们刚来时捡到的木牌。

木牌的有效期已经过了,需要去坊正那里拿户籍置办新的牌子,还得相邻作保。

薛元音和章景暄根本拿不出户籍,置办不了。没有过所寸步难行,一时束手无策。

薛元音趁着思考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打量章景暄。他态度始终平静,丝毫没有她那般如坐针毡,薛元音那点想逃避的心思就淡了,旋即变得莫名恼火。

凭什么总是他游刃有余?凭什么总是他一副稳坐高台的样子?

他没有像她一样百般纠结,让她很不爽。

薛元音忍不住想对他做点什么报复回去。

她直勾勾盯着他这张俊脸打量。

被誉为京城最俊俏一张皮囊的脸,自然是极好看的,纵然面色淡然,但依旧很吸引人的眼球。

尤其是他的眉眼和唇形,优越得简直过分了。

薛元音忽然觉得,她被迫亲了他一口,还不知道是谁吃亏。

章景暄忽然抬眸看她,道:“薛元音,你在看我。”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一下子把薛元音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维拉了回来。

对上他清浅、冷静的一双眼眸,她心头一跳,心底莫名心虚,强行转移话题:

“我在想,你会仿写吗?不然我们仿照做个假的过所?”

章景暄看了她几秒,就在薛元音以为他会追问的时候,没想到他也顺手推舟地转移了话题,摇头说:

“做个假的有暴露的风险,想像上次一样幸运捡到没有销户的木牌又是可遇不可求,若当真没办法置办过所,不妨直接深入山上,绕路过去。”

薛元音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暗自反省:怎会对章景暄忽然起了色欲之心?

真是昏头了!

话回到正轨,她稍作思考,没忍住反驳道:

“你说的头头是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马匹,我们靠两双腿进山再绕路走去县城,一路上会遇到多少猛兽?我们又得走多远?”

章景暄掀眸看她一眼,轻松自然的语气道:

“当然不是靠腿走。我们去赁马,大不了不归还就是了。骑马进山的话,能吓退猛兽,也省了时间。”

薛元音:“……”

那是什么眼神?鄙视?

而且,借了不还?那不就是抢?

这是一个正人君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薛元音道:“那万一下山的路不通往城里,而是通往城外,我们想进城,不还是得想法子蒙混过县城关口的核查吗?”

此话确实很有道理,章景暄微微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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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再议吧。我这个月还要半月余才能结银,时间充裕。”

薛元音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可以交谈,各自平静地用完午膳。

薛元音压住想对他做点什么的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朝他料峭挺拔的身影看了一眼,随即率先离去。

下午章景暄又去作画了,薛元音从最近的事情里得到启发,拿了弓箭步行去了一趟山上,打算打猎点小野物,拿去卖给商队。

虽然小野物卖的钱少,但更好猎到,再者她也想问山中猎户打听一下,这山里往哪走能通往县城,请人家给指个方向,省的他们到时候两眼一摸黑。

想到此处,薛元音又对章景暄生起怨气。

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什么活儿都得她来干,要他何用!

不过薛元音全然没料到,后续计划因为一个意外被迫中止。

因为她在山头碰到了想要跟她抢猎物的糙汉子野人——秦放。

……

家徒四壁的薛元音和章景暄两人难得下了馆子,丰乐楼雅间里,五个人终于聚在一起。

章子墨顶着鸡窝头,小媳妇儿似的抱着章景暄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堂兄!堂兄你都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我们过得是多么颠沛流离的日子!”

章景暄有些嫌弃地抽出袖子,擦了擦上头的泪渍,淡淡道:

“我不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日子,我只知道你若弄脏我的袖子,我会把你丢出去。”

章子墨连忙擦干眼泪,整理好仪容,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

“主要我们三人在外流浪太久了,还以为找不着你们了。”

薛元音打量了下眼前正在整理衣着的三人。

该说不说,虽然她和章景暄也穿的粗布素衣,但至少干净整洁,而眼前这三人,头发乱糟糟,眼底沧桑,衣冠凌乱,鞋底还有泥,活像了在哪里被凌辱了一样。

偏生三人脸上的肉都胖了一圈,不像是吃不起的样子,看得薛元音云里雾里,问道:

“你们怎么看起来……”

半晌,她终于找着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权衡着说:

“过得又穷又富的?”

章子墨闻言眼泪又要冒出来,从背下解下一个包袱搁在桌上,薛元音这才看见他背着包袱,一瞬间瞪圆了眼睛道:

“大家都是流落他乡,为何你有行囊?”

章子墨打开包袱,解释说:

“你还记得当时是我和沈兄是去寻我堂兄,我和你才在马车上碰上的吗?我们其实就是为了商量泉阳县的事情,只不过不能明着商量,所以找了个向我堂兄探讨学问的借口,于是装装样子拿了一堆与文墨有关的东西来。之后见我堂兄走了,而你形迹鬼祟,我来不及放下包袱就追上去了。现在想来,幸亏带上了包袱,不然真要流落山头了!”

薛元音顺着他的介绍看向包袱里的东西,可谓丰富多彩,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都有——一张舆图,两本薄书,几支笔,一沓纸,甚至还有数把折扇,还有一支萧。

可谓文墨礼乐全都涉猎。

店小二敲门,端了佳肴上桌,秦放饿得要死,不欲再听章子墨东拉西扯,非常言简意赅地跟章景暄汇报总结道:

“长话短说,我们甩掉那群人就发现和你们分散了,流落荒山野岭不知道在哪。因为先前圣上吩咐过要低调行事,所以我们没有在明面上冒头,一路走一路打尖儿,没钱就卖书、卖笔,卖包袱里出自章景暄之手的一大把折扇,这个最值钱。但是不敢天天都过得滋润,怕被瞧出端倪,所以有时候也会在山里躲几天。正好走到清奚镇,不知道怎么进镇上,就先在山上打猎,正好碰到了薛翎。”

薛元音:“……”

怪不得看着穷困潦倒的,却又长了膘,原来是吃得好。

章景暄颔首,道:“原来如此。”

五人坐下来一同用膳,甭管互相熟不熟悉,此刻都感到久违的放松。

章子墨从前看不出来话多,这一用膳薛元音才发现他是个话痨,打听完他们两个经历的事情还不够,还总是拐弯抹角地打听些旁的,净说些薛元音无法理解的话。

譬如——

“薛翎,你们住一起不会不方便吗?”

“堂兄,你还有没有跟薛翎天天吵架啊?是不是关系变好了?”

“薛翎,你感觉我堂兄如何?”

“堂兄,你感觉薛翎如何?”

薛元音看到章子墨还时不时地试图跟旁边的沈砜交换眼神,虽然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她:“……”

不是,他们是中了什么邪?难道她和章景暄理应发生什么吗?!

思及此,薛元音又想起那晚的亲脸,一桌子珍馐美味立马就吃不下了。看到旁边章景暄仪态从容地用膳,胃口颇佳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

她看他舒坦,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看到章景暄挑在一旁不吃的豆蘖菜,薛元音忽然计上心头,扬起笑容夹了一箸的豆蘖菜放在他盘中,道:

“这段时日你给咱们家里挣钱真是辛苦了,我不是不体恤人的,趁着今日难得小聚,你多吃点吧。”

这话听着诡异,章景暄木箸一顿,瞥她一眼,哪里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薛元音眸子眯起,露出得逞的笑来,狡黠爬上眼角,像养在家里成功作恶的坏猫。

章景暄看了看被全盘铺满豆蘖菜味儿的米,忽然木箸一转,夹了一箸红芦菔放在她碗碟中,温声说:

“红芦菔也很有营养,你也多吃些吧。”

薛元音看到红芦菔脸都要绿了,她真的受不了芦菔的怪味!但她不想露怯,好像显得不如章景暄游刃有余似的,便咬牙冷笑道:

“好啊!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章景暄忽然心情很好,舒展眉头道:“不必谢。”

薛元音反呛回去,语气阴阳道:

“堂堂章大公子声名在外,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啊!对吧?”

忽略暗藏的交锋玄机,看起来其乐融融,跟两口子似的。

对面的章子墨手里的木箸啪一声掉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表面上似乎没说什么,桌下戳着沈砜的手都快成残影,试图用眼神递消息:

沈砜!看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们是不是有奸情?!

这哪里像恨不得捅死对方的死对头!!!

沈砜木箸一抖,酱香淋漓的红烧肉倏忽飞了出去,他神色一冷,终于受不了了,放下木箸,扭头暗骂一声:

“你个智障!”

嗑嗑嗑,就知道嗑,脑子都给嗑没了。

到底是谁带坏了内敛纯良的章家二公子的?!

听到这突兀的破口大骂,一桌子的人一齐停了动作,全都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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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砜:“。”

他咳一声,转过头来看向章景暄,正色说:“章兄,泉阳县不对劲,我们路过的所有地方似乎都巡逻戒严,估计是怕我们偷偷离开。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章景暄把之前和薛元音讨论出来的对策和困境大致说了一下,道:“你们来时可有经过县城?从山上绕路,能绕进去吗?”

秦放闻言摇头道:“绕不进去。县城离山区略远,且有巡逻队看护,我们只能走城门进去。”

这属实是个坏消息,然而他们目前没有任何能通过县城城门核查的办法。

一时间膳桌上气氛冷凝,无人出声。

秦放神色严峻:“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

章景暄缓缓点了下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记得,我们进酒楼之前,酒楼门外的小巷墙上是不是贴了张告示?”

他侧眸问秦放:“一般告示上都会写什么?”

那告示薛元音也注意到了,但太远了,小字像是苍蝇,着实看不清,她瞥一眼就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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