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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也许是第一次听见林软星的夸奖。
裴响忽然怔怔地望着她。
“星星。”他喊她名字, 被烟熏得沙哑的嗓子,此时破碎不堪。
可那张明媚雀跃的脸,仿佛重焕生机, 苍白的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可她等了半晌,他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又陷入沉默。
林软星将他手中的半根香烟抽走,抖掉烟灰, 自顾自抽了起来。
他想接过去的, 但林软星却一挪,避开他的动作。
“你的嗓子哑了,不能再抽了。”
此时,裴响才像醒悟过来般, 带着些许犯错的愧疚, 微微低头。
只是他眼中的光亮只存在了片刻, 不一会儿,又陷入深沉晦暗中,混沌幽冥看不清。
林软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可能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或许和裴大爷有关,或许和他的过往经历有关, 又或许和黎远道有关。
只是眼前低垂着眼眸, 面色晦暗,如此沉默的他。
一瞬间又让她回想起之前,那个面色忧郁, 卑微地佝偻着身躯, 脸色苍白地站在院门外, 身形削瘦,却目光皎洁地望着她的那个他。
那时候, 她就像他眼里的光。
他匍匐着向她走来,直到她将手里的火,掐灭。
可现在她看不懂他。
直觉告诉她,他现在所想的事,与她无关。
晚风拂过的时候,她看见裴响默默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虽然没有刚才咳得那么强烈,却也满脸通红。
他吸得那么用力,好像想把空气都吸干。
他呆呆地坐着。
视线飘在虚空,神情落寞,惘然迷茫。
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她很想对他说几句玩笑话,说些无关紧要的调节一下气氛。
说今晚的烟花真好看,风真凉。
又或者说点好听的,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别不开心啦。
但是这些话多么虚妄,多么轻浮。
尤其是在此刻对他说,就像往井里扔石头般,激不起任何波澜。
而她,也根本说不出口。
“其实,我可以让我爸……”林软星踌躇出声。
她不会安慰人,声音也越来越小,她甚至在说这话时有些胆怯。但她只是想将他从迷雾中拉回来,至少他不该将眉头拧得这么紧。
却见裴响忽然沉静地抬起头,刚刚还沉浸在雾霭中的眼,陡然间清晰明亮起来。
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漆黑,像是无尽深渊,有股强大的力量能把她吸进去,幽暗中透着一股犀利的光,那么深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般,看得她心里一颤。
他认真地注视着她,眼睛里波涛汹涌,又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林软星忽然有些慌张。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和以往不同,她只觉得此刻手脚冰凉,连他握着的手都仿佛血液凝固般,僵硬到有些局促地抓着他,不知道该放哪儿。
他轻轻摇了摇头,攥紧的手凸起根根青筋。
敛眉,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他不肯出声,他的脸陷进阴影里。
“不,我……可以。”
声音还是哑的,抖的。
林软星忽然明白,此时的她根本无法安慰他。
她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她从未主动去了解过,他也不愿意说,她也没资格问。
她只能静静坐着,陪着他。
可这样的陪伴,却无声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鸿沟。
她好像感觉到,此时的裴响,蓦然离她很远,是她伸手触碰不到的距离。
她心虚地想要跨过去,却被他阻隔,冰冷地拦住。
然后她才恍然意识到。
她不配-
“其实我不喜欢抽烟。”
林软星忽然说道,低头瞥了眼身旁的啤酒,顿了顿,“也不喜欢喝酒。”
她望向裴响,目光无比真诚。
裴响似乎有所感觉,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直视她。
林软星将手里的烟掐灭,丢在地上,红色的火星子滚了滚,在碎渣中被风吹灰。
她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个傍晚,学校后门的梧桐树长得茂盛,绿树成荫。夕阳投射在玻璃窗上,在树下折射出耀眼刺目的光。
一群打扮靓丽的女生抱胸聚集在一起,围作一团。
中间跪着个穿校服的女生。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蓝色皮筋松散地挂在马尾上,书包被随意丢在一旁,课本作业本散落一地。
她被人揪住了耳朵,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顿时她的脸偏向一旁。
周围响起一道尖锐的谩骂声:“贱人,跟姐这样玩是吧,下次还敢不敢了?”
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脸,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妈的,贱货。”
林软星就站在她们身后,静静观望着这一切,拎着书包的手攥紧,又攥紧。
穿校服的女生始终低着头,没吱声。
见状,其中一挑染头发的高个女生忽然朝身后喊道:“林软星,来,你来。”
林软星被推搡至跟前,踉踉跄跄站定。
“林软星,这不是你朋友吗?”高个女生打量了林软星几秒,又推了她的肩一把,笑道,“快动手啊,选她还是选我们,你自己决定。”
周围全是起哄声,还有笑声。
她们围观着,嘴角挂着讥笑,似乎在看什么好笑的戏。
视线一道道打在她身上。
林软星只觉得自己像被摁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又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声,跪着的女生被打得身子歪斜,脸上印出通红的巴掌印。
“林软星,快点动手啊。”高个女拔高了嗓音,再次推她肩膀,“你不会还想站她那边吧?”
林软星被迫又往前挪了几步,脚尖离她的膝盖只有半寸。
女生还是低着头,刘海垂落在额前,遮住了她的脸。
她脸色惨白地闭上眼,扬起了手。
“啪”。又一道清脆的耳光响起,地上的女生被打得跌坐在地,更显凌乱。
高个女生顿时笑了起来,声音无比轻松愉悦。
她一把揽过林软星的肩,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好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以后跟我们混,别搭理这贱人。”
裴响眼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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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颤,嚅动嘴唇:“后来呢?”
他的声音沙哑,粗糙,但目光却无比诚恳,似乎想要了解更多。
“后来。”林软星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她就转学了。”
“孟婉请假了吗,最近怎么不见她来上学啊。”
“那个小太妹啊?早转学了。”
“啊?转学?”
“对啊,听说抢了大姐大的男人,被揍了一顿……”
她至今还记得,那双漂亮通红的,瞪着她的眼睛,震惊又绝望。
盈满的眼泪夺眶而出,在那一刻崩塌。
不知怎的,她的手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好像多年前的回忆将她带回那一刻,她的手隐隐抽痛,那种掌心触碰在肌肤上,冰冷,僵硬,微疼发麻的感觉。
她试着抓了抓拳头,却发现怎么都握不起来。
仿佛不受她控制般,颤抖着。
自那之后,她成功拥有了一群漂亮嚣张又有钱的朋友。
她也从容地接纳了她们的社交方式,抽烟,喝酒,泡男人。
她像一只翩跹在花丛中的蝴蝶,美丽耀眼,被人夸着,追捧着,恭维着,骄傲的不可一世。她逐渐迷失其中,又或是自甘沉醉,不愿醒来。
好像直到现在,她也没改。
一贯如此。
林软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跟他说这些。
只是看着他那双被烟呛得通红的眼,她才恍然间想起,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卑劣的人。
她从未跟人提起过这事,就像她之后也从未找过那个女生一样,她卑鄙地选择了逃避。
她将那些事抛在脑后,从不提起,刻意遗忘。
就这样过去许久,许久,久到她都快忘了。
可真当她说出口后,却又觉得安心。
也许她是在给自己赎罪。
也许她只是想安抚自己动荡的内心,想让他亲眼看清眼前的她,站在他对岸的她,是如此恶劣的坏种,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美好。
相比于他的纯真热切,她反而显得如此肮脏龌龊。
她不止一次地给人留下重重伤痕,却不知悔改。
她会不会将来也把他也丢在一边,像以前那样。
她不知道。
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自私,又傲慢。
但此刻,她还是想抓住那一缕清淡如烟的希望。
就像此时她将自己捧在他面前那样,卑微地,想要想祈求一张通往他的门票。
或许她是有私心的。
私心地想要靠近他,汲取他的温暖。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双手,颤抖的手指被温热的掌心裹住,孔武有力。
像一针镇定剂打在心中,忽然间,她的手便不再乱颤了。
她抬眼,却见裴响静静看着她。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细细打量着她,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下巴,好像连头发丝都在被一一审视,穿透她的灵魂,刻入骨髓。
这种犀利的视线让她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可裴响却凑过来,似乎固执地想追随她的视线,不肯让她逃离。
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坚定,更幽深,更灼热,更耀眼,更加令她捉摸不透。
连握着她的手都那么用力,使她挣脱不得。
林软星努力挂起伶仃的笑容,像用毛笔随意勾勒的弧度,浅淡。
明明笑不起来,却还是装作轻松。
“所以,少抽烟……”
她顿了几秒,似乎觉得有些别扭,又补充道,“因为,抽烟对身体不好。”
裴响握紧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目光真挚:“我,不抽。”
可他表情越认真,林软星越不敢看他,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
太明亮了,太刺眼。
“星星,是星星。”
“只有一个。”
他声音沙哑。
42
不响这些天成长得特别快。
也许是被裴响和林软星轮流投喂, 吃得太好,以至于薄薄的背脊骨上都长起了一层肉,摸起来柔软极了。
它像一团雪球冲过来, 两只脚丫子啪嗒啪嗒, 朝林软星伸出红红的舌头,眼睛亮澄澄的。
林软星摸了摸它的头。
它就兴高采烈地跑去找裴响,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脚, 想要让他投喂。
最近它的食量变得越来越大, 普通的肉骨头已经不能满足它了,它还想吃更多肉。
裴响一边给它饭盆里倒剩饭剩菜,一边给它另一个碗里倒凉白开,细心的连外婆都咧嘴笑:“响响, 驯狗有一手的哇, 小狗崽子天天缠着他不放哩。”
见不响过来, 裴响也温柔地挠挠它的头,于是不响开心地叫了声。
“汪汪!”声音比之前都洪亮,中气十足。
林软星在一旁刷着手机,一边偷偷扫视过去。
她轻轻抿嘴,并未出声。
裴响好像只是颓丧了一晚上。
第二天, 他又精神奕奕地, 亮着皎洁的眼睛,眼睛澄澈明亮。
好像从镇上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依然紧密。
或者说, 看起来比之前还更好。
关系融洽, 温馨和谐。
林软星偶尔会跟裴响打闹几句, 裴响依然从不生气,低眉点头, 还是那样对她百般顺从,无底线的包容。
她佯装嗔怒,对上他那双明亮闪耀的眼睛,猛地顿住。
然后收起散漫的语气,别过头去。
她其实知道,她都是装的。
从那天回来后,她就明显感觉到,她和裴响间裂开的沟壑越正在逐渐放大。
他过不来,她跨不过去,就这样横亘在中间。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能明显感觉到裴响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他像是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最近又开始疯狂找活干。
不仅白天去赵家帮忙,还在镇上的锯木厂找了个工作,给人家当学徒帮工,工资还是很低,但玻璃罐里的钱越攒越多,已经堆满大半瓶。
林软星每天看着他早出晚归,浑身是汗,一整天几乎见不到他人影。
递给她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疲惫。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林软星愈发觉得自己闲得慌。
好像呆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
这种煎熬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产生的。
烦躁感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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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在她的内心。
林软星不再闹腾,也不再找他茬,安静的像一只慵懒的猫。
每天不是在家刷手机,就是无聊地开始练操,或者带着不响出去溜达。
最近村里似乎也没有人再讨论裴响和赵玉兰的事。
邻居倒是经常来家里做客,跟外婆坐在厨房聊天,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软星觉得,这一切都太安静了。
安静的不像样-
天气罕见地持续晴朗着。
如镇上的人所料,天晴后,施工队加班加点疏通马路,已经陆续有小车从挖好的小径里穿过,去往城里。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也传到了村里。
大家听说能通路,纷纷开着摩托车去镇上瞧瞧,结果回来后又遗憾摇头说:“还不行嘞,现在只有摩托车能通过,但后面的那条路还是被堵住了,想过去还得绕道走山路,麻烦得很。”
林软星听见他们的话,莫名松了口气。
牵着绳的手也蓦地放松。
她给不响的脖子上挂了个铃铛。
每当它追着蝴蝶贪玩跑远了的时候,林软星喊一声,它就会乖乖跑回来,叮当作响。
她倒不怕不响咬人。
以它的脾气,它根本不会咬人,除非逼急了。
但随着它成长得越来越大,以防万一,林软星还是给它拴了绳,即使这根狗绳在她手里如同摆设,基本都不给它扣上。
傍晚的天气很好。
没了之前的潮气,空气都显得干燥起来,周围田地里草丛间,还不时响起青蛙蟋蟀的聒噪声。
林软星牵着不响散步。
身后并没有跟着裴响。
他还没回来,他得等到夜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才会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回家。
披霜带露,风尘仆仆。
站在院门口,提着手里的油条葱饼冲她笑。
这一幕,总是让林软星想起他们刚开始见面那会儿,裴响也是如这般。
只不过他现在的脸色没以前那么苍白,身形也比之前壮硕,连精神气都比之前好多了,像他又不像他。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们回到了原点。
这些天经历的所有事,像梦一场。
她站在院里头。
他站在院外头。
那天,裴响还是没能跟她敞开心扉。
他像是静默地将自己的心封印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虽然把自己的身心都献祭给神明,却不愿意让她看见深渊深处的黑暗。
她明明已经率先坦诚了的。
为什么呢?
应该是她不配吧。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试试。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其实她也怕。
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面,更怕他们变得陌生。
林软星试图找外婆聊天,想旁敲侧击地打听裴响的事。
比如裴响从前的经历,关于裴大爷这些年寻找他亲生父母的事,知不知道黎远道资助裴家这件事之类。
但外婆却总是摇头,跟她讲了点零碎的。
外婆还是用那种苍老的嗓音,忧郁又哀愁:“他啊,没什么好讲的,之前让他去读聋哑学校,他也不肯去。去读了几天,又被老师赶回来了,现在只能在家种田了,哎。”
林软星问:“他为什么被赶回来?”
外婆一顿,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么主动的行为感到意外。
不过她还是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跟人打架,有个同学被他用砖头拍到了脑袋,流了血。裴老头当时还跟人家争,又送烟又塞红包的,也没把人哄好,最后只能被迫退学。”
“听人说,他是因为被同学骂没爹没娘的孤儿,才跟人打了起来。”
“以前他脾气可暴躁了,又倔得很,像牛一样,说不听的。”
外婆难得不用方言,一本正经地跟林软星道:“星星,我看你们最近关系好起来了,我也跟你说实话吧。”
“响响从小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头,你也别怪我多嘴,现在你们人都长大了,该避讳就避讳。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能总让他伺候你,他也是个男娃儿,要脸。”
林软星难得不跟她吵。
只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知道黎远道是谁吗?”
听见这个名字,外婆倏尔怔忪了起来。
她像是定格在空气中,努力搜寻着古老的记忆,在片刻后才猛然回神:“哦,他啊……他我不太熟,只知道他跟你爸有点交情,祖辈也是鹅岭村的,只是他们搬家早,去了别的地方营生。”
“你问他做什么?”外婆忽然狐疑起来。
林软星也没正面回答,只是随口应付:“我就是在裴家的小册子上看见这个名字,随便问问。”
外婆听后,也没太怀疑,只是面色凝重了几分。
她似乎在想什么事,却被林软星打断思绪。
林软星继续追问道:“后来呢?他为什么不继续资助了?”
外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好奇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后来……可能是忘了吧。”
“忘了?这也能忘?”
外婆一噎,有些难为情道:“哎,也不是不资助了……谁没点困难的时候,都要互相理解嘛。”
林软星就不再问了。
她知道,外婆估计对此也一知半解,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黎远道已经死了的事。
“星星,你跟裴响保持点距离吧,他已经命够苦了,不要再伤害他了。”
外婆也不知道林软星为什么总追问有关裴响的事,不过一想到裴响现在过着的苦日子,她的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
她按捺不住地叹气,沉沉出声:“别给那孩子太多希望,他没这个命,受不起。”
林软星毫不在意地说:“总比赵玉兰好。”
提到赵玉兰时,外婆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
也许是觉得林软星离开在即,她便也不多说什么。
摆了摆手:“我累了,得去床上歇会儿,你去玩吧。”
于是林软星就被赶出了房门。
林软星站在门口看着墙上的挂历。
离回家仅剩一个月,确实快了-
“林软星。”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林软星停住脚步。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外套的人背着光朝她走来,一时间没看清是谁。
等走近了,才发现是赵玉兰。
赵玉兰身上背着背篓,手里拿着把镰刀,肤色比之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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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点,穿着雨靴,正从田埂上小心翼翼走过来,看上去刚从地里干活回来。
林软星微微睁大眼。
她没想到赵玉兰会主动叫住她。
赵玉兰走到她面前,离她几步远。
她个子比林软星高,身材比她壮实,站在她面前刚好遮挡住半边夕阳。
林软星牵着狗绳,不响站在旁边警觉地瞪着赵玉兰。
“林软星,先别走,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
赵玉兰拍了拍手掌,将镰刀拎在地上,扫了眼旁边的不响,表情沉稳。
“什么?”
“我很喜欢裴响哥,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林软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赵玉兰却显得十分认真,浓眉下的大眼盯着林软星,有股势在必得的坚决。
没想到林软星忽然嗤笑了声,抱胸看着她,微微挑眉,眼神不明:“喜欢谁就去追啊,能追到手算你本事,找我干嘛?”
“因为你总在干扰我们。”
“干扰?”林软星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你,裴响哥早就跟我谈上了。”
林软星更想笑了。
她状若不经意地打量了赵玉兰一眼,看见她凌乱的发丝,还有因出汗而变得愈发黝黑滚烫的脸颊,却用一股毅然决然的眼神看着她,心里不觉有些烦躁。
她当然不屑跟她争。
毕竟这种人她见多了,目光短浅,眼里只有她和情敌吧。
只不过她提到裴响,尤其是听见她亲昵地称呼裴响“哥”的时候,林软星就莫名觉得有些恼火。
哥哥哥的,人家有让她称呼自己为哥吗。
就擅作主张。
林软星轻抬起下巴,看着面前无知且愚笨的女孩,冷淡道:“妹妹,你要搞清楚,我和裴响可是先认识的。我们从小时候就在一起玩了,十几年的交情,你说我在干扰你们?”
赵玉兰似乎被她这句话给怼住了,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动了动嘴皮子,忽然沉声点头:“对,我知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但紧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犀利:“可是你不是要回城里吗?”
林软星被她这句话给震了下。
握着狗绳的手悄悄收紧。
见她没吱声,赵玉兰气焰顿时嚣张起来。
像是抓住了林软星的软肋,她叉着腰,正声道:“你反正也是要回城里的,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吧?我觉得像你这样的,长得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的人,在城里应该很多男的追你的,你也不缺男人。”
“裴响哥他从小就过得不好,家里没人,又是个残疾,本来就不好找对象。”
“我没有瞧不起裴响哥,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尤其是天天被你欺负。我知道你肯定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你……”
似乎是觉得语气不对,赵玉兰顿了顿,换了个词继续说:
“再说了,就算要结婚,你以后肯定也要找个门当户的人嫁了,对吧?”
“我知道你从前就瞧不起裴响哥,我也知道他配不上你。我们这里的人没上过学,没什么文化,这辈子也只能赚点小钱。不像你,你见过大世面,肯定看不上裴响哥的,他也给不了你幸福。”
“我听过你们的故事,裴响哥就是觉得欠你们林家的恩情,所以一直在忍受你的折磨。”
“他就是人太善良了,所以对你没脾气。”
“裴响哥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他现在还没找过对象。”
“我不敢说我有多好,但是比起你,我觉得我和裴响哥才是最配的。”
“我们家有田有地有果园,虽然不能赚大钱,至少以后吃喝不愁。裴响哥这么勤劳能干的人,他要是来我们赵家,绝对能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比现在好一百倍。”
她自以为是的,滔滔不绝,讲了许多话。
但林软星却罕见地没打断她。
她静静听着,直到赵玉兰说出最后一句:“我以后会好好对他,争取早点给他生个胖娃娃。”
林软星才忍不住皱起眉头。
“所以?”
“所以退出吧,你不配。”
林软星用那种略带嘲讽又凉薄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
43
林软星回到家的时候,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和赵玉兰的对话,闹得不愉快,还是不响后来到处乱跑, 导致她走得太远, 回去的路感觉变得比平时更远。
反正她今晚压根不想回去。
不响跟在她脚边,嘴巴发出咕咕的声音,但它也感知到主人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只是时不时看她几眼, 不敢多吱声。
看它饥肠辘辘的样子,林软星才终于牵着绳带它往回走。
院子的门敞开着,寂静无声。
林软星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厨房亮着灯, 炊烟从烟囱里缓缓冒出, 里面传来外婆的说话声。
她刚想着是不是邻居又来找外婆了, 就看见厨房门前站着的裴响。
他静静站着门边,扶着门框,没有往厨房里去。
背上都是汗渍,头发上还沾着碎木屑,微微低着头看着外婆。
他的影子被拉长到客厅里, 背着身, 看不清表情。
林软星抬起的脚忽然就放下了。
她在离他影子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像是不敢踩到那个影子似的,忽然就停住了。
她牵着不响站在了院子里,听见里面外婆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有些模糊:“你和兰兰的事, 考虑的怎么样了?”
裴响摇了摇头, 不说话。
外婆就继续道:“我听邻家婆说,你们最近没什么来往, 也不跟人家讲话的,搞得人家现在小姑娘心里头没底,就让我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我本来不该跟你讲这些话的,哎,但是你也到了年纪,兰兰确实人不错,她跟你也蛮般配的。你这模样长得好,但是你知道在鹅岭村,哎……就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哟。”
裴响忽然打断:“我,不喜欢,兰兰。”
外婆的沉默了片刻,开始换了个语气说道:“你也别怪我多事,有时候啊,你也该多想想。”
“星星她啊,吃不得苦的性格,从小就在城里被她爸给惯坏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平时怎么对待你的,你就知道她脾气有多不好……”
“我,不怕。”
外婆声音顿时一噎,声音难得严肃了些:“难怪邻家婆说,你都被星星迷了魂,眼里根本见不得第二个女人。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跟你是没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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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裴响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微微抬着头,不卑不亢,似乎比之前更为固执。
“我,会努力,对星星,好。”
一段冗长的碎碎念后,又陷入沉默。
外婆也不知该说什么,看他不说话的样子,一边叹气一边又忧愁,眉头拧紧。
从来没有这么令她烦心的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有些道理你也该明白,别装作不懂。星星她在城里住惯了,她也看不上我们这种落后的村里人。她就跟她爸一样,都是势利眼的人。”
“说点现实的,她一个整天住城里的人,哪里看得上穷小子?她见过的富家子弟不知道有多少,要家世有家世,要文化有文化,你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你年轻现在还不懂,到时候就知道,这么多年她和林青峰都没回来过这里,舍本忘祖的人,你觉得她能愿意跟你一起留在这里?”
外婆长长叹气,又说道:“没这个命,享不了他们的福,就别想那么多。”
“你要是不喜欢兰兰,或者换个,镇上还有别的年轻姑娘,你要是有看上的,也可以跟我说,我找人给你说媒。”
林软星最听不得这种话。
尤其是听见外婆说起父亲的名字,她莫名就十分恼火。
里面忽然没声了,整个厨房只剩下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林软星刚想走进去,忽然看见那道影子歪了歪,猛然矮了下去,喉咙里炸开一道呜咽声,沉沉又沙哑:“求,求您了。”
外婆立马慌了神,蹒跚着站起身,要去扶他。
他却怎么都不肯起来。
“求,求……星星,给我,我……我,努力……”他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是抽泣着,又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爆发,他近乎哀求的声音,喉咙里仿佛每个字都在震动,口齿模糊,“我……会,努力……”
他哽咽到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外婆站在他旁边,拽着他的肩膀,又气又急。
气的是他怎么这么固执,跟牛似的犟脾气。
急的是他怎么都扶不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哪有人能这样随便下跪的,而且还是因为这种事下跪。
那道影子弯曲着,背脊那么明显的凸起,像一座小山包,随着每次抽泣而颤抖,仿佛每次恸哭,都牵动着她的五脏六腑,也跟着疼痛。
林软星心中五味杂陈,心情莫名更难受了。
但是外婆说错了。
她和她爸是不同的人,她和裴响才是一样的。
外婆根本就不懂。
可林软星默默盯着那道影子。
她在想,如果此刻她走进去的话,该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她义无反顾地表示反驳吗,可是外婆不懂,她自己也不懂,她甚至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
忽然间,她变得如此胆怯。
刚刚和赵玉兰对峙的高傲,在此刻瞬间崩塌。
她究竟怎么了?
她还是她吗?
她原来如此胆小。
她原来也有做不到的事。
林软星抓着狗绳的手使劲攥紧,攥紧,用力到指尖发白。
可她始终没能往前走一步。
过了许久许久,那道影子始终没变化。
外婆终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哎,随便你们吧,你们的事我不管了。好了,你先起来吧。”
这道影子才终于踉踉跄跄站起来。
像丢了魂似的,比刚才还歪斜。
林软星站在门外,始终没听到第二道声音。
隔了很久,直到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林软星就知道裴响应该在帮外婆炒菜。
他的影子被淹没在灯光里,看不见了。
外婆坐在一旁看着,不时地叹气,似乎人瞬间老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