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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越来越多的疑问聚集在脑海中, 林软星总觉得裴响有事瞒着自己。
她又开始不开心了。
他怎么都不说的,也从没听他提过。
心烦。
她想,要是平时自己多问问就好了, 现在, 连人都找不着。
外婆也不愿意告诉她,就好像防着她似的,生怕她知道了就会怎么样。
林软星就更好奇了。
找不到裴响, 林软星只好带着不响回去。
偏偏在回去的路上, 远远的,她就看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一个身着白色T恤,深灰色长裤,身材削瘦的人正提着个塑料袋走在左边。
他微微屈着头, 头都快碰到伞面了, 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
旁边那人撑着伞, 仰着头看他,手里不停地比划着什么,穿着件蓝黑色冲锋衣,扎着个高马尾,看起来年龄也不大。
女的?
林软星微微皱眉。
左边那人她化成灰都能认出是裴响, 但旁边那人是谁?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他的亲戚?朋友?
不, 裴响在可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那她究竟是谁?
林软星刚想上去打个招呼, 质问裴响究竟去哪儿了, 怎么这几天找不到人。
但看见那个女孩热情地跟他做手势, 距离挨得很近,忽然间, 林软星胸中有种说不明的情绪,汹涌澎湃,令她十分不爽。
她本该过去直接质问裴响的,但不知怎么的,脚好像被胶水黏住地上,动弹不得。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迅速躲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村里的巷子就这么一长条,他们从远处走来,而林软星则狼狈地钻进旁边的胡同。
阴暗潮湿的屋檐下,不知谁家堆积了一摞的柴火,高至屋檐顶部,刚好遮挡住她的身形。
而不响则被她死死抱在怀里,不敢动弹。
裴响走路速度不慢,但他一直低着头,偶尔才朝旁边瞥过去一眼。
但蓝衣女孩却显得非常热情,嘴里一边用方言说着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停,似乎在努力和他沟通。
随着他们逐渐走近,林软星才听清他们的对话。
“你……明天……还来吗?”蓝衣女孩比划着手势。
裴响点了点头,于是她略显激动地露出笑容,继续说:“我家……那边……种了桃树……桃树,桃花,桃子……桃子,懂吗?明天……你……可能要……跟我们……去摘。”
蓝衣女孩显得很有耐心,几乎是一个个字说的。
裴响倒依然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他不出声,但是有反应。
蓝衣女孩就更开心了,开始说起了别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你……你长得……很好看?”
“你这么勤奋……一定……能……有出息的。”
“能行,我看好你。”她竖起个大拇指。
林软星躲在木柴堆后,把她的话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她的手越抓越紧。
林软星觉得此时,她胸中好像有盆火被踢翻了,火燃烧了起来,将她所有的理性全都烧毁,让她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奔走。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出去反而更像个小丑。
她耐着性子来找裴响,而他却跟别的女孩聊得火热。
好啊,你可真厉害。
林软星恼火地瞪着他们,觉得那抹蓝色分外刺眼。
不过以裴响这张俊脸,在这落后的山村也算是鹤立鸡群般的人物,只有那些瞎了眼的才看不上他。
有人喜欢他,对他示好,也正常。
道理她都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了情绪。
那种令人别扭,难受,又痛苦的情绪,在她胸口徘徊,反反复复折磨着那颗跳跃的心脏。
她甚至觉得,再细想下去,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不响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可怜巴巴地蜷起爪子,在她怀里转了转脑袋。
它不敢乱动,怕挠伤她。
可又被她抱得过分紧,紧到无法呼吸,只能胆怯地抬着头看她。
脚步声逐渐走远。
林软星倏尔松了口气,抱着不响的手也骤然松开。
不响重获自由,它从林软星的怀里跳了下去,蹲在她脚边蹭了蹭她的小腿。
林软星却没有理它,视线还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柴火在雨天发出特殊的松木香,雨水顺着屋檐漏下,打湿了她的鬓角。
她却浑然不觉,一种出离的愤怒占据着她的胸腔,此时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很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生气。
她不该生气的。
明明不该那么生气的。
不知怎么的,像是冥冥中有感应般,裴响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瞬,林软星的眸子刚好和他对上。
明亮的眼睛,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将人吸进去,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丝犀利的光,好像在试探什么。
林软星下意识地躲回柴火堆旁,动作快到她都惊讶。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一瞬间,血液倒流,她紧张到背贴着墙站立着,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
等林软星再次走出来,裴响和那个蓝衣女孩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木屑,不爽地跺了跺脚。
刚刚那犀利的视线,仿佛是她的错觉-
林软星再次询问外婆,裴响最近在干嘛时。
外婆正在厨房里烤火,烘着这些天晒不干的湿衣服,白蒙蒙的水汽顺着黑黄的衣服往上升腾。
外婆依然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回答。
但林软星却更加执着地追问:“行,那跟他一起回家的那个女孩,就蓝色衣服那个,是谁,总能告诉我吧?”
听见她这么问,外婆这才惊讶回头。
林软星眼神犀利,似乎是瞒不住了,外婆就叹气道:“哎,裴响最近找了个活干,给人家当帮工,管饭管住,一天能赚十块钱。那个女娃儿啊,是叫兰兰吧,她是赵老头的孙女,前些天刚从外头打工回来,准备在家呆一阵子,给家里帮帮忙。”
山村里最忙碌的季节,除了施稻的春季,还有就是七月的早稻成熟季。
有些外出打工的人,会提前一两个月回来,帮家里干农活。
可现在也才四月末,没道理回这么早啊。
林软星搞不明白。
而且干一天活只给十块,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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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奴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剥削人的资本家。
恰好这时,隔壁邻居家敲门,又来找外婆唠嗑。
林软星发现,最近邻居总时不时来家里串门,下着雨也来,平时两家人也都各管各的,都不打招呼的,什么时候她跟外婆这么熟了,真奇怪。
外婆就说:“星星,你回去休息吧。”
她朝林软星做了个表情,示意她上楼去。
知道她们讲话想故意回避她,林软星虽然不爽,但也大方地让开道,离开了厨房。
她踩着楼梯,噔噔噔上楼。
直到砰的一声响起关门声,外婆才和邻居坐下来,细细畅谈。
林软星蹑手蹑脚地回到楼下,趴在楼梯口偷听。
她刚刚上楼做了个样子,没想到她们都没太在意,更没注意到不远处偷听的林软星。
刚站稳身形,就听见厨房里传来邻居的声音:“林家婆,赵家那边还挺满意的,就响响那只愣头青,还得你多说几句话提点提点他啊。那傻姑娘人好,心地善良,勤快能干,就是……”
外婆叹气:“他哪里晓得这个哟,他整天就跟在星星屁股后边,我说他说不听,哎。”
邻居又说道:“你也别急,这事急不得,还得慢慢来嘛。”
她顿了顿,又跟外婆说道:“林家婆,这事我得事先跟你说好咯,免得到后来埋怨我没告诉你得。我这里两边都通得明明白白的,也不遮着捂着,有什么事都敞开了说,你可得掂量好了再做打算。”
外婆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赵玉兰以前不懂事,被个二流子骗出去打工,后来打了胎。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检点,才多少岁哟,就敢生娃,生还没生下来,还被那个男的赶了回来。”邻居说这事的时候,语气满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咒骂着,“倒霉催的,好在人倒是没事,身体没毛病,也还能生,你不介意吧?”
她眼睛一转,瞥向外婆。
见外婆坐着沉默不语,于是她拉住外婆的手说道:“你也晓得,我们鹅岭村没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要么得就跑出去打工咯,要么得就嫁人了,我们鹅岭村太穷,外边的姑娘又不愿意嫁过来。玉兰她年轻又长得漂亮,两个人可相配哩。”
外婆听了,又是长叹一口气。
她问邻居:“那个女娃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怕以后她还会往外跑哇。”
邻居顿时拍了拍胸脯:“这个你放心,她只要敢往外跑,赵家得把她腿打断,跑不了的。而且我看她对裴响印象挺好,哪里有心思出去外面浪哟。”
“她也是个肯吃苦的,人也勤快,身体也没得过什么大病。裴响是穷了点,但是赵家还可以哇,以后两个人勤快点,说不定赵家那几亩地都能让他来管。”说着她压低了嗓音,凑到外婆跟前,“你也知道,赵老头年纪大了,上没大下没小,他要是走了,这家里就只能裴响来管事……”
外婆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邻居知道言至于此,也不再多说,只说:“林家婆,我也就给你说这么个情况,至于两个人处不处得来,还得看他们的意思嘛。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算了,也没损失。”
外婆说:“那就先让响响在他家帮忙干活,感情的事我也说不准,看响响吧。”
邻居顿时喜笑颜开:“对嘛,他都二十的人了,也该考虑一下子,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了。林家婆,有空你就多说几句好话,点拨点拨他,事情不就成了。”
林软星听着她们的话,手指甲深深陷入楼梯扶手里。
抓得指甲缝里满是木屑。
赵玉兰。
林软星把这名字在心中狠狠念叨了无数遍。
赵玉兰她不认识,但是赵大爷她是认得的。
之前她和裴响去镇上,坐的就是赵大爷的三轮车,只是没想到,赵大爷平时沉默寡言的,竟还有个性格这么活泼的孙女。
她越想越气。
才十块钱,就被收买了,裴响真的有这么缺钱吗。
那外婆给他的钱呢,都花光了吗。
嘴上说着让裴响去赵家帮忙,其实不就是变相地给裴响相亲吗。
最可恨的是,裴响竟然没有拒绝,他到底怎么想的?
回想起之前裴响对自己的种种,林软星忍不住咬紧了牙。
顿时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难怪这几天人不见了。
好你个裴响,原来享清福去了。
她气愤地上楼,噔噔噔再次把楼梯踩响。
声音响亮到连厨房都能听见回音。
外婆和邻居听见声音,齐齐从厨房门朝外望去,却只看见个空荡荡的楼梯拐角,什么也没看见。
她们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林软星也不再躲着裴响。
相反,她故意在裴响面前出现,逮着他来的时间下楼。
这么多天以来,裴响还是头一回见到林软星。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他欣喜地朝她望去,却撞上她冷漠无比的眼神。
那眼神如冰霜般冷冽,没有一丝温度,还带着万分的嫌弃,比之前还恶劣。
裴响一怔,捧着桃子的手忽然僵住。
而林软星却故意无视他的献殷勤,径直从他身旁经过,端着玻璃杯去厨房接水喝。
见她态度冷淡,裴响的眉头轻微蹙起。
他刚想跟上去,林软星却忽然身形一扭,径直从他身旁绕过,绕到客厅,悠悠闲闲拿起遥控器,坐在椅子上开始看电视。
被无视的裴响,站在原地伫立很久。
他仿佛很受伤,又似乎有些不解。
“星星……”他喑哑出声,拧着眉,嗓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向她走过去,但林软星却扬眉一扫,瞬间他又僵在原地不动了。
那双眼睛满是冷漠,没有一丝感情。
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裴响仿佛被针扎了般,刺痛到,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下来。
他徒然地垂落手臂,缓缓将盘里的毛桃端回桌上,再次望向林软星。
但林软星却根本没看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得老大,音量也逐渐盖过了他的声音。
裴响见她不搭理自己,只好将桌上的肉骨头拿手里。
他转身,试图去讨好地上的不响。
不响见了,迅速跑过去叼住肉骨头,用力地啃咬着,开心地发出呼呼的声音,裴响这才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林软星像是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一幕。
她放下遥控器,目不斜视,扬声喊道:“不响。”
不响听见主人喊它,看了眼林软星,又看了眼裴响,最后还是叼着肉骨头来到了林软星脚边。
它仰着头,叼着骨头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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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像一团白色绒球。
林软星却只扫了眼,说:“别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说着将它嘴里的肉骨头扒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响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抗议声,但碍于林软星的命令,它只好不再去看垃圾桶里的肉骨头。
趴在林软星脚边,耷拉着脑袋,显然十分不开心。
裴响一双眼睛盯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着,面容不加掩饰地浮现出震惊以及难过。
但他却默默站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头又不自觉地低垂下去,双手也颓然垂落在两旁,身形更显削瘦。
那双失落的眼睛里仿佛暗涌着什么波涛,让他无法控制地攥紧拳头,潋滟起清波,光也逐渐陷入黑暗中,骤然失色。
他站立在原地呆了很久,一声不吭,像大山般沉默。
他手里的拳头忽然攥紧,紧接着又缓慢松开。
再度攥紧,再次松开。
直到他再次抬头,无神的瞳孔再度望向林软星,里面的混沌蕴含着太多的情绪。
可他却像水闸的开关,竭力克制着,不让那些汹涌的波涛倾泻。
“星星……”他再次呢喃。
他的脸色很差,脆弱到仿佛连呼吸都会让他瞬间消散,身形摇摇欲坠。
那一声呼唤,仿佛像落水的乘客,乞求登上途径的游轮。
但林软星却怎么都没看他一眼。
只想着,等会儿有你好看。
等了片刻,裴响慢腾腾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又用抹布擦了一遍桌子,直到干净透亮。
他回头望了眼林软星,她还是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看。
于是他将门前的黑伞拿起,缓慢地离开了。
听见周围没了声音,林软星才看向门边。
发现裴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好好好,走吧,赶紧走,最好再也别来了!
林软星气愤地将手中的遥控器一掷,遥控器重重甩在地上,发出啪的巨响。
趴在地上的不响被吓了一跳,两只眼睛咕噜噜望着林软星,不敢吱声。
恰好这时,林软星又看见桌上摆放整齐的桃子。
她想起昨天赵玉兰说的要裴响帮忙摘桃子的事,瞬间来气。
她直接将那一盘桃子都丢进了锅里。
锅里正煮着沸水,那些桃子丢进去后,很快就被煮得稀烂,在翻滚的气泡中沉沉浮浮,桃叶也被煮得焦黄。
你也没有非我不可嘛。
林软星冷漠地将锅盖重重盖上,砰的一声响。
然后再也不去看锅里的毛桃了。
32
林软星最烦裴响这种人。
表面上好像个老实人, 结果背地里却做出另一套。
两面派,伪君子!
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之前裴响带来的那些饼干水果, 全是从赵家弄来的。
一想到自己吃过赵玉兰家的东西, 她就觉得反胃。
恶心到吃不下饭。
林软星咬着牙。
偏偏越是假装不在意,以往的那些点滴就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想起之前裴响扒开灌木丛找到跌倒的她,想起他在她卧病在床时日复一日送她野花;
想起他在雨夜站在宾馆门前固执地不肯离去, 想起他为她跟镇上那群混混拼命;
想起他不管山路艰险也要冒雨去给她摘果子……
像狗。
他就像她的狗。
只要她稍稍挥一挥手, 他就会听话地跑过来,匍匐在她身前。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现在呢。
他却什么也不是了。
世界不是只围着她一个人转,林软星一直都很清楚。
但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不懂, 为什么别人能轻而易举就把他从身边带走。
那她呢, 她算什么?不响又算什么?
难道她再次赌输了吗?
这期间, 不管裴响来几次,她都冷脸冷眼冷语对待,完全把他当空气。
甚至连不响,她也不让他碰。
脏。
她嫌脏。
跟别的女孩聊得火热,想想他的手被别人碰过, 想想他还跟别的女孩共同撑一把伞。
肮脏到让林软星对他无比嫌恶, 恶心。
裴响照常来,默默来,默默走。
只是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阴沉劲, 就连那双眼睛都黯淡无光。
如果有人拍拍他肩膀,他抬起头, 就会看见那张苍白无神的脸,双唇泛白,脸颊削瘦。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的像玻璃球。
只是在漆黑的瞳孔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仿佛能把一切光吸走,黑暗渐渐覆盖,将所有的情绪掩埋。
于是他变得更像一具行尸走肉了。
林软星才不管他的变化。
只觉得他变得比以前更讨厌了,也变得更令人恶心。
连他身上的气味都变得难闻。
林软星不避开他,他也不绕开林软星。
只是两人见面前的时候,林软星冷眼一扫,他就沉默不语,十分受伤地低下头去,露出微白的脖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每次见到这一幕,林软星就觉得好笑。
明明做亏心事的是他,怎么搞得她在欺负他似的。
一想到他出门后,跟赵家那孙女聊得火热,又是帮忙干活,又是帮忙撑伞的。
林软星就忍不住更冷漠地盯着他,甚至恶语相向:“你不是有个新家了吗?怎么还有空来啊。”
然后“嘁”一声,又陡然说出:“还真当狗当上瘾了吧,又换个地方找窝去了。”
裴响当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每当她说出恶毒的话时,他的嘴唇就轻轻嚅动,身体微微颤抖,瞳孔骤缩,眉毛也杂乱地拧在一起,连手也情不自禁攥紧。
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
可是他那单薄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漂亮的眼睛在被她羞辱一番后,也沉默地阖上。
他痛苦地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离去。
他一走,家里就安静了。
林软星也自觉没趣,就也端着茶上楼。
不响夹着尾巴匆匆跟上去,亦步亦趋。
林软星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漂亮的脸蛋,莫名想起赵玉兰的样子。
她仔细回忆着那天伞面下女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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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赵玉兰虽然个子比她高些,但也没高多少,还比她胖。
她的皮肤粗糙黝黑,根本不像她那么白皙细嫩,也没有她的纤纤细腰,天鹅颈和蝴蝶骨。
她扎着个高马尾,头发又粗又厚,额前的刘海遮着一双单眼皮,蓝色冲锋衣配雨靴,看着就土兮兮的。
赵玉兰只比裴响小两岁,但模样却显得成熟多了。
和裴响站一起时,她除了那张脸略显稚嫩外,腰跟水桶似的,身材完全走形,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比他大十岁的后妈。
她想不出那赵玉兰有哪点比得上她的。
长得不如她好看,也没她见识多,更没她有钱。
按辈分说,她还得叫林软星一声姐。
她倏然又想起那蓝衣女孩说话时,故意放慢语速的样子,忽然不禁嗤笑一声。
她根本就不了解裴响。
裴响的语言天赋惊人,虽然他听不见,但能根据人嘴型判断说的是什么。
而且林软星在他面前语速极快,从来没特意放慢过,他还是照样能听懂,并且从未出错过。
一想到赵玉兰慢吞吞比划的样子,比裴响之前乱比划还更可笑。
没来由的就释然了。
原来他的眼光就这样啊。
也是挺差劲的呢-
“真是有夫妻相呢。”
“哎哟,这两人相处得这么好哇,什么时候结婚生娃啊,生出来的娃娃肯定很标致。”
这几天里,林软星耳边不停地听见这些话。
她根本不想听的,但是偏偏耳朵不听话,非把这些话筛选进来。
每回邻居来家里串门,她都能听见她和外婆汇报最近情况。
先夸裴响脾气好,一表人才,以后保准有出息,又夸赵玉兰贤惠懂事,勤劳能干,以后准能生下好娃娃。
每个字眼都仿佛在告诉她,他们现在相处极其融洽,俨然热恋中的小情侣。
林软星没有亲眼见到他们相处的场景。
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女孩。
她甚至连他们究竟到什么地步了也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山村里的习俗是这样的。
女孩到了十七八岁,早就嫁人了,男生二十来岁,也成家立业。永远只有更早的,几乎没有更晚的,都盼着生个孩子,从此过上为儿操劳的稳定生活。
裴响这个年纪,谈婚论嫁恰为合适。
林软星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她想着,按照她们这个年纪,风华正茂,城里的年轻人们都忙着到处玩到处浪,享受放纵自由的青春,有的还在学校每天赶着早八上课呢。
哪里会想着结婚。
这就是城里与山村的区别吧。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林软星愈发想逃离这里。
但每次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又想起裴响那张脸。
那张清俊苍白却又脆弱不堪的脸,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削瘦身板,还有那张明亮却沉默的眼睛。
他呢?
他就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真想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傍晚吃饭的时候,裴响久违地回到了外婆家。
他来的时候还是拎着个塑料袋,塑料袋上沾了些泥,还有雨水,他的裤脚上也都是黄色污渍,连鞋子都沾着泥巴,站在院里冲洗了好久才弄干净。
外婆殷勤地给他递过去一杯水。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道:“今天种树去了?”
裴响就点点头。
从外婆的口中得知,赵家最近山上的果园遭了殃,被洪水冲走一大批,又刚好遇上泥石流,有些幼苗都被闷死了。
于是他们家又买了一批果苗准备栽上,刚好赶上裴响来帮忙,就顺带让他帮忙了。
裴响还高兴地跟外婆比划说:“赚了15。”
他平时不爱讲话,也不爱跟外婆说话,之前跟林软星交流才变得话多的。
今天还是头一回见他激动地说出声。
林软星就忍不住朝他那边瞥了眼。
他还穿着林软星给他买的衣服。
林软星却左右看不顺眼。
裴响将从赵家带来的水果洗干净,又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摆了一盘。
外婆牙口不好,当然啃不动,只能望向林软星。
但林软星显然不吃这套。
她直接无视那一盘水果,用筷子夹着青菜和肉,往自己碗里丢。
手臂横在半空中,愣是绕过了那盘水果。
裴响见了,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分。
但外婆愉快地打圆场,欣慰地夸奖他道:“好好好,以后多帮忙干活,也能多学点技术。”
“种树能有什么技术。”林软星不屑地嗤笑出声。
眼睛还盯着菜碗,都没看向他们。
气氛一时间凝固。
裴响的笑容彻底没了,他没说话,外婆也瞪着浑圆的眼珠子看着她。
那双苍老的手,连筷子都握不住,只能将筷子放在桌上,坐正身板。
外婆见她总是这样冷场,就劝道:“你不能总这样任性,我人也老了,照顾不了你了……”
林软星就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了?谁要你照顾啊。”
她出言不逊,语气很差。
外婆摇着头,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只说:“你以后迟早是要回城里的,响响他配不上你,你也给他放条生路,让他过得好点。他啊,本来就命苦,不该这么对他啊。”
闻言,林软星更怒了。
她横眉倒竖,抬起下巴挑衅道:“那,那个给别的男人打过胎的贱女人就配吗?”
这话几乎是瞬间从林软星嘴里蹦出的。
宛如一道惊雷,在半空中陡然炸响。
外婆嚅了嚅嘴唇,她的手颤抖着,竟一时间无法反驳林软星的话。
而裴响则似乎面色很平静,却又像被震颤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渐渐弯下脖子,露出骨骼分明的背脊。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鞋上残留的泥印,佝偻着的背被风吹得枯瘦,袖口翩翩翻起。
屋外的雨声哗啦啦响起,疾风从半敞的门里吹进来,将头顶的灯泡吹得摇晃。
冰冷的雨丝拂面而来,打在门前,红色漆门上的细密水珠聚集在一起,缓缓坠落于地面上。
“先吃饭吧。”
良久,外婆才说了这么一句,重新拾起桌上的筷子,声音疲惫。
只是那双拿筷子的手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林软星最烦这种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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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她想当面对峙的时候,说到戳心眼的话时,外婆就不肯继续,选择逃避。
她当然知道外婆在想什么,也许她也跟她想的一样,在林软星还在鹅岭村住的这段时间里,婆孙关系可以冷淡,但不能跌至冰底。
她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该反目成仇,都得留点面子。
更何况她还得多住些时日呢。
可是裴响呢。
裴响怎么不说话了?
林软星朝裴响望去。
他站在桌旁,手里还捏着他那把破雨伞,眼睛却难得地望向了她。
可是那眼中的情景,她却怎么都看不透。
她仔细琢磨着,想通过他的表情猜出他的反应,他的态度,他想说的话。
可此刻的他,却平静的有些吓人,就好像原本他就是一块石头,即使她用墨水狠狠在上面乱涂乱画,只要一场雨淋过来,那些字迹还是会被冲刷掉。
他静默地伫立着。
凝视着。
在昏黄灯光下,他的眉眼无比清晰,甚至比之前还绚烂几分。
他的脸很白,骨相分明,额前的发丝垂下水珠,鼻尖泛着晶莹剔透的光,他浑身湿透,湿淋淋的衣服紧贴他胸膛,印出那道精致的锁骨,宽广的肩膀,窄瘦的腰身,还有那双垂落两侧的修长白皙的手,平白无故增添几分脆弱。
不知怎的,林软星却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在内心深处喊她名字。
那是她不懂的意味。
她真的看不透。
“我,我该回家了。”裴响忽然出声道。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又跟以前那样,破锣嗓子,刺耳,难听至极。
林软星拿筷子的手一僵,随后继续夹菜。
她没有阻止,外婆自然巴不得他赶紧走,免得继续闹出更多不愉快。
不响好几天没吃到肉骨头,此时正眼巴巴地抬头望着林软星。
林软星扫了它一眼,将桌上的鸭翅丢到它盆里,一边丢一边说:“吃饱了饭就乖乖听话,好好睡觉,可别像某些人忘恩负义,不知回报。”
此话一出,空气又冷冽了几分。
不响却听不懂人话,只知道林软星最近心情不好,不敢吱声。
它只能在喉咙里呜咽两声,表示回应。
外婆原本想留裴响吃饭的,见眼下也吃不成了,于是在临走前往他怀里塞了几个苹果,嘴里念叨着:“晚上得吃点东西,别饿着。”
裴响没法拒绝,只能任由她往裤兜里塞苹果。
原本单薄的身形,在口袋处,突兀地显出苹果的形状,怪好笑的。
他撑起伞道别,面容惨淡,额前的碎发被风刮得胡乱拂起。
雨雾将他的身形笼盖,他撑着黑色破伞,身影茕茕,随着朦胧的灯光,跌跌撞撞,逐渐陷入黄昏夜色里。
外婆只扶着门叹气。
她看了眼林软星,又看了眼远去的裴响,默默回到桌前吃饭。
林软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地吃着饭。
即使内心波涛汹涌,但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安静的不像话。
这顿饭她吃得很慢很慢。
直到她认真夹起碗里的最后一粒米。
她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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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给自己找了许多事做。
不仅每天好吃好喝, 闲暇时还在房间里练起了瑜伽,再多余的时候,她就会开始背单词学雅思, 再偶尔刷刷听力做做试题。
也许是真的无聊, 她从前从不爱学习,但现在就连学习这件事都令她无比愉悦。
闷得慌的时候,她还会翻书看。
她根本不爱看书。
箱子里带来的那两本书, 一本《面纱》, 一本《月亮与六便士》,都是毛姆的。她从来都没看过,也不认识毛姆是谁,当初带过来纯粹是为了装逼。
可当她真的打开书看时, 又发现其实文学名著也没那么难嚼。
起初以为晦涩难懂的文字, 在静心阅读下, 也能慢慢沉浸进去。
甚至在某个时刻,她不自觉地发现,自己被书中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
但感动之余,她却依然不时听见关于裴响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