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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自欺欺人。
而屏幕外,轻笑声此起彼伏,任人评价,也不过是“活该。”
见她脱险,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分散些,山昊才开口,他将两人聚在一块,是想商讨,哨兵间的恶性竞争问题。
雨水迅速带走热量,男人的脸变得冰凉,摸上去像一块玻璃,她感觉到他不是很稳,“要不我们在前面停下来?”
“等一等他们,已经很远了。”
肖寒的睫毛被打湿,更加明显,“不安全。”太近了,他们会追上来。
当她看见,一个黑点穿向云层时,心情激动起来,是他们吗?
是的,他安稳地坐在鸟背上,北泰被抓在爪下,但炮弹向上冲,在空中打出数道白色气流。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它身手矫健,几个转身就躲了过去,因为北泰没有经验,宋晓宇忍不住嘶了一声,还有些疼。
男人躲在树上,等他来的时候,一跃而下,那重量,差点给他抓脱臼,其实对方根本不用往下跳。
完全是实心熊。北泰还狡辩,说他在他们熊圈算瘦的了,他也是顺从了。
他们这一回儿飞了很远,要不是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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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支,估计要一路飞达目的地,但病残全集。
落地时,她才发现北泰受了伤,从不喊叫,还以为他没事,但显然没那么幸运。
他们只剩下一个背包,其他的都没来得及拿。徐珊珊打开医疗包,宋晓宇接了过来,先放置,翻出毛巾给她,让她先去擦干身体。
宋晓宇:“转身。”
北泰抬眼,反应有些慢,一边捂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挪动身体,一块抹布被撒进嘴里,然后是闷哼声,牙根咬紧。
她本想给自己擦一下,但看见肖寒半躺在洞壁,又紧闭眼睛,嘴唇发青,就想着先给他弄,男人睁眼,想劝说她。
徐珊珊:“别说话。”
她的命令让男人安静下来,配合行事,完事后才把自己也给弄干。
她不禁嘟囔:“跟《丧尸出笼》似的,闻着味就来了。”
宋晓宇将弹头取出,止血、包扎,北泰松口,将抹布返还,道了声谢。
北泰:“抱歉,连累你们了。”
徐珊珊:“没事,彼此连累。”
再晚一点,就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了。要是他不把人引开,等阿瑞斯来了,不可能四人重聚。
换上干衣服,他们换了位置,先前地上都积了一滩水,嗓子很痒,迷迷糊糊的,直到打哈欠,她才知道自己感冒了。
她服下半粒感冒药,蹲在肖寒侧边,男人两腿岔开,腿上有道划伤,不深。
一道炙热的目光,肖寒感受到了,他侧头,等待下一步指示,但没有,只是两眼对视,耳朵发烫,低头继续包扎。
下巴被挑起,一股很轻的力道,将他的头扭转,一张放大的脸,纤秀的鼻根,闭上的双眼,他睁眼看着,然后是唇上吻。
像一块湿木头,徐珊珊松开他,舔了舔嘴唇,“谢谢。”
她站起身,扭了扭腰,发出嘎吱嘎吱声,人走近了,她才看见,是宋晓宇,沉默但渴求的目光。
她伸出手,“来。”奖励另一个吻,在迷情里短暂遗忘危险处境。
吮吸和水声,北泰侧着头,也没敢看,毕竟自己是个外人,但就算他看,人也是被挡住的。无主熊的苦恼谁懂。
不执勤的人闭眼休息。
他们要等待下一个晴天,下一个白天。
第54章
“嗨嗨——”
轻快的呼声扑在耳畔,她睁开眼,围了一圈人,熟悉的脸,惊喜地伸手,“你们怎么来了?”
洛伦斯:“来找你啊。”
被扶起身,她躺靠在胸前,接来一袋水,吞吞喝下,扫见数双星光四溢的眼睛,爽朗笑容。
他们怎么来的?长久的忧虑被兴奋取代,好消息如甘霖降临,她被冲击得不知所措。
她抱住朋友,结实宽厚的后背,熟悉的热闹氛围,气息吹拂发丝,让皮肤酥痒,她却忍不住握拳。
哨兵们蹲下来看,怎么这副表情,“谁惹你不高兴了?”
面对询问,她咬牙,竟一时想不起那个坏蛋是谁,鼓气半天,憋出一句:“忘了。”
穿过人墙,她往洞口走去,好像内心期待着能够见到谁,光线朦胧,五指挡住眼睛,却看不清。
她想说话,喉咙却哑了。
“你醒了。”
熟悉的嗓音,她终于想起来了,确切地喊出那个名字:“夏广礼!”
男人出现,徐珊珊一把揽住,惊喜地呼唤他。
夏广礼:“怎么了?”
一阵突兀的声音传来,她想捂住耳朵,却直直传入,她没来得及回复,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
女人睁眼。
熟悉的场景重现眼前,只是梦境,眼前寥寥几人,都屏气凝神,略显担忧。
徐珊珊:“我没说梦话吧。”
宋晓宇蹲在一旁,用手试探她的额头,先才听她说胡话,以为烧糊涂了,体温正常,应该是思虑过重,这是他们失
职。
“没有。”
两人都否认,她信了。
洗漱后,她开始打点自己的“山顶洞人”同胞,相互关照,确保一切无碍,才继续上路。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决定更改路线,全程飞行,费力但更安全。
北泰与他们同行,似乎已达成某种约定。
他们提前吃过了,她也补充完能量后,四人启程。
的确,当身处高空时,她感到安全。
沉闷的滴滴声从包内传出,肖寒将通讯器取出,是昨天两人交接的黑盒子,上面红光闪烁,男人拨开外壳调试。
飞行高度降低,速度减缓,而一道男声清晰传入耳中,粗犷豪放,像个络腮胡大叔。
“小子,你跑哪去了?”
没听见回音,只有风声呼呼,通话对面的男人皱眉,示意其他人安静下来。
北泰在后面喊:“是找我的!”
但他们并不在一处,声音传不清晰,随着气流变化,两鸟一前一后,北泰不确定这种情况下,是否能交接物品。
肖寒:“请等一下,我将通讯器转交给他。”
接下来,两人进行了一场亮眼的空中交接。
北泰与他的队伍联络上了,他们会接应,并提供歇脚的中转站。
当晚,四人在熊队落脚,哨兵们围拢在外,火烧得旺盛,熏烟漆黑,光明正大,一改往日的穴居人待遇。
他们终于可以安心洗漱、更衣。
在这儿补充了物资,并发射信号弹,通过通讯设备联系上了大部队,并告知了方位。
“向导没事吧。”
徐珊珊从堆垛上起身,挪到桌前,接过通讯器,鼻子发酸,“我没事。”
“你们还好吗?”
解逸飞:“我们很好,请放心。明天我们来接你。”
“好,我等你们。”
徐珊珊将电话转交给宋晓宇,裹紧身上的披肩,走到远处,车辆的阴影处,鼻子酸涩。
隔得远了,她听不清,为什么是解逸飞回话,别的人呢?如果他在,怎么会不和她说话。
男人走近时,地面沉响,她下意识扒紧车皮往后退,抬眼一看,一位是熟人,才放松下来。
“谢谢。”
北泰:“你放心,明天揍翻他们,给你出气。”
她嘴角上扬,又抬不高,勉强道:“你们加油,如果帮得上忙的,随时喊我。”
北泰身旁的人忽然开口,的确有事请她,他们队伍没有向导,有几位哨兵的精神状态糟糕,希望她能看一看。
徐珊珊答应了,她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可以,希望他们明天把那个人留给她。
明天这儿会是四方汇聚的战场,她治疗完熊队的哨兵后,回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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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肖寒敲门后进来,手里提着东西。
“我为您戴上吧。”
“好。”
她点头同意了,为防止误伤,需要穿戴齐全,今晚是肖寒陪她,等到了明早,就换班,由宋晓宇贴身保护。
他不如宋晓宇飞得快,白天的作战力不如他。
该来的总是要来。
凌晨,夜深。
北泰和队长一边解释,一边观望,但更重要的是嗅觉,当鼻子里的气味渐浓,众人提起了警惕,全面戒备。
但那味道是从空中来的,潜伏命令,双方对上信号,那群人才平稳落地。
北泰见人齐了,响亮地汇报:“他们离这里还有……”
洛伦斯:“嘘,小声点。”
没见人睡觉呢,这么没眼力见,洛伦斯的眼睛四处转,寻找向导的位置,又瞥了一眼面前的壮汉。
面上拉出一个笑容,内心暗弃,一看就没伺候过人,细节不到位。
众人商讨作战事宜,看护的人多起来,站在车侧,一米开外,透着玻璃往里看,一侧有窗纱挡着,而另一端露了一个角,于是轮流弯腰从角往里看。
他们好久没见她了,人睡着了。
有的人伤势重,就杵着一根拐杖往里看,动作慢,就被别人嫌弃。但更奇怪的,旁人见他们这动静,也凑过来。
洛伦斯作为秩序维护员,上前就把他扒拉开,“看什么看?”
空战组的人围观一下就得了,你们熊队的凑什么热闹,这是他该看的吗
一只手从窗边出现,彻底拉拢了纱帘。
洛伦斯:“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把人挥散了,洛伦斯站在车旁,他待会也要走的,要去前线侦察。
黑影笼罩,他抬眼一看,这不宋晓宇吗?
臭鸟人。
他暗地谩骂,还记着当初地下盗取他身份的事,但现在是“一家人”,又看了一眼,憋不出好气。
洛伦斯:“好久不见,挺狼狈啊。”
“呵。”
男人罕见的没呛他,两人也没对骂起来,就站在窗外,见他憔悴的面容,洛伦斯说:“还不睡,明天可别拖后腿。”
酒味从男人唇舌散发,洛伦斯从上至下打量他,怎么还有血气,“受伤了?”
“没。”
宋晓宇扭紧旋钮,他就喝一口,“肖寒,不是我。”
洛伦斯站着,黑夜空中突然抛掷来一个水壶,他两手捉住,是他没喝完的酒,男人转身,留下一个背影,“等出去再找你算账,小蜜蜂。”
“呿,蠢鸟。”
洛伦斯看了看酒袋子,将它放进衣兜,他才不喝,免得像他们一样误事。
表针一分一秒拨动,时间到了,解逸飞挥手,示意他们先动身。
夜仍漆黑,但车在动,身体摇晃,徐珊珊睁开眼,看不清对面的人,只开口喊:“肖寒。”
“我在。”
“睡吧,我看着呢。”
毯子往背后掖,她模模糊糊的,嘟囔几声,车内的三人,谁也没听清说什么,见她将胳膊缩进毯子里,呼吸逐渐均匀,又转头往外。
宋晓宇把持着方向盘,明早就该结束这场恩怨,他本想在场,好好出一口气,但有更重要的任务。
天渐渐亮。
她起得很早,比往常早两个钟,一醒来就问,他们来了没有。
宋晓宇:“昨晚就到了。”
徐珊珊这才松了口气,男人从夹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是留给她的,这字迹,对的上,解队的签名很有特色,像繁体字,很复杂。
宋晓宇:“我们出去吧。”
四人升空,那辆车被抛弃了,在山巅之上,俯瞰远处的战场,她看不清,还贴心地准备好了望远镜。
好似隔岸观火,但同她预料的不同,这场战斗并没有很早结束,换句话说,他们没有选择一下猛拼,而是慢慢割刀子放血,侵扰不断。
圈状硝烟从地面升腾,留下一处处废墟,在对空弹药的反击下,不断飞旋,致使对方被迫躲入防空设施中,就如同缩头乌龟。
中场休息,然后,轰炸继续。
一直到傍晚,那处的爆炸声小了些,她的目光也从一开始,注视战场,到后面,观察地平线,远处像米点大小移动的,是别的队伍。
胜败未定,双方损失惨重。
她看见了一头大狮子,很大,并且很快,它的浑身由黑色雾团缠绕,身姿比其他精神体更轻盈,一跃几米高,更令她惊讶的事,它可以短暂长出翅膀,在空中保持。
这是阿瑞斯的精神体吗?
它已经癫狂了,野性毕露,以一挡十毫不畏惧。
不,她不知道的是,这就是阿瑞斯。
队伍已经被邵江接管了,他们试图撤退,但却无法唤醒队长,要是再犹豫下去,队内的牺牲会扩大。
他们选择离开了。
男人最终被绑到她面前。
战后,解逸飞在清点失踪、死亡的人,她接过统计表看了眼,将它交还,站到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
额角的伤流血,燃红了眼睛,他是从味道嗅出来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男人张嘴,说不出话,兴许是疼的,他试图将胳膊弯曲,往衣领上扣,被人厉声呵斥,箍住了手,翻身头朝地。
徐珊珊让他把人翻过来,她还要问话,伸出手在男人的外套口袋翻找,碰到一袋流沙似的水袋,当她拿出来时,男人弯曲的手指一点点伸开,似乎想碰。
她取过来,站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扭开盖子,里面水状的东西,乳白色,香精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
北泰:“冰淇淋,已经化了。”
第55章
要么死在你怀里,要么死……
打架也要随身带零食?真奇怪。
北泰蹲下搜身,一并收缴,她将这袋也交付。
这人的处置,她还没想好,有许多疑惑,有话想问。
突然听到有人唤她,起身前去,解逸飞站在桌前,手中握持通讯器,“他们想交换俘虏。”
“谁?”
解逸飞:“一个人,夏队。”
她接过通讯器,打破沉默,率先开口:“让他说话。”
……
“明天,你把人带来。”
通讯挂断,饭后,北泰向她告辞,熊队整合了,要往内圈去。两队比不了,前面有山脉,他们得绕路。
道别突然,在夜色里,目送他们离开。
血色满月高悬。
洛伦斯汇报完,准备转身,被叫住,队长手中拿着册子,目光却望向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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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
解逸飞:“天色不早了,你去看看。”
他点头称是,来到帐前,揭开帷幕,担架上的人平静入睡,向导坐在角落,垂眸神游。
向导素浓郁,精神力毫不吝啬地外泄。刚踏进来,呼吸都慢了下来。
徐珊珊听见脚步声,抬头见男人捧着披肩,说夜里冷,请她别再守,去休息。
她想再看一眼阿瑞斯。
洛伦斯将她领到一处空地,她看见了那个人,手脚绑住,脖子戴圈,口中塞物,蜷缩在草地上。
手电照亮,一道强光打在男人脸上,他的头微侧,一点点扭过去。
洛伦斯搬来一张折叠椅,她坐在阿瑞斯正对面,挥开他,“给我十分钟,可以吗?”
洛伦斯的目光在倒地的男人身上徘徊,点头说:“我就在前面。”
“需要帮忙的话,和我说。”
这话让她疑惑,帮什么忙?
洛伦斯以为她要私下惩处这个人,准备帮她摁人。
“只是聊聊,可以让他们离远一点吗?”
洛伦斯机械地转了一下头,聊聊?起身踢了一脚,撕开黄胶布,将布条取出。
他将手电留下,挥散看守,站在远处等待。
人都走了,她感到喉咙发痒,咳了两声,将披风拢紧,手电调到低亮档位,照在男人胸前。
“能说话吗?”
两人面面相觑,他不张嘴,血在脸上结痂,撞痕红肿,粉肉裸露在外,草叶从旁边经过,只是看她。
“你不说,那我说了。”
阿瑞斯听她说,一开始是疑惑,讲到后面就是愤怒,难过,最后是质问。
她说:“我们不是朋友吗?网上认识,我找你。”
不,虽然是网上认识,但是,最初是他在关注对方,第一次见面是偶遇,后面就是处心积虑地“偶遇”。
“你给我发那些照片,我看了。”
徐珊珊的思绪不断回退,穿插每一次相处的记忆。
“图书馆那次,其实我就已经想断了,但因为有人在,就算了。”
断了?阿瑞斯尽量忽略这个字,不去咀嚼它的含义,当没听到,把时间线往前拨。
第一次接触时,明明愉快、和谐,两人一起就餐、逛商场、他还送她回家。
以为会更进一步,但后来却急转直下。
他那时很自信,所以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不是单独相处,也不是回她的家,都有旁人存在,她身边从不缺人。
徐珊珊不否认,抛开其他,两人相处还算愉快,但抛不开。
“我后面有点忙,又发生了意外。”她指的是卡尔,招惹了黄花大闺男,她也没想过跑路。
是的,他们自那儿之后,只单向联系。
阿瑞斯听人说,她来过队里,先是兴奋,然后得知,和别的哨兵一起——夏广礼,不是来找他的。
他也就算了,毕竟有契机,相处早,但突然又冒出一个新人来,整日出双入对,后来居上最可恨。
他等不到人。
“我不想和你交往了,”女人眼眶红了,“特别是,在你伤害卡尔之后。”
“……不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分不清,是他发出的吗?又想起近日的事,嗤笑了一声。
“你指挥,偷袭我们队伍,伤害我的队友——我的朋友和家人。”
“在此之后,还不放过我们,一路追杀。”
“我真的很想亲手了结你。”
听到这话,阿瑞斯失神了,身上好像痛觉缺失了,脑子嗡嗡响,爱的反面是什么?
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人,“你是不是恨我,想报复我?”
视线交汇,他没法发声,她听不见内心的注解,只看见那张脸涨红,脖颈上青筋泛起,像充了气,挣动时叶片锯齿扎进嫩肉里。
无需解释,她总不信,除了鸟队,他们没有别的队伍可供选择。
“有意见冲我来,别动我身边的人。”
手指触摸电筒的顶端,筒头镶嵌的钨钢破窗珠,质地坚硬,她将它放下,摸向外腰带挂着的刀鞘,往上摸到刀柄。
左手挡住眼睛,闭眼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最终放下。起身蹲在男人面前,手搭在下颌,拇指擦过脸颊,扒开硬结的泥块。
“怎么长尾巴了?”
温暖、细腻、柔软的手指在脸上游走,当她闭上眼睛,暖流如缕包裹男人全身,洗濯大脑,压在地面的尾巴逐渐消失。
不是很生气,对他很失望吗,为什么还帮他治疗?死灰又复燃,阿瑞斯觉得,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放不下。
手抽离,气息变淡,光亮熄灭,人也离开。地上的人蛄蛹着翻身,但她离开后,旁人立马跟进,挡住光线,扣头塞嘴。
徐珊珊走向等在一旁的男人,心里念叨着,她还是心软,看他那副样子,本想给他两拳的,下不去手。
将手电还给洛伦斯,一路送至车内。
车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人,停手看来,向她伸手,徐珊珊摆手婉拒,自己攀上车。
他自己身上就有伤,哪还用他拉。
肖寒:“困了吗?”
“还行。”她想往前去取东西,才发现驾驶座还坐着一个,音量提高,“宋晓宇,你坐这儿干嘛?”
“找个地儿睡啊。”
她坐过长途绿皮火车,硬座,下车的时候,腿都是僵的,根本睡不好,侧歪着头,不时醒来。虽然驾驶座可以调角度,也不如找床睡吧。
洛伦斯本来都准备走了,听见这声又转回来,冒头说:“对啊,你搁这干嘛?”
洛伦斯:“那边位置还空着。”提前堵住他的借口。
宋晓宇没理他,只和向导解释:“我想守着你,万一出事,两人有个照应。”
她听这解释,也不无道理,本来三人一直都在一块,很少分开,只是担心,“你那里不好睡吧。”
宋晓宇:“那我也上床?”
他都能上床了,那他也可以。
洛伦斯:“我守驾驶座。”
停停停,她的关心,可不是让他们得寸进尺的。徐珊珊白了他一眼,“你跟他去找张床睡。”
然后转向洛伦斯,“好意心领了。劳烦你帮他找个床位,这里不需要别人。”
惨遭驱逐,宋晓宇不甘心,退而求其次,不愿挪窝,“我就睡这里就行了。”
洛伦斯:“那我可以睡床底。”
哪有床底?她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座椅下方,放脚的地方,狭长的空间,对于这些人来说,很挤。
没法了,她直接站起来,跳下车,跑到车前,打开驾驶舱门,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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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下来,推着他的后背,蝴蝶骨包裹在肌肉中,肉感明显。
没使多大劲,将两人汇聚一处,宋晓宇还想拉她的手求情,直接松开,两手举到面前,“走吧。”
见她不留余地,宋晓宇道了声晚安,又瞥了一眼洛伦斯,转身离开。
洛伦斯:“我——”
“你也走。”
“……好”
两人都离开了,她长呼了一口气,返回车上,关闭车门,床垫铺好。
她躺上床,枕在手上,被这么一闹,先前的情绪消散了。真是得寸进尺,她甚至想说得过分一点,那就是——不要脸。
肖寒还在收拾她的东西,像个囤囤鼠,试图把所有用品打包到一个背包里,但好像装了些没用的东西。
比如,两把梳子。
处理完毕后,男人拎起来试重,她也爬过去,一只手捞住背带,纹丝不动。
她松手锤背,男人停顿,转身问:“要我给你做个按摩吗?”
“你还会这个?”
“嗯。”队内训练的时候,肌肉酸痛,也会互相
帮忙按。见她推辞,直道不影响身体。
她心动了,一个转身,趴在枕头上。
“多按按腰。”
“嘶~轻一点。”
“这里重一点……诶,就是这个力道。”
声音萦绕在车内,而车外,夜晚有鸣虫叫声。
宋晓宇和洛伦斯一前一后走向帐篷,走得很快。见走错方向,洛伦斯喊道:“这边。”
讨厌的蜜蜂。
宋晓宇不高兴,也没停,继续往前,谁跟他一家人?他要回自己队伍睡。这家伙尽坏他好事,挥手让他离开。
见男人反应冷淡,洛伦斯站在原地,耸了耸肩,两脚靠在一起,也转身离开。谁愿意管他的事?要不是向导吩咐的,他才不管他有没有地方睡,最好去睡大马路。
讨厌的鸟人。
作为队长,达伦睡在出口位置,所以当宋晓宇回来时,他第一个看见,点头示意,空床位很多,他可以随意选。
为了组织撤退,达伦自己也受了伤,反击中伤重,所以现在两支队伍,由二人商量,但主要由解逸飞管理。
时间到了,达伦向他示意,该休息了,不久后灯光尽灭。
宋晓宇平躺,有的人睡得快,已经有鼾声了,虽不响,却令人烦躁。
空气中再也没有她的味道,他睁着眼睛,心里想着,得找个法子钻被窝,把肖寒换出来。
他得上位啊。
第56章
思绪像翻涌的水逐渐平息。
浓雾笼罩,霜降大地。
她身着短袖长裤,一身作战服站在溪谷边,水声哗哗,沿着小道往上爬,到了马路上,才搞清自己在哪——白塔。
路边的告示牌,十字路口的建筑和她印象里一模一样,只是告示牌的颜色变了。
她站在路边等待,站在队尾上车,却翻不出光脑,没法身份认证。
犹豫是否要下车,门已关闭,想和师傅解释,但对方转动方向盘,不理睬。
车辆行驶,没有回应。前排满员,无人看她,扶着栏杆往后走。
诶,有个熟人。
山昊长官,他仍短发整齐,却夹杂花白,皮肤紧绷,但不似年轻时光滑细腻,体型尚佳,只是袖口断了一根线,显得突兀。
他向来一丝不苟,原来也有不小心的时候。
身边有个空位,放了包,她想坐他旁边。
她把手提包往中间挪,只坐了一半,手肘撑在栏杆上,打量周围人,先是其他乘客。
墨绿、棕绿色的作战服,年轻的面庞上透出迷茫,是刚入塔的哨兵吗?
山昊垂眸,察觉到细微动静,压力增大,椅面角度倾斜,包的摆向更改。
他抬手看表,时间还早,表面淡然,刚才没有风,也没人碰过。
“长官。”
“山昊。”
“大笨蛋。”
真听不见,她将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没反应,连眼睛都不眨,让她狠狠泄气。要是这是装的,那也装得太好了吧。
一车人都陪她玩?不可能吧。
“长官,你怎么变得这么……成熟了?”
她把那个“老”字憋了回去,见周围人都没反应,自言自语起来。
微风吹拂,更像是人吐出的气息。毛孔张开,细密的感受器让痒意蔓延。
左前方刚开了窗,是从那儿进来的吗?不对,那是疾风。
他抿唇润亮,喉结滚动,伸手下扯领带。
广播响动,高耸的白塔建筑群映入眼帘,男人将手放在横栏上,她先起身让路。男人低头看向公文包,座椅回弹了。
她末尾下车,左右张望,却不小心踩到水潭,溅到腿上,应该是先前有洒水车路过。
没纸巾,算了。她得去白塔看看。
走上站台,看见长官背影,他扭头回看,在看谁?徐珊珊扭头,没人,难道是看车?还是看她,刚才不还装看不见嘛。
女人走动时,鞋底水迹印在地面,形状小巧,鞋纹符合规制,山昊看着鞋迹逐渐走近,水被地面带走,面积逐渐缩小。
他的目光跟随,一直到鞋印并列,停下。
徐珊珊抬头,两人隔空对视,明明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是演戏吗?她几乎忍不住开口,又憋住了,陪他们玩。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第一指节不自觉弹跳,心脏针扎般,迈步向前,好像大跨步,其实半米不到。
她能轻松跟上,徐珊珊一路尾随,到办公室前,三急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后,门没关,她大方跟进。
这儿还是老样子,男人端坐,她也凑上去,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先前没有的。
“啊?”
怎么是两人的结婚照啊?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男人从包中取出钥匙,打开下层储物柜,翻出皮夹包,展开,除了各种卡片证件,有一张小尺寸相片,露出苦涩的笑容。
诡异,很诡异。
她起鸡皮疙瘩了,疑惑得张不开口,她怎么会和山昊长官结婚呢?就算要结,也得是——
“咚咚咚”。
房门打开,落在门碰上,卡尔走进来。他的轮廓变硬朗了,眼神凌冽了许多,白帽子和手套,纠察队的徽章。
卡尔走路带风,她避让坐下,只见他走到桌前,手平摊,“请把照片还给我。”
什么照片?
山昊取出黄纸封,露出一沓照片,递还:“本打算下班顺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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