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2 / 2)
为什麽章怡突然对这事这麽执着?
但她依然以不减的速度往前走,煞有其事地回忆了一下,顺着话茬往下说,“不是质量不好麽?扔了呀。”生怕章怡发现她有丝毫的不对劲,立马转头就进了卫生间,咕哝道:“我再检查一下,別又给排水口堵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出来时,章怡还站在那,甚至眼裏的担忧更深了。
“你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我都和你说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少管別人!”章怡很少有这麽动怒的时刻,声音猛的拔高,呼吸不畅,“前几年,你就是在街上看见那人被拐上车,你才几岁啊?你就胆子大得跟上去,把自己搞得流了多少血,住了几天院,你都忘了?”
“妈,这事没那麽严重。”裴静安慰道。
章怡大手一挥,显然不相信:“借几天宿问题当然不严重,严重的是你总是要帮人帮到底,什麽都要做,什麽都不怕。我和你说啊,裴静,你要再敢来这麽一次,我这老命真遭不住。”
“好,”裴静担心章怡情绪过激,身体出现什麽问题,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用极其果断的语气安慰道,“我真的只是让她在我们家住了几天而已。”
房间裏裴静的手机忽然弹出消息。
[李队:你们年轻人都这麽有毅力?]
[李队:打我几千个电话,把我手机都干没电了。]
[李队:前几天我蹲那女的时候抓到良仔了,审着呢。]
[李队:我看看能不能从良仔这挖出点什麽,放心,记着呢。]
而另一头的姜寧压根就不知道裴静那头的腥风血雨,自从她不常回家后,酸奶就被送去奶奶家。
她不愿意酸奶总是被迫关在房间裏。
现在姜寧周末有空都会过来看它。
一个星期没见,酸奶全然不顾自己“茶杯犬”的体型朝她扑过来,姜寧灵活往旁边一躲,一蹲,或许是思念太过震耳欲聋,导致还心有灵犀上了,只需一秒酸奶就反应过来,庞大的身躯马上靠在了姜寧怀裏,哼唧哼唧地叫,时不时还左右蹭她。
最后还上嘴舔她的脸,姜寧有所防备地一下捏住了它的嘴筒子。
哼唧声更大了。
“酸奶都多久没见你了,撒个娇还不行了?”姜寧的奶奶陈朝霞人到中年还极其注重保养,岁月的痕跡只在眼周匆匆掠过几笔,她穿着一身浅蓝的太极服,盘扣处绣有中等大小的阴阳两符,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酸奶听见有人给它撑腰,瞬间气势做足朝她吼了两句。
姜寧一脸无语地控诉道:“我看这狗才不是想我了,是憋不住想出去玩了。”
往常她奶奶要出门时,也是酸奶的放风的时候。
“行行,別叫了啊乖,这就领你出去了。”她蹲下身体摸了两下狗,又接着说道:“中午我在这吃饭啊,我想吃…”
迫不及待早就赶到门口打太极的陈朝霞回头,不满地打断道:“我这小院是饭馆啊?还点上单,我做什麽你吃什麽。”
姜寧愣了愣,后面那几个字纯粹是顺口溜出来。
因为裴静总会问她想吃什麽。
姜广实这人在金钱上还算孝顺,一赚到钱先给她老人家买了个带院子的小別墅,老人家说完话后门一开,狗着急一吓,彻底鸡飞狗跳。
一早上没吃东西的姜寧遛了一会狗就回去了,没过一会,老人家也回来,听见姜寧不停撒娇喊饿,这才匆匆进去厨房把午饭给做了。
院子裏养鸡和没有点菜权的下场便是一桌子的蛋,水蒸蛋、糖醋荷包蛋、紫菜鸡蛋汤。
一问果然是养在院子裏的鸡下的蛋要吃不完了,这小別墅装修是姜广实负责的,气派的装潢、能容纳下好十几个人的大理石餐桌,这朴素的饭菜实在有些违和。
她无奈地扶额,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裴静,一脸生无可恋地吐槽了好几句,才发现她早上发的消息一律都没有得到回复。
还没醒?
不会吧?
昨晚又做噩梦了?
也没感觉到呀,自己睡太沉了?
但老人家并未觉得做一桌子鸡蛋有什麽不妥,更何况是土鸡蛋,还是走地鸡生的土鸡蛋!
陈朝霞一吃就连连赞好,见这丫头不仅皱着眉头不识货,吃饭还玩手机,不满地用筷子一头敲了下她的脑袋。
“吃饭还玩什麽手机?”
姜寧狡辩道:“我又不是用嘴玩手机。”
在下一个更狠的栗子爆炒没下来前,赶紧把手机放下了。
“你爸找小五还是小六了?”陈朝霞筷子一转,敲了敲酸奶快探上餐桌的头,冷不丁盘问了这麽一句。
姜寧偏了下头看着她,很是疑惑。
陈朝霞沉迷于养鸡和打太极,仿佛进入了一个不问世事的桃花源,以前但凡她提一嘴姜广实,就会被要求打住。
所以这个消息是怎麽走漏风声的?
“我爸来找你了?”
“嗯,说是什麽非她不可,来找我拿户口本呢。”陈朝霞一想起他那样就气不打一出来,“怕不是小时候被你隔壁奶奶家的鸡啄到脑子了,我问那女的什麽来头,他一个都答不出来,还娶娶娶娶,娶他个大头鬼。”
“当初你妈多好,非不珍惜…”
一说到以前的事,陈朝霞连色香俱全的鸡蛋全宴都吃不下,连连嘆了好几口气。
姜寧倒看不出什麽伤心,只不过没拿筷子的手已经摸了酸奶好一会。
“说到我妈,我妈给我留的东西呢?”姜寧问。
陈朝霞立刻拉起十级森严戒备,眼神满是警惕,“我给你那零花钱还不够用?”
陈朝霞向来疼爱姜寧,不过疼爱的方式也和姜广实出奇地一致,那就是给钱,平日裏忙着锻炼身体、养鸡和街坊邻居打交道,距离又远,硬是没功夫管她这个孙女。
可没想到姜广实对待孩子的态度,也是承袭制。
姜寧从始至终也都没怨过谁,只是像瓢泼大雨来临时没带伞的人,默默地接受一切,有时淋多了雨,不免生出几分迫切想找到栖息地的欲望。
酸奶没讨到任何吃的,在一旁哼唧起来,陈朝霞还在继续问:“你妈留下来的那点黄金,也不值多少钱,你要干嘛?”
陈青大概是被姜广实那套“金钱论”洗了脑,最后留给姜寧的不是千字手写信,也不是太过私人的物品,是一堆黄金。
姜寧吸了吸鼻子,阻断愈发复杂的情绪蔓延,出口打断老人家的顾虑:“不是要卖,做个东西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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