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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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心看着萧齐这般难受，都还惦记着不肯让任何人知道，鼻头泛起一阵酸：“爷……其实您现在就算说出去，也不会……”

萧齐微微侧了侧身，神情间便能看出他现在稍微动一动大抵就疼得厉害：“我知道，反正孩子已经没了，我现在让人知道了又能怎麽样？再也没谁能害得了他了。可是我不能说。我绝不让那些看不惯我的人等着来笑话我，我也不让疼我爱我的人替我难受。这是我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结果，合该是我自己来受着。我夫君对此本就一无所知，他若是知道了，除了平添伤心还能有什麽好处吗？还有我皇兄，他现在肯定有不少事要忙，我……我怎麽能这时候给他添乱子呢……”

萧齐今儿晚上淋了一场冷雨，又才刚落了胎，只是说了这麽几句话，竟然就已经觉得累了，轻轻地合了合眼。

冰心给他倒了一碗方才熬好的姜汁，这会儿还温热着，秦世涵在一旁搭了把手扶萧齐坐起，冰心喂他喝了下去。

秦世涵接过空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冰心取了帕子给萧齐擦了擦嘴角道：“爷先好好地睡上一觉，还有什麽话要吩咐的，明儿早上您再说，婢子一直在这儿守着您，哪也不去。”

“我哪裏还能好好地睡觉呢……”萧齐低声嘆了口气，“玉壶她……”

不提还罢，萧齐这麽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惹得冰心又想掉眼泪了：“玉壶她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才……她不会怪爷的……”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萧齐没哭出声，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怎麽也想不到，秦世轩竟然会去烧我的旧邸。我原以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否则怎麽会让玉壶带着怀儿去呢？若是他真的来这国公府闹事，那也罢了，无论什麽结果我都是认的，可如今却告诉我，我特意走得这一步，竟是招致满盘皆输的一棋，让我如何接受？”

冰心还没来得及宽慰，萧齐就继续道：“玉壶她……十岁那年就到我身边伺候，那会儿我也才只有十二三岁，还只是个最不受宠的十一皇子。那一批新选来的宫婢，大多爱往我皇兄和我二哥、八哥那裏凑，玉壶是当时最小的一个，抢不过別人，以她的性子，又不愿虚与委蛇的圆滑处事，这才跟了我。”

冰心用袖角拭去了自己腮边泪花：“是呢……婢子也记得，玉壶从小性子就咋咋呼呼的，和爷一个样儿，您那会儿还说，如此才更像一家人。”

“她的性子是真的像我，”萧齐也抹了把眼泪，苦笑着轻嘆道，“她跟了我这些年，就像我亲小妹一般。如今她就这麽不在了……我现在的身子，怕是、怕是连起来送她一程都做不到……我、我真的好难受……”

“冰心，你一定要好好料理玉壶的身后事……”萧齐呜咽起来，“还有、记得让王环王佩进宫去看看怀儿，他、他不能出事的……”

萧齐说了这麽多话，已经累得受不住了，说着说着便没了音，轻轻地阖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冰心松了口气，将他方才伸出来抹眼泪的手轻轻塞回被子裏，然后寻了个蒲团来坐在了他榻边的一角，打算在这裏守着他。

秦世涵嘆了口气，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踱了几步来到院中，这场雨夹雪已经停了，可天还是冷的让人肝颤，秦世涵吹了一脑门的冷风，抬头望了望如同一块漆黑巨幕般的天际。

这一夜过去，便是不知要何时，才能再看到这般辽远宽阔的天空了。

又或许，是要下辈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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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予和徐钦唠嗑唠了许久，彤儿自己在一旁玩儿得都有些犯困了，纪岚予方才抱了他过来。

喀莎命人给他们收拾了几间宫室出来暂住，自己则要忙着收拾摩哲搞出来的这一堆烂摊子，徐钦不好在一旁干瞪眼，可他一个外人自然不明白索漠的规矩，于是只得抱了小王子在一旁哄着，好让喀莎专心收拾这些破事。

纪岚予把彤儿抱到床上放好的时候，彤儿已经睡着了。

他寻来一个药箱，小心翼翼地帮彤儿把小手上的伤口清理了，涂了药包扎好才放心，临去之前，又忍不住把他腰间系着的那包红豆扯走了。

纪岚予躺在榻上，将那袋红豆子轻轻倒在枕边，一粒一粒地慢慢揉捻了许久，又一粒一粒地装回了那只小布袋裏，就好像是个守财奴，每晚睡前都要摸摸自己口袋裏的黄金一般。

按理说，解决了这一个心头大患，该是能好好睡一觉了，可纪岚予愣是没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