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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近唇面,孟悬黎睁大双眼,抬手扇他:“陆观阙,你见我,就是为了做这个?”
巴掌声很响,陆观阙身子一僵,旋即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留在我身边吧,随便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不离开我。”
“杀了我也可以。”
孟悬黎双眸隐隐发热,像烟花升空后,落下的热灰。陆观阙注视着她,眼神近乎哀求。
她垂眸,抿着唇:“杀了你,我背上一条命,不值。”
“那你想怎么办?”
孟悬黎咽了咽,抬眸看着他,冰冷且坚定道:“你离开我,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快了。”
他离开她的视线,背过身,淡淡道:“大夫说,我这身子撑不过七年,快的话,两三
年,也许就没了。到那时,你就如愿了。”
孟悬黎沉默了一瞬:“如愿可以,还请你不要死在我面前。”
陆观阙呼吸一滞,缓慢转过身,不可置信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孟悬黎,我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对么?”
孟悬黎被他的眼神灼伤,偏过脸,去看另一个方向:“我曾经,心疼过你,在乎过你,但你不相信,就像我现在不相信你一样。”
“无论怎么解释,都是作茧自缚。”
话音刚落,孟悬黎收回腿,颤颤巍巍站起来,转身,决意离去。
陆观阙上前,从后面抱着她。
亭午时分,日光透闪,落在他们身上,像两条河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层层叠叠的粼光。
陆观阙抱紧,哑声道:“我相信,我相信你的在乎。”
第43章 行行重行行(1)
脚踝变得又冰又热,逆着血流,爬上孟悬黎的小腿。她其实走不回屋里,停下脚步,是自愿,也是被迫。
陆观阙的脸颊贴着她的耳垂,热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他重复道:“不是作茧自缚,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
孟悬黎耸肩,向后推搡,陆观阙力度很大,孟悬黎抵抗不过,仰头一望,日光刺进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合上。
须臾,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了。”
孟悬黎闭着眼,觉得自己面对陆观阙,就像面对发顶刺痛的光。可以带着长帷帽,可以沉默感受,却不能直视,不然,就会目眦欲裂。
她从前相信过他,也曾在乎过他,可他照样专横跋扈,试图掌控自己。
那段日子,她不想回忆起来,更不想延续下去。
孟悬黎想清楚之后,长舒一口气,低声道:“我有些站不住。”
陆观阙脸色青白,听了她这话,笑道:“好。”
说着,他小心扶着她的腰,手臂揽过她的腿,将她稳稳抱起来。
孟悬黎靠着他的胸膛,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让他走。
屋子虽旧,但孟悬黎平日常清扫,日光照进来,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陆观阙将她放在椅上,搬来一个板凳,让她的腿放在上面,尽量舒服一些。
孟悬黎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停下来,坐在自己对面,她缓缓开口:“陆观阙,我曾经相信过你,也骗过你,相反,你也是如此。”
“我们之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你真为我好,就保重身子,回东都去,再也不要来找我。”
孟悬黎一直没看他,顿了顿,倒了盏粗茶,喝了一口,以手支颐,看向窗子。
她淡淡道:“你也看到了,我离开谁,都能过得很好。”
陆观阙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从未离开。但她说这句话时,他垂下了眼。
“可我离开你,过得不好。”他喉间哽涩。
“是吗?”孟悬黎微微一笑,“那你还有力气打断别人的腿?”
说到这,她哑然失笑:“也是,对国公爷来说,只要你想,又有什么不能呢?不过是人命而已。”
陆观阙眼眸渐深,盯着她,缓慢道:“只要我想……”
“我想你跟我回去,能吗?”
孟悬黎单手执起茶盏,朝他泼去,茶水不烫,但足够让陆观阙清醒:“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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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了。”
水珠和茶叶顺着他的额角和发丝滴落在桌上,洇出深痕,像他的心,忽而暗淡了。
“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陆观阙抬手,拭去额角的茶叶。
孟悬黎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不躲,但她并不为此而感到惭愧:“自然可以,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做不到好好说话。”
“和离书在你书房的多宝格上。”她特意提醒道。
陆观阙脸色渐沉:“所以呢?你以为一张和离书,就能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孟悬黎撩开手上的水珠,眯起眼睛,审判道:“和离书是象征,象征着我们已经分开。外人若知道,也都会往这个方向想。”
“但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象征,还有……我现在对你,并无情意。”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缓慢道:“你回去吧。”
陆观阙沉默了片刻,倏然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握住她的下颔,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来的时候就在想……”
“这次回去后,要不要换个法子,对你好,弥补你,让你爱我一点点。”
“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陆观阙俯身,朝她面颊吹了一口气,幽幽道:“阿黎,我说过,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药。”
“所以……”
“你被我抓到,就别想再逃了。”
孟悬黎瞪大双眼,鼻腔一酸,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有腿有脚,有手有脑,哪里都可以去。”
“等等,你从进门到现在,都是装的?”
陆观阙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被你发现了。”
孟悬黎双手抵着他,凄然一笑:“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不怕。”陆观阙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微微笑,“死在你手里,我甘之如饴。”
“况且,最多也只有七年。”
“七年后,天高海阔,任你遨游。”
孟悬黎的眼睛里除了惶恐,还有哀伤。明明是晴日,可她的身子却那么冷,即使消磨了一些误解,但陆观阙再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会浑身僵硬。
陆观阙垂眸,去寻她的唇,孟悬黎偏过脸,怦然打碎茶盏,握住瓷片,抵上陆观阙的脖颈。
陆观阙的眼神很冷淡,像冬日结成冰的湖面,平滑,锋利。他引诱她:“来吧,现在杀了我,你就能彻底摆脱我。”
“近一点,这里更容易一刀毙命。”他握住她的手腕,将瓷片离血管更近。
孟悬黎的话停在喉间,手也停在他的手中。她摇了摇头,发现他们无法改变自身的性格,无法迁就彼此,更无法相融在一起。
一个在天堂,另一个就在地狱。
一个在夏日,另一个就在冬日。
她和他是两个极端。
孟悬黎眼睛泛红,却没有落泪。陆观阙见她迟迟不动手,牵出一抹笑意,将瓷片夺走,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死是最容易的事。”她哽咽道,“你明知我下不去手,还故意将选择放在我手里。”
“你是想借此事,把我逼回去。”
陆观阙抚摸着她单薄的脊背,平缓道:“回去后,我给你做几个册子,过一天,你就撕一张,什么时候撕完了,什么时候,你就能走了。”
“好吗?”
孟悬黎声线低平:“撕完了,你死了,我就能走了,是吗?”
“是。”
孟悬黎未发一语,脑海中都是他死去的预想,和他病态的过去。
她明白,她若不答应,陆观阙会一直像这样,用血淋淋的行为,一次一次逼迫她,让她不得不反抗,不得不挣扎,不得不成为他那样的人。
到头来,是两败俱伤。
与其这样搏斗,不如数着日子,等他彻底死去。如此一来,她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也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人。她安心离开,也能安心生活。
风吹进来,孟悬黎有些冷了,她哆嗦了一下,陆观阙单手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边。
孟悬黎的脸上还有药水留下的“伤痕”,陆观阙蹙眉,寻了个干净的棉布,浸水后,拧了半干。
他一边给她擦拭,一边箍住她的腰:“从哪里寻来的药水?这伤痕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孟悬黎并不抗拒,她闭着眼睛,微微扬脸:“街上。”
“改日我也去买一些,涂抹涂抹,让你心疼我。”陆观阙低敛眉目,她原本的面容渐渐显露。
明明可以很快,他却擦拭了一万年,指尖如泉眼,流经每一处肌肤,都让她泛起波动。
最后,孟悬黎蹙眉,睁眼看他:“看够了吗?”
陆观阙将棉布放在一旁,双手捧着她的下颔,眼眸细细描绘她的轮廓
:“不够。”
“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不是一辈子,是七年,最快也只有三年。”孟悬黎漠然纠正,忽而想到什么,“我不住国公府。”
“那我们搬到璞园,还住澄居。”
陆观阙呼吸间都是她的气息,他贪婪深吸一口:“至于其他的,都依你。”
孟悬黎摇头,她只是不想再梦到他在国公府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怕她回去,会没完没了的想到从前那些事。
澄居,会好一些。
外面传来敲门声,孟悬黎猜不透是谁,声音涩滞,看着陆观阙:“你去把门打开。”
陆观阙指尖刮了一下她的下颔,拂袖起身,打开门后,入眼便是刘练,和他身后穿着官服的人。
刘练退下台阶,对着衙门的人躬身行礼,指了指陆观阙:“大人,这就是那个污人清白的人。”
陆观阙盯着门外这群人,眼神似乎能将他们刺穿:“污人清白?”
说着,他意味不明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警告过这位公子,别再来找她。”
“没想到你这般不知好歹,还真报了官。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
“等等。”
孟悬黎听见外面的话,颤微走出来,陆观阙回首,有些不悦:“你出来做什么?”
孟悬黎没理他,对着门外人,淡声道:“刘公子,多谢你为我着想,还请来了各位大人。但他不是旁人,他是……”
孟悬黎顿了顿,平平叙述:“他是我在乡下认识的朋友,如今精神失常,神志不清,有些记不得人了,所以他才说出那般打诨的话。”
“还望各位多多体谅。”
刘练歪着头,看了看陆观阙,发现他双眸猩红,几乎能滴出血。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摆了摆手,离开了这里。
刘练却不肯离开,抢步上前,俯在孟悬黎耳边,细声道:“李姑娘,你可别上他的当,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还有,他还威胁我呢,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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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我的腿。”
立在旁边的陆观阙一直在隐忍,完全没料到刘练这家伙居然敢舔着脸凑上来。
孟悬黎居然还不拒绝,就这么认真听他说话。
好啊,能听别人说这么多,却听不得自己说半句。
陆观阙死死盯着刘练的脸,见他离孟悬黎如此之近,脸颊羞涩泛红,果真是好样的,那就再红一些罢。
下一刻,陆观阙拉开孟悬黎,猛地上前,握住刘练的衣领,拳头直接朝他侧脸砸去:“你敢离她这么近?是嫌命长?”
刘练瞪大双眸,怔愣片刻,才发觉自己的唇角出了血。他恍然看着陆观阙,结巴道:“你……你居然敢打人?!”
“有问题?”说着,陆观阙就要给他第二拳。
孟悬黎显然被吓到了,慌忙回神,拽着他的手臂,颤声道:“陆观阙……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无辜了。”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观阙目睹别人死亡时,只有沉默与隐忍的痛。但现在,他居然会头皮发麻,不知所措。就像行走在刀尖上,会有血,会有泪,也会战战兢兢。
在遇到孟悬黎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他活着的理由,是他毕生不可多得的欢乐,更是他苦苦求来的唯一。
后来,他得到了她,看她喜怒哀乐,看她视野里都是他。他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他,他继续扮上温柔面,他们就能过一辈子。
可他没料到,她发现了真正的他,那个恶劣,不堪的他。
那一次,她刺伤他的背,逃到屋里,不肯出来。他十分愤怒,逼她出来,然而她装失忆,打算再离开。可他清楚,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怎么瞒他,她都令他着迷,魔怔。
再后来,她费力逃到岭南,他怒火攻心,满脑子都是把她抓回来,回来后呢?她还是不肯跟他交心,不肯对他说只字片语,更不肯待在他身边。
而现在,她逃到燕京,居然为了一个路边的陌生人,苦苦哀求他,哀求他放过他。
凭什么?
凭什么陌生人能有,他却不能有?
凭什么人人都能得到她的怜惜,他却没有?
他那么爱她,她为什么不舍得给他爱?那怕一点点也好。
他忽然想杀了她,如果不能,至少让她一直在他身边,这样,她就永远是他的。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他的。
须臾,陆观阙松开刘练,平静对他说:“你滚吧。”
刘练猛然落地,抬眸扫了两人一眼,再傻,此刻也意识到了两人真正的关系。他拉了拉衣领,急慌慌离开了。
陆观阙握着她的手腕,狠狠往下拽,孟悬黎吃痛,忍不住要骂,可还没张口,陆观阙直接将她腾空抱起,关上了门。
他将她压在门后,吻住她的唇,滑进去,和她猛烈纠缠。
温度升高,孟悬黎几乎窒息,舌尖脸颊全是热的,眼睛蒙上一层粉雾,让她看不清陆观阙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旋即,孟悬黎被他抱回庭院躺椅上。
这样的感觉很遥远,似是陌生,似是熟络。她吸了口气,简单解释:“我不想带着愧疚活下去。”
陆观阙问:“愧疚?”
孟悬黎从前就因为苏鹤的死而愧疚不已,即使后来知道真相,也没有减轻太多。方才陆观阙想要重蹈覆辙,她不得不出言祈求他,祈求他不要再让她愧疚,不要再让她因负罪,而戴上无形的枷锁。
陆观阙抬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珠,平淡道:“不用愧疚。”
他宣判她无罪,同时,又给她套上了另一个枷锁。
陆观阙将她放在腿上,孟悬黎僵着身子,垂在两侧。他单手揽过她的腰,热息吐露,细密吻她的唇。
孟悬黎闭着眼,本以为会因为方才的事而变得苦涩郁闷,可他的吻具有引诱意味,一步一步,让她戴上枷锁,渴望着自由,同时又表达着挣扎。[1]
须臾,她的发丝飘起,如春日山花烂漫时,风儿轻轻一吹,散落星野。陆观阙给予她支点,距离归一,慢慢地,嵌合释放——
作者有话说:【参考文献】
[1]引用《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P332
【一些话】
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循环播放《bluedrgon》这首曲子。
男主的病,女主的决绝与悲悯,其实早有预兆。两个人目前的关系,更像一个病房的两个病人,同时望着天花板,想着美好,向往着自由。
但他们对美好与自由,定义不太一样。
在女主眼中,离开男主,找到自己,是美好,是自由。
在男主眼中,找到女主,靠近女主,是美好,是自由。
所以,他们采取的方式也不一样。
女主会挣扎,会沉默,会坚持。
男主会迷失,会扭曲,会癫狂。
还有就是,女主目前不会原谅男主,就像不能接受男主骨子里的恶劣与阴暗一样。(目前,身体是两个人情感的连接点,如果没有这一点,可能一走一死了。)
感谢各位小天使来看,会继续日更。
第44章 行行重行行(2)
孟悬黎素白衣衫散开,雪体透粉,眉目紧蹙。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浮动着,仿佛在雨中,又仿佛在泪中。
日影西斜,庭院染上一层胭脂色的迷雾。孟悬黎闭着眼,前身靠在他颈侧,感受着后背的凉意,呼吸轻缓:“陆观阙,放我下来吧。”
他们的心在世俗意义上离得很近,可孟悬黎却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现下紧密相连,互相纠缠。
“还不够。”陆观阙低敛眉目,问她,“不睁开眼,是在怕什么?”
孟悬黎拉开一段距离,缓缓睁眼,垂眸看向红润流丽处:“我没怕。”
陆观阙单指挑起她的下颔,忍着吸吮,低沉道:“你眼里应该是我,而不是它。”
说着,他蛮横用力,孟悬黎眼眸发烫,险些滴落泪花。她咬着唇,死死盯着陆观阙,就是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倏然,陆观阙力道微妙,抵着她的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薄汗:“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话?”
“嗯?”
孟悬黎指尖抓着他的后背,留下一些红痕,她呼吸如雾,拆穿他:“你……是故意的。”
陆观阙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吻了吻她的脸颊,洋洋洒洒道:“上次在岭南,我说过,记住这种感觉。”
孟悬黎记忆错乱,强忍着波涛,低哑道:“所以,你这么快,又这么慢……就是要在我身上的每一处……折磨我,让我一次又一次……感受你。”
“真聪明。”
陆观阙似是欣悦,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旋即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刻都不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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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喧嚣,孟悬黎鬓发松乱,双白浮动,红唇晶莹,汪汪泪眼。她下意识搂住他,尖牙抵在他的肩上,小心张口,狠狠咬住,持续良久。
“咬死你算了。”
陆观阙感受着来自她的痛,同时又感受着自身的痛。双重疼痛落在他身上,微妙转化为了快感。
他穿梭着,迷茫着,终于在最后,抓住了她。
孟悬黎惶恐,察觉他要做什么,松开牙齿,颤声道:“你出去……陆观阙,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陆观阙握住她抖动的肩颈,让她沉下去,平静道:“有我的孩子不好么?”
“生下来就是锦衣纨绔,富贵风流,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享我们对她的爱。”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毫无情感波动,孟悬黎与他对视,清晰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她瞋怒凝视,用力抬手,扇向他的脸颊,留下的红痕,比在肩上的牙印还要惨烈百倍。
“你卑鄙!你从前说过,不会留在里面的。”
陆观阙见她还要扇,握住她的腰,将她抬高,侧坐在自己另一条腿上。
他单手拦住她的腹部,另一只手在她的后背摆弄,不多久,陆观阙战栗闷哼,热息喷洒在她右颈肩,隐忍叹气。
孟悬黎怔愣一瞬,发觉后背爆发的岩浆,顺着她的脊骨,缓缓流淌,一路向下。
须臾,陆观阙用洁净帕子擦了擦,低平一声:“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你呢?从前说再也不会离开我?能做到吗?”
孟悬黎脑海里都是方才的流丽与浊白,陆观阙的话传来,像崩裂的琴弦,“铮”地一声,将她拉回僵局。
她直接模糊答案:“能吧。”
陆观阙见她脊背微抖,扯来衣裳,包裹着她的上半身。他沉缓,却带有惬意:“好,我相信你。”
“若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他威胁她。
孟悬黎忽而想到什么,侧首瞪着他:“你根本就没想留在里面,你是故意吓我,让我不得不答应你请求。”
陆观阙被说中心思,沉默不语。孟悬黎扯了扯唇,觉得事已至此,还是先收拾一番,不然这脑袋混沌,身子也混沌。
实在是得不偿失。
她淡淡道:“我要沐浴。”
陆观阙肩颈和后背,都是她留下的痕迹。他简单擦拭,单手抱起她,走进屋内,放在榻上。
须臾,陆观阙打来热水,关上门窗,服侍她沐浴。孟悬黎坐在水中,闭着眼,呼吸平缓,朦胧中,渐渐睡去了。
傍晚时分,孟悬黎缓缓睁眼,恍惚间,看见雕花拔步床和藏青色的帐幔。她半敛眼眸,打算再睡一会儿,却猛然想到,这不是她的屋子。
孟悬黎腾地一声坐起来,发觉这被褥厚实柔软,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换了。她惶恐摇了摇头,掀开被褥,急忙走下床。
刚落地,脚踝上的痛一触即发。
“啊!”
她被自己绊倒,身形蜷缩,看起来十分狼狈。正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和门响声。
陆观阙进来,见她伏在地上,一眼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来,拍了拍她的衣裳,说道:“紧张什么?又没人监视你。”
孟悬黎偏过脸:“那可未必,国公爷从前连太阳都不让我见,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
陆观阙不回她的话,转而坐在太师椅上,圈抱着她:“折磨你?”
“难道不是你折磨我吗。”
孟悬黎闻到一股药味和血味,蹙了蹙眉,微微笑道:“我折磨你?”
“好,既然你这么说,回去后,我就好好折磨你,折磨你的命数,等你命数殆尽,我也能早些离开。”
陆观阙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孟悬黎被他盯着,浑身生刺,须臾,她推了推,陆观阙将她放在椅上,淡淡道:“你的东西我派人去搬了,后日我们便回去。”
孟悬黎轻微摇头,不大情愿:“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七日后再回去。”
陆观阙转过身,双手撑在她上方,居高临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再得寸进尺,现在就回去。”
孟悬黎整个人收紧,抱着双膝,追想起第一次被逼迫的场景。她当时见了魏渊一面,被他生硬绑着手腕和脚踝,回到府中,他蛮横无理,也是这么对她的。
后来,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多,多到她不得不隐藏、反驳、挣扎。可现在,她只淡淡回了句:“随便你。”
陆观阙轻抚她的发丝,触感柔滑,是他亲自清洗的余韵。他知道她听到这样的话,会不高兴,可他没办法,他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拥有她。
孟悬黎缓缓抬起脸,透过窗棂,看见庭院的树叶随风凋落。唯有一棵银杏树,金灿灿的,像太阳一样,悬在那里。
“燕京的秋日,比东都好看。”
她向来嗜爱富有生命力的事物,但唯独在季节上,十分钟爱秋日。也许是因为“草木摇落而变衰”,也许是因为“我言秋日胜春朝”。
总之,谜底在她心,她却做不出选择。
陆观阙见她这样呆坐着,已经习以为常,他凑上前,说了句:“我抱你出去看看?”
孟悬黎对上他的眼,看到了疲惫与干涩,四目相对,她面无表情伸出双臂,陆观阙搂抱着她,感受着来自她内心的矛盾。
#
次日,孟悬黎独自来到广德堂。刘婆婆看她进来,少了份殷勤,多了份拘谨:“李……孟娘子,昨日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
孟悬黎并不放在心上:“刘婆婆的心意,我知道,但我有难言之隐,实在是不好言说。还望婆婆别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我家练哥儿昨日回去后,说您是国公……”
见刘婆婆还想继续说,孟悬黎笑了笑,两人看了眼对方,心知肚明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孟悬黎缓步穿过前堂,来到后室。室内并无旁人,陈先生坐在案后,照例在写药方。
察觉孟悬黎来了,陈月眠并没有抬头,问道:“我听刘婆婆说,昨日你家出了些事。”
孟悬黎上前,躬身行礼:“是。”
陈月眠停下手中的笔,抬眸一望,须臾方道:“先坐。待会儿你回去,把这药方拿走,平日抹些,气色也会好些。”
孟悬黎看见她桌案上的字,低声道:“晚辈不是有意欺瞒先生的。”
“决定要回去了?”
陈月眠从刘婆婆那里得知,李萱本名是孟悬黎,是东都陆国公的夫人,不知是什么原因,来到燕京,惹得国公爷也追了过来。
“是。”
她迟疑片刻,朝陈月眠看去:“晚辈受先生垂怜,这才能留在广德堂,如今离去,实属背信弃义,晚辈对不住先生的一片好心。”
陈月眠笑了笑,叹道:“既然决定回去,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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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从小药柜里取出白色小瓶,放在孟悬黎面前的案几上。
“这东西你拿着,日后会用到。”
孟悬黎怔了一瞬,伸出手:“这是什么?”说着,她打开看了看,发现只是几颗黑褐色的药丸。
陈月眠静静端详
着她,拂袖起身:“等时机成熟,你就知道了。”
“先生……”孟悬黎若有所思道,“我今日来找您,除了和您告别,还想要些避子药。”
陈月眠站在光影里:“随我来吧。”
“先生不惊讶?”孟悬黎倒是惊讶她的反应。
“你的性子,我也是了解的。没什么大事,你会千里迢迢跑到燕京?”陈月眠没有问她具体原因。
孟悬黎躬身行礼:“深谢先生。”
燕京的秋日和煦温暖,风吹起孟悬黎的裙角,她随光影转了一圈。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里,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了玉河边。
这里没有码头,没有洗衣妇,河水缓慢流淌,孟悬黎坐在旁边,将几个药瓶藏在了袖口里。
陆观阙找到她时,她的背影落寞孤寂,和河对岸的枯叶,融为了一体。
他身影高直,缓缓走近,小心蹲下,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孟悬黎没有回首,也没有挣扎,心照不宣中,她知道是他。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陆观阙握着她的手,淡淡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孟悬黎应了一声:“嗯。”
“想留下?”他坐在她旁边,深深凝视着她。
孟悬黎简单解释:“留下,不留下,都是一样的结果。”
话外之音,陆观阙听明白了:“和我回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孟悬黎侧首看他,发现连秋光都偏爱他,映在他的侧脸上,有一种神仪明秀的美。
她视线得到满足,点了点头,反而轻松道:“对。”
陆观阙凑近她,在琥珀光中,抚上她的脸颊:“什么结果?”
孟悬黎挣开他的控制,偏过脸,继续看湖面上涟漪,扬起微笑:“自然是你死我亡的结果呀。”
陆观阙想起两年前中秋宴上,她的脸也是这么明亮。
不同的是,她当时显露出明亮,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但现在,她显露出明亮,是无可奈何,强颜欢笑。
他其实不在意这种明亮是否虚假,只要她在他身边,就算是假的,他也不会难过。
陆观阙揽过她的肩,有纵容的意思:“阿黎错了,只有我亡才对。”
孟悬黎视线昏茫,不露声色。
#
回东都这一路,陆观阙高烧几次,孟悬黎漠然看着他,很想说他是自作自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始终没说出口。
几日后,马车稳稳停在璞园门外,陆观阙握住孟悬黎的手,微蹙着眉,深吸一口气:“有件事需要我去处理,你在家别乱跑。”
孟悬黎很想笑,也很想问是什么事,但出于疲惫,她“嗯”了一声,在丫鬟的搀扶下,撑伞走进了璞园。
雨水倾泻如瀑布,陆观阙望着孟悬黎模糊的背影,回忆她今日穿的是胭脂色袄裙,外罩雪色斗篷,面容皎白,很是安静。
不知注视了多久,陆观阙摇了摇头,心烦意乱吩咐道:“去宫里。”
皇宫湿冷,雨珠顺着琉璃瓦,滴滴答答地坠落。陆观阙撑着伞,穿过宫道,来到御书房。
皇帝正执朱笔批红,闻得脚步声,抬眸一望,见是陆观阙,将笔放在笔山上。
他起身,威严说道:“朕料到你今日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陆观阙拂袖而跪,恭敬行礼:“赐婚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自孟悬黎离开后,他满心都在她身上,完全没想到皇帝为了他在朝堂上的名声,居然对外称孟悬黎已死,还说自己远赴燕京,是为悼念孟悬黎。
甚至……还给他指了一桩婚事。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皇帝加重语气:“郑老将军为国鞠躬尽瘁,膝下唯有一个女儿郑婉若。郑小姐从小就喜欢你,当年得知你成婚,差点哭伤了眼睛。”
“如今,朕对外宣称孟氏已死,不仅堵住了朝堂悠悠之口,还能成全郑小姐的心愿,甚至,郑家对你日后的仕途,也是有所助益。”
“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观阙伏在地面,额角青筋凸起,态度却平和:“当日执意离宫,是臣做得不对。但后来种种,臣已尽力弥补。”
“陛下如今给臣指婚,连个招呼都不打,这究竟是为臣考虑,还是为朝堂之争考虑!”
皇帝摩挲着玉扳指,眯起眼睛,低沉道:“观阙,你是朕的亲表弟,也是朝廷肱骨之臣,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是要忤逆背叛朕吗?”
他走到陆观阙面前,定了定,说道:“百姓们盼得是郑老将军平定边患,不是看你儿女私情的。郑老将军心若不安,于你我,于朝堂,于社稷,皆无益处。”
陆观阙胸口剧烈跳动,眼眸含着水。倏地,他猛然起身,反手按住剑柄,剑鞘纹路硌着他掌心,剑身狠狠抵着他脖颈。
陆观阙咬着牙,冷言道:“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不是让你们作践的!”
皇帝身子晃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陆观阙会有自刎意图,他慌张道:“你把剑放下来,咱们有事好好说。”
陆观阙手臂无知无觉,心口却传来灼烧感:“若陛下非要用臣的身份去联络新旧大臣之情谊,那从今日起,我陆观阙,就不再是长公主的儿子,也不再是……”
话还没说完,陆观阙喉间涌上热血,喷洒而出。
他恍惚仰首,重重倒在地面,听见皇帝和宫人们的惊呼声,恰似那日她诀别时,对他说的那句——此生永不相见。
他是不是,没机会见到她了?
可他,才刚把她找回来。
泪滑落在眼尾,他有些放心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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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色如墨,孟悬黎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迟迟睡不着。她吸了吸鼻子,披了件外袍,赤足走在地上,点燃炕几上的烛火。
闷红的微光映在她的侧脸,远远看去,似乎有了温暖的来源。她缓了缓,转身坐在罗汉榻上,倒了一盏茶。
须臾,热意入喉,她的身子渐渐回暖,即使手脚还有些冰凉,也足以安心入睡了。
孟悬黎放下茶盏,吹灭烛火。黑暗的瞬间,外面传来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孟悬黎下意识攥着手心,趁着幽微光影,扭头看向窗子。
几个黑影在动,悄悄地,将一个人抬进了书房。
孟悬黎心念微动,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穿戴好,撑着伞,迎着潮湿的雨,疾步走到书房。
陆观阙就这样静静躺在榻上,面容有一种虚幻感,她放下伞,直愣愣走到他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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