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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会找到你,再也不会把你推开。”
“好不好?”
#
腊月将尽,年味越来越浓,岭南虽然没有像东都那般刮风下雪,但这湿漉漉的冷气,着实让人们平添了恼怨。
孟悬黎越分越大,行动愈发不便。这段日子,她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在廊下晒晒太阳。
刘练安顿好母亲的后事后,常常来小院看望她。他的由头每次都不一样,比如家里有些重活需要人搭把手,比如熬了什么好汤,端来给孟悬黎尝尝。
渐渐的,他就与她们熟悉起来了。孟悬黎对他也不像从前那般疏离,她看得出来,刘练品性纯良,是个踏实善良的读书人。
除夕这日,刘练早早过来,帮着扶摇贴了春联,挂了桃符,还将院子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午后,太阳暖烘烘的,孟悬黎坐在廊下看书,刘练见了,也搬个小凳子坐在不远处,手里虽执书卷,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的面孔上。
刘练了解过孟悬黎的从前,也知道她腹中孩子的来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也许,他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他想。
刘练在出神的时候,一直在无意识轻叹,孟悬黎察觉到被注视,并未抬头:“刘公子日后若考取了功名,定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她的声音很平静,透露出赞许之意。
刘练回神,脸上染上红晕,旋即笑了笑,含糊道:“孟娘子过奖了,功名之事,尚未定论。”
他咬着唇,犹豫片刻后,大胆看向她,十分紧张:“其实……若能得一知心人,平淡度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孟悬黎微微一顿,缓慢抬头,看向刘练。只见他面颊微红,眼神澄澈,整个人青涩又真挚。
孟悬黎沉默片刻,温和道:“刘公子,你是个好人,日后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姑娘。”
“但那个人,不会是我。”她强调。
刘练的笑容像饭米粒,黏在脸上,一动不动。
孟悬黎看出他的失落,滞缓片刻,目光重新落在书上:“刘公子,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要把心思,浪费在我这里。”
“离开东都后,我便不再想这些事了。抱歉。”
话虽如此,刘练还是有些不死心。他艰涩开口:“孟娘子,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以后的日子还长,一切都尚未可知。”
孟悬黎没有抬头,也没有再回应。
刘练看了她许久,默默站起来,拱手道:“方才的话,或许有些唐突,但那都是我的真心话,还望孟娘子不要怪罪。”
“孟娘子保重身子,我……我先告辞了。”
他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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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孟娘子的。”
听他远去的脚步声,孟悬黎抬眼望去,笑了笑,目光悠远又平静。
她知道刘练的心意,也感激他这段时日的帮助。但她心里清楚,有些人无法替代,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她的心早就沉默了,她现在,只想守着这个这个孩子,还有扶摇,在岭南好好活下去。
其他的,她不愿想,也不敢想了。
#
与此同时,东都大雪纷飞,郑府的地窖比平日更阴冷了。
郑婉若端来食盒和酒,她眼神明亮,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面的热闹。
陆观阙坐在椅上,但左手的铁链还并未解开。他目光冷静,不动声色地扫着她的袖口,里面藏了一串黄铜钥匙,也许就是开铁门的钥匙。
陆观阙面无表情,低敛眉目,忽然开口:“……又是一年了。”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脆弱。
郑婉若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有些恍惚:“很多年前,也是个雪天,我不小心打碎了太后的玉环,是你救了我,你记得吗?”
陆观阙语气飘忽,“嗯”了一声。其实他完全没印象,但如今,也只能虚与委蛇。
郑婉若眼神散出亮光,他声音虽不大,但她听到了。
她微微偏侧角度,对上他的眼眸,有些感动:“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我以为你从来都没注意过我,原来……原来你记得。”
陆观阙眼睛忽闪
,勾唇一笑,回道:“是,我都记得。”
郑婉若抿唇,欢喜冲垮她的理智,迫不及待说道:“今日我像她吗?”
陆观阙放下酒杯,顿了顿,意味不明开口:“像,今日最像。但愿……以后也这么像。”
郑婉若抿唇,脸颊绯红,试探看他:“你之前答应我,说不和我分开,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分开,没有骗你。”陆观阙一语道破,“但我们一直这样,似乎不太行。”
郑婉若点点头,很认可:“我早就想好了。我们抛这一切,你不再是什么国公爷,我也不再是什么郑家小姐。”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安稳过一辈子。好不好?”
陆观阙看着她炽热的眼神,心念时机已到。他不咸不淡,应了声:“好。”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担忧神情,“若是被郑老将军知道,恐怕有些不妥……”
郑婉若喜极而泣,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的。家里如今只有我自己,我父亲回老家祭祖了,估计到明年三月才能回来。”
“哦,是么?”陆观阙目光下移,落在酒杯上,“可我们怎么出去?”
郑婉若见他如此思虑未来之事,心想他是真心实意的。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这地窖是废弃的,很少人知道这里,出口就在衣柜后面,十分隐蔽。”
“府上现在人手很少,有的也都在前院喝酒守岁。倒时候,我们沿着……”
陆观阙凝神静听,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记下。
良久,他看向郑婉若,目光柔和,沉吟道:“明日一早,府上人员往来繁杂,是个机会。”
“你先回去,准备些银钱和衣物。然后……我们就离开。”
郑婉若连连点头,忽而起身,就要抱他。
陆观阙微笑,拒绝道:“婉若,我说过,你不能离我太近,那样,你就不像她了。”
郑婉若的手悬在半空,又收回来。她知道,陆观阙是为他们的未来着想,所以他这段时日的起居饮食,都是小厮照顾的。
“好,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离你太近就是。我很听话的。”
陆观阙脚上有铁铐,他故意动了一下,说道:“婉若,你转过身子,我想看看你的头发。”
郑婉若依言转身,几乎是同时,陆观阙不经意绊了她一下,她猛然向前面倾倒,天旋地转间,她袖口飞扬,陆观阙迅疾伸出右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盗来了钥匙。
“砰!”地一声,郑婉若摔倒在地。她背对着陆观阙,看不清他的面容。
两人距离很远,陆观阙声音温柔,眼睛却是冷的:“怎么摔了?”
郑婉若脸颊染上红晕,踉跄站起来,觉得有些丢人:“不小心绊住了裙子……”
她咬着唇,不想让陆观阙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索性背对着他:“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就来……来找你。”
“好,别睡太晚。”陆观阙握着那把钥匙,皮笑肉不笑地叮嘱着她。
铁门落锁的声音传来,地窖重新陷入寂静。
陆观阙卸掉所有伪装,深吸一口气,极其缓慢地,用磨砺许久的铁丝,摸索锁芯的位置。
时间寂寂流逝,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咔哒。”一声,左腕的铁链应声而开。
沉重的铁链滑落在地,有一种沉重感。陆观阙活动了一下手腕,接着把镣铐夹板打开,酸麻和刺痛让他几乎站不稳。
陆观阙扶着石壁,踉跄走到门边,用盗来的钥匙,探入铁门的锁孔。也许是因为太过急切,这次摸索的时间更长。
当铁门被他打开时,外面冷冽的空气涌入,使他精神一振。
陆观阙如同暗夜中的猫,悄无声息滑出地窖,按照郑婉若说的路线,避开护卫,隐匿身形,彻底消失在郑府中。
外面天气冷,郑婉若收拾完东西后,天蒙蒙亮。她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由于太过激动和兴奋,几乎没有睡意。
直到外面传来打更声,郑婉若才悄然起身,洗漱后,她小心来到了后院。
然而,当她看到门是虚掩的时候,心下一凉,急忙冲到衣柜后,又发现地窖内空无一人。
他骗她。
从头到尾,他都在骗她。
那所谓的应允,那柔和的态度,全都是假的。
“啊——!!!”
郑婉若死死盯着地上的铁链,发出尖叫。声音凄厉,带着滔天的恨意。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
人间四月,岭南开始闷热,孟悬黎深夜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她起身倒茶水,却看到扶摇急匆匆赶来,推开房门:“娘子,你听到声音了吗?”
她们的院子在镇西,相对僻静,但孟悬黎听到了哭喊声和马蹄声:“是流寇作乱?”
“待会儿我出去看看。”扶摇走上前,抬手给她倒水。
孟悬黎临近产期,身子沉重,听到这样的变故,有些心神不宁。她正要接茶水,腹部却传来抽痛。
茶碗落地,瓷片四溅。
“娘子,您怎么了?”扶摇见孟悬黎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呼吸急促。
孟悬黎咬着牙,低着头喘息:“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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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大夫和稳婆,快去……”超乎预期的阵痛,她下意识抓住桌角,尽力不让自己倒下。
屋外的哭喊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隔壁。扶摇这时候出去,无异于闯入刀光剑影中,但事出紧急,她也顾不得这些。
扶摇强自镇定,安慰道:“娘子您撑住,我定会把大夫和稳婆请来。”说罢,她将孟悬黎扶到床上,给她留下了一把袖箭。
不过片刻,扶摇匆匆而去,屋里只剩下孟悬黎一人。
油灯幽幽,光线昏暗,映着她的侧脸,显得有些凄惨。她的汗水淋淋漓漓,浸湿了她的鬓发和衣衫。
耳边充斥着阵阵哭喊声与哀嚎声,由于冲击性过强,孟悬黎躺在床榻上,内里外里互搏,像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随地都能掉入深渊。
难道她和她的孩子,就要殒命于此吗?
她眼里含泪,意识渐渐涣散,模糊间,好像看到了许州的雪,东都的街市,还有那个将她丢下的身影……
风声急来,孟悬黎的心越来越重,她张了张口,唯有疼痛和呜咽。
“砰!”地一声,院门被撞开。
几乎是同时,兵刃相交,院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孟悬黎的心提到嗓子眼,然而不多久,打斗声停歇,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
孟悬黎心知是流寇,费力握住袖箭,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待那人推开房门,她就一箭将他射杀。
眼看时间如水流逝,预想中的门没有打开,预想中的流寇也没有进来。
孟悬黎松开牙,忍不住剧烈喘息,空气扑面而来,她心里闪过疑虑,觉得对方还在埋伏。
孟悬黎闭了闭眼,透过一口气,决定和对方就这样耗下去。
汗水顺流而下,滴在脖颈,她好像听到门闩被轻轻插上,还有什么东西被拖了过来。
然后,脚步声远离,似乎守在了庭院之中。
孟悬黎的手松了一下,剧痛阵阵袭来,如翻江倒海般,让她无暇细想是谁。门外那无声的守护,像今晚的月光,给了她许多安慰。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娘子,娘子,我们回来了。”
顶住房门的重物被移开,扶摇带着几个满头大汗的稳婆和一个面色惊惶的老大夫冲了进来。
“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其中一个稳婆边吩咐,边将帐幔围起来,“孟娘子不必担忧,我们都是有经验的。”
扶摇惊魂未定,语无伦次:“是,我这就去。”
在稳婆的指引下,孟悬黎眼皮微动,用尽了全身力气。
泪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她隔着帐幔,恍然看向窗子,那里空无一人,但她知道,方才是那个人救了她。
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啼哭声,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是个姑娘,孟娘子!”几个稳婆欢喜喊道。
孟悬黎身心俱疲,强撑着眼皮,模糊望了望:“……多谢各位娘子……日后定当……”话还没说完,她就因为疲乏,昏睡了过去。
傍晚,孟悬黎醒来时,扶摇近前给她垫了个软枕,旋即对外招了招手,稳婆便把孩子抱了进来。
孟悬黎喉间滞涩,看见那皱巴巴的小脸时,心中百感交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弱:“让我抱抱。”
“姑娘和娘子长得很像呢,尤其是眼睛。”扶摇坐在床沿,满眼欢喜。
孟悬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思索了一会儿:“如今四月,又是在清晨出生……”她看向扶摇:“孩子叫孟清和,乳名曈曈,怎么样?”
扶摇使劲点头,笑吟吟道:“曈曈,曈曈,想必咱们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
孟悬黎抿唇:“这倒不一定。”她的眼神描摹着曈曈的脸,发现这孩子的下巴和嘴唇,和那个人有点像。
孟悬黎又亲了亲孩子,抬眸使了使眼色。扶摇的笑就没停,起身付了诊金,千恩万谢地将大夫和稳婆送走。
回来时,扶摇想起昨夜的事,忙走进来,悄声对孟悬黎说:“娘子,院子的尸体,官府的人都处理过了。”
孟悬黎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应。她想到那时的惊慌,莫名有些后怕:“现在,外面安稳吗?”
“官府的人来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一嘴,说那些流寇没敢杀人,只抢了几户人家的银钱。不巧的是,来我们院子的那几个,被人给杀了。”
“也是他们活该。”扶摇努了努嘴。
孟悬黎看着孩子,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她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昨晚那个人,应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至于是谁,咱们都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江湖中人。”
扶摇眼睛发亮,频频点头:“娘子猜的不错,我悄悄观察了一遍,发现那些人的伤口,基本上都是一刀致命。”
“出手的人肯定是江湖中人。”扶摇强调。
孟悬黎予以沉默,不言不语。
扶摇忽而想到什么,“腾”地一声站起来:“娘子的药,还在火上煨着,我得去看看。”说罢,她就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孟悬黎掌心温热,目光落在孩子脸上,喃喃说道:“曈曈,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没有死?”——
作者有话说:欢迎曈曈宝贝!
下一章开启第四卷。
第63章 无计留春住(1)
孟悬黎想了一瞬,深觉不可能。她当时听到那妇人的话后,还让扶摇打听了一番,结果是一样的——陆观阙确实已死。
不多久,扶摇端着药进来,见孟悬黎在床上发愣,悄悄问道:“娘子怎么了?是哪里疼吗?”说罢,她把药碗放在小几上,将孩子抱在怀里。
孟悬黎被她的担忧揪了一下,回过神:“没事,就是身子还有些乏。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她端着药,蹙眉喝完。
扶摇笑了笑:“忘记给娘子说了,暗香姑娘见娘子坐月子,便把药铺关了,还说过几日要来照顾娘子。”
药太苦,孟悬黎捏了个蜜饯,含在嘴里:“幸好有你们在身边,不然我自己,实在是忙不过来。”
“娘子这说的哪里话,我和暗香姑娘受您恩惠,我们都是自愿的。”
扶摇坐在旁边的椅上,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况且,当时若不是娘子选了我,我估计连爹娘的后事都办不了。合该我感念娘子才对。”
孟悬黎从未听扶摇说起过家事,恍然间,她想到了那个模糊的父亲。她有父亲吗?似乎是有的。但如今看来,似乎又没有。
说来也奇怪,她很少想到父亲,唯一一次,还是当年王家表弟来那次。
也不知父亲如今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应该不记得她这个女儿了吧。毕竟,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里,父亲不在,母亲早逝,唯有一个祖母,后来也离开了她。
他们父女缘很浅。她想。
孟悬黎舌尖的苦涩渐渐变淡,说实话,她很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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