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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合、体？！”
郁宁睁圆了眼, 甚至有那么点儿磕巴。
徐星沅一看郁宁的反应就知道他想歪了，好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
“就坐一块儿正常直播,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 还要比赛呢, 太出格会被封的。”
颤音虽然不禁止同性情侣直播, 但如果在镜头前做比较露骨的亲密动作, 比如亲吻、爱抚等, 也容易被判定为不良引导而封禁。
“我知道……”郁宁讪讪低头夹菜：还不是前一天他跟徐星沅差点儿就真的“合体”了，导致他不由自主怀疑徐星沅是在搞什么双关——
人心黄黄，这也不能全赖他吧？
“星哥。”助理小查迟疑走近，躬身将手机屏幕小心推至徐星沅面前, “那边说联系不上您……”
“哦，我拉黑了。”徐星沅只扫了一眼便抬眼示意小查收回手机，“不用管, 等吃完饭再说。”
“好的。”
郁宁抬头去看，见徐星沅脸上的情绪压抑，瞳孔如寒潭幽冷, 便意识到这会儿找他的会是谁。
“啊，对了。”郁宁一方面有意想转移话题, 另一方面也为现在才想起来这事有点惭愧，“那个……曾秘书也跟他们一起困到天亮？没出什么问题吧？”
“他肯定是要留下的，不然我单独放过他, 徐庚那老狐狸立刻就能意识到猫腻，事后哪可能不算账？不过曾叔聪明，说愿意花钱上厕所，看守看他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请示过我就放他去了。”徐星沅说着，果然脸色稍霁，唇角略勾了勾，
“徐庚上了岁数，前列腺功能又早不好了，那一晚上就……啧。”
郁宁想到那对居高临下、不把人当人的夫妻俩，只能两股战战、狼狈不堪熬过一整夜的情形，也觉得爽快。他将和曾秘书的部分对话转述给徐星沅听，唏嘘：“他们干的禽兽事儿，连跟随几十年的老人都看不过眼了，可见有多不要脸。”
“也不止是良心发现。”徐星沅笑了笑，“曾叔其实也在押宝。”
“嗯？？”
“徐庚已经快六十了，对公司的掌控权和话语权都在被董事会蚕食，而目前他的继承人就两个——”
徐星沅将盘中的香肠分作两派，叉子点了点其中一拨，
“其中一个动不动就昏倒，无法长期工作，必须要另一个隔几年就给他‘续命’才能苟延残喘下去……”
叉子又指向右侧香肠，
“而另一个，成年后羽翼渐丰、独当一面，接不接手公司无非是看想不想付出代价去抢而已……你说，如果换做你在曾叔的位置，你会不会赌一把？”
“原来这样吗？”郁宁恍然，他果然还是太嫩了，与郁采萱的交锋已经算他超常发挥了，那也是建立在信息差和自身天然优势的基础上。
“不过，”他回想着徐星沅刚刚的“自吹自擂”，忍不住笑，“你自夸得也太行云流水了。”
徐星沅正色道：“怎么是自夸？我这是客观描述。两年直播下来，我的年度音浪是以亿为单位的，而且去年我就和平台重新谈了分成，也有成立公司，今年的现金流已经超过徐立电器了。”
“况且随时可能被拉去动手术，我这两年对徐立也没闲着，偷偷收购股权，结交董事会的股东，他们早就不能奈何我了。只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来我打算明年再动手的。”
郁宁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徐星沅会这么重视今年的年度比赛：颤音年度一旦打上头，单场直播音浪破亿的情况都有，而且如果比赛打得精彩、赢得漂亮，还会吸引更多的荣誉粉、红人粉，形成良性循环。
他迟疑一下，才问：“那你哥……徐星瀚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联系你，是还想叫你回去救他吗？”
虽说这一家子人面兽心，货真价实地对徐星沅“敲骨吸髓”二十多年，但实打实有血脉亲缘、共处多年的人，要在有机会救的前提下，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恐怕也有难度。
即使徐星沅选择冷眼旁观，郁宁也会支持，但他知道徐星沅内心的纯良、温柔，怕他过不了自我谴责这一关。
“醒是醒了，但情况很危险，说需要三天内动手术。”徐星沅一手撑在脸侧，捋了下额发，淡淡道，“他们想救他，也要看现在还付不付得起代价。”
“三天内？”郁宁脱口问。
“海选赛持续一周，但有个规则，从今晚九点起，每个赛道的小时榜第一都能直通半决赛。”徐星沅像是知道郁宁在想什么一样，很快解释道，
“只要直通，算算前后有半个月的时间，够用。”
他说得如此笃定，郁宁便知道他心里已经有成算了，不再追问，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晚上19:02。
徐星沅前段日子跟郁宁同步了开播时间，现在距离开播，还剩不到两小时。
*
[攸宁]：通知一下，今晚九点正常开播。
[奶蓝包]：天了噜，收到！
[奶蓝包]：报告老板，通知完毕，不过您要不要考虑，开播前去会员群里聊聊天？
[奶蓝包]：象征性嘘寒问暖一下也可以，毕竟最近节奏挺大的……（抹汗）
徐星沅的助理们平时一口一个“老板”，现下郁宁也被叫了，感受还是蛮新奇的——以现在的趋势，在不久之后，他或许也该组建自己的工作团队了。
[奶蓝包]是全心全意替他操心，提出的建议也不是无的放矢：最近多事之秋，会员群里又都是近期花过钱的消费者，他去聊聊天，维护一下自己的“上帝们”很有必要。
[攸宁]：OK，我等会去。最近有什么节奏？
[奶蓝包]：转发[链接]。
[奶蓝包]：差不多看这个贴就能知道了[捂脸]。
郁宁睡觉那会儿，徐星沅的团队本就将服装、妆造准备得差不多，这会儿徐星沅去换衣服，郁宁便蹭他的化妆老师，一面做妆造，一面顺着链接点开了帖子。
看清标题之后，他也意识到[奶蓝包]为什么要一直“抹汗”“捂脸”小表情了——
《论我脱粉游园会的三大暴击》。
【暴击一：线下活动结束当晚，徐星沅直接跑路飞回A市，和攸宁多待一晚都不肯，可见真实感情有多塑料！
暴击二：攸宁卢慕荫第二天就双双|飞往A市，卢慕荫霸气护妻，CP粉不死心说什么见家长，结果被人拍到在A市麦当劳旁若无人、甜蜜共进午餐！徐星沅连个影子都没见，CP粉幻想破灭成了笑话。[图片][图片]
暴击三：发攸宁卢慕荫帖子的帖主发现，徐星沅不仅看了相关帖子，甚至还给点了个赞！虽然后来取消了，但嘲讽性拉满有木有？？[图片]
连续三天三大暴击，且件件没得洗，我是扛不住准备跑路了，诸位耗子尾汁[拜拜][拜拜]】
看完主楼，郁宁都觉得眼前一黑。
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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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算了，第二条选择麦当劳，是为了迅速解决问题，也是在众目睽睽下、防止郁采萱带人搞小动作，但没想到会被认出来、还被用来拆CP……
至于第三条……徐星沅是不是当时药效太猛，看到帖子被气得手抖了？_
虽然郁宁再看帖子下的评论，还是有不少人在反驳楼主的，毕竟他们兢兢业业麦了几个月的地基，没这么容易动摇。
但连续三天两人几乎都没什么动静，正在上头期的粉丝们只能靠路人偷拍、论坛讨论来揣测动向，这三天的沉默显然也大大影响了CP粉的士气。
[攸宁]：大家晚上好~最近换季，你们要注意多穿衣服，别感冒啦。
[攸宁]：等下九点直播，期待和大家见面~！
郁宁在会员群打了招呼，迅速有许多人冒泡热情地回应他，不过没多一会儿也有哭唧唧的粉丝出现：
[最爱糯叽叽]：宁宁，别拆游园会呀，我们还是很喜欢看你们一起玩的T T。
——郁宁对这个ID很眼熟，她经常连着送很多个亲吻小礼物，一场下来加起来也是不少钱了。
看来对于拆CP的恐慌，已经能直白反映在核心粉中了。
但很快有很多其他粉丝劝她，说在单人群里发这个不好、宁宁交友自由、不要贴脸……还有人主动转移话题，艾特郁宁，问他现在回C城了吗？晚饭吃的什么？不许再吃拼好饭！
拼好饭这个梗，在粉丝间也算耳熟能详了。
[攸宁]：没有，我还在A市，临时开播，妆造比较匆忙，大家见谅。
[攸宁]：晚饭吃的炒菜，不是拼好饭。别人点的，很贵[戳手手]。
开播时间近在眼前，郁宁突然坏心眼地想卖个关子。
果然，群里立刻一片好奇追问“别人”是谁的。
“你带的衣服在F市差不多都穿过了，要不然穿这套？”徐星沅从衣帽间出来，手里拎着一套衣服，“我当初买小了，懒得退，衣服是好衣服。”
郁宁也正为这事犯愁，闻言接过衣服粗略一扫，未见不妥，便点头应道：“我去试试，等下你帮我看看效果。”
他正欲起身，手腕忽然被拖住了。
“付个鉴赏费先。”徐星沅坐着朝他眨眼，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郁宁不由莞尔。
他四下环视一圈，发现助理们各忙各的，暂时没人关注他们这里。
徐星沅今天大约是要走小王子风，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小西装，胸前还打了一条黑色暗纹领带，衬得愈发矜贵俊美。
郁宁右手忽地攥住那条领带，猛地向下一拽——徐星沅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带得向前倾去。
郁宁左手趁势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
“评委这么帅，”双唇一触即分，郁宁笑眼弯弯地后撤一步，“多付你点利息先。”
没等徐星沅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衣服、转身溜之大吉。
“……又撩完就跑！”徐星沅的耳垂几乎瞬间被绯色染透，可再咬牙切齿，也知道这会不可能把人叫回来继续了。
他的视线落在郁宁还未熄屏的手机上。
【啊啊啊啊坏宁宁！！】
【那个“别人”到底是谁呀？是少爷还是卢，求求给个剧透叭！】
【太好奇了，求解密，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会员不能听的！宁宁不要对我们冷冰冰[大哭]】
……
[攸宁]：别急。[微笑]
[攸宁]：马上直播有惊喜。[微笑][微笑]——
作者有话说：少爷：嫂子瘾犯了，很急[微笑]
评论区掉落红包，给窝一个机会补偿泥萌！[爆哭]
第72章
晚九点整。
“嗨, 欢迎大家~晚上好。”
[攸宁]账号准时亮起，开启直播间。
【颜值暴击！】
【怎么办，宁宁都露脸这么久了, 我还是没能习惯如此冲击性的美貌……】
【以前我还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给主播刷钱, 都是大冤种吗？现在才明白, 下班了洗个澡, 打开手机就能欣赏这种级别的美貌, 他还对我笑、马上要给我献舞一曲……简直就是纣王般的享受啊！为了这种精神按摩, 花点小钱性价比超高的好么！[干杯]】
……
开播头两分钟，涌进来的都是掐点蹲守的铁粉，对着郁宁就是一阵热烈彩虹屁。
这其实是郁宁露脸之后、用自己的账号第一次正式开播，面对满屏的颜值夸奖, 他还有点不习惯。
而且他今晚穿的是徐星沅给他的那套衣服：上身一件深靛蓝色的真丝衬衫，最上方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小片雪白肌肤。衬衫上还别了一枚青金石贝壳合金胸针, 如同凝固的星河碎片。
下半身的黑色长裤也是乍看不明显，在灯光下却能看出细闪浮光的——总之，相当“徐星沅风格”的一套骚包亮闪闪衣服。
郁宁刚换好时, 还有些自我怀疑，但耐不住徐星沅大夸特夸、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最终还是没换下来、带着点忐忑地坐到了镜头前。
【[最爱糯叽叽]向您赠送[亲吻]x10。】
[最爱糯叽叽]：给我美晕了，什么拆不拆CP的不重要了，我选择躺平。[色][色]
【哈哈哈糯叽叽姐姐说着躺平, 后面跟着的表情可是很热情哦？】
【没办法宁宁的美貌妈妈的骄傲，在这张脸下什么要求都会变成溺爱~】
【虽然是因为CP入坑，但现在彻底被宁宁本人迷住了，又温柔又软糯又会跳舞, 还有这么无敌的盛世美颜，要是真的不再麦了，就算很心痛，可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憋说丧气话了哎，直播间开心一点。对了宁宁，你在群里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呀？？】
【对对对，那个惊喜我期待一晚上了，现在可以揭晓了吗？】
【等会儿，我怎么看宁宁这个直播背景有点眼熟……】
……
郁宁望着公屏上滚动的讨论，还懵了一秒：他在群里提过惊喜的事吗？难道是忙忘了？
正思索间，他忽然想起换衣服那会，手机遗落在桌角——电光石火的一刹，答案尚未明晰，身侧却已响起一道带笑的磁性嗓音：
“……可以，惊喜现在揭晓。”
直播画面中，另一张脸蓦然映入眼帘。
徐星沅近期头发没再叠染，略微掉色，现在是一种介于黑茶与亚麻色之间的沉调发色。眉骨投下清晰阴影，唇角蕴着轻笑，电脑屏幕的幽蓝倒映在他黑色西装肩头，如同夜晚海面浮动的月光。
【啊啊啊啊啊！！】
【我就说这个背景好眼熟！你小汁！！】
【呜呜呜好大一个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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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得说都不会话了谁懂？？】
【我懂[泣不成声]。泪水打湿数据线，边看直播边漏电[泣不成声]。】
【妙手回春啊徐大夫郁大夫，两位神医！！[泣不成声]。】
……
虽说要“合体直播”，但今晚两人都要打比赛，不能共用同一个账号直播。徐星沅毕竟是在自己家，设备充裕，还有一台备用的笔记本电脑。他将那台常用于直播的高配主机让给了郁宁，自己则抱着备用机窝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开播。
谁知郁宁一没注意，徐星沅居然不声不响地抱着电脑跑到他身边，来了个惊喜亮相。
公屏上的欣喜溢于言表，还有人高兴得连刷几个烟花：
【豹豹猫猫复婚了，我又是有家的幸福小孩了！[大哭][大哭]】
【哈哈哈我要刷豪华游轮，请我CP去度蜜月！！】
【不行我要刷嘉年华，豹猫挤在一个屏幕里直播实在太养眼了，不刷嘉年华表达不出我的思念之情~！！】
……
没想到会这么带起一波自发的礼物热潮，郁宁都快应接不暇了：“谢谢[不吃醋鱼]的火箭，谢谢[雅君]姐的为爱起航，谢谢[花生什么树]的嘉年华……我们也没做什么，大家理智消费，嗯……”
这才刚开播，一支舞都没跳，只他跟徐星沅往这一杵，火箭嘉年华就收到手软，难免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弹幕里也有人附和：
【宁宁说得对，大家别急，有票等会打到PK上，还能打比赛呢！】
这一点倒是很快有人反驳：
【可规则里没说只有PK才算分，应该是只要打出来的音浪都算。而且小时榜第一能直通半决赛，我看了下，现在咱们已经排第五啦！！】
【真的耶，感觉这个比赛没想象中难打。】
【才刚开始五分钟，说不准别人有战术，不能轻敌。】
【对对，宁宁，等会跳完舞，你让少爷带你多连几把PK，PK最激票。线下之后好多家一直盯着咱们呢，如果没在第一天拿下直通资格，会被嘲讽的。】
……
郁宁：他的粉丝好像比他还操心他的事业，一上来就规划得明明白白。
徐星沅也瞥见了最后那条弹幕，虽然被这样指挥，也没见不悦，反倒笑眯眯一点头，腾出只手捏了下郁宁的脸：“行，那我先回去啦。”
他过来露个面、低调宣示一下主权，其实就挺爽的了。因为知道郁宁容易害羞，光是听说“合体”两个字都能红耳朵，徐星沅本就没打算像薛雨卢慕荫那样、恨不得贴在一起播——
正是这样的性格构成了郁宁这个人，他既喜欢，也愿意尊重。
谁知刚重新抱住笔记本掂一掂，徐星沅忽然感觉自己衣服下摆被拉住了。
“……我去客厅给你拿张椅子。”郁宁才说了这一句，耳垂又红得快滴血，“沙发坐都坐不直，你还是在这儿……跟我一起。”
开播几分钟，郁宁的余光也没少往徐星沅那边去。
卧室里的沙发只用来小憩，扶手低矮、材质暄软，徐星沅这样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还要把笔记本搁在腿上直播，怎么看都有些委屈又吃力。
徐星沅微微一怔，继而眼底漾开明亮的笑意。
他将电脑放回桌面，伸手按着郁宁的肩让他坐下：“我家椅子我熟，还是我去吧。”
徐星沅动作利落，推门而出。郁宁慢慢坐下，再抬头一看屏幕，发现上面又全是汹涌的【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累了歇会儿，啊啊啊啊真的，一切谣言在游园会面前都是纸老虎！世界哔哔赖赖，游园会不会不爱！】
【啊啊啊我感觉这比亲了一口还甜……】
【那还是什么时候真的亲一口给我们看吧。[奸笑][奸笑]】
……
弹幕太会起哄，以至于等徐星沅抗着一把椅子、两杯咖啡回来、放到郁宁身侧、理好衣服与他并肩坐下时，郁宁脸颊的热度仍然迟迟未退。
*
晚间九点，是俗称的直播黄金档，各大主播云集，想拿下赛道小时榜第一并不容易。
郁宁本还想说刚开始不着急上票，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战况激烈可以推迟到晚一点再打。但刚开播的那一阵全自动上票，已经把[攸宁]推到了舞蹈赛道本小时前五的位置，那再不趁机打一打，就有些可惜了。
海选赛的规则简单而残酷：只看音浪。一音浪即现实中的一毛钱，六天后的零点，只有在各赛道音浪排名前百的主播，才能拿到晋级赛的入场券。
郁宁观察目前处在舞蹈赛道前十的主播，仅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原来的舞蹈圈，有些人虽然视频流量很好，但吸到的大多是没什么消费意愿的年轻学生粉，直播观看人数不少，碰到这种需要真金白银的比赛，就有些乏力了。
当前高居榜首的是[余阳]，颤音平台的头部主播之一。郁宁记得他线下活动时还自称来自颜值赛道，现下或许是为了避开激烈竞争，临时转来了舞蹈赛道。而从音浪数据来看，他的确正以断层优势领先。
剩下的八位主播，几乎都是直播间只有一两百、甚至几十个人，但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大哥或大姐扛了票数大头，一个人豪掷数万乃至十数万，远远甩开其他粉丝的总和——这种就是传说中的电公电母了。
他还在第十名的位置看见了[小羊笔记]，那个靠模仿[小萌笔记]起家的女主播，被她撬走的神豪大哥[血剑弑魂]此刻就盘踞在她的榜一位置上。
郁宁又往下翻了好一会儿，才在九十多名的位置看到了[圆澜]。
陈晗之前还兴致勃勃地和郁宁八卦，说自上次“黑客风波”后，圆澜人气大跌，向好几位大哥大姐退款道歉，尽管还有些脑残粉支持，总体流量、音浪却都比之前差得远了。
而且他直播间里还时不时有游园会CP粉、徐星沅或郁宁的单人粉丝进去说风凉话、嘲讽几句，因为人太多拉黑都拉黑不完，圆澜现在想吸新粉也很困难。
郁宁隔了两分钟再刷新，圆澜的名字就彻底消失了——挤不进前一百名，榜单上就连排名都不会显示。
“惋惜？要不我去给他刷点儿，好让你们再同台竞争一场？”徐星沅忽然凑过来，颇有点恻恻地说，声音里透出几分昭然的酸味。
郁宁反应过来，旋即失笑：“我这是开心好吗？”
即便到了现在，他有时仍不太明白：明明徐星沅已经足够了解他了，怎么还是爱吃这些毫无来由的飞醋？
徐星沅轻哼了声，没多说什么。郁宁便也探身去看他的屏幕：
“你那边竞争应该很激烈吧？”
“还行。”徐星沅懒懒啜了口咖啡，说道，“这边有实力的多，反而不会贸然出手，这会儿都在观望。只要我把塔垒得足够高，一般主播就不敢轻举妄动。”
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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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过徐星沅ID后的音浪值，不禁咋舌：才开播十多分钟，他就已经打了三百多万票，有这股气魄，普通主播恐怕连追赶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不过颜值赛道的确大神云集，郁宁粗粗一扫，就在榜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浮光辞]、[赤月]、[小萌笔记]、[绵绵来吃]……
当看见榜单第二名时，忽然间，郁宁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徐星沅那种不管不顾、愣要拈酸吃醋的缘由……
排在第二的ID，赫然是[祝书昀]——
作者有话说：[抱抱]谢谢大家
第73章
上次祝书昀出现, 还是线下活动时，他来化妆间找徐星沅谈话，间接导致揭开了七年前的真相。
之后徐星沅为了避嫌, 也没有亲自找他, 而是让小查去联系, 问他有什么想要的报酬。
而祝书昀当时的反应活像被羞辱了似的, 骂徐星沅别真把自己当大少爷瞧不起人、他在娱乐圈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blbl……
小查被骂得莫名其妙, 转发给徐星沅, 徐星沅看在祝书昀毕竟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也懒得计较，再加上其他事情一箩筐，他将聊天记录再转给郁宁，就当这事告一段落了。
现在看, 祝书昀会出现在线下活动，确实是打算进军网红直播圈，而且今晚似乎作为他的第一炮, 相当隆重，才九点过一刻，小时音浪就已经超过两百万, 排名死死咬在徐星沅后头。
“他是不是想拿下首个直通资格？”郁宁看得不自觉眉头微蹙。
对于祝书昀，郁宁算是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祝书昀虽然跳舞跳不过他, 但外貌端正俊雅、气质谦谦君子，跟他这种“狐媚子”脸不一样，如果徐星沅天生性取向就是男人, 或许祝书昀才更是他喜欢的类型？
自己比赛都没能完成，脸也不敢露，近乎一无所有；而祝书昀在娱乐圈浸淫几年，已经滚雪球一般积累了大量粉丝和明星光环, 这样的差距之下，很多人都会觉得祝书昀更有魅力吧？
再加上最致命的：祝书昀才是徐星沅真正的救命恩人，人家天然就站在道德高地——这让郁宁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混着心虚、惭愧、嫉妒、好胜等等的复杂心绪。
之前收到聊天记录，郁宁没说的是：祝书昀这反应，怎么那么像标准的霸总小白花剧情？什么你怎么可以用金钱侮辱我，霸总觉得他好清新不做作之类的……
那会儿他和徐星沅还不算完全交心，他没把这话说给徐星沅听。
但在榜上再度看到祝书昀，让郁宁眸子下意识又微微一眯：
这回上演的，是不是“小白花在霸总的领域超过他”“霸总感叹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剧情？_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徐星沅刚接了一句，便“啧”了一声，“他竟然对我发起连线邀请？”
郁宁视线转回自己屏幕，一怔：“他也给我发了。”
两人四目相对。
郁宁立刻转回去：“我接了。”
“……”徐星沅唯恐落后，“那我也接。”
两人几乎同时点下同意，屏幕顿了顿，下一秒，便变成了挤在一起的三个小方格。
该说不说，颤音的美颜滤镜确实有鬼斧神工之力，祝书昀一个以舞者气质出名、容貌在娱乐圈明星中比较普通的人，此刻在灯光、妆造、美颜调整的加持下，帅得险些让郁宁一眼没认出来。
再看他现在的榜单，不乏五、六十消费等级的大哥大姐，看来明星光环还是很能唬人的。
“少爷，宁宁，晚上好。”祝书昀笑得一如既往温和斯文，“打一把吗？”
郁宁正觉得他这称呼哪里怪怪的，徐星沅已先淡淡开口：“可以。不过不用这么客气，就像你叫小宁那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郁宁悄悄瞟了徐星沅一眼。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宁”的昵称？
不过想起“小沅酱”，“小宁”这个昵称似乎也不难接受。
更何况，一个专属的、只有他才叫的称呼，本就意味着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亲昵。哪怕稍显肉麻……郁宁在桌下轻轻拍了下徐星沅的大腿，以示赞许：你小子还怪自觉的嘛。
徐星沅深深回望他一眼。
不知为何，郁宁却从那一眼中读出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微妙。
对面祝书昀看他们眉来眼去，抿了抿唇，清咳一声打断：“那需不需要再拉一个人？”
“嗯，你拉吧。”徐星沅语气平淡，“你挑一个队友，打组队。”
祝书昀默不吭声，拉了[小羊笔记]进来。
郁宁一见到新进来的女主播——那与小萌如出一辙的妆容、复制粘贴般的直播背景，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虽说直播风格并没有版权可言，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复刻别人精心打磨的形象，仍然令人感到一阵不适。
[小羊笔记]笑得甜美：“咱们输了做什么惩罚呀？”
四人都是当下的人气主播，右上观众数除了小羊都稳定在万人以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因此都不敢玩太过分的，怕挨骂也怕被官方封禁。
另一方面，都在争分夺秒地打比赛赚音浪，主播们都想多打几把PK，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做惩罚上，因此小羊一进来就问惩罚怎么定，估计也是出于这种考量。
祝书昀道：“要不这样，咱们每人想一个对方可以事后完成的惩罚，通过微信发过去。对方同意之后，输的一方就按约定执行。”
郁宁不由问：“为什么要微信发，直播间不能说吗？”
“……直播间不太方便讲。而且现在比赛更重要，粉丝更关心成绩，不说也没关系吧。”
“不说有不说的好。那就我跟祝书昀互发。”
祝书昀与徐星沅几乎一前一后说出这两句话。
郁宁原本搭在桌面的左手缓缓收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雾渐渐融成湿漉漉的痕迹，漫入他的掌心：“……哦，行。”
[小羊笔记]也没有反对，郁宁便跟她临时加了微信。
[咩啊]：[小猫打招呼.gif]
[咩啊]：我定的惩罚是：攸宁老师一个月内不能跟小萌笔记连麦。
……难怪她不反对，原来藏了这样的心思。
郁宁如今人气正高，一个月不连麦对他影响不大，可对小萌而言，却可能错失年度比赛最关键的曝光机会。
模仿也就算了，还想对正主赶尽杀绝？
郁宁抬起头，恰看见小羊也同时抬眼，朝他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可爱又无辜的笑容。
是个狠人。
[N]：如果你输了，以后不能再模仿小萌。包括妆造、说话方式、背景风格，全部都要改。
[N]：你敢玩吗？
——就看她敢不敢狠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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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读了消息，脸色不太明显地一沉。
而他身侧的徐星沅更是直接问出声：“你确定？”
祝书昀直勾勾盯着他，笑了笑：“当然。你不敢？”
徐星沅平静道：“你敢提，我有什么不敢接？”
[咩啊]：玩可以，但我改主意了，如果你输了，未来一年都不能再跟小萌笔记有任何形式的交集。
郁宁撂下手机，在桌面砸下“砰”地一声颇为清脆的声响。
……这局究竟怎么凑的，一个两个都让他火大。
*
尽管谁都没明说惩罚到底是什么，但观众都能从主播们的表情中、嗅到一丝浓厚的火|药味。
因此PK刚一开始，四个直播间都是特效满天飞，哐哐砸得应接不暇。
祝书昀自带明星光环和多年粉丝，小羊背靠神豪大哥，一般主播迎战可能还真扛不住，但偏巧遇上徐星沅和郁宁：
徐星沅直播粉基数极大，有大量梦男梦女，也有许多中层有实力的哥姐；郁宁本就有不少舞蹈粉，前段时间又因美强惨新闻吸了一大批死忠，另外还有最近上头的游园会CP粉，两个直播间来回窜着上票。
虽然都说一毛钱灯牌散粉打不过神豪，但同时成千上万个跑车、飞机顶上的时候，神豪也只有一双手、一个兜，PK时间又短，难免力有不逮。
最终无上限总榜，两边都打了几百万票，血条已经不显示具体数字了，只能看到微弱差距在反复拉锯。
徐星沅郁宁这边以50w票的优势赢下PK。
从约战、商议到打完PK，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把四人齐齐送上小时榜前四、两边赛道一二名的位置，足可见这一局打得有多猛。
神豪大哥[血剑弑魂]觉得丢了面子，在小羊直播间捶胸顿足地飘屏，说是他卡限额了一时没充上值，才导致惜败。
找完接口犹不满足，他还跑来郁宁直播间飘屏，说有本事再打一把。
【真没风度，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吗？】
【临时没充上值，说明备票备得不够，小看对手了呗，不还是战略失误？】
【凭什么你说再打一把就要陪你打啊？我们还打比赛呢，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
郁宁的公屏愈发激怒了[血剑弑魂]，他飘屏飘个不停，先说“攸宁是不是只有打这一把的能力，才不敢多打？”，又说“是不是上把上了机房回流，怕再打一次回不了本？”嘲讽、泼脏水齐上，一副不挣回这口气不罢休的架势。
郁宁不想为了一时意气，无休止地消耗自己的粉丝，偏偏这解释[血剑弑魂]压根听不进去，他又已经75级了，无论管理还是郁宁本人，都无权把他踢出直播间。
徐星沅扫过郁宁的屏幕，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冷冷开口道：“弑魂哥，你取这么威风的名字，怎么只敢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脾气好的搭档？你有本事过来跟我碰一碰，线上线下随你选。”
如果说郁宁现在对外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小主播，那徐星沅的名气可就太如雷贯耳了，别说网络上的“神豪”有许多来路不明，就是现实中的富人，也少有愿意正面跟徐星沅打擂台的——而且，现实中的富豪忙着赚钱，也不会幼稚到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