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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惊鸿一箭
高坐马背上的人伸手拂开长袖,抬起了腕间惊鸿弩。
弩身黑沉,犹如磁石。
叶齐冷面拉满弓弦对准了那一人。指间凝力,同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锦烟长袍一荡,他扬声而怒,倏地寒道:
“这个女人,逆了本王的天命,覆了本王的江山,杀之,又有何不可!”
指间骤然松开,弩-箭离弦。
惊鸿箭呼啸而出,风卷尘沙,猎猎。
一瞬间飞驰至女子面前。
椅中之人面容微惊,风拂雪鬓,掀乱。
紧抿的唇间因运力已久细血轻溢流出,身上白衣临风扬起,向后拂荡。
望见之人无不声息一窒,已察觉此一箭非比寻常,椅中之人所拂白练竟似全不能将其挡下!
瞬间瞠目、惊悲:“端木先生——”
……
万里之外,崖壁石窟中形销骨立、不成人形的青衣少年十指一颤,霍然心头一拧:“师父……”
颤声低唤一句,语声嘶哑喑抑,埋在喉底,如破败棉絮撕扯裂开,含糊不清,粗嘎难听。
他干瘦见骨的胸前因喘息而起伏不止,挣扎欲动,带动周身铁链晃荡出声,一只只肥圆的蛊虫从铁索上被振落,掉满乌黑的药穴。
上方驻守的两个女子之一听闻响声,手脚发憷,颤声道:“他还没死……去拿些饭菜……下去喂他……”
另一女干涩地应了声:“……嗯。”
……
毒堡门前。
百骑绝尘自两翼而下突然冲入兵甲阵列中。
直指箭卒。
弓兵箭阵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被冲乱,箭雨立止。
璎璃、玖璃领惊云阁十四堂千余人马一往无前地闯入围堡反军中。
红衣女子飞马而至冲开兵列士卒,持剑急纵,直至堡前。
却见血色漫眼,箭雨零落之下,一支飞弩寒箭呼啸着直射向端木若华。
劲风如浪,其威可见,绝非羽箭可比。
转瞬临额。
来不及去阻。
璎璃瞠目而惊,心头一重。
端木先生!
下一瞬眼睛蓦然睁得更大,心口陡然一窒。
不——
“公子——”
一道白影瞬息间掠至,一如先前数次所见那般流风如雪,刹那间扬起醴艳朱色、朵朵红梅,丝毫未有犹豫地转身背对来箭,挡在了端木若华面前。
寒磁玄铁箭“啪”的一声从后没入他体内,余威竟仍未尽,箭身穿胸而出再指椅中白衣人面门。
梅疏影紧抿双唇,窒声无言,右手凝力而起扬起手中青玉扇重重敲在胸口箭矢之上。
旋转不停的玄铁箭头与扇骨相撞,玉碎之声猝然响起,一阵齑粉扬开,眼见就要洒进椅中之人微瞠的双目中。
玉石齑粉入眼,即便是瞎的,也是会疼吧?
他蓦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了面前女子的眼。
扇折玉碎的齑尘拂在了男子手背上,与此同时自体内驰出半截的箭身亦刺在了男子手背骨间,这才终于止下。
箭头刺痛手骨,慢慢不再转动。
嘴角流出的血不觉已灌满颈侧,襟领白衣上的朱梅染血后,更艳了。
梅疏影看着眼前之人。
右手中还余的半截扇骨往下滑落,“啪”的一声掉入了满地血污中。
心弦于此时一松,他的身子禁不住微微一晃。
而后覆在她眼睑上的那只手无声垂落了下来。
风拂起长衣,齑尘静散。
馥郁寒冽的朱梅冷香被血腥味覆盖,此刻已几不可闻。
他微微起伏的胸口,铁箭寒光亦被血色轻掩,五脏六腑绞裂震碎后的痛苦慢慢变得麻木无感,脑中只是沉。
无声息间,梅疏影身不由己地倒入了面前女子的怀中。
悲。
怒。
气。
恨。
到头来只余空惘。
嘴角控制不住地涌出了更多腥血,染脏了她一身白衣……
梅疏影伏在她颈侧,双手无意识间蜷起。
不知是悲哀还是悔恨自厌,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只笑了一声,声息近无。
“端木若华……倘若人……真有来世……不要叫本公子、再遇上你。”
低微喑哑的语声极轻地响起在女子耳边,一如十一年来所闻那般淡冷凉薄。
从始至终,经年未变。
一如他的人。
端木若华有些呆呆地伸出手来环抱他,颈间感受到他的血渗进了白衣,在不停地流进衣内,流满全身。
睫羽一颤,她后知后觉地喃了一声,有什么自脸上滑落了下来。
滴于梅疏影肩头,渗进了他的白衣。
恍惚地伸手去抚他的脸颊……端木若华唤了一声:“阁主……梅疏影?”
怀中男子阖目无声,不回不应。身子蓦然一沉。
一刹那间,风凝人静,万音皆息.
南疆野地,峭壁高崖上的洞窟内,一处穴池深约十丈,能听见难以计数的蛊虫在内一齐爬动的簌簌轻响。
女侍从颤抖着双手蹲在被蛊虫爬满的少年面前,脸戴面具,双手亦戴着手套,拿长勺一点点将碗里的饭食喂进少年口中。
“再……再吃一点……”少女拿勺的手微微在抖,声音亦隐隐颤抖,“不、不吃的话……定会被这些药蛊耗死的……”
少年跪坐穴底,强抑周身抽搐,身子亦隐隐在抖,身上铁索隐约轻撞不时发出轻响。他极低地“嗯”了一声,嵌进掌心的十指早已被血染污,黑沉的血痂覆满指缝间。
额上因忍痛而不停沁出一层层的汗,唇与脸皆白得像纸,连额心向来艳烈的红樱都好似淡了一层,长长的睫羽上有汗水缓慢地滴落下来。
他极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饭食,眼神沉毅幽深,隐隐可见眸底淡而未灭的微光。
少女举勺耐心地等待他一点点吞咽下去,不时将脚挪得离他与虫蛊远些,惶然忧忡地看着少年缓慢至极的吞咽动作,与仍可窥出两分的倾城容色。
“公子容貌过人……既有求于我们宗主……实不该忤逆她……换来这样的罪……”
已是瘦可见骨的少年只是一点点艰难地咽下口中食物。
“此前山下苗村里有个汉子来求药蛊救他妻子……宗主看不上他才让他以身喂蛊……公子你……又何必要选这非人的折磨……”
因忍痛而涔出的汗一滴滴落进少女举着的勺中,少年散乱的发垂落胸前,盖住了无数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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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挣动、爬动的蛊虫。
“既然……已经喂蛊……她又凭何……扬言……代价未偿……要拔人家女儿……一指……”嘶哑低喑的语声不停在颤抖,跪于药穴之底的人缓慢地开口。
能听出他极力克制,想要语声平稳,但仍旧因所受痛苦而颤声不已。
少女听来只觉更为不忍,敛声哑道:“想来公子来时路上已听闻了此事……那是因他喂蛊一日未尽……女儿跑来求情……自愿入宗从此听候宗主差遣以偿父债……宗主答应了她便提前半日将那汉子放出了药穴……”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女侍从续道:“只是即便提前了半日……放出之时那人便也已经疯了……”
云萧嵌在掌心里的十指蜷得更紧。目光因忍痛和疲倦、不时涣散,不时幽毅。
少女咬牙道:“他女儿追他而出……未回来履行入宗听候差遣的诺言……故而宗主要按乌云宗的规矩……拔她一指……方允她正式叛离……”女侍从拢紧双眉紧紧看他:“公子当知……不论是入这乌云宗一生听命还是床帏侍奉都好过以身喂蛊不知几万倍……要知……旁人入这药穴最多半日便已疯了……公子你……已足足撑了半月……可是若要等到宗主回来……不知还要撑到几时……又是何苦呢?”
云萧咬牙忽颤,手足之上药蛊爬出又入,脸色顷刻灰青惨白,他喘息着压抑而低微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下一刻伴随着一条乳白色的蛊虫钻入颈下,跪地之人陡然惨叫出声:“呃啊——”
女侍从吓得踉跄后退、跌倒在地,手中小碗“啪”的一声摔碎在穴底青石上。
“怎的这么不小心!还不快上来!”上方另一名女侍从立时呼道:“晚些再收拾底下的腌脏,我要把他脚裸铁索拉直了……”
少女模样的侍从立时匆匆飞身而上,胡乱地点着头急步离洞,听洞中圆池穴底少年人嘶哑低微的惨叫声声传出,一步也不敢回头.
益州,蜀郡。
黑暗的世界里有风沙拂过的轻响。
也有玖璃继璎璃之后痛彻唤出的悲声。
更有阿紫仍旧在扬刀挥砍发出的邪戾狂笑,和毒堡门前千骑冲入反军弓阵所引起的阵阵喊杀和混战声。
如此沸然喧嚣嘈杂,又如此恍惚遥远虚无。
只一瞬间,她呆呆地坐在木轮椅中,除了身上之人的沉重和安静,与他口中不停溢出慢慢渗入到她背后、仍旧温暖着的血,端木若华什么也感受不到。
眼中所见,真正的一片黑暗和空茫。
——只不过愣了一个瞬间,仿佛沉寂了半生一世。
她有些木然地伸手扶在了梅疏影颈侧,指尖依旧平稳,只在停留数久,仍未感觉到一丝跳动后,颤了一下。
端木若华茫然地低了低头,脸颊触到了怀中之人的肩颈,那一瞬间呼吸蓦地难以为继,似有湖水覆顶而来……她有如置身在深潭水底,怔然一刻,忘了呼吸,忘了感受,五识骤然离远。
“师父!”听得一声急喝,一道绿影蹒跚着快步冲来,挡在白衣人面前一剑挥开了射向椅中之人的乱矢。
“师父!”叶绿叶满面霜白地伸手去摇白衣人的肩,勉强以剑支撑,握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簌,听箭声不断,连续射来,椅中之人却似毫无所感,只呆怔原地,不由急切地对着木轮椅中的女子呼喝:“师父——”
白衣的人骤然一震,似被惊醒,一瞬回神。
刹那恍惚过罢,四周纷芜倾倒入耳。
她听见呼声阵阵,马蹄声疾,厮杀怒喝,旌旗猎响。
刀扬,血溅,弓鸣,人倒。
惨呼不绝。
声声真切。
潮起,潮又落。
第252章 举手无回
她听见呼声阵阵,马蹄声疾,厮杀怒喝,旌旗猎响。
刀扬,血溅,弓鸣,人倒。
惨呼不绝。
声声真切。
潮起,潮又落。
白衣的人霍然抬起双目,青丝雪发微微拂起,向后飘摇。
如是沉静。
利箭破空之声骤然再临,椅中之人转腕一拂,铁箭未及近身被她挥练阻下,坠落椅前。
端木若华端然静坐于木轮椅中,淡漠沉远的面容一如已逝的二十九年。
宁静,淡泊,萧然,肃重。
“伤者退回堡中,尚有余力者分散以守。”
耽于她身后的江湖人闻言才似醒神,错愕惊悲的目光自半跪于地、伏于椅中女子身上已然不动的惊云公子身上移回,咬牙相扶着向毒堡大门内退。
飞鸟嘶鸣,化作一道白影扑翅而落,雪鹞立身在木轮椅侧的扶手上,歪着脑袋傻呼呼地看着梅疏影阖目无息的模样。口中不时发出断续的啼鸣。
雪娃儿蜷在端木双膝之上,被梅疏影倒落的身子重重压住,白毛染上血污,只是扁嘴不动,短耳颤簌。
端木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扶于椅侧,似宁然又似恻然。似恍然又似殇然,抬眼静静地“望”向了高头大马上锦衣扬尘的那一人所在。
叶齐高坐马上,亦是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
袖中惊鸿弩还未放下,幽深恻恻的目光自上而下睨着她那空洞虚无却清幽的眼……下一刻,眉间狠狠一蹙。
端木若华……你眼中的、莫不是泪?
“呵呵。”叶齐马侧斜后方一骑,一人头戴兜帽,身上裹一袭深灰色斗篷,此刻微微歪头看着堡前怀抱梅疏影的白衣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过幽然冷彻的寒光,蓦然狰目浅笑道:“师姐……你真是越来越该死了呢。”
阿紫一遍又一遍地扬刀,一刀又一刀地砍向近身之人,弯刀扬起落下的瞬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惊叫哭声连成一片。
双璃不顾一切地冲来,奔至端木若华身侧,持剑纵马挡在木轮椅前,面对着叶齐及一干混战中的黑甲兵,握剑的手均颤抖不止。
玖璃凝声一瞬,语声哑滞地低声向身后之人问:“先生……端木先生……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怎样了……?
蹄声未断,杀声阵阵,冷风扬起白衣,辗转又落。
端木若华平视前方,过了少许,哑声回道:“五脏俱碎,脉息已停……”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和而又悯然地轻言道:“……两位护法节哀。”
璎璃高坐马上,没有回头。
闭目一瞬,泪蜿蜒而下。
“啊——”她陡然握紧手中长剑,不顾一切地冲向凌王叶齐。
“璎璃!”玖璃痛呼一声,泪亦滚落,驱马欲拦璎璃未及,咬牙欲随,下一刻一道白练挥至将红衣女子拦腰缠住,瞬息拉回,玖璃飞身而起一把接住了璎璃。
与此同时端木若华收回长练,垂目低声道:“逝者已逝……莫要冲动。”
璎璃控制不住地咬牙拂泪,痛哭失声。
叶齐冷眼看着他们,眼见兵甲阵形越来越多地被惊云阁高手打乱,更被阿紫一人双刀所惊丢盔弃甲,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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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
身后之人幽声开口道:“变阵为‘鹤翼’,即可破轻骑突入重兵之中的江湖高手。”
叶齐听罢正欲动,一人一骑突然自军列后方急速驰来:“王爷!”
叶萍一把接过来骑手中信件双手递至叶齐面前。
锦衣长袍之人展开看罢,面色陡变。
语声阴沉至极,只道了一字:“……退。”
叶萍目光一震。
叶齐身后裹一袭深灰斗篷之人亦是重重拧眉。阴沉而唤:“王爷。”
叶齐只冷冷看了一眼毒堡门前之众,调转马头直往刺史府方向驰去:“萍儿、飞儿领百骑断后,其余人马随本王撤出蜀郡!”
九千兵马随即分次而退,惊云阁千骑中一袭黑纱冷立的年长女子亦扬手撤出了混战厮杀中的十四堂之人。
“西园长老!”
“追什么!不许追!我们不过千余人,还想杀了他们近万人不成?!凌王能于此时撤退已是万幸!”
惊云阁之人闻言亦往毒堡前退。
却是此时,叶齐所领兵阵慢慢退远,那道娇小玲珑满身血污的紫影追砍不及,身转如锥,猛然间竟扑向了一侧惊云阁之人!
双璃与长老西园不及反应,数名弟子被阿紫弯刀划过,削颈砍首,头断血流。
“阿紫——!”叶绿叶惊震不已,满面怆白,急乱地纵身过来,脸上伤病衰微之相难掩,用尽全力抓住了阿紫持刀的手,肃声急喝:“阿紫!”
“叶姑娘当心!”堡中江湖中人惊见,全部警心:“阿紫姑娘已然没有心智了!”
端木若华目中极殇,亦是沉声而唤:“绿儿,不要靠近阿紫……回来。”
叶绿叶紧紧抓着阿紫的腕,脸色苍白,眉间紧拧:“师父……阿紫应该会醒吧?阿紫应该要醒了吧?”
白衣人只是握紧了左手早已穿透过手背的银针。掌心颤然。“绿儿……”
那满脸血污的小人儿被面前绿衣之人抓住,奇迹般地停下了动作,看着面前的叶绿叶咧嘴不停地笑……
叶绿叶眼中莫明酸涩起来,语声喑哑道:“她从来不敢不听我的话……她应该已经醒了……她定是醒了。”
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更加用力,叶绿叶急切地唤道:“阿紫……阿紫!醒过来!阿紫!!!”
紫衣人儿仍旧在笑,笑声低沉,一时扬,一时抑。满目红光,杀气不敛。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呵……”
叶绿叶看着她疯癲狂乱的模样,眼眶蓦然红彻。咬牙一瞬,用力将紫衣人儿抱入了怀中:“阿紫!醒过来!阿紫——”语声颤瑟,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
那一瞬,叶绿叶放开她的手腕,满心希翼地将小小人儿拥进怀中,泪目而唤。
被她抱在怀中的小人儿偏了偏头。下一刻,默不作声地在绿衣之人背后扬起了弯刀。
众皆震悚。
“叶姑娘——”
弯刀落下的刹那,叶绿叶仍旧紧紧抱着她,闭目咬牙,不愿放手。
一道血花极细地喷出,溅落在叶绿叶环抱着紫衣人的双臂上。
怀中之人蓦然不再动弹,双臂弯刀一滞,下一刻陡然垂落。
叶绿叶愣了愣。
再看阿紫。
紫衣人儿睁着大大的眼木然地看着前方,脸上是凝固的狞笑……细瘦的脖子上一道针孔贯颈而出,血流极细,却难止住。
恍然间所有声息都似静止。
一侧远处,一枚银针染血,射入毒堡院墙之上,针尾血珠静静滴垂了下来。
“师父……?”叶绿叶转目怔怔地看向了木轮椅中那一人,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您……杀了阿紫?”语声极轻。
风,拂起白衣。
沙尘,缓缓沉落。
银针穿刺过颈脉的瞬间紫衣人儿似有一刹那的醒神,静谧的风声中白衣的人似听到了她低喃的语声,越过耳语人声风声血溅声轻轻响起在自己耳边、心里……
——谢谢师父……没有让阿紫……再错。
端木若华凝目“望”着前方。
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似听清了叶绿叶轻喃着所说的那一句——“师父?您……杀了阿紫?”
椅中之人双手忽蜷。
四周静谧地没有一点声响。
梅疏影尚有余温的手不知是巧合还是牵动,忽然自端木若华肩头滑落,覆住了她隐隐颤抖的右手。
温热的血自他指间流到她手背上,慢慢冰凉。
端木若华本能亦或是无意识地,反手一把握住了他沥血的手,抓在手中,紧紧桎住。指间隐隐颤-抖。
脑中有一瞬间的不清明。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端木若华怀抱着身上之人,本能地收紧臂弯……眼前、脑中,一片黑沉。
随之涌上来的,是胸口越来越尖锐的疼痛……心犹如被拧起,霍然跳得那样烈,疼得那么过。
晦暗的面容白成了一片雪……双唇颤过之后,紧紧抿住,但下一刻仍旧涌出了点点腥血。
“端木……先生!”毒堡中人忽然惊声。
璎璃、玖璃下马奔来。
白衣之人胸口起伏一瞬,蓦然埋首在梅疏影肩头,未及捂住的口中喘息着涌出了无数血。
她颤然一刻,喑哑地道着:“端木……无碍。”
下一刻蓝衣如蝶、彩衣翩跹,由远而近极快地踏落,蓝苏婉呆呆地站立在堡前血泊中,看着眼前的一切。
尸横遍野。
血染黄土。
残尸一地。
“师父……”蓝苏婉睁着眼往前走了几步,下一刻蓦然呆住。
……梅大哥?
转目又看见慢慢在叶绿叶怀中倒落下来的紫色身影。
……阿紫?
端木闻声抬起头来,“望”向她的方向,睫羽不住地颤动。下一刻慢慢阖上了眼眸。
声息沉落。
整个世界终于寂静下来。
“端木先生!”
“师父!”
紧随蓝衣少女飞身而落的另一道身影,紧随之于嘈杂呼喊的人声中发出了一声轻嗤:“啧。”
第253章 泪
益州刺史府。
天低日沉,蓦然又下起了雨,廊檐下水幕成帘,又是淅淅沥沥。
前院书房内,闻吴郁沉肃的语声:“清云宗主留着于我们定然是个阻碍,今日千截难逢的机会,只差一步就能除了她……王爷为何要退兵?”
叶齐冷面坐在书案后,不轻不重道:“吴大人这样的语气,是在指责本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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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郁立时也有些冷了脸,僵硬片刻,俯身跪在了书案前:“吴郁不敢。益州兵马为讨伐谋害太后的昏君而起事,王爷作为太后亲生皇子、原太子殿下,必定是我等之首,吴郁不过是王爷手下将领,不敢有分毫逾越指责之意。”
叶齐听罢沉默,而后叹了一口气,自书案后走出扶起了吴郁:“舅舅你起身吧,我退兵实属无奈……是悦儿胡闹,以性命相协逼本王退兵。所以才……”叶齐面露沉痛之色,低声道:“如今母后已去,本王实际只剩舅舅你和悦儿两个血脉亲人……实在不敢不顾她,还请舅舅能够体谅。”
吴郁被叶齐扶起,面色稍霁,再听此言,目中便缓和了下来,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悦儿这丫头太不懂事了,此番已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叶齐面露忧怒:“虽是如此,本王却不能不顾忌……待我与她诉清大事,惩戒安抚过后,立时再与舅舅商量后计。”
吴郁点了点头:“除去清云宗主之事刻不容缓,王爷一退兵他们必定寻机而逃,王爷务必再命末将派重兵围杀,否则极有可能会迟……”
叶齐亦是满面忧忡之色:“舅舅所言本王何尝不知,待本王惩戒过悦儿之后,立时便寻舅舅商议。”
吴郁再叹一口气,只得道:“如此,吴郁便先行告退。”
待吴郁退出书房,叶齐面上愁忧之色顷刻被冷厉森然所替,叶萍于门外低声道:“四弟尸身已收敛入棺……另,赫连绮之请见。”
叶齐大步行出,面色阴沉:“兰儿的死先不让悦儿知道。赫连那里你先对付。”
叶萍什么也不问,只低头应:“是。”
叶齐言罢,沿长廊而行,大步往后院行去,径直去了叶悦闺房。
门口叶飞守着,叶齐挥手叫他离开,“你去看看青儿的伤势。”
“是!父王。”
叶飞走后叶齐快步推门而入,径直行入屋中内室。
之后拧眉负手,立于榻侧望着榻上少女微白着脸沉沉睡着的模样。
“先生此举可是言明,你与本王的合作便到此为止了?”
黑衣如墨,流纹似雪,墨衣之人安静地坐在内室一侧屏风旁的朱椅中,闻言未抬眼。
“你助本王夺位,将来本王便以皇室之名向你墨夷氏认错赔罪,重推为武林之主,这本是你我之约。可此番,先生却在紧要之时过来威胁本王?”
广袖云纹流动,墨衣之人终于抬首看向叶齐。“叶家影卫巫家残落;左相后盾惊云阁大伤;吴郁起兵谋反助阵王爷……本座所言‘巫’‘云’‘郁’皆已兑现于王爷。”
“可是你却拿吴郁一事来威胁本王,只为让本王放过端木若华……”叶齐冷笑道:“却不知先生的师妹、备受世人尊崇敬仰的清云宗主,却于万军阵前和那惊云阁主梅疏影你依我侬,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墨衣之人闻言不改颜色,只平声道:“王爷所谋大事,成败不在于她。本座已明言王爷,若再对她动手,吴太后因何而死,必见于吴郁。”
叶齐语声不由得冷冽阴沉:“先生当真要为一人,弃你与本王共谋之大计于不顾?”
墨衣之人语声亦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故王爷可弃生母以求帝位,本座无王爷雄心壮志,所为之事不过是想慰藉先人罢了。是故难有王爷狠决之心。”
1
“先生可曾想过,你我合作本是共输同赢的道理,你的身份也是本王手里的把柄?”叶齐目中杀意一闪而过,伸手扶在了墨衣之人椅背之上:“再有,先生何敢自称无志之人呢?天下间敢叫本王站着他坐着说话的人……墨先生以为能有几人?”
墨然面上仍是平静温雅之色,语声亦宁浅:“墨然不过一介江湖中人,荣辱成败皆不足与王爷相提并论。可吴大人若获悉吴太后之死早在你我计划之内,王爷顷刻间便将一败涂地。今日本座欲言之事,仅此而已。”
叶齐扶在朱椅上的手霍然凝力,面上却是极柔和的浅笑:“好一个仅此而已……墨先生一而再地威胁本王,果真是从未将本王放在眼里!”
他言罢目中一狞,杀心陡盛,转指成爪直击面前之人颈脉。
墨然静坐椅中不曾稍动。
下一刻叶齐五指触到墨然颈侧时指尖蓦然如针刺锥凿,周身一寒。
墨衣云纹之人转首看了他一眼,随后拂衣起身,“此毒烈性,毒性却短。一个时辰内不运功,便可解。”长发飘摇,纶巾如雪,墨然缓步自叶齐面前行过,举止和缓,温文尔雅。“还请王爷记得本座所言,如此,影网仍可为王爷助力,否则,王爷能明。”
言罢缓步行出,未回头。
“墨然告辞。”
叶齐目送他自屏风后行出。
面色已是阴恻冷戾至极,负手于后,十指紧握。
院中无人,墨衣云纹之人自房中推门而出,抬眼见雨帘成幕,垂于廊檐之下。
不觉敛目。
正欲抬步而行。一侧忽然有人唤道:“师兄。”
墨然面容温静,转目回望过去,少年形貌的人着一袭淡粉色长裳,腰间是经年不变的那条灰白色腰带,脸如稚子,十分圆润可爱,睫羽成扇,忽闪似蝶翼。
此时梨涡深陷,大眼弯成了月牙儿,正打伞而笑,一脸烂漫天真之色地望着自己。“绮之打伞送师兄。”
墨然只是看着他,而后点了点头。
两人并行于油纸伞下,穿过后院小庭往刺史府小门行出。因赫连绮之只及墨然肩头,故而撑伞的手举得极高,肩头濡(ru)湿不少。
“夏国江湖之上,想必都道师兄是温柔之人。”赫连侧首而笑,看着墨然:“却不知师兄独对一人满心温柔,对世人不过是表面温柔,轮到绮之,便是表面温柔也吝啬施予了。”
墨然淡淡地平视着前方,步履沉缓,只道:“师父死后,你可是真心欢愉欣喜?”
赫连绮之唇边余笑,转目亦往前看,未应。
“她若当真身死,你可会真心欢愉欣喜?”
赫连绮之露出浅笑:“师姐若是死了,绮之自然高兴。如她这般只为旁人而活,岂能不累?绮之看着怪心疼的……不如助她解脱。”
墨然驻步。
赫连绮之便也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沉暮,雨水洋洋洒洒地飘落着,天地昏暗,不闻喧声。
“我劝不了你,便只能阻你。”
“师兄想护的,也只不过一人而已。”粉衣之人回看他:“对于这夏国,心下却希望叶齐能与我西羌联合以抗叶氏朝堂,最终斗个两败俱伤……绮之说得可对?”
墨然未再言语,久久,再度往前行出。
粉衣之人便也跟了上来,语声嘻然随意:“师姐要护这夏国,而我欲灭夏也欲除她,师兄最是难过,想要这夏国覆灭,却又百般想要护她……”
赫连绮之抬头来便笑道:“可想而知师兄若一直这么不忘旧仇、又不舍于她,到头来会落得个什么结局。”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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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目中不由得浮现寂色,不回不应。
“今日毒堡门前叶齐因师兄寄来的信突然退兵,绮之虽未如愿助师姐解脱,却也有幸初见师姐平生落泪,已是不枉。”
墨然倏然一震。“……你说什么?”
“听到师姐流泪师兄是心疼多些、还是震惊多些?”赫连绮之眯眼笑道:“归云谷中十年从未哭过的师姐,今日毒堡阵前却为惊云阁主梅疏影的死而落泪……师兄,你可懂其中含意?”
墨然双唇抿起,直视前方不言。
“即便师兄从少时起便百般助她、护她,又有何用呢?因立场相背你对她道不得一句暗中所为,师姐她自始至终对师兄的忍让退护一无所知,却不知不觉把别人放进了心里。”
赫*连不禁冷笑:“且我看她言语反应,仍能如旧,竟似还未察觉……我看在眼里,一时觉得好玩,一时又觉得可怜,竟忍不住想笑。”
墨然怔声:“她当真……落了泪?”
赫连再笑:“对,梅疏影为师姐挡了我送予叶齐的惊鸿弩-箭,绝无生机,师姐将他环护在怀里,虽未言语,却已落泪。”
霍然一扬唇,他再道:“那模样,绮之初见时极为不喜,后来不知怎么,觉得甚是有趣……好似比死去的人是师姐,还要有趣。”有趣得想让她再多经历几次,直至痛不欲生,哀求于我。
墨然负于身后的手已然握紧。
赫连绮之又道:“我闻惊云阁与师兄的影网一明一暗夙敌已久,此番阴差阳错,绮之替师兄除去了此一劲敌,师兄高兴么?”
第254章 疼
墨然不知因何而怒,只冷道:“需你多事么?”
“即便我告诉了师兄这些,师兄仍不改欲护师姐之心是么?”
墨然抬头道:“即便如你所言,我难忘旧仇,亦不舍于她,只是倘若两相冲突伯仲,她必是永远放在第一位。”
随后看向赫连绮之,墨然语声冷肃:“是故你与叶齐联手我不多问,但倘若再要伤她,我定不容你等。”
赫连听罢眉眼皆弯,“呵”了一声。“师兄还要这般作茧自缚、自欺欺人呢。”
墨然自雨中抬步而行。“你说是,便是吧。”
天色渐阴,一位老奴打伞等在刺史府小门外,看见墨然出来,立时迎来。“主人。”
墨然颔首以应。
赫连绮之立身小门前,目送墨然被那老者迎入伞下,笑吟吟地道了句:“师兄好走。”
墨然回首看了他一眼,雨中撑伞而立嵌在门框中的粉衣人大眼黑白分明,面容粉嫩无瑕,形同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笑起来,尤其无害。
“你所知我影网消息,皆为影人相告?”
赫连绮之用他那与形貌迥异、阴沉森冷的语声肆意道:“师兄果然已经知晓舞雩声为我所救。”
墨然声冷:“他听从你的指示将影卫刺杀吴太后的指示提前,致吴郁八月即起兵,师妹不及离开,被困毒堡……险些危殁。”
赫连只浅浅一笑,并不否认。
墨然也便点了点头:“此后,影网便无影人了。”
赫连不禁再笑:“师兄就不好奇他因何会背叛师兄、相助于我?”
墨然负手立于老者伞下,只冷然道:“你出现地太过及时,对我影网之事也太过熟悉,恐怕他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人。”
赫连绮之眯眼笑起来,语声不改阴沉:“师兄果然对诸事皆了然得很,只不过他跟随师兄身边十数年,师兄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的仇人是谁,却从未想过让他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