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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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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屋顶摆上了酒菜的褥子两侧,脸覆铁面的黑衣少年坐在了白衣人斜后方的垂脊上。

蓝苏婉拿着只装清茶的那只酒壶为白衣人倒了一杯,双手递来。“只是茶,来时刚煮,还是热的。师父请喝。”

端木若华接了过来。又从蓝衣的人手中接过了递来的竹箸。

蓝苏婉又为女子身后的黑衣少年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去竹筷。

眼蒙黑纱之人在端木若华的指示下木讷地接了,温顺地坐在白衣人身后,自顾食饮。

幽雪轻轻飘舞。四下喧闹,满目清寂。

“即便师父亲自出手,文大人至今仍无什么起色么?”

目有黯色。白衣的人轻声言:“昏沉日久,不见半分好转迹象,更未流露丝毫求生之意。”

蓝衣的人听罢便默。

“会有办法的。”浅酌了一口杯中桃花酿,蓝苏婉看着眼下喧闹的洛阳城道:“若时日将尽,已难转圜。为了师弟,师父可否听从南荣静之言?”

白衣的人未应声。

长街灯火离离,到处可见宫灯摇曳,到处可见人影绰约。叫卖吆喝、稚子童言,虽远亦近,声声在耳。

端木若华看着眼前的景,景下的人。寥落,沉寂,终归静默。

蓝苏婉未再执言,转而平声慢慢道:“自天隆十年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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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起,便只有我陪着师父过年、陪着师父说话了。”

心中疼意难免,恍然间似闻紫衣人儿的笑语嘻声,绿衣之人的平声叮嘱……

还有回头望去,身后所见那黑衣少年沉静温和的语声。

于今,皆已不闻。

“不知不觉,数年已过。”蓝苏婉望着眼前飘飞的细雪、雪下繁华喧嚷的京城街巷,柔声笑着道:“转眼已是天隆十四年的除夕了……”

回转头来,看向身旁发白如雪、样貌却仍旧年轻的白衣女子,蓝苏婉轻言道:“逝者已矣,再难回还……弟子只盼,来年的除夕夜,师弟能醒过来,与小蓝一道,陪着师父说说话。”

心上一疼又一悸。

端木若华岂会不明她言辞间所含深意。

终是满目殇沉。久久未言。

恍惚出神间,不知是谁家先点燃了第一挂爆竹,炸响声滚过整条长街,把檐下的积雪都震得簌簌然落。

紧随之,满城的爆竹声纷至沓来,伴孩童嘻嚷、随处可闻恭贺新春的祝词,一起噼啪作响,使得洛阳城内一霎时热闹得喧嚣沸腾。

“师父,新岁了。”迎着四下的爆竹声、或近或远的喧沸人语,蓝苏婉看着白衣人与她身后的黑*衣少年,温柔笑言:“祝您和师弟朝朝暮暮,执手相依,岁岁年年,喜乐常伴,鹣鲽情深,余生暖意。”

白衣白发之人回望于她,眸光颤过一息后,漾起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涟漪。

不多时,端木若华极轻地“嗯”了一声。“枭儿,会醒的。”

次日元正。入夜时叶征竟亲自到了左相府,探看了昏迷中的文墨染。

病情已然极危厄。

端木若华领少年人守候在文墨染病榻前,看着榻上的文士,于昏迷中不时蹙起的眉。

唇白若纸,面色青晦。

今日已是第三次为他行针。

下针时指间所凝元力更多,随银针灌汇入心脉、经络、周身要穴,水迢迢之力随之流入全身,涤荡在文墨染体内。深厚绵长。

榻上文士的呼吸也随之深长了少许,不时蹙起的眉已然舒展开了。

此番行针之下,端木若华知文墨染此刻必是醒着。

斟酌良久,白衣的人于榻前慢慢道:“皇上若无大人从旁辅佐,朝堂政事纷纭,恐令其日渐心力亏耗,终至难以为继。其损之重,远逾断臂之痛。”

脑中犹忆叶征此前离开时的面色,满面倦怠,眸中已然无光。

“夏羌虽已止戈,陛下亦拟策善待入夏之羌民,然政令推行滞涩,下层官吏或阳奉阴违,或难见成效,细务之间弊端丛生。闻宁州一带,羌民初怀希冀,见此光景反添失望,其怨不减反炽。若无得力之人督理其事,补策阙漏、推政令落地,夏羌两族嫌隙将如何衍变,实难逆料。此策本为平怨,最终是福是祸,亦未可知。”

既是心怀大志、怜苦百姓之人,昔日之志,阅尽千帆,历经世事,可还尚在?

“况大战之后,本当休养生息,然何以疗愈疮痍、抚绥万民,至今尚无定策。更兼夏羌之战,大夏兵卒殒命者众,家中有父兄战殁者,无不深恨西羌。此刻正处民怨最盛之时,强推善待之策,一则阻碍重重,二则易激起民愤。如此困局,该当如何破解?”端木若华一面思忖一面看着榻上文士,久久,终于见得文墨染唇间微抿,眉间有意识地细细蹙起了。

“惊云阁助战有功,此番虽蒙褒奖,然其能为已昭于庙堂、江湖。来日朝廷未必不起忌惮之心。大人若逝,往后朝中应再无替惊云阁进言之人……大人义父与义弟多年心血经营,日后能否安然立于大夏境内,难以逆料。”

榻上面色灰白青晦之人,眉间蹙得更紧了。

端木知他心念已动,宁声诉与:“世上需要大人之处尚多,若大人就此放任丢下,陛下、万民、乃至需要大人照拂的人与物,皆会失却倚仗。其后续光景,已能预料,多是难堪。”

榻上文士眉间深蹙许久,却终是未能睁开眼醒转过来。

端木静待许久,心头希冀又缓缓沉落。

仔细想来,她所言之事,身为左相的文墨染,又岂会不知,抑或不曾想到?

只是往昔或许不曾经历情事,此番骤然深陷,性情所使,私心想要任性一回罢了。

她与世人一般,只道这大夏朝堂仍需他砥柱清流,却未想他还愿不愿继续背负这重责。

身为左相,在朝多年,他实已半生为国为民。

……独独这一次,是为私情,为自己。

他若当真不肯醒来,她又何忍、再苦苦相逼?

端木若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双目空望一隅,眸光渐殇、渐沉……亦渐凝。

起身来,端木若华带着身后少年人走出了此间屋舍。

门外穆流霜守着,见白衣人推门行出,满目殷切地望来。

虽有不忍,端木若华仍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穆流霜一霎时眼中红丝更甚,沉痛地闭了闭目。

然次日。

宣王妃亲自登门,怀中抱着一物,送入了文墨染屋内。

“听闻左相大人病重……妾身思忖再三,愿将这盆绿萝赠予大人,以还大人年前对宣王府、对我家绿儿的拂照之恩。”宣王妃望着那盆放置在文墨染榻前不远处的绿萝,柔声道:“堂堂郡主,‘绿叶’之名,当年便是由这盆绿萝而来……我家王爷见此绿萝一片叶便可生根,生机无限,便为她取了‘绿叶’之名,望她同这绿萝一样,拥盎然生机,简单却又繁盛。”

然宣王妃带来的这盆绿萝,半数枝叶都已泛黄,眼见便要凋落枯萎了。

宣王妃眸光哀切地望它一眼,幽声道:“这盆绿萝从小便由绿儿亲手照料,这么多年即便绿儿忙于奔波在外,它也还活着。如今绿儿离世,它也日见枯黄凋败,妾身见之心伤。但它已是绿儿从前在家中唯一珍爱之物了,左相大人若不弃,日后便请代为照料吧。倘若能让它由枯败中挣扎着活下来,绿儿泉下有知,应当也会高兴。”

言罢,宣王妃便朝着一旁立身的白衣女子福了福身,而后由侍者搀扶着离去了。

端木若华心头微一震荡,目送宣王妃身影行远离去……屋中一道声息忽而轻响,白衣人回首望来,便见榻上昏沉日久的人,此刻竟挣扎着睁开了眼。

文墨染慢慢转目望向了那盆绿萝,眸光涣散一时,重又凝聚。

望着盆中枯黄的叶片,喉间动了动,他嘶哑着声音开了口:“是受冻了么?我想看看……”

穆流霜一直守候在旁,此声之前,已月余未曾听闻他出声。此刻乍然听见榻上之人开口,呆震一瞬,才反应过来。立时应了声。

端木若华看着他将那盆黄绿相间的绿萝捧到了榻上文士头枕旁。

眸中慢慢流转起了慰意,紧绷多日的心弦得以放下,终是松了一口气。

此后文墨染配合行针与汤药,再添宫中不时送来的名贵药材调治,脉象日渐平和有力,气息一点点强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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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月,已能下榻亲自侍弄屋中那盆绿萝,给它浇水、松土、剪去枯叶。

眉宇间病气日渐消散,血色日佳,已近愈好。

叶征着一袭常服,站在院中。院角小窗半推,他透过那方空隙看见文墨染俯身在案前,专注地侍弄着那盆植栽,背影清瘦却已见硬朗。

仲春的晨光漫过窗棂,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淡光晕,连同案上那抹蓬勃的绿意,都显得格外平和。

不多时,叶征转过身,对立身在侧的白衣之人道:“走吧,朕亲引先生师徒二人入祈天塔。”

第394章 低回愧人子

皇宫最西的拂罪院前,晨光尚未漫过墙脊。

端木若华领身后眼蒙黑纱的少年站在叶征身后。

四下能察影卫声息,穆流霜已回了叶征身边。此刻大步上前,抬手叩响了四人面前那扇厚重古朴的黑漆大门。

门环相撞,发出沉郁的响声,在空旷的宫道上荡开浅浅回音,随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皇宫四下都显幽静,难闻喧声,但此处的静,却与别处不同。

立身于这扇漆黑的大门前,便似走近了一处被时光遗落的一角。

僻静如山中幽潭,潭底绝壁,壁上孤崖。

让人只是靠近,便觉一股寂寥之意浸骨而来。

端木若华仰首看了一眼院内那座孤高耸立的古塔。

不多时,步声由远及近,黑漆大门被从内缓缓拉开,一道单薄清瘦的身影映入了四人眼中。

叶征看着来人行了一记佛礼,语声恭敬:“无尘大师。”

继任骁骑营统领未久的穆流霜明显愣了一下,便是白衣白发的女子眸中也有一瞬怔色。

面前之人身穿青墨色袈裟,圆整光亮的脑门在晨光下泛着微光,肤色是久居幽处少见日光的莹白,眉心一点朱砂,面容隽秀,眸光温软,看起来竟似只有十五、六岁,不过一介少年。

他径直看向了立身在叶征身后的白衣女子与黑衣少年人,微微含笑道:“你便是这一任的清云宗主吧?陛下此前已来此与我说过你所求,宗主可以带尊徒随我进来了。”

语声温和,恰似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柔软,尾音里尚且能听出少年人独有的清润。

但厚重古朴的黑漆大门,此前穆流霜叩响时,只觉沉厚,待听到眼前少年从内将它拉开时,才能察觉恐怕重逾千斤。

而他单手就能独自拉开,此刻面不敢色,连气息都不曾有一丝波动。

端木若华回望于他,亦行了一记佛礼,而后便领身后眼蒙黑纱的少年随他身后,行入拂罪院。

无尘又看向叶征和穆流霜,想了想便道:“陛下也请入院吧……应该要不了多久,等宗主师徒从塔上下来,陛下可再领他们回去。”

叶征顺着他的话应了声:“好。”便领穆流霜也走入了拂罪院中。

二人立身古塔之下,看着无尘将白衣白发的女子与她身后黑衣少年,领着踏上了孤然矗立在院中的祈天塔。

拾级而上,步下迈过一层又一层木质楼阶,直至行到祈天塔内最高一层。

迈上最后一层楼阶后,身前领路的少年无尘便行到一旁,让开了身形。

这一层的塔内光景刹时一览无余。

最后一层塔上,正中间便是一张偌大的香案,案上供着一方乌木牌位,上书:先师无尘大师之灵位。

牌位上的字是由金漆写就,此刻在穿窗而入的晨光里泛着沉沉光晕。肃穆之余,又显萧瑟。

端木若华忆起叶征所言:

“每一代‘无尘大师’都会在临终前将毕生功力传给新的‘无尘大师’。如此代代相传,所以修为深不可测。”

如此,这方牌位,供着的应当既是眼前这少年无尘之师,也是每一代无尘大师之师,还是每一代无尘大师自己。

一个人,一代人,几辈人。到最后便只剩了这一方牌位,默默承载过他们的一生。

白衣白发之人不得不感其间孤冷。

看了一眼站在香案前、身着袈裟的白面少年,便于心里极轻地叹了一声。

少年无尘不知面前白衣人心中所想,径自行到案前指向一物,语声平和道:“这便是无尘珠。”

白衣之人的视线循声望去。

香案的牌位前放着一方锦盒,盒中有一颗碧色玉珠,约莫婴儿拳头大小,晨光流转间泛着莹润的微光。

端木若华的目光禁不住微微凝在了此一枚碧色玉珠上。便领身后黑衣少年又行近了两步。

“宗主稍候,它需要我的血来唤醒。”无尘说罢,指尖微屈,一道血痕便于食指指末绽开。他另一只手轻轻托起锦盒中的无尘珠,将指末血珠滴了上去。

指尖滴垂的血尚未及触到碧色玉珠,端木若华先一步看见了盒中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笔锋苍劲,有如剑势。

——散人心之黑暗幽微,驱一国之邪祟魍魉。可照山河永固,千秋万代。

端木若华的神色正因盒底所刻这一行小字而震慑,下一瞬便见被少年无尘托在手心中的那颗碧色玉珠红光忽绽。

先前还温润碧翠的玉珠,在血珠滴落的刹那清光顿消,转而溢出一阵诡谲阴郁的血色红光。

“请让尊徒上前来。”无尘看向白衣白发的女子,及她身后黑衣少年人,出声叮嘱:“面向此珠,被这红光照一照即可。”

为免离得太近,蛊身少年暴起伤人,端木若华伸手轻轻按在了他握剑的那只手腕上,此刻指间一转,便牵着他慢慢走到了无尘珠散出的赤光下。

心里陡然一阵异样,痛楚茫然一阵阵席卷而来……

母死之痛,师父逝世时的茫然无措,梅疏影的死、阿紫的死、绿儿的死、大师兄的死、枭儿的“死”……还有此间数年对身畔少年越来越深的愧怍、心疼与思念,无根无源,又无穷无尽,混杂着满心涌动的思潮与自省,刹那灭顶,顷刻决堤。

端木若华眼角一滴泪,陡然滑落了下来。

待到回神,少年无尘正看着她,眸光柔和,语声温软道:“被此红光照射到的人,内心深处潜藏之思会被唤醒,或陷癫狂、或入魔障、或坠恨海、或临恐惧……如宗主这般片刻醒神、只潸然泪下者,少有。”

语毕,无尘直视女子沉远萧寂的眸,柔声再道:“宗主灵台清明,只是内心深处,压抑了太多痛楚。”

白衣白发之人眸光慢慢垂落下来,久久未言。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颤簌之感方渐消渐逝,无迹可循。

她似极轻地“嗯”了一声,语声如雾,飘渺不闻,又似什么也未言。

无尘再看向站定在无尘珠前,此刻直面着无尘珠赤红之光的黑衣少年人,便道:“醒着的人在此光之下,易困于心中执障;而失去意识之人,内心深处已然幽微的意识则会被唤醒……至于最终醒不醒得过来,还要看他能否挣扎得出。”

红光前,脸覆铁面、眼蒙黑纱的黑衣少年长时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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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似与平日木讷傀儡之形毫无二致。

“他应已在挣扎,宗主取下他蒙眼的黑纱与铁面吧。”无尘似对照耀在无尘珠红光之下的人心境有所感应,看了黑衣少年少许,兀自开口叮咛道。

白衣人伸手取下了身畔少年人脸上所蒙的黑纱与铁面。

纤长细密的睫羽上方,果然见得少年人阖却的眼帘之下,皮下眼球正不停颤动着,已不似逝去这三、四年来,那般行尸走肉一样的木然。

“枭儿……”端木若华得见,心口骤然疼窒,眼眶微不可见地一红,看着他,一声唤出,语声喑哑缱绻得如同下一秒就要断裂的丝弦。

轻轻一碰便颤出细碎的疼。

少年无尘得见眼前黑衣之人铁面黑纱之下的样貌,不由惊艳心惊,正因之微微出神。便闻了一旁女子这一声柔肠百转的轻唤。

他微觉异样,转目看向了一侧立身的白衣女子——大夏此任清云鉴传人。

望之微久。

然他诸多心境,均来自上一任无尘大师的言谈教诲,与无尘珠所照之人给他的十之二三感应。

囚困于高塔之上的十五、六岁少年,又哪里听得出这唤声中深如瀚海的思念与绵延无尽的情苦。

他只是微觉怔忡,心下有惑。不禁看着面前发白如雪的女子道:“若意识深陷,时日已久,即便被无尘珠照进了内心深处的幽微缝隙,也很难挣扎得出。”语声微顿,无尘迟疑着道:“我听陛下言,尊徒已失去意识整整三年有余?可是当真?”

年关已过,自天隆十年末至此天隆十五年仲春,已整整四年有余。

端木若华看着黑衣人颤动不止的眼帘、看着他一动不动间兀自在深陷的幽微里苦苦挣扎,却难醒来……

心疼如绞、窒涩难言,眸中翻涌着入骨的怜意。

何能不惧?何能不惶?

四年光阴磨去了多少生机,倘若沉寂已成定局,连无尘珠的作用都已敌不过那片太深的黑暗。她又该如何呢?

又该如何呢?

“枭儿……”端木若华忍不住望着他,声声再唤,语声渐渐嘶哑:“枭儿……萧儿……枭儿!”

声若凝血泣出,字字锥心。

然执剑立身的少年人仍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除却颤动的眼帘,再无其他反应。

他迟迟未能睁开眼来。

心力所致,肝肠寸断,不多时白衣白发的女子竟真的呕了一口血出来。

无尘见之,心神大震。不禁看着师徒二人满目戚色。

“宗主何至于此……”

然下瞬便见立身在无尘珠之前的黑衣人眉间极缓慢地蹙起了。眼帘仍在颤动,形如墨裁的眉峰越蹙越紧,他挣扎得更剧烈了。

无尘似有所悟,想了想与白衣女子道:“或许可以给他一些刺激,逼他挣扎醒来。”沉思少许,无尘续道:“一些……他极其不愿,或本心最为抗拒之事作为刺激。”

立身于无尘珠前的黑衣人陷于内心深处的剧烈挣扎,面色眼见越来越白,几乎已如纸面。是最后那一点意识和心力即将损耗殆尽之兆。

此番他若未能在无尘珠前挣扎醒来,再次陷入幽微黑暗之中……恐怕此生都无法再醒来。

端木若华乍闻无尘之言,呆怔在原地。

他已是蛊兽之身,对她所言无不听从……要如何才能予他抗拒之事,刺激他醒来……?

“他虽形同木偶,任人摆布,但内心深处此刻尚余一点意识……有无他一定挣扎不愿或宁死都不想做的事情呢?”无尘思索之余,同时道:“需是这样强大的刺激才行,否则,意识深陷,对外界之事并不能感知到,宗主无论怎样唤他,恐怕都无法让他醒来。”

端木满目殇疼地看着黑衣之人,十指颤簌,心自如锥绞。

对外界之事并不能感知……

如此,究竟要如何予他刺激,才能逼得他从那无尽黑暗中,挣扎醒来呢?

作为不死蛊母蛊,他的本能便是护她。且“子蛊之请,母蛊不违”。

她要如何做才能予他刺激,叫他内心深处那道意识挣扎不愿、抗拒不从……直至醒来?

脑海中忽有一点灵犀掠过,她骤然有一霎时的恍惚。

当年青风寨前,她从幽灵鬼老口中问出的那番话,一息间浮现眼前。

——蛊老之预,第九任清云鉴传人将陨天鉴。其间因由,是其未能在死前收下命定的下一任清云鉴传人,便死在了其门下误收的奇血族弟子手中。

难道,会是、如此?

会是,如此……?

眸光转向立身在无尘珠前的黑衣少年——他其实已并非少年,天隆三年入谷至今,十一年已过,若非以身育蛊,此身化为虫蛊,他应当已是二十有三的青年模样。

只因此身转为不死蛊之母蛊,他自棺中爬出后,样貌便停在了天隆十年末,他还是十八岁那时的模貌。或许此生都不会变,余生都会是这样一介少年的模样。

白衣人原本按在他腕上的那只手,此时慢慢放开,她挡在了无尘身前,看着面前愧之思之念之已久的人,语声温敛,恰如风徐:“枭儿,用你手中之剑,刺向为师。”

“子蛊之请,母蛊不违”。

他此身只能听从她的指示。

可是母蛊保护子蛊,亦是本能。所以他抬起的手亦在挣扎,能见麟霜剑身颤动,是他握剑的手在发抖。

抬手,抽剑,指向面前女子。

少年无尘未曾想到白衣女子予徒弟的刺激会是如此。

分明周身皆是平和淡漠、沉静无争之气,言行间却似几多魔怔,他不得不惊震,便眼见着黑衣少年举剑刺入了身前女子肩头。

“子蛊之请,母蛊不违”。虫蛊兽身,终归判断不了不死蛊子母蛊的规则与本能之间孰轻孰重,该当如何。

母蛊挣扎一时,便在子蛊强形命令它时,选择了听从子蛊的指示。

鲜血顺白衣而下,执剑的黑衣少年已满面痛苦。母蛊在挣扎,他也在挣扎,而他仅剩的微薄意识终究未能胜过不死蛊之母蛊。

他仍旧没能睁开眼来。

端木若华看着他,眸光仍旧平和,抬手轻轻握住了剑身,将其从肩头血肉里倒推出。然后移向了自己心门所在。

直视他紧闭的双目,她再道:“枭儿,刺向这里,杀了为师。”语声浅淡,宁和似水,仿佛她所言不过一句平常嘱咐。

无尘心震不已,不得不出言劝阻:“宗主!”

女子开口之言微澜不起,淡如一缕悠悠飘逝的轻烟,仿佛她所述之言不是关乎自身生死,而只不过是一幅画作收起笔锋时最为平常的落款,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淡然和释然。

其间又凝着不动声色的剔透,和一往无前、百死不悔的决绝。

——她竟是将自己当作了最后的筹码,压在这场以命相渡的赌局里,哪怕满盘皆输,也似甘之如饴。

可其作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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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鉴传人,为了唤醒自己的弟子,竟全然不惜自身性命!

这已非魔怔,而分明疯魔之向,实为狂悖妄为之举!

无尘不敢再迟疑,伸手便要拍向黑衣少年手中长剑,欲拦下这师徒二人的恣意妄为。然几乎同时,那剧烈挣扎良久的黑衣人却似终归败下阵来,手臂猝然前伸——

他眼睁睁看着无尘珠前、那黑衣少年一剑刺入了白衣女子心门!

血溅血落,血染白衣,三尺青锋,几乎没入!长剑透过了女子单薄瘦削的背,直穿心门,眼见已无半分生路!!!

“清云宗主!”无尘惊急大喝!已然盛怒,抬掌便拍向了执剑刺入的黑衣人。

然白衣之人竟还有余力,她抬手接住了少年无尘这一掌,转掌化了开,口中之血随着她的动作而涌落,身形终是踉跄,她抬眼看了一眼身前少年人,眸中万般思念、万点决绝都随着模糊的视线而离远。雪色身影向前倒落了下去。

熟悉的少年人的手伸出,一把接住了她。

她不知道是母蛊护她的本能,还是她的枭儿,终于醒了过来……

挣扎着抬眼望向他,一双浸满了泪、黑如墨璃般的双眸映入了她的眼中。

他,睁开了眼。

“枭儿……!”终是喜极而泣,她看着他,不觉便笑,笑罢眼泪潸然落下,下瞬便阖目倒落在了身前少年怀中。周身失力。

叶征与穆流霜听见塔上动静、与无尘此前的惊急大喝,此时已上得祈天塔来,一眼便见了白衣女子满身是血、心口插着黑衣少年手中之剑,倒落在了身前之人怀中。

“先生!”

“端木先生!!”

数名影卫闻声而落,飞快掠入祈天塔内,落在了叶征所立四周各处。

余声已喑,端木若华伸手紧紧攥在了身畔之人衣襟上,阖目之余,极轻声地与他喃道:“走……”

南荣枭看着怀中满身是血的女子,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睁开眼便见了她,白发、血衣、心口插着他握在手中的麟霜剑,迎面倒落向他。

一刹时恍惚茫然、一刹时目眦欲裂,他不敢确定这是她……但又一瞬间便确认了这是她!

“师父?”他抱着她,多年不曾开口的语声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想要为她止血,想要问她疼吗?想要按住她胸口不停涌岀的血,还想要触碰她头上已然不止于鬓边的满头白发。可是抱着她,双手在发抖,身体在发抖,握剑的那只手尤其抖得厉害。

他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此处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只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握在手里的剑,刺穿进了面前之人心门处。

他握得很紧,腕间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片刻前提剑前刺的余劲。

脑海中那敲打过他无数次的预言又浮现而出。像永远也解不开的诅咒,至死也躲不掉的宿命,验证着此刻骤然睁开眼他看到的画画,似乎也定死了他们二人会有的结局。

——“你师父最后是死在你的手里!”

所以……最后是我?真的是我?刺进她心口这一剑,这一眼望去必死的一剑……

他控制不住的流泪,不知自己在喃语,也不知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嘶哑绝望。

“就是你。”少年无尘打断了他的喃语,肃面看着他。惊震于他竟当真被清云宗主以命相激,逼醒了过来。

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般一命换一命,也太过惨烈决绝!

但见他周身抖簌不止,不自觉间看着白衣女子泪落如雨,满目惊惧悲绝……终是于心不忍。想要再多说一句开解的话:“不过……”

但抱着白衣人的黑衣少年只用那墨玉般清透浸泪的眸,抬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太疼了,他一时怔住。

下瞬黑色身影便如流光残影一般,卷着怀中女子,掠出了祈天塔最高一层。

身影之快,便如飞鸿掠影,带起细微波澜,眨眼不见。

少年无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师徒飞身而离的背影。“这师徒二人……”

叶征上塔来见得这一幕,既惊且怒,厉声下令众影卫:“拦住他!速将端木先生救回!!”

无尘敛手收起了无尘珠,转身望向满面深忧的帝王。指尖还残留着玉珠褪去红光后的微凉,他喉间微动,踌躇片刻终是开口,语声带着难掩的沉郁。

“那一剑……已穿透心门而过,即便她是清云宗主、天佑之人,恐怕也必死无疑。”

叶征闻言一震。目中神色肉眼可见地凛冽肃穆起来。

仿佛已然预见了大夏朝未来不远的不安、动荡和风雨。

穆流霜双目亦瞠。呆呆地站在叶征身后,望着先前那道黑影怀抱白影掠去的方向,耳畔似乎还残留着衣袂掠风的锐响,指尖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微微发凉。

第395章 春山翠色盈

只是凭借本能带着怀中人不断掠远,宫墙层层,身后骁骑营高手与宫中影卫紧追不舍。

掠出祈天塔时,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叶征,恍然明白身处皇宫之中。

南荣枭本能地听从端木若华诉与他的“走”,实则脑中一片惊痛,浑噩悲惶,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血从怀中之人的白衣上浸染往下,已然渗透进了他满绣红樱的黑衣。还未拔出的长剑亦被他本能地用手紧紧固定住。

初醒不到一刻的脑中一片混乱,眼泪肆流不止,他抱着怀中女子施展迭影就快要掠出皇宫——

才终于刹那醒彻,脑中骤然清明。

叫他走,是因为她伤得太重!

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死?

是因为他即将背负弑师之名?

是因为如果他杀了世人无不尊崇的清云鉴传人……大夏皇帝不会放过他,朝臣百姓不会放过他。

所以叫他,逃?

身影猛地顿下,他一步停落,止于宫门之前。

低头呆呆地看向了怀中的女子。

抱着她的手已然被她温热的血濡湿浸透,她偎在他怀里,寒白的脸靠在他胸口,双目轻阖,声息近无。

白色发丝沾着嘴边的血贴附在她脸颊上,胸口往下大片大片的红。

这满头白发在睁眼醒来的那一刻,便刺痛了他。

但更刺痛他的,是她胸口插着他握在手中的麟霜剑。

是他方才醒来!看见的便是她这样一幅濒死的模样。

——如果她死了。

他笑。

——如果端木若华死了。

——如果师父死了。

——他因何,要逃?

——他因何,还要活?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走”,为什么要逃呢?

——明明救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无论是他闭目之前,还是此刻重又睁开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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