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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趋炎附势之徒只顾着阿谀奉承、品评美人,却忘了傅湘绮还在边上坐着呢。邹同逊是上娶,有如今的地位岳父出了不少力气。
如今邹同逊身边并无妾室,甚至连通房也无一个,无论是畏妻如虎还是敬重发妻,总归是不敢当着傅湘绮的面明目张胆议论其他女子。
甚至连眼风都不敢往那边扫一下。
凤鸾已施施然落座,手中的持竹在琴弦上飞舞,优美的琴音倾泄而出,一曲《永安调》如清泉泻玉,又似杜鹃啼血,缠绵悱恻的琴音直抵众人心扉。
在座不少客居他乡的官员,闻此乡音,竟不觉潸然泪下。
就连主位上的邹同逊也微微动容,终于抬眸望去。只是台前灯火尽灭,唯余角落两盏孤灯,隔着重重光影,终究看不清那抚琴人的容颜。
裴霜凝神细听,总觉得这琴音里藏着说不尽的哀戚。
是她不懂风雅,听错了吗?
霍元晦肯定懂。
她眺向霍元晦,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点端倪,但很可惜,他垂着头,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凤鸾身上披着的纱衣,想着她真是敬业,穿得这么薄,一定很冷吧,真想给她披件衣服啊。
想着想着居然走神了,等她回神,一曲已毕。
裴霜腹诽自己果然不是赏这等雅乐的料,竟也能听得魂游天外。
但听进去的人自是品味到了其中曼妙,凤鸾徐徐起身行礼时,满座宾客纷纷喝彩,嚷着要再奏一曲,倒真应了她“无人只听一曲”的盛名。
段展源见众人如痴如醉,捋须笑道:“诸位放心,凤鸾娘子今日预备了三支曲子。”
邹同逊面露赞许:“段大人有心了。”
段展源含笑不语,心中却道这问花阁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出场费,当真不菲。
傅湘绮亦浅笑盈盈,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果然妙极,赏。”
方才那传话丫鬟又碎步上前,将一锭十两的官银明晃晃搁在琴案上,刻意扬声道:“这是我家夫人的赏。”
裴霜拧眉,傅湘绮看着大气,做出来的事情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和个来献艺的娘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凤鸾神色如常,倒是她身边的小丫鬟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样。凤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将银子收好,自己则重新落座,准备下一曲。
第二首,竟是《湘妃怨》。
琴音一起,满座皆惊,这般闺怨缠绵的曲子,本不该出现在喜庆宴席上。可随着那哀婉的曲调流淌,众人渐渐静默,竟无人再计较是否合宜。
邹同逊捏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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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许久没有动作,望向台上,却因酒醉,眼前一片朦胧,就这么看了许久。傅湘绮一声轻咳,他才回神。
傅湘绮的脸色很不好看:“夫君可是醉了?”
“醉了,确实醉了。”邹同逊揉了揉太阳穴,苦笑,“年纪大了,不胜酒力。”
“那就尽早散了宴吧,安安都等急了。”
虽然不该是这个时候散,但他们是主客,他们说散,谁又敢反对呢?
待《湘妃怨》终了,裴霜晃了晃脑袋,暗自嘀咕自己果然不通音律,竟听出几分哀怨之意。
凤鸾在怨恨谁吗?
多半是她想多了。
裴霜听见了他们夫妇俩的对话,巴不得宴席早些结束,免得继续在这儿吹冷风。
她窃喜地等着他们告辞,然变故徒生。
刚才带着邹穗安下去休息的嬷嬷,一脸焦急跌跌撞撞地从后面跑过来,慌张喊着:“老爷,夫人不好啦!小娘子……小娘子不见啦!”
邹同逊与傅湘绮脸上顿时血色尽失:“什么?!”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的!”
嬷嬷嗓门大,周围人都听得清楚,也纷纷议论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段展源霍然起身,当即稳住场面,接风宴是他办的,若真出了岔子,他难辞其咎。他上前一步,沉声道:“邹大人、傅夫人莫慌。”然后他转而问那嬷嬷,“小娘子是在哪里不见的?速带我们去查看!”
为免人多杂乱毁了线索,他只点了薛迈、霍元晦和裴霜几人跟随,又厉声下令:“封锁所有出口!”
一行人匆匆赶至邹穗安失踪的屋子。这临时歇脚的厢房不大,陈设简单,只一张矮榻,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碟未动的点心。榻边两个丫鬟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胖嬷嬷指着床榻:“小娘子就在榻上休息,方才醒了,说想吃东西,我就去厨房给她拿,谁知回来就见她俩晕在地上,小娘子……小娘子却不见了!”
裴霜蹲下身,拍了拍两个丫鬟的脸颊,二人毫无反应。
霍元晦捏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略一把脉,眉头微皱:“中了烈性迷药。”说着他随手拔下裴霜发间银簪,扎在两个丫鬟手腕间的穴位,两人这才幽幽转醒。
不过眼神涣散,显然神志尚未清明。
“什么叫不见了!我把安安交给你们,你们
就这样照顾她的?”傅湘绮再维持不住官眷的体面,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胖嬷嬷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扑通跪下:“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就不该离开,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就该看着小娘子的。”她万分后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安安在哪,你们把我的安安还回来!”傅湘绮前头生了两个儿子才得了这个女儿,从小是娇宠长大的。
把女儿看得和眼珠子似的,现在孩子丢了,像从她心头剜下一块肉来。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拉下去杖毙!”傅湘绮歇斯底里。
两个丫鬟这才清醒过来,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叩头:“夫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她们是最后见过邹小娘子的人,您要是杀了她们,或许就真的找不到邹小娘子了。”裴霜冷静开口。
傅湘绮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还有人和她唱反调,怒气冲冲盯着她。
霍元晦连忙拱手:“裴捕快说得有理,当务之急,还是问下这三位,段大人已命人封锁整个小筑仔细搜查,说不定歹人还未及将小娘子带出去。”
邹同逊酒醒了大半,也劝道:“夫人且宽心,或许安安还在园中……”
在众人劝说下,傅湘绮勉强压下怒火,却仍厉声道:“你们最好祈祷我的安安没事,不然……”
那阴鸷的眼神,让裴霜脊背一凉。
段展源将邹同逊夫妇请到隔壁厢房暂歇,转身对三人正色道:“抓紧时间查探。”
薛迈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唱反调,与裴霜、霍元晦对视一眼,三人首次真正合作。
第104章
“薛大人盘问,裴捕快与我检查门窗,这样分工可好?”霍元晦眼神询问薛迈。
三人之中,以霍元晦官阶最高,本可直接下令。这般礼贤下士的姿态,反倒让薛迈有些受宠若惊。
“但凭霍大人安排。”薛迈拱手应下。
他在厢房角落寻了张椅子坐下,先命人将两个刚醒的丫鬟扶到一旁。既是中了迷药,想必所知有限,便先从胖嬷嬷问起。
胖嬷嬷姓冯,是傅家的家生子,跟着傅湘绮一起嫁到了邹府,傅湘绮信任她,才让她照顾邹穗安。
“你且将小娘子进房后的情形,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原原本本说一遍,切记不要漏掉任何细节。”薛迈板起脸的时候,给人感觉非常严肃,心里有点发怵。
冯嬷嬷被他这气势所慑,慌忙抹了把眼泪:“约莫半个时辰前,小娘子犯困,夫人便命老奴带着两个丫头陪小娘子来此歇息。随意挑了这间厢房,小娘子倒头就睡,老奴还特意给她掖了掖薄毯……”
“我们三人轮流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是没睡的。总有一个人是看着小娘子的。小娘子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嚷着饿,想吃点心。我便起身去厨房拿,拿糕点的时候,厨娘说点心有点凉,怕小娘子吃了闹肚子,需要在蒸笼上热一会儿。我就等了些时候,等端着糕点回来……就……”说着她掩面哭起来。
“你拿糕点回来的时候,途中可曾遇见可疑之人?”
“除了在各角落值守的护卫,并没有遇见其他人。”冯嬷嬷摇头。
薛迈轻吸一口气,从口供上来看,并无什么特别惹人怀疑的。
转而去问那两个丫鬟,所言与冯嬷嬷大体一致。只是提到冯嬷嬷离开后,二人忽然闻到一股异香,接着便不省人事。
其中一个丫鬟揉着胳膊:“倒在地上的时候,磕到了,现在还疼着呢。”她卷起衣袖,露出大片淤青,疼得直抽气。
口供几乎没提供任何有用线索。
另一边,裴霜正仔细检查着门窗。还真让她发现了问题,窗户角落处,破了一个一指大的洞,在白色的窗户纸上,显得特别的突兀,明显是被人刻意破坏的。
她转身来到屋内,在小洞的正下方,找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香灰,她招呼霍元晦过来,霍元晦指腹沾起一点放在鼻尖:“是迷香,三息香。”
三息香,顾名思义可以让人在三个呼吸间晕倒。
裴霜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她要是有这东西,打架岂不是战无不胜?
“江湖上稀奇古怪的药物多了去了,”霍元晦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此香价比黄金,这么一小截,”他比划着指尖长度,“就要百两白银。”
裴霜咋舌,确实贵。不是她这种穷人用得起的。
薛迈凑过来分析:“能用得起这等迷香,必非寻常歹人。莫非是邹大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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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的对头所为?”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找原因,就得往父辈上找。
“现在不是追查动机的时候。”裴霜沉声道,“从冯嬷嬷离开到事发,间隔不过半刻钟。歹徒带着个七八岁的孩子,既要避开护卫,又要隐藏行踪,必定走不远。”她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邹小娘子应该还在小筑内。我们要找的,是可以藏人的地方。”
裴霜这番话条理清晰,鞭辟入里,薛迈再次对她的能力有了认知。
霍元晦:“他想要把孩子带出去定会引人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容器,把孩子装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
“对对对。”薛迈附和,“什么地方能有这么大的容器呢?”
“厨房!”裴霜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想起清晨巡查时,正撞见福满楼的伙计送来几个半人高的酒桶。
那硕大的酒桶,装不下成年人,放个孩子绰绰有余。
三人疾步冲向厨房,刚跨出门槛,却见前院方向火光冲天。
外头已经乱起来了:“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
刚才封锁了现场,所以前厅的大人和官眷们都还没有走,这火着起来,原本有序的现场瞬间就乱了,丫鬟夫人挤成一团,纷纷往水池旁边跑。
还有脚滑一不小心落水的,又要分心去救人,衙役们都忙坏了。
远处传来方扬的吼声:“快提水来!”
但他们却不能去帮忙,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个掳走邹小娘子的人,就是要制造混乱,趁机把人带出去。
裴霜一马当先冲进厨房,目光锁定墙角的那个酒桶,打开一看,只见桶底还有层薄薄的酒液。
旁边的福满楼的伙计不明就里:“几位官爷,这酒……可有不妥??”
随后赶到的霍元晦见裴霜神色,心下已然明了。
薛迈还是不死心,自己打开桶盖看了一眼,都是空的。
裴霜发狠似的翻遍厨房每个角落,米缸、橱柜、灶台后……连柴堆都扒开看了,却始终不见邹穗安踪影。
是她想错了?
前院的火势很快被控制。方扬拖着湿透的衣摆前来复命:“火势不大,已经灭了,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凤鸾娘子的扬琴被烧坏了。”
段展源心里默默捏了把汗,那个遭瘟的歹人,可千万别被他抓到,不然可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没伤到人就好。”
霍元晦沉声问道:“怎么烧起来的?”
方扬抹了把被烟熏黑的脸:“说是风吹倒了蜡烛,那台子是用浸了桐油的木板搭的,火一点就着,台子上一眨眼的功夫就都是火苗了。凤鸾娘子想抢救她的琴都没机会。”
听来似是意外,可在这昏暗混乱之际,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一时难有定论。
不一会儿,曹虎也来回禀,说是搜遍了能藏人的地方,没有发现。
“仔细搜了吗?”裴霜问。
“千真万确!箱笼柜橱、床底井沿,连茅房的粪缸都掀开看了。”曹虎一脸苦恼。
小筑并不大,没有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基本都是一览无余。
傅湘绮闻言再按捺不住,一把揪住邹同逊的衣袖:“什么叫找不到?我好好一个女儿,难道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你们通州府的衙役都是些废物吗?”
她声音凄厉,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靠在邹同逊的身上抽泣。
众人皆默然。丢了心头肉的母亲,任谁都能体谅这份失态。
段展源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盐运使的掌上明珠、吏部尚书的嫡亲外孙女若在他辖下出事,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他强自镇定道:
“再接着找!一寸一寸地找!”
裴霜眉头紧锁。一定有什么关键之处被遗漏了。
或许他们应该换个思路,刚才一直觉得时间不够,人还没被带走,要是已经被带出去了呢?
裴霜转身就往后门跑去。花溪小筑仅有两处出入口,正门人多眼杂,后门才是最佳选择。
“宴会开始后,有什么人带着大型的东西出去过?”
护卫答道:“有泔水车出去过。”
泔水车!对呀,她怎么忘了泔水车!泔水桶如果空着,也能藏进一个小孩。
“何时出的门?往哪个方向去了?”
“封门前一会儿出去的,照例该是送去倾脚头处。”
倾脚头就是专门回收处理粪便,泔水的人,他们会把泔水收集起来运至城郊供农户使用。
眼下这个时辰,城门已经落下,所以泔水车应该还在城内。
裴霜与霍元晦策马疾驰至城西倾脚头处。夜已深沉,他们叩门一会儿,才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揉着眼睛出来。
倾脚头起来开门的时候还有些不爽,一看到裴霜的差役服半点气都发不出来了。
“差爷,您大驾光临是?”
“花溪小筑的泔水在哪?”
老汉忙引他们入院。月光下,数十个泔水桶与粪车杂乱排列,酸腐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您别见怪,我这儿味道就是这样。刚送来的,在那儿呢。”
两人捂着鼻子,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只有两个泔水桶,而且都是满满的,里面的食物残渣,也确实是宴席上见过的那些。
而且她方才追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车辙印,一路到这儿就消失了,而且车辙印的深浅没有变化,说明泔水车一路到这里,车上没有卸下来过东西。
所以她的怀疑全都不成立。
又是白费力气!
裴霜一拳捶在土墙上,簌簌掉下来些灰尘。
巨大的失落感笼罩在她心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牵着鼻子走,这次的凶手十分难对付,放出了许多的烟雾弹。
霍元晦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借着月色查看伤势。只见那常年握刀的手上又添新伤,他眉头紧锁:“查案要紧,但不必拿自己出气。”
也许是关心则乱吧,邹穗安天真烂漫的笑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有些失去冷静。那是活生生的人呐,她不想看到她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伤而已。”她满不在乎。
他们往回走着,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霍元晦从怀里摸出药来,细细给她抹上。
“用不着敷药,都快愈合了。”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他板起脸,眉宇间的担忧却一览无遗。
“好好好,你是大夫,听你的。”自从说开后,他脾气越发大了,经常给她甩脸子,她是不是太纵着他了?
裴霜正出神,忽见眼前多出个油纸包。炙羊肉的焦香混着孜然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勾得她腹中馋虫大动。
她眼睛发亮:“你竟藏了这个?”
“就是我桌上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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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一点儿没动。”霍元晦展开油纸,露出里头金黄油亮的肉块,“他们只顾着喝酒了,才不会注意我在干什么。”
裴霜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冷了的羊肉外皮依旧酥脆,内里却保持着惊人的嫩滑,香料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吃得欢快,唇角都沾了油花。
“不对呀,你哪来的油纸?”
霍元晦没回答。
裴霜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早就准备了。”
他伸手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油渍,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你们当值,肯定吃不好的。”
裴霜心里漫上一股暖流,温热了身子。
刚才她想错了,他待她这样好,耍些小脾气也是应该。
花溪小筑里面的人都还没有走,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花溪小筑内,被滞留的宾客已躁动不安。深秋的夜风刺骨,这些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何曾受过这等罪?起初还碍于颜面忍耐,待到三更时分,抱怨声便此起彼伏。
有一个问了,剩下的人也跟着起哄想走。
段展源只能拿出知府的派头,强压着这些人,再等一等,但到底坚持不了多久,万一群情激愤,就不好了。
他左右为难之际,后门的护卫突然拿来一封信,信被扔在门口的地上,上面写着邹同逊亲启。
护卫不敢耽搁,忙送过来。邹同逊展开信笺,一朵精巧的珍珠头花应声而落。
傅湘绮即刻叫起来,险些晕厥:“这是安安的珠花!”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备银五千两,明夜子时城郊松林,逾期撕票。一人独往。
勒索信一出,大家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紧一口,好消息是孩子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坏消息是孩子真的被带走了。
待裴霜二人归来时,禁令已解。厅内烛火通明,几位大人正围着那封勒索信商讨对策。
翌日子时,邹同逊独自携银赴约。府衙众人埋伏林外,却直到东方既白,也未见绑匪踪影。
第105章
邹家,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邹同逊与傅湘绮端坐上首,面色阴沉似水,旁边是邹家族长邹鸣与他的儿子邹同逾,昨夜用的钱,还是邹家公中拿出来的。
裴霜与霍元晦静坐右侧,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
邹同逾猜测:“歹人是不是嫌银子太少了,所以不出现?”
邹鸣附和:“说得有理,不若我们再加些银子,我这就吩咐下去……”
“伯父且慢。”邹同逊阻止,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官场老狐狸的精明,“我看更像是那人发现了我们的部署,信中只让我一个人去。”
傅湘绮眼底有着青黑,脸色很不好看,哪还有半分官家夫人的体面?她责怪起裴霜他们来:“我早说了把银子给出去就好,我早说过直接给银子!你们非要设什么埋伏!若安安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好了吧,人影都没瞧见。他要是伤害安安……”她不敢细想,“你们,你们等着丢官吧!”
昨夜提出抓人时,傅湘绮是不同意的,五千两银子对她来说不是大数目,如果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她是很愿意出这笔银子的。
但被段展源、裴霜他们拦住。
邹同逊又道:“早知道就不听你们的了,该让我一个人去的。”
裴霜睨他一眼,昨夜商议的时候他明明是很同意他们的计划,疯狂暗示他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现在结果不如人意,就把锅推给他们?
呵,真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手。
不过变脸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裴霜手中一直拿着那封勒索信,
信纸和信封,以及用的墨,都是很普遍寻常的东西,她但总觉得,这封信有些不对的地方。
傅湘绮见她不想办法,还似乎在发呆,顿时恼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外头都快把你这个女捕快吹上了天,”她声音尖利,指甲几乎要戳到裴霜脸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找到安安!”
这位尚书千金惯会拿权势压人,开口都是威胁,就跟不能好好说话似的。难缠的家属她也见过,但她不想让霍元晦与段展源难做,没有直接怼。
霍元晦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傅夫人,查案缉凶总要有个过程。此案凶手谋划周密,显然蓄谋已久。”他话锋一转,“两位不妨好好想想,往日可有得罪什么人。”所以祸及子女。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不想火上浇油。
霍元晦一质问,傅湘绮和邹同逊都歇火了,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后,邹同逊才开口:“我们常年住在扬州,就算有得罪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通州呀。”
而且这次祭祖是他临时的决定,即便有人有心准备,时间也来不及。
堂内再次陷入寂静,就在这时,一声童音响起。
“是安安回来了吗?”傅湘绮蹭地站起来,跑到门口。
探头却只见一个小男孩,跑跳着往这边来,童音难辨男女,她顿时满面失落。
“六郎,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邹同逾急忙上前,将幼子揽入怀中。
邹六郎懵懂地从背后拿出信来:“我要把这个交给二叔。”
众人齐齐震惊,小儿手里拿的,正是与勒索信一样的信件!
上面“邹同逊亲启”五个字,字迹一模一样。
邹同逾大惊失色:“谁给你的信?”
邹六郎不明就里:“不知道呀,下学回来的路上捡到的,上面有二叔的名字,我就拿来了。”
邹同逊火急火燎拆开信,信里装着另一朵珠花,内容与之前的相比,只是加了五千两银子,而且把送钱的人换成了傅湘绮。
他安下心来:“还好,歹人应该还未察觉,只是对银子的数量不满意。”
邹同逾:“我就说嘛。”
“快备银两!”邹鸣急声吩咐,转头又对傅湘绮道,“侄媳妇放心,这次定要把安安毫发无损带回来。”
裴霜蹲下身,与邹六郎平视:“告诉姐姐,是在哪条路上捡到的信呀?”
小童眨着乌溜溜的眼睛,脆生生道:“就是私塾门口那条路!可显眼啦!”他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夫子说过,拾金不昧才是好孩子,况且上面还写着二叔的名字呢!”
看来绑架者应该是算准了邹六郎的下学时间与路线,这个年纪的小儿已经识的字,故意放在路上的。
邹同逾一把攥住儿子肩膀:“六郎再仔细想想,没看见放信的人吗?”
“没有。”邹六郎仰着小脸摇头。
“真的没有吗?”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小童单薄的衣衫上掐出褶皱。
“没有啊……爹,你捏疼我了。”邹六郎小脸皱起来,缩着身子。
裴霜将孩子护到身后:“邹郎君,六郎还小,你不要如此逼他。”她蹙眉,这还是亲爹吗?
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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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逾放开手,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就是一时着急。”他胡乱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你回自己院子吧,没事别来前厅。”
待嬷嬷领着抽泣的邹六郎退下,裴霜正色道:“离明日交赎金还有十二个时辰,我们……”
“不必了。”傅湘绮突然打断,指尖摩挲着第二封勒索信,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说不必了。本就是我们家的家事,两位请回吧,我们会自己救安安。”
裴霜坚持:“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据以往的经验,私下与绑匪交易的,极少有人能活着回来。而且绑匪穷凶极恶,他们说的话不能……”
“够了!”傅湘绮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交给你们?结果呢?我的安安呢?!”
“夫人……”裴霜仍想劝,霍元晦及时按住她的胳膊。
他率先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告退。”
裴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拉走了。
一出门,裴霜忍不住道:“你做什么阻止我,要是随他们折腾,安安说不定就真的回不来了。”
“不对,这不是回府衙的路。”裴霜驻足,挑眉望向霍元晦,“你发现什么了?”
霍元晦眸光微闪:“嗯,但不清楚算不算线索,到了那儿再说吧。”
“这是……去花溪小筑的路。”裴霜认出来了。
那夜失踪案后,花溪小筑就被封起来了,门上还贴着封条。
不过对他们来说不算事,翻墙已经熟门熟路了。
霍元晦一间房一间房找着,直到在某间房的书案前停下。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裴霜过去看,书案上铺着纸,这张信纸是没用过的,但上面却有墨迹,她拿起纸:“这像是写字的时候太用力,透到了下一张。上面的被人拿走了。”
墨迹并没有什么规律,分辨不出上面一张纸写过什么。
霍元晦拉开旁边的抽屉,果然见有信封:“你不觉得这信封和信纸都很眼熟吗?”
“呀,这不就是哪份勒索信上用的吗?”裴霜揉了下,她捏着那信很长时间,对触感很熟悉,“怎么会?那封信居然是在这里写的。”
假设绑架者早有预谋,怎么会不把勒索信早早准备好,还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一开始我看第一封信的时候,就觉得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在着急的情况下写的,只是不能确定。”霍元晦继续道,“今天看见那第二封信,虽然字迹是一样的,但明显规整很多。”
“但迷香肯定是事先准备的呀。”
“这没错,不过葭葭你别忘了,小娘子来后院歇息,纯属偶然,她们选哪间房,也并不能确定。”霍元晦分析道,“如果小娘子没有来后面休息,那绑架者的心思也就白费了,所以或许是临时起意。”
裴霜沉下心静思,蓦地道:“不,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绑架者知道小娘子会去休息。”
她想起那日宴会的细节,因为邹穗安年纪小,给她准备的吃食有些是与大人不一样的,比如,那盘她独有的软酪。
裴霜当时还因为她的吃相被馋到。
他们来到走廊,裴霜指着丢了人的房间:“屋子看似是随意挑的,但小娘子大概会进这间房。因为这间房,是从前院过来后,最近的一间。”
当时冯嬷嬷带着困倦的邹穗安,定会选最便捷的歇脚处。
霍元晦道:“此人将人心算得透彻。”
确实是个心思缜密又可怕的对手,但此刻,她已抓住关键。
要确保邹穗安按时入睡,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在她的吃食里下药。
那时花溪小筑都被衙役包围,基本不可能有人从外面混进来,上菜的人都是从邹家调过来的仆妇,也不太可能下手。
唯一有可能的,只剩下了厨房里的人,那日的菜请的都是福满楼的师傅。
福满楼内,掌柜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他自是知道花溪小筑出了事。
原以为人都回来,就没事了,还是逃不过吗?
“把那天去过花溪小筑的人都叫来,一个不许漏。”
院中很快乌泱泱站了十几号人。掌柜哆嗦着手指点过去:“一共是两个主厨,两个帮厨,四个切菜工,两个打荷的,四个洗菜的,两个洗碗的,都在这儿了。”
霍元晦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突然停在最末排一个瑟缩的身影上。他剑眉一挑:“你,那日并不在花溪小筑。”他记得厨房里的所有人,这人面生。
裴霜真是羡慕他这记性。
那婆子闻言,当即就吓得腿软,瘫倒在了地上,爬着出来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我不是故意躲懒啊。”
掌柜气得胡子直颤,指着她直跺脚:“黄婆子!我千叮咛万嘱咐,这等要紧差事容不得半点闪失,你、你竟敢……”
黄婆子浑身抖如筛糠,冷汗
浸透了粗布衣襟:“那日老奴突发急症,腹痛如绞,实在起不得身。又怕误了贵人的事,就……就临时寻了个替工。”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替工?”掌柜厉声喝道,“你找的什么人?”
“是、是老奴的一个远亲,也是个厨娘,名叫辜映娘。”黄婆子咽了口唾沫,“她刀工极好,那日正巧来看望老奴,主动说要帮忙。她说分文不取,就是想……想见见世面……”说到此处,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是因为那丰厚的赏钱,她舍不得推出去。给贵人做一顿饭,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收入了。
那辜映娘与黄婆子身形相仿,再换上统一的粗布衣裳,又因着几分血缘关系,眉眼间本就有些相似。厨房里油烟缭绕,那日又忙得脚不沾地,竟真没人发现换了人。
裴霜眸光一凛,追问道:“她现在何处?”
“知道知道。在、在问花阁当差,就住在那里。”黄婆子忙不迭答道。
问花阁?
这个地点倒是让他们有些惊讶——
作者有话说:线索汇聚
第106章
问花阁厨房内,裴霜与霍元晦直接找上了辜映娘。
这妇人确实如黄婆子所言,生得膀大腰圆,皮肤粗糙,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纹路,显得比实际年纪苍老许多。唯独那双眼睛生得极好,却如一潭死水,平静得近乎麻木。
裴霜找到她时,辜映娘正翻炒着一锅菜,偏头对身旁的小丫头露出个和善的笑,活脱脱一个老实本分的厨娘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绑架孩童的恶徒。
但,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当辜映娘被叫出厨房时,周围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个整日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粗使婆子,怎会招惹上官府的人?
裴霜冷眼审视着她:“那日在花溪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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