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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这个画像上的女子,和他想象中的母亲,甚至和姨母孟嫱,都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郑修身子有些僵硬地跪了下去,朝画像生涩又别扭地吐出了一个称呼:“娘……”之后就说不下去,
郑遂轻声道:“起来吧,你娘最疼你,定舍不得让你跪着。”
郑修从地上起身,从画像上的女子收回视线,看向郑遂:“爹,您这是何意?”
郑遂不答反问:“今日的飞云楼,是不是那个张越让你带他上去的?”
“是……是我自己想上去,因为她正好在身边,才带着她……”
“修儿!”郑遂痛心地指着郑修:“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你这般维护!”
郑修应声跪下,闷声道:“只是同窗。”
郑遂背过身,似乎是不想让画像上的人看到自己发怒,扶着一旁的桌案,大口呼气来压制怒意,过了好半晌才渐渐平静,重新转过身面对着画像。
“你娘是为了生下你死的,你是你娘用命换来的,修儿,你在爹面前说谎没事,可你万万不能在你娘的面前,为了一个外人欺瞒爹。”
郑修低头跪在了地上,不再开口。
郑遂暗暗叹了口气,看似换了个问题:“你可还记得,是谁教你如何上飞云楼的。”
“记得。我十岁的时候,爹领着我上去过一回。”
“那你只记得爹教你上楼的法子,却忘了当时爹同你说了什么吗?”
郑修的脸瞬时发白,嘴唇颤着,许久才出声:“儿子,不敢忘。”
虽然时隔数年,但当时郑遂站在飞云楼顶层,临窗对着郑修说话的模样和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字字在耳。
“修儿,你看,最远的那处是皇宫,就是圣人的家。皇宫旁边住的都是皇亲贵胄,也就是圣人最信任的那些人。离皇宫近,就是离圣人近。离圣人近,才可能被圣人听见看见,才可能受圣人信任,才可能离圣人越来越近……但是圣人的周围有很多人,他们不会轻易接纳外人,更不会让外人接近圣人。要在京城长久地立足下去,就必须同那些人成为自己人。而成为自己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我们的血脉相融,不分彼此。修儿,你能明白吗?”
当时的郑修并不明白,但现在的他,明白了。
“今日宴上,户部的高侍郎对你赞不绝口。我之前跟你提过,他家中有一女,与你同岁。等明年春闱后,就给你们定亲。”郑遂说着,目光移向画像,语气和缓了许多:“那位高家姑娘你姨母见过,说是端庄娴静,与你母亲颇像。”
郑修跪在地上,声音干硬地没有一丝起伏:“听凭父亲做主。”
郑遂疲惫至极地揉了揉眉心,“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郑修踉跄地站起身,推开房门。管家郑安从门旁的暗影里无声地走了出来,“公子,小的送您回去。”
郑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姨母可还好?”
郑安回道:“秦太医诊后开了药方,说是无大碍。公子请安心。”
郑修点头,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似乎松懈下几分,声音有些无力:“你留下候着吧。我,我认得回去的路。”
郑安看着郑修身心俱疲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里,又转头看向烛光摇曳的房内,无声地摇摇头。
房内,郑遂走上前,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衣角,叹声连连:“阿娴,你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千防万防,飞云楼还是塌了,那些人……寻来了。”
郑遂看着画像上女子微微笑着的脸庞,眼前又浮现出他们在这间房里见的最后一面。
面如金纸的女子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却依旧紧握着郑遂的手。
“……我跟他们说,东西就放在飞云楼的第六层里……我在楼内的每一层都设了机巧关隘,除了你,没人上得去的……只要飞云楼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动你和修儿……但……但如果哪一天,飞云楼塌了……答应我,舍下一切,带修儿跑,跑得越远越好……相公,答应我……”
郑遂双拳握紧,恨恨道:“阿娴你放心,如今的我,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微末小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以为自己才是那只黄雀。阿娴,你且看吧,那些人若真敢在我面前现身,我会把他们送去黄泉下给你赔罪。”
房内仿佛忽然进了阵风,烛影摇曳,画像微动。
“修儿很听话也很争气,只等明年春闱一过,他就能功名加身,之后娶妻生子……”郑遂说着,慢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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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脸贴上画像,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阿娴,如果能和你一起看到这些,该多好……”
圆月静静地高悬在夜空中,月光照着高门大户的琼楼玉宇,也照着寒门小户的穷街陋巷。
窈月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沉沉的酒壶,翘着腿躺在自家长满衰草的屋顶上,望着天上高高挂
着的那轮满月,时不时对着酒壶的壶嘴嘬一口酒。
“没想到今天能和昨天一样躺在这儿看月亮,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窈月说着,拿起酒壶,朝空中的那轮明月递了递,“你我名字里都带个‘月’字,勉强算是同辈。来,一同饮尽壶中酒。”
酒喝完了,月也赏够了,窈月从屋顶上坐起身,看着除了祠堂留了一星光亮,其他地方没有半点烛火的自家宅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和上来时一样,再轻手轻脚地从屋顶上下去。
突然,夜色里蓦地出现一股劲风,直接冲窈月的后心袭来。她眼疾手快地侧身闪避,而后伸手一抓,抓在掌心里的,是颗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蜡丸。
窈月连忙从屋顶站起身,四下张望,但目力所及处,除了黑沉沉的夜色,别说人影了,连鬼影也没见着半只。
窈月不敢耽搁,紧握着蜡丸就从屋顶翻身下去,快步进了自己的屋子。等她确认屋内所有的门窗都紧闭后,才点亮屋内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捏开蜡丸,里头现出一条细长的绢带。
这条绢带和她之前从陆琰那里收到的纸条不同,这是那位大人未借他人之手,亲自写下给她的。
如同当初她刚到京城的第一晚,收到的那条绢带一样。那条绢带上用朱笔规整地写着两个字:“郑修。”
而眼下的这条绢带上,虽然窈月尚未彻底将其展开,但也能看到里头同样用朱笔写着两个字。她对绢带上的两个字是什么隐隐有些猜测,可手里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条绢带,迟迟不敢展开。
窈月闭眼长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念道:“只要不是圣人就行。”然后,猛地用手扯开绢带,睁眼盯着上头写着的两个字出神许久,然后将绢带送到蜡烛的火焰上。
窈月看着火舌一点点将写着“裴濯”两个字的绢带吞噬掉,自嘲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是圣人,却是圣人的表弟。承蒙大人看得起,小人定不负所托。”
第45章 国子监(四十五)
漫长的中秋假后,霜叶渐红,银杏泛黄,国子监复学。
清冷多时的国子监,因为监生们的陆续到来,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这次假可真是长,长得我都快要忘了‘国子监’三个字怎么写了。”
“下一次的长假就得等年末的春假了,左数右数也要再熬小半年,还有场大考……”
“课还没上你就这蔫样,来的路上是遇上林司业还是许祭酒了?”
“若是遇上的是林司业还好些……你们应该晓得吧,林钧被赶回潞州了。”
“听说是因为突染恶疾,所以回乡养病去了。”
“这种借口你信?我早就说了,林钧这样的出身,在国子监肯定待不长久。唉,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府学考上来吧。”
“有的人被爹拖累,有的人却能凭爹青云直上……我也是才知道的,咱们那位相府公子正在和高家的姑娘议亲!”
“高家?高皇后的母家?”
“没错,那位高家姑娘正是高皇后的族妹。”
“那郑修岂不是要和圣人成连襟了?”
“厉害啊,不鸣则已,一鸣就羡煞旁人……他哪还用苦等明年春闱,书不必看,国子监不必来,直接在家等着夫凭妻贵就好。”
“怪不得今日一直没瞧见他,看来是在家准备怎么讨那位高家姑娘欢心……咦,张越呢?他也寻到好亲事准备夫凭妻贵不来国子监了?”
“哈哈哈张越那小子可没郑修那样的厉害老爹,怕是还赖在自家床上没起吧!”
窈月站在裴濯的那处小院前,打了个不小的喷嚏,嘟囔道:“又是哪个多嘴长舌的在背后议论老子……”
她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上前叩响院门,还不忘扯着嗓子喊起来:“常生小哥,是我!快快快,快开门!”
听着里面响起不情不愿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窈月敲门的动静更大了,嚷道:“小哥你动作利索点,人家姑娘穿绣鞋走路都比你快……”
“张越!”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露出常生那张气呼呼的脸,“你不去上课,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
“复学的第一日,当然得先来拜见夫子。”窈月朝常生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我竟已经思念夫子上百年了!放心,我不多待,到夫子他老人家跟前问声安就走。烦请小哥让一让,”说着,就要挤开常生,往门内钻去。
常生依旧死死拦在门前,把窈月挡了回去:“先生今日无课,一早就出去了。你明天赶早来吧。”
窈月愣了愣,旋即又笑道:“好,那我明早再来。”说着,便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等常生也返身,打算关上院门时,窈月就趁他没有防备,从他和门的缝隙间极快地溜了进去,边跑边笑:“你作弄我也不是一两回了,我才不信呢!我这就去夫子面前告你的状去!”
常生急了,连院门也顾不上关,拔腿就追:“张越你混账!你给我站住……”
等窈月把小院里的几间屋室,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才望向身后已经累得气喘如牛的常生,挑眉道:“欸?你居然没骗我,夫子真不在啊。这大早上的,夫子也没课,是去哪儿了?”
“要……要你管……”常生累得几欲吐血,趴在一旁的树篱上,手指头还弱弱地指着窈月,“等……等先生回来……我……我一定要告……告诉先生……你……你……你……”
“你你你你先缓缓再说吧,”窈月嬉皮笑脸地看着气都差些喘不上的常生,啧啧道,“瞧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跑两步就喘成这样……要不这样,看在夫子他老人家的面上,我吃些亏,你喊我声’大哥‘,我就教你练武。不然以后你腿脚慢追不上姑娘,就只能守着夫子,七老八十还继续当书童了。”
常生没力气和窈月斗嘴,只能愤愤地瞪了她好几眼。
窈月见裴濯的确不在,也不多留,上前拍了拍常生的肩膀,言辞恳切道:“小哥,我们张家的拳脚功夫,是岐人听了都会做噩梦的厉害程度,学到就是赚到,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走了,不必送。”
窈月甩下还在大口喘气的常生,一边琢磨着裴濯大清早地会去哪儿,一边踢踢踏踏地走在院中的小径上,一不留神险些跟正准备进院门的一个身影撞上。
窈月急忙停住脚,认出了眼前的人,惊讶道:“江姑娘?”
江柔见到窈月也是一脸意外,但很快被盈盈的笑容压了下去,“张公子,许久不见了。”
窈月打量了一番江柔,见她手里提了个药箱,便试探地说:“江姑娘是来给夫子送药的吗?真不凑巧,夫子出门了。若是有什么药方或是药材,不如给我吧,我转交给夫子。”
江柔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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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依旧,但握着药箱的手背微微绷紧:“不劳烦张公子了,既然先生不在,小女晚些再来。”说完,转身便走。
窈月看着江柔匆匆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嘀咕道:“嘴还挺严实。”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哟”一声就追了上去。
江柔看着瘦瘦小小的,步子却快得跟阵风一样,窈月追着跑出去好一段路,才勉强在拐角处追上:“江姑娘留步!”
“张公子还有事?”
“有有有……”这下轮到窈月气喘如牛了,她一手扶着砖墙喘气,一手从衣袖里摸出个白色瓷盒,“给……给……”
江柔看了看窈月手里的瓷盒,并没有伸手接,但声音仍是温温柔柔的:“张公子心意,小女心领了。”
只是心领,那就是不愿意手领了。
窈月用眼角余光瞄了一圈四周,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不禁在心里咒骂了林钧一通,然后嬉笑着上前,不由分说地就把瓷盒强硬地塞到江柔的手里。
“张公子你……”就在江柔柳眉微蹙,想
要挣脱面前无赖行径的窈月时,窈月看似亲昵地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说:“是林钧走之前托我带给你的。”
江柔听闻,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半信半疑地看向窈月,欲言又止。
窈月朝江柔轻佻地笑了笑,继续之前的无赖言行:“江姑娘面若桃花,涂上定十分好看。”
江柔垂下目光,含羞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却之不恭。”
就在窈月遵行“做戏要做全套”正含情脉脉地目送江柔离开时,“张越痴恋医女”的消息就传遍大半个国子监了。
以致于,窈月刚进门,室内同窗们噪杂的议论声就戛然而止,但都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有的更是不住地嗤嗤发笑。
窈月恍若未闻地捡了个角落坐下,正准备选个合适的姿势埋头睡觉,却被人戳了戳胳膊肘,没好气地抬头看向来人:“眼瞎吗?没瞧见老子要会周公?”
瞿宗表一脸吃瘪的表情,舌尖的话只能生生咽了下去:“哦。”
窈月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瞿宗表倒是不介意窈月的语气,连忙堆满笑地凑到她面前,谄媚道:“张兄弟,我可不可以搬来与你同住呀?”
窈月想也没想地回道:“你去问郑修。”
“你还不知道吗?”瞿宗表夸张地提高音量,“郑修让人把他在学舍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说是考期临近要在家中自学。不过,人家可是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跟咱们这群鸦雀同住也正常。”
“凤凰?”窈月看向瞿宗表,“怎么,他被圣人瞧上,要进宫当娘娘了?”
瞿宗表被窈月的胡言乱语吓得五官乱飞,恨不得伸手堵上窈月的嘴,又犯起了结巴:“张……张越!你你你……别……别乱说……”
窈月不在意地“切”了一声:“是你自个说他变凤凰了。”
“我……我没有……”瞿宗表越急越结巴,“你……你别……别……”
“行了行了,我知道郑修变凤凰飞走了,”窈月懒懒地呵欠一声,斜睨着他,“一个人住清静,两个人住热闹。你若是不嫌弃我,就搬来住呗。同窗一场,难道我还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欺负你?放心,最多是在你看书的时候睡觉,在你吃饭的时候尿尿,在你睡觉的时候踢你两脚。”
瞿宗表听了窈月近似威胁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自讨没趣,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下,总算没人再扰窈月的清静了,她倒头趴在桌面上,但怎么也睡不着。
郑修要定亲了,郑修不来国子监了……看着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但又好像很有关系。
如果她没让郑修带她上飞云楼,没有搅乱郑遂的寿宴,或许他还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搏个功名,换来旁人的赞许和欣羡。可现如今,无论以后他考取多好的名次,当了多大的官,建下多大的功业,旁人在提到他时,只会不屑一声“夫凭妻贵罢了”。
窈月闭眼叹了一声,自己真是造孽啊。
祭酒许承嗣难得和司业林绥一起来课堂里训话,不过许承嗣并没多说什么,只又强调了一遍,决定春闱参考名单的年末考核将近,诸生定要悬梁刺股挑灯夜读,才能不负圣恩云云。
林绥倒是一如既往的絮叨,从夫子监生的人员变动到课程假期的开始结束,监生们听得纷纷捂嘴打呵欠。
等抱着手炉裹着裘袄的许承嗣和跟着后头亦步亦趋的林绥走后,监生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原本睡得天昏地暗的窈月也被吵醒,正想捂住耳朵换个姿势继续睡,却在同窗们的闲言碎语里听到了“裴夫子”三个字,睡意瞬时消了,不自觉地就将耳朵侧了过去。
“你们方才听清了没?林司业好像没提裴夫子?裴夫子以后不授课了?”
“珍惜还能喊‘裴夫子’的日子吧,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改口唤‘裴大人’了。”
“什么?裴夫子不当夫子,要重新入朝为官了?”
“大惊小怪,人家只是来国子监修史的,就像是神仙下凡历劫,这史修完了,也就是劫历完了,自然要官复原职,重回仙班了。”
“如果是官复原职……那就是回翰林院吧。啧啧,我要是能入翰林院,我爹能请全京城的人吃三天流水席。”
“哈哈哈哈别说三天,三年都成!”
“别做梦了,只有圣人钦点的殿试前三名才能入翰林院。你们是有厉害祖宗还是有厉害脑子?醒醒,等下辈子吧……”
窈月在同窗们的笑闹声里一动不动地窝着,心里却已经焦急地盘算起来。但她冥思苦想,也只想出一个法子:无论裴濯去哪里,她都得跟着!
窈月的行动向来是与想法一致的,主意刚定,便从座位上站起身,看向四周说笑得正起劲的几个同窗。
“授课的夫子若是问起我,就说我也回去自学了。”
就在同窗们还没反应过来前,窈月就已经大步走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外头的走廊上。
“我没听错吧,张越说他回去自学?”
“他自学他自学等于自残吧哈哈哈哈……算了,以他的成绩本来也没机会参加春闱,就让他偷闲去吧。”
“哼,白白浪费祖上的荫功!”
“倒也不至于浪费,若是没有他在每回的考核中垫底,咱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也对也对。神佛保佑,年末的考核张越可千万别弃考啊……”
窈月并没有离开国子监,而是又折返来了裴濯的那处小院。这次的院门倒是没关只是虚掩着,窈月猜测,多半是裴濯回来了,于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三步两步就穿过了院前的园子。
她要盯紧着裴濯,可不能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果然,窈月刚走到裴濯平日里常待的小屋前,就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赶紧从屋前的台阶“蹬蹬蹬”地小跑上去:“夫子,学生……”
当窈月跑进屋,看见屋内除了裴濯外,还站着的另一人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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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瞬时僵住了。
第46章 国子监(四十六)
窈月没想到韦良礼也在,还穿着京兆尹的官服,转眼瞧瞧裴濯,竟也穿着一身从没见过的绯红官服。
一时间,窈月的脑海里冒出了好些念头:穿官服的裴濯真好看……他俩是结伴刚从早朝回来的?韦良礼黑如锅底的脸怎么竟是带着笑的!
阎王发笑,小鬼发抖。
窈月心里微微犯怵,赶紧低头行礼:“学生见过韦大人。”
韦良礼朝窈月略微颔首,又看向裴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韦良礼的这个问题把窈月的脑子砸得轰然一声,她也顾不得韦良礼在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裴濯。
“不急,《胤书》校勘完尚需一两月。”说着,裴濯突然侧过头看向窈月,窈月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还来不及垂下目光,就听见他说:“加之监内的年末考核在即,懈怠不得。”
窈月垂下目光的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懈怠不得”这个词,裴濯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个?
韦良礼道:“也好。不过年节前后可不好找落脚的地方,你若是不嫌弃上朝路远,可以暂住我家。”
裴濯笑了:“多谢韦大人好意。我已经找好了住处。”
韦良礼听裴濯这样说,心里忍不住纳闷了一会儿,难不成是程白家?程白家虽然离皇城稍稍近些,可比他家小多了,加上三个半大小子成天吵吵闹闹的没一刻消停,别说看书看公文,怕是连睡觉都不安稳。
裴濯像是看出了韦良礼的想法,但并不明说,只是含糊地解释道:“是处安静且舒心的地方。”
韦良礼点点头,本想再说几句,但窈月
一直站在旁边,只能刻意地咳了两声。
窈月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拍脑门:“啊……学生是来找常生的……就……就不打扰大人和夫子了。”说完,就急忙一溜小跑地出了屋子。
韦良礼瞧着窈月跑远的背影,皱眉道:“你这徒弟,有时看着聪明,有时又透着傻气,”
裴濯朝韦良礼拱了拱手,口吻戏谑道:“裴某教导无方,望韦大人海涵。”
韦良礼指着裴濯笑了一声:“程白说你将个小徒弟当作心头宝,我起初是不信,眼下看来,他还真不是瞎说。虽然飞云楼的案子不是他犯下的,但我总觉得,这后生看起来并不简单。我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他像是在心里藏着事。”
“说起飞云楼,你打算如何结案?”
韦良礼见裴濯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惊愣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有问必答:“郑遂先一步到了圣人面前请罪,我若是再追着不放继续查,圣人反而会觉得我落井下石。如今,便只能按照郑遂的说法,是郑家的家奴带着灯烛私自上楼,失足摔下楼梯时,跌落的烛火引起了大火,导致人死楼塌。”
顿了顿,韦良礼又接着说:“上回你让我去查郑遂是什么时候不让人靠近飞云楼的。我查过了,几乎就是在他搬进去的同年,飞云楼就被封禁了起来,说法倒是有很多,什么楼内藏着稀世珍宝,什么楼仙能护家镇宅,什么亡妻魂魄在楼内飘荡……诸如此类的无稽之谈。”
裴濯沉吟片刻,缓缓道:“或许不是无稽之谈。”
韦良礼瞪眼:“你也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语?”
裴濯的脸上浮起笑意:“随口一说,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韦良礼叹了口气:“那具焦尸已经换了七八个仵作,但实在是验不出多余的东西。目前这桩案子只能这样结了,不过看郑遂如此这般,定是有隐情的。我会私下继续留意。”
说着,韦良礼朝裴濯走近两步,声音越来越低,但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我近日听到了一些风声……你是要开始做那件事了吗?”
裴濯悠悠道:“已经开始了。”
裴濯把韦良礼送出小院,就瞧见缩在一旁树丛后,探头探脑的窈月,低低地笑了声,然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夫子,”窈月的小脸皱着,满是委屈,“学生不是故意躲在这儿的……厨房书房都找遍了,也不见常生,想着他可能又窝在哪处侍弄他的花花草草,才到这里寻他的。”
裴濯抬手,将一片叶子从窈月的发顶拂去,道:“我让常生去医馆取药,他不在这里。”
“取药?夫子病了?”窈月抬起头,赶紧搀扶住裴濯的胳膊,小脸皱得更厉害了,“是因为学生在飞云楼伤了腿了吗?是学生不好,是学生连累了夫子,学生万死难辞……”
“只是旧疾复发,与你无关。”裴濯从窈月的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转身回屋,“除了找常生,你还有事?”
窈月看着裴濯的背影暗暗吸了口气,而后大胆地开口:“学生,学生能不能搬来与夫子同住?”
裴濯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窈月,问:“你与同窗们吵架了?”
窈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如夫子所说,年末考核在即,学生想给家中老父和夫子您挣回点脸面。学生不敢妄想魁首,起码摆脱末位拿个中游的名次。如果能与夫子同住一处,不仅能时时督促自己,还能及时向夫子请教,故而才有这样的想法。”
窈月知道自己的这个蹩脚的借口漏洞百出,但她就算编出再完美的理由,只怕也会被裴濯一眼看穿,还不如厚着脸皮蒙混过去。
窈月低着头,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从裴濯的方向飘来一句:“如此,也好。”
窈月欣喜地抬头,裴濯已经转回身,抬步走上屋前的台阶。
“等常生回来,我让他替你打扫出一间空屋子。这段时间,你便暂时歇我这里吧。”
“多谢夫子!”窈月欢欢喜喜地跟在裴濯身后进了屋,看着他举止随意地摘下官帽,继续大着胆子试探地问:“过段时间,夫子是要离开国子监吗?”
“嗯。”
“回翰林院?”
“嗯。”
窈月咽了咽口水,再一次编起瞎话来:“其实,学生一直对翰林院仰慕不已……夫子日后若是方便,能不能带学生去翰林院长长见识?”
裴濯有些意外:“你想去翰林院?”
窈月点头如捣蒜:“想!朝思暮想!想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学生不贪心的,在翰林院里给夫子当个研墨铺纸递笔的小吏就好。”
“翰林院虽不是瑶池仙境,但也不能容人随意进出。”裴濯说着,在窈月面前伸出五根手指:“若是这次考核你能得到这个名次,我便带你进翰林院。”
窈月不确定地问出口:“第五……十名?”
裴濯摇头。
窈月声音颤颤地问:“第……第五名?”
裴濯这才点头收回手。
窈月瞬时欲哭无泪:“夫子,学生最近的一次考核成绩是第六百五十八名……离考期就剩下三个月,别说是考第五名,就算是要考第五十名,学生日夜不休地悬梁刺股也难做到啊!”
裴濯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身从桌案上的一堆书里,抽出一本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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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给窈月:“这是你今日要记的。”
窈月瞄了眼书册上的“周礼”二字,心里霎时凉了大半截:“我可最怕看《周礼》了,还不如‘子曰’呢。”她哀声连连地翻开书册,见里头每一页的铅字旁,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虽一样,但墨色有深有浅,显然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写的,不禁问:“这些都是夫子写的注解吗?”
见裴濯点头,窈月赶紧奉承道:“夫子不愧是夫子,注解的字数怕是比周公的正文都多!”
裴濯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小字,笑得十分和蔼:“除了正文,这些你也要记。”
窈月脸又垮了下来:“夫子……”
“每晚酉时,我会在书房考校你一日的功课所得。”裴濯瞅了瞅屋外的天色,“时辰尚早,你可以先回学舍,把东西收拾好了再来……”
“不不不!一点也不早了!”窈月抱着书跑出裴濯的屋子,熟门熟路地往后头自己那间小书房跑去,“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学生这就去用功!”
当常生听到窈月要在这里住下,还要在年末考核里考第五名时,既生气又觉得好笑,但他当着裴濯的面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情绪,噌噌噌地跑到窈月面前,指着半个脑袋都埋在书里的她,振振有词道:“你一回来就开始折腾先生了!不,你这回不仅是折腾先生,还折腾我,甚至也折腾你自己!第五名?!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要考状元呢!”
窈月从书里抬起脸,露出一双无神涣散的眼睛,有气无力道:“你去问夫子吧,我也不想这样折腾我自己的……”
常生哼哼道:“先生这是在帮你上进,你要知恩图报。”
“小哥说的是,夫子对我这么好,我一定知恩图报。”窈月用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小哥,我饿了,我想吃酱肘子和炙羊肉,如果能再来一碗甜汤就更好了。”
“你……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常生愤愤地跺着脚离开后,窈月继续低下头看着书页上的字,半晌后吐出一口怨气,想把面前的书册撕成粉碎,却又不敢上手,只能猛捶了几拳空气,最后瘫倒在桌面上嘟囔了几声“作孽啊”。
“裴濯哪里是帮我上进,分明是让我疲于看书没工夫盯着他……”窈月狠狠地盯着书页上裴濯写的字,咬牙切齿道:“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一本书?背!背不下来老子跟他姓!”——
作者有话说:窈月:_(:з」∠)_
第47章 国子监(四十七)
从日上中天到金乌西坠,窈月都坐在书房的案前,一手压着书页,一手
提笔写字,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奋笔疾书,偶尔拿过一旁碟子里的核桃酥往嘴里胡乱塞两口。
当常生端着点着烛火的烛台进来的时候,窈月正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摇头晃脑地闭目背诵。
“倒是知道护眼睛。”常生重重地把烛台放在窈月手边的桌案上,然后把只剩渣子的空碟端着走了出去,不多时又捧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进来,往窈月面前一搁,语气酸溜溜道:“喏,先生让我拿来的。说你中午只吃了一点,现下肯定饿了……你中午明明吃了一盘酱肉两碗米饭三个馒头,可比‘一点’多出好些呢!”
窈月睁开眼,朝常生咧嘴笑道:“夫子心善罢了,小哥莫要吃醋。毕竟以后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若日日都这样酸味四溢,咱们可以收拾收拾开个香醋铺子了。”
常生气鼓鼓地瞪着窈月:“赶紧喝,喝完接着背!免得到时候背不出来,在先生面前说是我耽误你。”
“好好好,我喝我这就喝。”窈月拿起汤碗,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扬起眉毛地朝常生赞道:“小哥别的不说,你可真是煲汤的一把好手。我家里有位煲了二十多年汤的厨娘,都没你这出神入化的手艺。”
常生得意道:“行行出状元。我虽然考不上科举里的状元,但庖厨间的状元我自认为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窈月“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把空碗递给常生,咂嘴道:“夫子有你这样什么都会的仆童伴在身边,我这个只会读书的学生真是自惭形秽啊。
“你别胡说,先生可没把我当仆役!”常生用力地接过窈月递过来的空碗,朝她哼哼了两声,“先生说了,等明年开春,就送我去白鹭书院。白鹭书院,你听过吧,四大书院之首,从里头出来的大儒比比皆是。到时候,我也是读书人了,可不比你这个国子监的出身差!”
窈月怔了一下,心思却瞬时活络起来:裴濯要把常生送去的白鹭书院,远在距离京城千里外的淮陵。而淮陵是裴家的祖籍所在,那里有裴家老宅和祖坟……开春,正好也是春闱即将开考的时间,这个节骨眼上裴濯要把身边的常生送回老家,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大事……
窈月还没琢磨明白,常生就“砰砰砰”地拍响了她面前的书案,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
“灯烛有了,汤也喝了,”常生板着脸,用眼神指了指窈月面前的书本,“背书!”
“是,小的遵命。”窈月嬉笑着应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准备起身离开的常生的衣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既然你也要走读书入仕这条路,咱们也算是同门了。我是喊你常生师哥,还是师弟呢?欸,说起来,我还一直不知小哥你的生辰呢,你是哪年生人啊?”
常生的神色明显一变,动作也慌乱,险些跌落了手里的空碗。
“不告诉你!”说着,常生就拼命挣脱了窈月的手,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还差点迎面撞上门旁的柱子。
窈月看着常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濯连身边的小童都身份成谜,啧啧,果然深不可测。
窈月重新拿起案上的笔,举起来在空气里慢慢地写了一个“常”字。
既然裴濯对她总有提防,那她不如先从常生的身份入手,哪些词怎么说来着……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窈月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书没白背字没白写,如此折腾一番下来,自己起码能文绉绉地胡说八道了,不错不错,等日后见到娘亲,也能证明自己的确是读过书的人了。
酉时一到,裴濯就踏着月色,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收起了窈月面前的书和纸。
窈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桌案,又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刻漏,哀声叹道:“夫子您老人家是在脑子里装了个漏壶吗?不然怎么能把时间算的这么准?”
裴濯在离窈月不远处席地而坐,先是端详了一阵窈月在几张纸上笔走龙蛇的字迹,然后朝她点点头:“先背吧。”
先?窈月的心尖颤了颤,难道背完之后还有其他折腾她的法子?窈月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赶紧趁着脑子里的东西还热乎着,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倾倒了出来:“惟王建宫以捂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
在裴濯提醒了数次,偷瞄了手心上的小抄十数次,以及手臂上的小抄数十次之后,她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把那本书里的最后一个字给背完了。
窈月像是脱水的鱼一样,无力地趴在桌案上,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气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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