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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国子监(一三一)
天完全黑下来时,邹大夫如期而至。她脸上的神情还是和之前一样淡漠疏离,但眼角处的细纹褶皱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疲意。
窈月问:“方才听九娘说,邹大夫还未用过饭,今日医馆中的病人很多吗?若是有我能帮上的地方,您随时唤我。”
邹大夫像是没有听见,脚步丝毫未停地从窈月身边掠过,走到裴濯床前,近身看了看他的面色,又探了探他的脉象,确定高热已退,才抬眼朝窈月看过来:“你不必刻意讨好亲近,即便是素未谋面的病人,身为医家,我也会尽心医治。”
窈月被点破小心思,颇感尴尬:“我……”
邹大夫又道:“我只是少食一两餐,可有些病人耽误了,少的便是寿元,甚至是性命。”
窈月张了张口,想要夸赞邹大夫两句,但又怕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几句褒义夸奖在舌尖摇摇欲坠,最终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邹大夫在离床不远处的案几前坐下,身姿优雅地像是一只遗世独立的鹤。
“我在先父留下的医书中寻到一个法子,但只能让他的双腿暂时恢复知觉,若想彻底根治……”邹大夫的声音陡然落下,不等窈月发问,又接着说了下去,“算了,还是先同你说说这法子的隐患。你先坐。”
窈月忙上前,挨着邹大夫坐下,紧张道:“是这医治的方法很凶险吗?”
却没想到,邹大夫侧过头,静静地看着窈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阿濯的什么人?”
窈月一听,懵了。
她是裴濯的什么人?
弟子?下属?恋人?
好像都是,但又好像都不是。
“我不是想探听你二人的私情,只是这法子有几分凶险。施用之前,按理,我得同病人说道清楚。但阿濯并未清醒,我便需同他的至亲或是挚友交代。”
“我……”窈月看向一旁床上的裴濯,嘴角不禁上弯,字字清晰道,“我与他是互换了庚帖的未婚夫妻。”
邹大夫的神色并无太多变化,只是微微颔首:“如此,我便如实说了。”
“此法并不难,简言之,是通过施针封住腿上的穴道,将蛊毒暂时压制。但在压制的过程中,蛊毒可能会顺着全身经脉溃散,或许侵入肺腑导致咳疾,又或许毒入咽喉导致喑哑,甚至有可能伤了脑子,让他宛如稚童。”
“宛如稚童?您的意思是,他会变成傻子吗?”
“是。”
窈月低头思索了半晌,抬头直视着邹大夫:“这是唯一能让他醒过来的方法吗?”
“是。”
“我只想他醒过来,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窈月垂下头,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给自己鼓劲,低声自语了了一番后,朝邹大夫行稽首大礼,“邹大夫,裴濯他,就仰仗您了。”
邹大夫默然受下后,将窈月扶起:“我施针时,阿濯可能突然醒来,但神智并不清明,需要你在一旁看顾好他,让他重新陷入沉睡。”
窈月用力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邹大夫这次施针与之前那次完全不同,她所下的每一针都慎之又慎,不过寥寥几针后,她的额上就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侍立在一旁的窈月想要伸手为她擦拭,却被她冷言制止:“别管我,留意阿濯。”
窈月赶忙收回手,继续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放在裴濯身上。
一开始,裴濯只是和之前昏睡时一样,偶尔微微蹙眉,无意识地溢出一两句呓语。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的反应开始渐渐明显,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来回滚动,两侧的额角时不时现出青筋,两只手也不安分起来,紧握的双拳不住地捶打着床板,像是痛苦又像是愤怒。
窈月在床前蹲下,想要掰开裴濯紧握成拳的手指,却发现他的力气极大,两只拳头都攥得死死的,跟石头似的,她根本无法让其松动半分。
“别动……别再动了……你个书生文官,力气这么大做什么?”
窈月累得气喘吁吁,见始终掰不开,干脆直接握住了他紧攥着的手,虽然没有减缓他其余的反应,但至少他不再耗费力气捶床了。
本以为这便算解决了,可不等窈月放松心神,裴濯的眼睛蓦地睁开。
窈月下意识地迎上去,惊喜道:“你醒了!”
但靠得近了,才发现他虽睁了眼,但双目无神,只是直瞪瞪地望着床帐顶部,仿佛上头有个大钩子,将他的目光全部勾了去。
窈月伸手在裴濯的眼前晃了晃,试探地轻唤了他一声:“裴濯?”
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没有五感的泥塑人像,面无表情地静静躺着,眼也不眨,一动不动。
窈月这才想起邹大夫先前提到的,裴濯在施针时会神志不清地突然醒过来,需要她让他再睡过去。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重新入睡?
总不能再把他打晕吧?
窈月转头看向一旁的邹大夫,她依旧全神贯注地在裴濯的腿上下针,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已醒来。
窈月正打算询问邹大夫,裴濯已醒,该如何让他再睡着时,片刻前还如木雕泥塑般安静的裴濯,突然痛呼一声,紧接着上半身弓起,连带着扎满针的双腿也跟着抽动颤抖。
窈月大惊:“裴濯!”
邹大夫身形未动,只是高声道:“按住他!”
“好!”窈月压下所有的心疼和不忍,将裴濯的上半身抱住,试图让他重新躺回床上,“裴濯,裴濯……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听话,听话躺下……”
但此时的裴濯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只一味地想从床上挣扎起来,仿佛身下躺着的是布满尖刀的钢床,多待一刻那些数不清的尖刀就要深入血肉一分。
窈月看着裴濯因为痛苦,双目赤红,青筋暴起,连
嘴唇都被牙咬出了血痕:“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窈月来不及多想,近身上前,两只手将全部的力气按在他的肩上,强行让他躺倒回去,又用自己柔软的唇舌撬开了他坚硬的牙关,细细抚慰着他唇上的伤口,品尝到他腥咸的血和他难言的痛。
裴濯无神失焦的眼眸里,骤然闪过一丝清明,但在被察觉之前,双眼累极般合上,身子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呼吸也由急促渐渐恢复平缓。
邹大夫拔出留在裴濯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收回布袋:“好了。”
窈月这才放开裴濯,一边用双手挡在唇边大口喘气,一边红着脸哑声道:“邹大夫,别告诉他这些……”
邹大夫的目光在窈月和裴濯之间转了转,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但说出的话语依旧淡如清风:“明日天亮前他就能全然苏醒了。”说着,又补了一句:“今夜你可以好好休息。”
窈月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看向再一次陷入沉睡的裴濯:“我不困,我就守在这儿。等他醒过来无事后,我再去休息。”
邹大夫没有再劝,十分利落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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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内室。
等室内外都重新步入无人打搅的宁静,窈月才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床上的裴濯,准确地说,是裴濯此时湿润红艳的嘴唇。
红艳的是他自己咬出的血,而那湿润的……
窈月赶紧站起身,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羞死了!还好裴濯当时不清醒,还好邹大夫不爱说闲话,不然她定是没脸做人了!
窈月站在窗下深呼吸了好半晌,等自己彻底冷静后,找来裴濯的衣服帮他换上。不然他明日醒来,看着光溜溜的自己,估计会想再死一次的。
至于那个金锭似的宝物,窈月想了想,还是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窈月隔着一段空气,虚点了一下裴濯的额头:“你不跟我解释清楚的话,我可就把你扔在这儿,自己带着宝物跑了,哼。”
夜深了,窈月趴在床头望着裴濯的侧脸,前半夜还能保持清醒,后半夜困意从四面八方缠上来,她实在抵挡不住,歪着脑袋就睡了过去。
等清晨的第一缕曦光透过窗户照到窈月的脸上,将她唤醒时,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脑袋,对上的就是一双戒备疑惑但熟悉至极的眼眸。
窈月的瞌睡瞬时就没了,跳起来嚷道:“邹大夫!邹大夫!裴濯他醒了!”
窈月的尾音未落,邹大夫就带着一阵风进来了,周合跟在后头,一只眼盯着邹大夫,一只眼望向裴濯。
邹大夫走到床边,极快地观察了一番裴濯的眼神和面色,不等她开口询问,裴濯就出声了:“冰玉阿姊?你怎么会在此?”
邹大夫舒出口气,朝一旁因为紧张而不敢呼吸,几乎要憋死的窈月点点头。
“太好了裴濯!你没事了!”窈月扑上床去抱住裴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以后若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
没有温柔的安慰,也没有安抚的回抱,面前的裴濯只是动作很轻却坚定地将窈月推开,声音客气地仿若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姑娘,请自重。”
“你……你说什么?”窈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我……我……你不认得我了?”
裴濯蹙眉:“某与姑娘见过?”
邹大夫见状,神色微变:“阿濯,你还记得现下是何年何月吗?”
“自然,”裴濯毫不犹豫道,“昭顺元年十一月。”
窈月和邹大夫,连带着后头的周合都是一怔。这是圣人亲政时改换的年号,但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邹大夫继续问裴濯记得些什么,裴濯都一一作答,窈月在一旁却是越听越心凉。
裴濯最近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
彼时,他正在前往桐陵的路上,岐人尚未兵临城下,桐陵尚安居乐业,那场惨烈的屠杀尚未开始,他们也尚未相遇。
回答完邹大夫的问题,裴濯又一次将目光看向窈月,神色认真地重复问道:“某与姑娘见过吗?”——
作者有话说:绝症、失忆,还差一个车祸,就齐活了[小丑]
第132章 国子监(一三二)
窈月真想扯着裴濯的,不要脸皮地在他耳边大声嚎哭:“几日前,你还牵着人家的手,说要与人家携手相笑此生,这才过了几日,你就翻脸不认账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但她只是扯了扯嘴角,挤出个万分难看的笑容:“裴公子皇亲贵胄,我不过是个山野丫头,怎么会见过呢?”
窈月又看向邹大夫,有气无力道:“有劳看看他的腿。”说完,转身就走,还撞了周合一下,脚步踉跄地出去了。
窈月一出门,刚刚酝酿出的悲伤情绪,就被迎面扑来的浓郁药味给呛了回去。
她掩着鼻子躲避药味,又正好与高九娘迎面撞上。
“阿月姐姐!”
“九娘你可真勤快,这么早就来医馆了。”窈月以为高九娘是来找邹大夫的,“邹大夫在给我家少东家看诊,你得等会儿才能见了。”
九娘摇头,四处谨慎地看看,又神神秘秘地将窈月拉到墙角处,贴在她耳边小声道:“阿月姐姐提到的山匪凶徒,眼下似乎就在城里!”
“什么?”窈月此时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高九娘口中的山匪凶徒是何许人。
高九娘则误以为窈月此时面上的惊讶是因为震惊和惧怕,忙安慰道:“姐姐莫慌,师父的医馆离官府衙门很近,那些凶徒肯定不敢上门再对你们行凶的。”
窈月这才想起来她自己之前为了哄骗高九娘而扯的谎话,不禁在心里暗道,真是走背字时喝水都能塞牙缝,她随口扯个谎竟也能遇上正主,但不忘捂嘴装震惊道:“啊!九娘妹妹是如何得知的?山匪怎么会进城?不会是认错了吧?”
九娘解释道:“我爹昨夜宴请了城中不少大人,其中有位掌戍卫的酒没喝完就匆匆走了,说是因为有伙来历不明还带着刀斧凶器的贼匪偷偷入城,人数不少,现在还没捉住哩!”
窈月本想再与九娘敷衍两句,正好瞧见邹大夫从内室出来了,忙疾跑着迎上去:“邹大夫,他……怎样了?”
邹大夫言简意赅道:“除了忘却了十年的事情,其他一切无碍。”
“那……那他之后还能再想起来吗?”
窈月第一次在邹大夫的脸上看到这种不确定的神情:“也许能,也许不能,看天意。”说完,她就拂袖离开了。
高九娘留下一句“姐姐莫忧,我去问问师父”,就匆匆跟了上去。
窈月站在内室外,看着那道厚重的门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忘了也好,这十年的苦痛全忘了,他以后也能活得轻松些。
但他怎么……怎么敢把她忘了!
裴濯!你这个大混蛋!
窈月越想越气,把眼前的门帘当作某个大混蛋,狠狠踹了上去,却不防周合正好掀帘出来,平白挨了窈月一脚。
“哎,对不住对不住!喏,我就站这里,你踹回来吧。”
周合却顾不得和窈月计较这些:“进来一块聊聊?”
窈月指了指内室,问:“和裴濯一块?”
周合点头。
窈月又问:“他认得你?”
周合继续点头。
窈月心里更气了,裴濯谁都记得,就偏偏不记得她!大大大混蛋!
进内室时,裴濯正站在盛满清水的铜盆前,认真又好奇地端详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竟然真的过了十年。我也……”裴濯对着水面上浮现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面孔,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将“老”那个字说出口,“不一样了。”
窈月不拘礼地往案几前一坐:“说吧,要聊什么?”
周合两手抱胸站在角落处,他已经嗅出一触即燃的危险味道,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某有
些问题,想问问姑娘。”裴濯整了整衣裳,正襟危坐于案几的另一侧,“姑娘贵姓?”
最先回应他的,是周合的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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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窈月白了周合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裴濯:“免贵姓张。”
裴濯点头:“张姑娘,周合说,我之前安排了他送你去桐陵。可有此事?”
窈月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为何?”
“我怎么知道,你问周合啊。”
周合摆手:“二公子当时只交代了这句话,至于缘由,我并不知道。”
“好,这个问题先暂时搁置。”裴濯拿起笔,在面前的纸上划去一行字,“虽然张姑娘说与我未曾见过,但我仍觉得你我二人关系匪浅,所以想再问问,在我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你我二人的关系究竟如何?”
“你都把我忘了,还问我做什么?”窈月冷笑一声,“我说我是你的掌中宝,是你的心头肉,你认吗?”
裴濯面色一窘,周合则在角落里咬着手背,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个问题也先搁置。”裴濯又提笔在纸上划去一行,“在我自己的记忆里,我正在去桐陵赴同窗之约的途中,但不知为何,睁眼醒来竟是在十年之后的潞州。想问问张姑娘,是否知道十年后的我,来此是为了做什么?”
窈月阴阳怪气道:“你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怎么会知道?你不如问问他,你待他比待我亲多了。”
裴濯眼神奇怪地看向周合,周合继续摆手:“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二公子了,再问我也问不出更多的。”
裴濯蹙眉:“可你只说我来此是为了谋事,但具体是何事,你全然不清楚。”
这下轮到窈月抚掌大笑了:“怪不得信你,你的确很难泄露秘密!”
周合只当是夸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
裴濯摇摇头,在纸上划去所有的文字:“看来剩下的这些问题也不必再问了。”
裴濯看向周合:“你先出去,我有些私事想单独问问张姑娘。”
周合朝窈月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优哉游哉地飘了出去。
当内室中只剩下二人,裴濯的神色却并不见轻松,反而更局促了些。他将那张涂满墨汁的废纸在手里碾了又碾,迟迟不出声。
窈月不耐烦地拍了拍案几:“你有话就快问。”
“好,张姑娘,某便直说了。”裴濯清了清嗓子,又用力地吸了口气,似乎才终于下定决心,看向窈月,“冰玉阿姊同我说,这两日某昏睡不醒,全赖张姑娘照顾。”
“是。”窈月眼皮也不抬一下,“怎么,嫌我照顾不周要兴师问罪?还是觉得我照顾得好,想给我赏钱?”
“都不是。某是想问……”裴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相隔十年,但穿衣的习惯不会改变。某身上的衣物是……是姑娘帮某更换的吗?”
窈月一听,瞬时来了精神,颇有兴味地看向神色略带窘迫的裴濯:“裴公子,是想听我说是,还是不是?”
“某只想听实话。”
“实话就是,是的。不仅衣裤鞋袜,连你的亵裤都是我亲手帮你换上的,你满意了?”
窈月见裴濯抿着唇,努力保持着脸上的镇静,但紧攥着案几一角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无措和慌乱。
如此,窈月心里那口闷气当即散了大半,扶案而起:“裴公子没有其他的问题,我就去歇着了。毕竟,人家陪了你一整夜呢。”
“你……”裴濯被窈月混不吝似的话语堵得脸色泛红,面露愠色。
见状,窈月更得意了。
老天爷,她竟能有把裴濯气得七窍生烟的一天,真是因祸得福啊!
窈月如凯旋的将军一样,从内室跨步出来,就瞧见周合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外,意外道:“你在等我?”
周合做贼般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彼此:“你我俩聊聊?”
窈月虽不解但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被周合提溜起来,飞上了屋檐。
屋檐上覆着一层斑驳的残雪,窈月差些没站牢,忙蹲下稳住身子:“周大哥周大师周大爷……你下回再这样,先招呼一声行不?”
“急,来不及招呼了。”
“什么急事?”窈月想不出在周合心中还有什么比裴濯更急的事情。
“邹,”周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下头,“我之前见过。”
窈月不以为意:“裴濯唤她‘冰玉阿姊’,她定是常出入裴府的熟人,你肯定是见过的。”
“不,我见她的那次,她跪在门外。”
“跪?”窈月意识到不对劲,“她为什么跪?”
“不知道。大约是三年前,那时正好也不太平,所以我常跟在老大人身边。那日老大人要出去,她就跪在门外,一声不吭的,老大人没理她,走了。等天黑老大人回来时,她还在门外跪着。江柔来劝她,反被她打了一巴掌,所以我记得。而且,她当时的表情……”
周合努力回想,思索了片刻才吐出一句:“像是与老大人有仇。”
窈月半信半疑:“可她若与裴家有仇,又为何要救裴濯?”
裴濯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的救治才退了高热并苏醒过来的,虽然伤了脑子忘了十年的事……
周合抓了抓后脑:“我也想不明白。我今早在太阳底下看清她脸时,才想起来……她变化太大了,老了可不止三岁……我本想直接问她,她看到我却跟没看到一样躲着走,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周合不是无中生有的人,而邹大夫的确是三年前从京城迁来的潞州,和周合说的时间也能对上。而三年前,裴颐因为那桩震动朝野的谋逆案的确添了不少仇家……
窈月想了想,道:“邹大夫说裴濯的双腿要彻底痊愈,还需另外的法子。我去问她,顺便探探她的口风。若是她支吾不言或是随口胡诌,我们就速速离开此地。”
周合同意:“那我去准备,先抢辆马车……”
窈月忙拉住周合:“慢着慢着,这些我来想办法,你……你去守着裴濯吧。他现在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傻样,可比一个真假不明的仇家危险多了。”
第133章 国子监(一三三)
窈月和周合商量好后,兵分两路,窈月去找邹大夫,周合去守着裴濯。
可窈月找遍整个医馆都没有看到邹大夫,甚至连高九娘也没瞧见,问医馆中的伙计,只说邹大夫带着九娘外出看诊了,可等到了中午,也不见二人回来。而医馆里唯一用来出诊的马车却一直停在后院中。
窈月站在医馆门前,四处张望了一阵,高九娘说得不错,医馆离衙门很近,不过百步的距离。且医馆外的街面上人来人往,车马如织。
这里怎么看都是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但窈月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不安。
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算计,她已经能提前嗅出危险和阴谋的气息。
她立即折返回内室,好在里头依旧如常。裴濯坐在案几前写写画画,周合则在一旁一眼不错地盯着裴濯。
窈月冲到案几前:“裴濯,这个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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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肯定有问题!”
本以为裴濯会惊讶,没想到他只是放下笔“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下轮到窈月吃惊了:“你不问问为什么?”
裴濯微笑:“与冰玉阿姊相比,自然是更信你……你们的。”
少了十年的脸皮修炼道行,到底是欠缺了些火候,窈月一眼就看穿裴濯此时的笑容下是在敷衍她。
窈月故意凑近,眯眼打量他:“你也看出这个邹大夫有鬼了,对不对?”
裴濯别过脸,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记忆中,冰玉阿姊最是守礼,每每相见必会问候家中父母。但这回,她不仅一字未提,甚至在我主动相告时,状若未闻。我想,她应是在我不记得的这十年里,与家父家母交恶了。”
窈月连连点头:“你祖……”突然想起裴濯此时应该还不
知道自己的身世,赶紧改口,“你爹素来爱得罪人,仇家若是挨个排成一队,能从京城一直排到桐陵去,多她一个倒也不算多。”
周合重重地咳了两声,示意窈月对他家老大人放尊重些。
窈月白了周合一眼,继续道:“我方才出去瞧了,这间医馆不大,离街市和衙门都很近,按理来说,不会选择在这里寻仇下手。加上邹大夫医治你时,也没把你治死,多半是不想让自己惹上嫌疑,暴露身份。她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那就只有买凶了。”
裴濯没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窈月。
“今早九娘告诉我,城里混进来了一伙来历不明的贼匪,本来我没多想,但眼下医馆里除了几个伙计就剩咱们三。若是那群贼匪此时以劫财的名义杀上门来,咱们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刀下亡魂,而她手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哎呀,那咱们得赶紧走了!”
裴濯摇头:“我们若身死在此,她作为医馆主人依旧难以洗脱嫌疑,至少身份会被官府盘查,极易发现端倪。所以我认为,她应该是想引我们自行出城,在城外动手。或许,这也是她想治好我的原因。我痊愈无事了,我们才会出城离开。”
窈月觉得裴濯说得有道理,又犯了难:“可这样的话,我们要一直待在医馆里不出城?毕竟咱们只有三个人,若是对上一群不知人数、穷凶极恶的山匪……”
裴濯微微翘起唇角,面带骄傲道:“我每次离家远行,家父都会安排一支暗卫相随。周合既然在我身边,那这支暗卫应该也离得不远。莫说一群山中草莽,便是遇上百人军队,也不足为惧。”
周合听了,抓了抓后脑:“二公子,原本是有这些人不假。但两日前,你已经让他们撤了。”
裴濯愣了:“撤了?撤去哪儿了?”
周合答:“回京了。”
裴濯:“……”十年后的他脑子是被岁月磨平了吗?怎么会干出这样没有脑子的事?
裴濯沉默片刻:“那便向潞州官府借兵。”
窈月看向裴濯,像是在看傻子:“那官府的兵难道是你家养的私兵,说借就能借的?”
“家父官至太尉,天下兵马皆可调用……”
“忘了跟你说,你爹致仕挺久了。我上一回见他,他正闷在府里自己跟自己下五石棋玩呢。”窈月皮笑肉不笑道,“还有,这次我们出来用的是假身份,你只是个药商家的少东家,不是皇亲公子。官府里头的老爷听了‘借兵’二字,不把你打一顿扔出来都算是怜悯你这个傻子活着不容易了。”
周合又开始躲在角落里咬手背,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
裴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跌宕的心绪平静下来:“那依张姑娘,我们该如何?”
“依我?”窈月转了转眼珠,坏笑道:“贼匪入城的消息说不定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加上眼下她踪影全无,也许就是想要吓唬我们赶紧出城掉进她的陷阱。我就偏不!就赖在这里了!为免夜场梦多,指不定她要在今晚来一招,夜半三更杀人。那我们就,以逸待劳打狗”
裴濯先是因窈月粗俗的言辞眉头微蹙,而后又点点头:“敌暗我明,的确一动不如一静。张姑娘高才,敢问师从何处?”
窈月哼了一声,嘀咕道:“夸我就夸我,还要带上一句师门,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跟你学的?自卖自夸!”
裴濯没听清窈月的小声抱怨:“张姑娘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找吃的去!”窈月大声嚷着说完,转身就走。
裴濯一脸疑惑地看着窈月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又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周合:“我惹她生气了?”
周合点头。
“我哪里惹她生气了?”
周合摇头。
裴濯回想了一番醒来半日,此女在自己跟前的所作所为,扶额轻叹了一声:“不拘礼数,言行无状,性情多变,真是个十分奇怪……”一顿,声音忽而软了下去,还带了几分自己难以察觉的笑意,“又万分有趣的姑娘。”
是夜,医馆中的伙计都尽数离去。
街道上行人渐稀,巡街的卫兵们挨个打着呵欠,脚步一深一浅地去了另一条道路。
医馆后院不甚高的围墙外,多了三个鬼祟的人影。
“老大,咱们真的要进去杀人?本来说好只是在城外劫道……”
“买主说了,一颗人头一百金,若是只劫道不害命,就减半!若是晚了一天,就再减半!”
“唉,等了一个白天也没等到人出来,只能上门现杀了。不然过了子时,咱们到嘴的金子就要飞了!”
“行吧,看在金子的份上……”
三人你踩我的肩膀,我拉你的胳膊,十分费力地才翻过围墙,落进黑沉沉的后院中。
不等三人摸进同样黑沉沉的屋内,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就已经无声地飘到他们身后,一手打晕一个,剩下的那个看着软趴趴倒下的同伙,以及自己身后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鬼影,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爷爷饶命……”可求饶声刚开了个头,就被毫不留情地截断。
医馆深处,一处用来堆放药材的库房房门被突兀砸响,并响起粗哑的男人嗓音:“成了,一手人头,一手金子。”
在一阵静默后,库房房门从里面打开,跟着一盏油灯出来的,是张淡漠的女子面孔。
“人头呢?”邹大夫扫了扫眼前七尺壮汉空空如也的双手,拧眉,“你骗我?”
“哪敢骗你呢,邹大夫。”窈月从那个瑟瑟发抖的壮汉身后冒出来,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您瞧,人头不就在我这儿吗?”
那壮汉立即跪倒在地:“祖宗,我路也带到了,话也说了,饶我一命吧!”
窈月一脚将他踹开:“滚!一身尿骚味,熏死我了!”
“多谢祖宗,多谢祖宗!”那壮汉爬起来,头也不抬地就往前头跑。不曾想之前那个鬼影还在前头等着他,冲他“嘿嘿”两声,没让他再发出一丝讨饶声,就让他和他那两个同伙一样,瘫倒在地。
邹大夫面无表情地看完眼前的闹剧,直到裴濯也从暗处走出,走到自己面前,才倏然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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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濯,”邹大夫收起笑容,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更冷了,“父债子偿,不要怪阿姊心狠。”
裴濯喟然道:“阿姊曾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可我的性命在阿姊眼中,只值百金么?至于‘大医精诚’,阿姊都忘了吧。”
“我没忘!都是你们逼我的!”邹大夫嚷了起来,嗓音全无平时的清冷寡淡,尖利又刺耳,“先父讳衍一,官至太医院院正。三年前,尔父裴颐构陷先父与楚王有私,在汤药中下毒谋害圣人。先父与楚王都不甘受辱,于狱中自尽以证清白,却反被扣上畏罪自尽的污名。若非我与先夫及时逃离京城,如何能在此苟且安生至今!”
邹大夫的这番话,远远超出了十年前裴濯的认知,他如遭雷击地呆立在原地。
而窈月对此早有猜想,并不意外,站在一边无事人似的叉腰咧嘴道:“诶,邹大夫,我很好奇,你明明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杀了裴濯,为什么还要费这老鼻子劲去雇凶杀人?”
邹大夫冷声:“我是医家,只能用医术救人,而非害人。”
窈月笑道:“那你用医术赚来的钱财雇佣这些杀手来寻仇,不照样是用医术害人吗?”
“闭嘴!”邹大夫耗尽了耐心,从库房内拉出一个娇小的人影,厉声喝道,“裴濯,你现在立即自尽于此!如若不然,我就掐死她!”
窈月离得最近,一眼就认出被邹大夫勒住脖子的人是高九娘:“九娘她可是你的亲徒儿!你疯了?!”
“疯?”邹大夫尖声道,“我何止是疯,我在三年前就死了!如今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周合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库房屋檐上,趁邹大夫朝窈月尖声叫嚷而分神时,一跃而下,一手将高九娘扯开推远,另一手将邹大夫压在库房外的墙面上。
窈月忙跑上去,接住浑身发抖的九娘:“九娘没事了,没事了……”
嘶——
一道刺目的金光划破夜色的晦暗,也在同时划破了窈月颈侧的皮肤。
“放了我师父!”——
作者有话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和“大医精诚”都出自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
第134章 国子监(一三四)
高九娘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师父,没想到会弄伤窈月。看到窈月捂着脖子直翻白眼,她被吓得立即扔掉手里沾血的金簪,双目含泪不知所措:“姐姐,对不住,我不是……”
窈月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将高九娘打晕并接住:“唉,还是这样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