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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不紧不慢地将剑尖夹住,再往一旁移过去:“不要着急,在此之前,不妨听听我接下来说的话。”
于两人身上散发出戾气的环境中,在周岚清高度紧张与聚精会神的状态下,可周治说的这句话,却令她有些耳鸣:
“周靖不是父皇亲生的。”
“什…”而就在她晃神的刹那间,手中的剑忽然因一股外力的冲击而脱手,连带
着她的人都往前走了过去,待反应过来时,剑已摔落在地上,只不过它还是如愿以偿地受到了血液的灌溉。
此时周治一只手紧紧禁锢着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仍垂着,殷红的血蔓延开来,在袖口开出一朵艳丽的罂粟花。
周岚清开始剧烈反抗起来,就在即将挣脱之际,男人忽然开口:“我说的是真的,周靖…应该是沈靖,他不是我们的皇兄。”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周岚清终于甩开周治,反手给了他结实的一巴掌,后者挨了这一下,转过头来,嘴角开始渗着血。
但他不怒反笑,欣赏着少女有些崩溃的表情:“看样子你并不知道?”
“莫须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是否为莫须有,你好好看看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扔给她,周岚清垂头一看,心中大骇。
只因这明显仅剩半块的玉佩,她曾在周靖身上看到它的另一半。
她抬起头来,往日如珠宝灵动的眼睛在此刻华光散尽:“这是哪里来的?”
“谢礼书的。”
“胡说!”
“徐愈初临行前,我从他身上拿的。”
“胡说八道!”
周岚清还想找些理由辩驳,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似被死力攒紧,无法呼吸,从而开始有些失力,只得努力呼吸维持现状。
这个世道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如若是真的,那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欲维持的正统又算得了什么!
周岚清只觉得内心中的一把火被扑灭,却燃起了一把更为茂盛,且无法控制的怒火,以吞山过海之势,宛若一条火蛇直冲自己的理智。
周治本想冷眼旁观她的痛苦,可当少女因痛苦而不断弯下的腰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又感受不到一丝畅快。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也是害自己至此的元凶啊?
不对,不是她,是他那没人性的父亲,他凭什么还安然的躺在那床上,独留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他们应该团结起来才是,他们才是真正为大燕着想的人,他们才是正统!
他想着,嘴也开始动起来:“你早就该知道的,其实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往少女的方向靠近:“若沈靖真是我们的大哥,我无话可说,我愿意倾尽所有站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一想到那个人利用了我们一心为国的志向,并以此作为把柄,来操控这个国事走向今天的地步!”
他终于蹲在少女的跟前,专注且真诚地目光聚焦着她:“我就于心不甘,我知道你也这样想,对不对?”
周岚清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不过浑身散发着消沉的气息,令周治感到安心,他甚至敢于一再靠近,忘却了两人方才刚大吵一架,语气如温和细雨,蛊惑人心:“妹妹,和我一起,我们一同守住大燕吧…”
不料就在此时,就听少女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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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我还有个维持正统的好主意。”
下一秒,声音与周治一同坠于地面,她原本藏于袖口中的短刃已然插入了对方的肩头。
周岚清顾不上因周治的躲闪,而致利器偏离于原定方位而懊恼,眼底满是浓烈得如有实质的杀机,直接扑上去,用尽全力掐住他的脖子,势必要将其决绝于此。
地上的周治被她死死压住,本是不能退缩,可求生的欲望令他不知何时长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伸手摸到了距离不远的利剑,随后直往她的右侧划去。
周岚清被剑划伤一道口子,吃痛地松开手,随之被周治扔在一旁,鲜血随之喷涌而出,于地上男人的混合在一起,使整个殿堂充满了浓郁的腥味。
而周治的情况也算不上好,可还是支撑着剑站起来,眼中的温和退却,只剩下一片寒光。
“你怎么这么固执!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那一刀割得极深,周岚清疼痛之余看见血液止不住的随着指缝显出,令她浑身发软,不得已靠在门边,死死地看着他:“是你太固执了。”
“若你真的为大燕着想,就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还妄想用这些编造的谎言来糊弄我!”
“紧要关头?”周治坐在她正对面的圈椅上,周身阴鸷的气势几乎要将人吞噬:“你是说离王?”
周岚清不语,只是冷眼相待,其间还透着几分森然。
“你不必担心他,”周治破天荒的唇角轻扬,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人头,已经被人扔在宫门口了。”
“什么?”周岚清瞪大眼睛,原本还有些模糊的视野被迫清晰了不少:“你都做了什么…”
还没等到回复,门口突然传来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穿堂入室,直至人影转变为实像而止。
周岚清费劲地扭过头去,是方菀。她闯入了殿内,眼神接触到地上少女的那刻由慌张变为呆滞,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直奔其而去。
“殿下!您怎么了!”
周岚清自一见她就知道可能出了事,放开捂住伤口的手,鲜血淋漓的伤口显现于两人眼中,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问:“出了什么事?”
方菀快速抽回手,往自己裙摆下边撕开一块布,随即往周岚清伤口处包扎起来,同时还强迫自己冷静叙事:“我今日在娘娘宫中,却忽然有一人闯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事,就看见娘娘带着静秋姑姑急匆匆走了,且表情很不好,是去太虚殿的方向!”
才说完,里处就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咳嗽,方菀这才发现在阴影中还有个人。
可她并没有顾忌太多,只因面前少女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抓着她的手更加紧了许多。
场面只沉寂了片刻,就见周岚清像是动用了浑身仅剩不多的理智,迫使她看起来没那么糟,抓着方菀的手松了几分,甚至有隐隐将她往外推的意思,口中道:“你快去,快去太虚殿,去拦住太后,拜托了,快去!”
方菀从未见过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敢多加忧疑,点头如捣蒜,也不敢多看里处那人一眼,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周岚清则扶着墙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紧接着直往周治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其跟前停住,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是不是你?”
见对方不答,她伸出另一只尚好的手,按在他肩头的短刃上开始往下按:“是不是!”
痛感令人窒息,也令人清醒。两人此时都将对方的情绪纳入眼底,那双血与泪的眼睛将会成为昏暗殿堂中唯一的烛火。
“是你们逼我的。”
周治开始笑出声,笑得张扬:“现在到你选择了,你守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还是去救我们的父皇和母后么?”
周岚清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你这个贱人,你这是弑兄杀父的贱人!”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周治干脆地靠在椅子上,呼吸开始逐渐微弱下去:“离王是我亲自杀的,满朝文武都看见了;而周澈,在踏入皇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背负着弑兄杀父的罪责,他逃不掉,这个头衔是他自己安上的。”
“你保不了任何人…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周岚清脑袋嗡嗡作响,似有无穷无尽且硕大的巨石敲击着她的皮肉,骨头,直至心脏。
不行,她不能让阿澈进宫!所有的骂名,所有的后果,让她来承担!
她不断扭转着短刃的手逐渐松开,不在看面前没了动静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往外快步跑出,拉住面前一个士兵,口中的话还没脱出,就看见他面色稍有松弛:“殿下,端王殿下已经到了,正在里边呢!”
当床帘再次被掀开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少女立在兄弟二人面前,目光投掷于床上那人,才发现其已然在弥留之际。
周澈并没有转过头来,可单从背影即可得
之,他早已幻若虚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气。
周靖的手被少年握在手中,眼神都开始涣散,恍惚间他好似回到了孩童时期,有一个极美的女人逐渐向自己走过来,口中还唤着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周澈像是有预感,整个人快碎了一般,唯有攒着他的那只手仍如坚冰不可动摇,眼睛牢牢地盯着床上人,声音有些嘶哑:“兄长。”
这次周靖听见了,转过头努力地笑了笑,先是看了一眼周岚清,随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少年身上,最后说了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话,也是只有兄弟俩才能明白的话:“朝闻道,夕死而无憾。”
说罢,他只感觉眼皮好重,以至于他无法再看清面前人的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哭声和喊声抛弃于人世。
大燕德顺三年,燕康帝崩。
第115章 共赴火海
太虚殿内。
太上皇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若无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射在自己面上,他大概还会一直睡下去。
微微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容颜呈现在他的眸中。许是有些意外来者身份,他还反复观测了片刻,最后才幽幽道:“你来了。”
太后松开手中的帐幕,由静秋姑姑接手,将其束在一边,光更亮了。
她不发一语,缓缓走来,从一旁的桌上端来准备好的药碗,面无悲喜地坐到床上,太上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开始费劲地坐起来。
太后淡淡的看着他稍稍坐直了些,突然道:“多日不见,陛下的病又重了。”
太上皇看了她一眼,其间习惯性的猜忌和忧疑溢于言表,可他对面的女人却再也没有以往面对他时的谨慎和虚伪,那双写满了坦然的眼睛,似在嘲讽他的紧张。
他不由得开始生气起来,可惜话还没说出口,汤勺与瓷碗的碰撞声便响起,随后盛着一口药汤的勺就放置在嘴边。
他又看了一眼女人,见她的身姿又开始低垂下来,原有的情绪开始滋生出些不屑,张口将药汤吞之腹内。
太后神情冷清,就这样默然地将药碗掏空,紧接着起身将其搁置在原来的地方,抬眼之时,发现一盏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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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燃烧着,在这大亮的殿内显得微不足道。
她盯着火焰颤颤巍巍地摇摆,突然开口道:“陛下,您今年岁几何?”
太上皇半瘫倒在枕榻上,虽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话语中已然爬满了不善:“你不要太放肆了。”
女人并没有回头,听闻轻笑两声,声音也带着些许森然:“陛下何出此言?您难道忘了,这些年臣妾的循规蹈矩么?”
“任您驱使,甘为牛马,不惜屡次违背父亲的教诲,按照您的意思办事。”太后转过身来,站在那里宛若一尊冰雕,毫不掩饰地展露戾气:“但这一切,我都甘之如饴,只因你告诉我,皇上是姐姐的孩子。”
此言一出,太上皇表情瞬间凝固,只用眼神逼视着她,似是要她闭嘴。
只可惜太后同样心怀愤恨,却不得已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尚平淡的语气问道:“你还记得姐姐么?”
说话间,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女子的笑颜,是那般明媚,那般动人。而她却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脚步往旁挪动,找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离床上人更远了些。
后者开口,却有些哆嗦:“淑锦,淑锦…”
太后看着他开始痴态的样子,心中难起半点涟漪,继而言之:“自她走后,我不曾有过一日将她忘怀,她是那么好的女子,却那么苦…因你的私心丧命…”
她一闭眼,就能记起长宁宫的后花园,女子一直撑到她来了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小怜,莫要为我报仇,要为自己而活,像我说得那样…”
可女子最后一刻的容颜就在她的面前,叫她如何不恨?那个昔日里的阳光,就这样永远得流失在自己的人生中,叫她如何不怨?
不愿再想,她只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曾经令自己心生爱慕的面庞,此时却令她无比恶心。
“你知道你抱来靖儿的那一刻,我的心是多么的雀跃!我全当他是姐姐的孩子,全当他是我的孩子!”
言语撕扯着回忆,二十几年前的宫墙下,年仅十八的少女跪着摇着摇蓝,唱着女子教给她的歌谣,一个小娃娃生的漂亮,活像个糯米团子,时不时因她的声音发出几声笑。
她就这样守着小娃娃长大,直至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时常让他跟在身边,督促他学习,伴他成长,让他继承皇位…
如今让她知道这孩子不是姐姐的孩子,反倒是那谢礼书的儿子,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恨他,这么多年,他早已成为自己与姐姐之间生与死唯一的羁绊。
她本应该想着那张与少女极为相似的脸,强迫自己如这些年一样容忍下去,可到底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耻。
看着他依旧是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太后眼底的嫌恶更甚,直接开口撕破现状:“别装了,这么多年了,装的还不够么?”
太上皇脸上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转而像是恢复了神采,只相较于刚开始倒是苍老了些许,晦暗的双眼隐于床帘:“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什么?”太后又开始盯着那烛火,只觉得其更亮了些:“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那姓谢的知道皇上是他的孩子么?”
四周死寂,这是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床上人开始不断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你听谁说的?你听谁说的!谁胡说的?是谁!”
女人对此根本不为所动,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自己亦是如此。
大殿里回荡着男人发疯般的音调,不用多看,光听这些刺耳的杂音,就能想象出其面部有多狰狞。
直至逐渐周遭逐渐安静下来,太后才忽然道:“静秋,本宫记得进来之前有东西落在殿外了,你去帮本宫取来。”
话音刚落,帐幕旁的静秋款款向女人走来,直至其跟前,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玉佩,在她的注视下放置于其一旁的桌上:“娘娘,奴婢刚开始就发现了,给您放在此处。”
太后面色有些复杂,看都不看一眼就道:“不是这枚,你再去外头寻。”
可静秋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之色,只不过在此时多添了几分宽和,像是在安慰着面前的女人:“不会错的,这枚正是小姐刚入宫时特地挑走的,这些年都随身携带,奴婢怎会看错呢?”
听其所言,女人睫毛垂了垂,染上几分哀伤:“你这傻人,你这傻人!我该说你什么好。”
静秋挂上了笑,不再多言,安然地立在了女人的身旁,就像儿时跟在她身后的那样。
见此,太后也不再多劝,而是伸手端起那盏烛蜡,逐步靠近床上因动气而奄奄一息的男人。后者见此,心中渐渐涌上不安,瞪着她,嘶哑的质问声如约而至:“你这个贱人!你想干什么!”
太后重新坐在床榻边,淡然道:“当年一事,你我皆有错。”
才说完,手中的烛台脱落,火苗开始啃噬床单,衍生出充斥着仇恨的烈火,可女人盯着面前的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的男人,只觉得这漫长的一生,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忍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原以为功成名就,却每每在午夜梦回之时,一次又一次地重现那熟悉的笑颜。
当年若她没有为家族筹谋而忧疑,那个曾无数次拉她超脱于水火的女子,会不会还能与她在后花园相会,共谈闲情?
火势汹涌,很快将殿内所有的人和物笼罩在怀中,邹云怜只觉得好痛,她独留于世间的一双儿女,会因此而为她流泪么?
“澈儿…我的
澈儿…”
她呢喃自语,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不断逃离床上的那个男人,最终得偿所愿地倒在殿中的一处角落。
殿外,周岚清匆匆赶到,只见四处有宫人一边鬼哭狼嚎,一边马不停蹄地搬来木桶救火,试图以微小的水源对抗这熊熊大火。
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一时间根本无法舒展,手臂上的血液已然凝固,可胸口却又涌迎上一股腥甜。一旁伴随着左右的桃春同样手脚发软,可还是撑着给她拍背缓解:“殿下,殿下,缓口气,缓口气!”
周岚清终于消解些许,一把抓住欲往后接水的宫人,一开口,声音哽咽地不成样子:“谁在里边?”
宫人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不敢多加踌躇,只是怕其下一刻就要消散而去,故尽量用柔和的语调回答:“回禀殿下,是陛下和太后!”
闻言她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角,嘴角不断抽搐起来,拼了命才将话吐出口:“方菀呢?她没来么?人呢?”
宫人时常在长宁宫内跑动,自然也知道方菀是何许人也,帮着桃春将人扶正,赶忙道:“方小姐没有来呀,奴婢不曾看过她…”
“什么…”周岚清双眼泛红,却没在多言,只是将人往外推,嘴里还不断道:“我知道了,你快去救火,你快去救火…”
话语间,火势滔天,似乎在燃烧着她最后的希望,目光随着眼珠不受控制的乱转而奔波劳碌起来,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安放。
昔日所有的计谋,所有的风光,所有的势在必得,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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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迷迷蒙蒙地开始出现一尊佛,正是长宁宫中的那尊。她的头随着不断弯下的腰重重地磕在地上:
“求求您,救救她吧,她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求求您了。”
宫人早已离去,桃春见不得主子的样子,不得已低头拭泪,可抬头之时,才发现少女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正要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
见状她瞬时大惊,三步并两步地往上前阻拦,却发现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拖着自己也无法挽回。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随即一人将周岚清死死按在怀里,是霍云祺。
他面容难掩憔悴,可以看出他一路的奔波劳碌,任凭少女在他怀里哭着挣扎,甚至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也不会改变他的禁锢:
“殿下!殿下!”
“莺儿!”
无人知道他为何会在这时出现于此,就连桃春也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意外。
时间随火势消逝,面前唯有一堆废墟,少女不断在中翻找,不顾手指已被尚温热的废墟烫的伤痕累累,双膝被细密的木柴刺入。
可最后却只看见那枚玉佩,是母后的。
刹那间,心如刀割的感觉席卷全身,她端详片刻,脑中徘徊着女人的身影,站在她旁边的是大哥,稍一晃神,父亲的样子也开始清明起来。心血不断上涌,促使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倒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火海之中有一个女人,坐在角落里道:“莺儿,我的女儿…你要好好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只觉得脸上有几点湿热的水渍滴落于上。
第116章 心如死灰
宫中的牡丹终归是败落了,撑着一口气依存于枝头摇摇欲坠,而天井里昏暗无光,其中的蜉蝣仰望着漆黑高远的深天,难觅属于自己的一片光明。
自太虚殿火起之日,迄今已逾半月有余。闻外头的宫人们所言,端王爷心怀不轨,对先皇御座心生怨望,竟与那悖逆天道的离王相勾结,共谋不轨,致使先皇龙驭上宾,驾崩九霄。
幸有贤王爷谨遵太上皇遗诏之命,于金銮殿前毅然挥剑,斩离王于阶下,复于先皇灵前聆听遗嘱,终得万民拥戴,承继大位。本应将试图谋反的端王斩立决,却因新帝仁善,心念兄弟手足之情,最终只将其贬为庶人,困于冷宫不得出。
永乐公主因无力劝慰胞弟,又为护先帝免受刺客突袭,以一己之身挡于前,后因失血过多,不幸就此随先皇而去。
宫城外的百姓哀悼先皇的离世,歌颂新帝的英勇,愤恨端王的不恭,最后才对永乐的结局唏嘘不已。可不足一日,贫困的,尚且过得去的,富足的,都很快被自己房内的琐事缠上了身,没办法再想其他的。
宫城内的宫人们原是与百姓们一样的,但他们总是自诩比外头的人更高等些,认识得更多了去了,可就在低声开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姑姑们的巴掌,公公们的鞭子就招呼上来了,于此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那些穿着官服的人呢?他们大多是聪明得很,自身上开始套着这衣服起,就开始打量起同自己站在一块儿的,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时时刻刻保养着。久而久之,他们不认识最高位那个人是谁,而只盯着那套金黄色的,镶着祥龙的衣裳,谁穿着,他们眼底的仰慕和嘴巴吐出的支持声,也自然落在那个人身上了。
但其中还是不乏一小部分愚蠢的人,他们看清了那金色的衣服下套着的究竟是不是祥龙,只可惜还不等说出口呢,就眼睁睁地看着比自己更为勇猛的同伴的下场,也就此悄然地闭上嘴,缩到角落里去了。
毕竟是皇室之外的人,撒泼打滚的,言辞激烈的,试图寻死的,都被新帝以各种方式化解,风头一过,自然想着事情就此打住,一切重新开始。
只可惜与传言中不同,明善宫中依旧困着它的主人,打理着它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却只增不减,将它打扮得花枝招展,若不是深夜中还能听到主人的哭声,它也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算了。
小翠夺过一个正要往寝殿里送汤碗的宫女,顺带瞪了她一眼,后者不甘示弱,开口便是趾高气扬:“这是皇上特嘱咐我来送的,你想做什么!”
闻言小翠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在明善宫中还敢造次?我拿进去便是了,你且快回到皇上身边去罢!”
“你!”那宫女原还想说什么,可当小翠的脸板起来,又不自主生出了些畏惧,只撂下“哼”的一声,便转过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小翠则是一直看人没了影儿,才将碗拿起来泼向一旁的花丛中,随后去膳房,换上了自己煮的补汤后,再次回到了寝宫门口,轻轻推门而入。
入眼帷幔低垂,薄纱静然,雕梁画栋之间,悬挂着珍珠镶嵌的流苏,屋内不见光,明明灭灭的视线越往里去,就愈发昏暗不清。
小翠拨开层层叠叠的阻碍,小心翼翼地将汤碗端进来,一抬头就看见桃春与秋竹愁容满面地立在不远处的床边,听见动静,就往她的方向看来。
而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呼吸极轻,似乎消瘦得厉害,衣裳挂在她身上只得坦然地散开,且不看她的表情如何,单是这般,于偌大的床中显得破碎而凄凉。
桃春走过来,小翠就立即将方才的境况低声向其说了个干净,最后补了句:“这是殿下平日里最喜的乌鸡汤,说不准…”
桃春叹了口气,接过托盘:“我知道了,你且先去外头候着,莫要让无关的人再进来了。”
小翠应声退去,待桃春将汤碗端到床边的时候,秋竹已经将床上的少女唤醒并托扶起来了,虽两人日日在跟前侍奉,可每见其强撑起来的模样,皆不由得红透了眼眶。
桃春将哽咽的声音往下咽,好让对方听起来较为平常:“殿下,这是您最喜欢的乌鸡汤,还加了些糖。”
周岚清有些迟钝地抬起眼,愣愣地盯着碗,随后木楞地点点头。桃春见状忙不迭得将碗呈上去,可眼前人才刚一入口,还不见有吞咽的迹象,就见其又吐了出来,紧随而来的剧烈咳嗽令她的眼泪顺着往下砸,迫使其下意识用手背抵着眼。
桃春快速将碗缩回去,等秋竹帮她顺气之后,又开始递上去,在接触到对方有些抗拒的眼神,只得柔声细语地劝哄着:“殿下,在这样下去扛不住的,多少一定要喝些才是。”
周岚清靠在秋竹怀里,呼出一口气,似叹息,似缓神,这半月以来,她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可能够睡着的时间却少之又少。脑子不断向她拖着坠入回忆的深渊,往日中最引以为傲的事后复盘,此刻也化作了无法控制的阴影,重现着她的无能。
睡梦中的场景逐渐变得真实且清晰,而现实的情景又开始化作虚幻和朦胧,使她陷入自证的泥潭,唯恐分不清下一次睁眼是否为真正的实景,就好比现在,她看着面前的桃春,忽然问道:“桃春,现在是梦吗?”
仅此一言,就使桃春潸然泪下,可偏偏又怕主子就此加深伤感,只得匆匆起身道:“殿下,汤凉了,奴婢去帮您热热。”
桃春的消散于帷帐之中,秋竹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其间的忧心忡忡,周岚清却听得无比真切,也算是替桃春回应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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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询问:“殿下,奴婢去打探了,霍大人如今大抵是被新帝囚于宫中…”
周岚清停顿了半刻,霍云祺从北疆赶回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局,想至此,她最后还是张了张口:“是我连累了他。”
是他们太傻,太大意,也太无能了。
“朝中那些人呢?”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回复,大抵是在忧疑着真相。可周岚清在这沉默中早已了然,眸中仅存的一丝光亮也就此消散。
秋竹明显感受到她的颓然,连忙开口道:“是那群狗贼自私利己,配不上殿下的谋划!”
周岚清无言,自私利己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也再合适不过,从古至今,政治场上能有几个好人?好人又有几个能在政治上善终?
也不用怕这个政客们所管制的人不听话,只需要说些动人的假话,编造些引人共鸣的故事,天大的事也能变小事。
她如今又身处于什么故事,扮演着什么角色?
就在此时,寝殿门口,一声不大不小的宣报入耳,还没给殿内的人反应的时间,一身着华服,面色仍存苍白颜色的男人掀开横隔着她与外界的障碍物,毫不客气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周岚清浑身瞬间被充斥着满腔的恨意,冷冷的看着眼前人。男人面色如常,只是越过了她,将不善的目光投向其身后的秋竹。
周岚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捏了捏秋竹的手,示意她离开。后者皱紧眉头,才想说什么,可就在接触到主子的眼神时,又不得不点头,将少女扶坐好,临走时督了男人一眼,其间的恨意和愤怒不亚于周岚清,之后也不行礼,就此消失于殿堂之中。
男人收回眼神,投向床上的少女,抬脚往她的方向靠近,宛若一条毒蛇朝其不断逼近。可最后直至面前时,又不得已缓和下来,继而泰然地坐于床边,张口第一句便是:“怎么不用我调来的人?”
周岚清对他的厚脸皮感到咂舌,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心平气和,但悲地是,她又无法对其施舍一点情感。
“周治,你恶不恶心?”
周治面色从容,像是没看清对方眼底的嫌恶,自顾自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一日比一日瘦了,是我送来的不合胃口?”
周岚清只觉得他的声音就如他一样令人欲要呕吐,于是开始背过身要躺下去,试图以此回避。可身后的人见其这幅模样,像是被触及到了哪根神经线,突然上手抓住少女的臂膀。
“你!”周岚清生理开始涌上一股恶寒,不顾伤口猛地从中抽出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男人,就发现其眼眸深处那抹疯狂压抑得近乎扭曲的偏执,还有几丝杀意环绕其中。
可她不仅没有感到畏惧,反倒像是被激发出最后的斗志,甚至于想就此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自己。
但那些情绪很快又在他的眼底消失不见,最后化作了一句:“是我的错。”
周岚清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像是瞬间泄了气,只觉得好没趣。
而周治却不管不顾地絮絮叨叨,话语间不断地在压制着什么,使其说出的话变得有些诡异的柔和:
“父皇和母后的后事,我皆已安排妥当。这些天我想了太多,是我太心急了,许多事情没有考虑得当,可我一心想的都是为了大燕,你知道的,这天下,终究是要周家人做主…我只是太急了,你知道么…”
这番语无伦次的话,周岚清一个字也不想听,她见证过周治的无耻,漠然地观赏着他的表演,直至其彻底说不下去,才做出了评价:“你的话跟你的人一样,不忠不孝,恶心至极。”
周治住了嘴,怔怔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像是在做最后的争取:“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实权,钱财,我都给你,好不好?”
周岚清破天荒的勾了勾唇,露出个嘲讽的笑:“霍云祺在哪里?”
男人瞬时恼羞成怒:“不知道!”
紧接着他站起来,阴影将少女笼罩,可声音却是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底线,是近乎于哀求的产物:“听我的,跟我一起…”
可惜少女只恨当时没能捅死他,更不可能会如他所愿,只言道:
“别贱了,行不行?”
说罢,周岚清转过身不再与他纠缠,窝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背影,至于周治站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关心。
于此同时,镇远侯府内的一处偏僻小屋周围,倒显得格外热闹,四周皆是把守的士兵,像是关押着罪大恶极的犯人。
一个小厮关上了屋门,端着碗筷走了出来。路过门口时,领头的照常检查一番,抬眼却发现这小厮的头好像有些过低了些,且帽檐宽厚低垂,将他的脸遮了个精光。
最重要的是,他来时体格就这么大的么?
领头似乎意识到什么,先是左右快速瞟了一眼身旁两侧,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们时,才走进了些,抬起手试图要掀起帽子,只见那小厮比他的动作更快,率先握住了他的手腕,将其压着回了原位。
此番动作,领头立即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压低声道:“是将军么?”
霍云祺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眼睛,给了他肯定的信号。
领头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兵,自然也沿袭了些自己的胆子,于是马上自然地让开一条道,意思显而易见。
霍云祺抓着擦肩而过的间隙道了声谢,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脚步愈发快速,府门就在眼前。
就在即将成功之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动静,响亮而有力,富有警告的态度。
但这一声并未能令青年止步,反倒更有向前冲去的趋势。只可惜下一刻院子里开始窸窸窣窣地涌上了士兵,彻底挡住了面前的门路。
霍云祺自知败露,干脆扔掉手中的掩饰物,赤手空拳就要往前与之相比试,大有不突围而出不罢休的气势,果真唬住了众人。
“你个孽子!你还想干什么!”
身后人的声音终于响起,语气中的忿怒体现的淋漓尽致。
霍云祺一顿,收回了手,转过身去,父亲的身影映入眼帘。
“父亲,就这一次,你允我走吧。”
霍立气的不轻,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去找谁?你还胡思乱想什么!还嫌你犯的错不够多么!”
“父亲!”霍云祺喝止他的话,随后弯腰曲背行礼:“待我回来,一切家法我全认!”
“她已经死了!你还去做什么!”
这句话,恰如这半月来的不断凌迟自己的一把尖刀,被其劈开的心脏在肆意地弥漫,令他对周围的感知随之变得更透明。
他不会相信这句话,在没有看见真相之前。
他必须前往求证,若是真的,他将揪出凶手,亲手将其手刃。
他的爱人,不该如此陨落。
霍云祺强迫着身体不在因此而颤抖,只得用握紧的拳头来保持理智,随即不再多言,抄起身
边的木棍,环视周围:“我知诸位身负职责,但今日,算我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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