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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风起正是别离时
正机缘的信鸟来了又走, 走了又来,信纸满仙州飞,真如祝欲所说, 谢霜怎么捡也捡不完。即便是十命从花川回来,也已经来不及阻拦什么了。
修仙世家如此频繁往仙州送信, 还有一个原因——有人在花川浮山发现了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上刻着“窗下风”的仙府名,而修仙世家人人都知道, 窗下风的沉玉上仙只收过一个徒弟,因而这块玉牌是谁的不用问也知道。
浮山不久前才死了一个徐长因, 如今叶辛的玉牌落在浮山,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虽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修仙世家仿佛开了天眼一般, 默认叶辛已经死了,并且以徐长因的死为先例,理所当然地推测此事与祝欲有关, 要仙州给一个交代。
祝欲自己看到那些信的时候都觉得好笑, 叶辛是死是活没人求证,反倒是急着趁这个机会给他安上一桩罪名, 没有人比修仙世家更会见缝插针了。
祝欲丢了信,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童子去窗下风问一问,兴许叶辛只是不小心弄丢了玉牌,人还好好的待在窗下风,或者是回了家,并没有什么事。
但他方抬了眼,还没来得及唤童子,便瞥见了府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
如拨云见日,雾散花开, 一切忧愁伤痛在这时短暂地烟消雨散,祝欲满眼欢喜,朝那道身影奔去,急不可耐地张开双臂去抱人。
宣业知道他的习惯,主动弯身低头,让他能够圈住自己的后颈,深深地拥抱对方。
“我好想你啊……”
祝欲闻着他身上微冷的风雪味,直白又热烈地诉说着思念。
宣业将人紧紧按在怀里,力道大得祝欲觉得有些疼,但他们谁也没有放手,只是更紧的,无比贪心的加深这个拥抱。
“我知道。”宣业用一种近乎珍重的语气说,“因为我和你一样。”
他们在宴春风的府门口抱了大半晌,又从府门口吻到宴春风的窗下,连说话也顾不上。
似乎很多次都是这样,主动招惹的人是祝欲,结果被吻得不住喘息的人也是祝欲。而某位上仙在这种时候一点道理也不讲,任他怎么推拒也没用。
到了后来,祝欲半坐在窗上,还得被人扶着才能坐稳,颇有些狼狈。
但好在终于是能说话,问起明栖的事来。得知明栖没有回仙州,祝欲又问:“明栖上仙伤得很重吗?”
想到明栖鼻青脸肿的模样,宣业道:“嗯,确实有些重。”
祝欲道:“那……另一位呢?”
他一时拿不准该怎么称呼无泽。
宣业道:“不知,我并未见到他。”
这倒是有些意外,祝欲道:“那明栖上仙怎么……”
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猜,明栖上仙应该打不过那位。”
“嗯。”宣业应了一声,“你猜得不错,无泽如今修的并非正道,业狱三百年,仙州能与他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明栖自然也不行。不过,他无意杀明栖。”
祝欲疑道:“这又是为何?他们应当没有什么交情才对。”
无泽三百年前就被打入业狱,而明栖是两百年前飞升,二人别说是交情,连面都没见过,无泽没有什么理由放过明栖。
宣业沉思片刻,忽然说起了别的。
“我第一次见到明栖时,是他飞升当日,我回仙州,正好碰上他。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这倒是不难猜,祝欲笑道:“明栖上仙性子欢,又自来熟,想必一定是拉着你说了半晌话。”
“不止,”宣业说,“他跟了我一路,连自己的仙府都没去,先进了宴春风,哄着童子挖了我的酒,又在宴春风住了好几日。”
“这……”饶是祝欲也有些没想到。他料到明栖上仙会胡来,却没想到会这么胡来。
祝欲道:“那,你为什么不赶他走呢?”
“因为他的性情。”宣业道,“明栖这个人,对人对事都是先往好处想,单纯太过,又满心赤忱。这很难得。凡是见过他的人,都绝不会厌他。”
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仙州众仙性情迥异,但大都沉稳,像明栖这样活了几百年还时不时就头脑一热的,着实没有第二个。
“所以上仙,你的意思是,即便是那位,也会因为明栖上仙的性情,而不忍心杀他?”
宣业道:“不是不忍心,而是懒得杀。”
“……”
好吧,好歹结果是一样的,总归是保住了性命。
祝欲又道:“这位……无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终还是没有以罪仙相称。
宣业道:“若只说从前,他是个很勇敢的人。若说如今,那便不知了。”
他这么说,那必然不是一般的勇敢,祝欲于是问:“勇敢在何处?”
即便谈论的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仙,宣业也十分公允地道:“他飞升后,曾多次为平祸乱险些丢掉性命,一次也不曾退缩过。”
祝欲问:“一次也没有?”
宣业道:“不错。”
明知凶险万分却仍要前行,一两次还可以当作是不知者无畏,许多次那便当真称得上一句“很勇敢”了。
这么一想,明栖明知打不过也还是要打,虽然愚蠢,但竟是和从前的无泽有些相像。
祝欲心中有些感慨,又觉得奇怪:“可是这样的人,如今却掀起浮山魇乱,滥杀无辜。上仙,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宣业轻微摇头:“我并不知。”
祝欲想起三百年前的传闻,又问:“那,当年遥明坞贺家灭门,真的是他做的吗?”
“这倒是不假。”宣业说。
祝欲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吗?”
宣业仍是摇头。
祝欲却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见宣业投来疑惑的目光,祝欲解释道:“因为你说起他的时候,和说起令更,说起别人时是一样的。上仙,你看谁都是这样。”
不以恶行论从前,简直比天道还要公平。
宣业想了想,道:“还是有不一样的。”
祝欲:“嗯?”
宣业平静道:“我看你便不一样。”
闻言,祝欲倏然一怔,随即在人唇上快速啄了一下,笑起来道:“真巧,我看你也很不一样。”
一张信纸却在此刻飘落下来,正好掉在二人之间,祝欲知道信里写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本来不想让宣业看,但不知为何,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没去接那信纸。
于是信纸落在宣业手中,而正如祝欲所料,宣业只是扫了几眼便蹙起眉,将那信纸燎成了一堆灰。
“这些时日,你看了多少?”宣业沉声问。
祝欲坦然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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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上仙,这些都不要紧。”祝欲很快又说。他松开抓着窗沿的手,改去抓宣业,“要紧的是,我们绝不会如他们所说,危害仙州,危害苍生。”
祝欲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借此表明决心,或是传达什么只有他们之间才能读懂的东西。
而宣业也果真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强硬而平静道:“不行。祝欲,不行。”
“……”
祝欲叹了一声,有些抱怨道:“我都还没说呢。”
“我知道。可还是不行。”宣业毫不退让。
祝欲被他捏得手疼,却顾不上,只道:“可是上仙,无泽在业狱里待了三百年,不是也活着出来了吗?我进了业狱,也会回来的。”
“而且我有你的仙气,有弥鹿的灵髓,还有出招,我的筹码比无泽还要多。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信我。”
“我一定会回来见你。裴顾,你信我。”
祝欲越说语气越诚恳,但宣业只是看着他,极致平静的目光下是和他一样坚决,却截然相反的东西。
“唯此一事,不行。”
说了这么多仍是白费口舌,祝欲忍不住气道:“你这是执迷不悟!”
宣业将他按进怀里,语调依然平静:“那就执迷不悟吧。”
“……”
初到仙州那日的话被原封不动还回来,祝欲哑口无言。
宣业抱得很紧,祝欲被勒得骨头都像是要断了,愤愤地张口咬在他颈上,而后就认命一般垂了眼,生无可恋地忍受着这个窒息的拥抱。
他们头顶的檐上,一只小小的纸鹤正摇摇晃晃飞走。
那是窃听用的,宣业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以为那是出自祝欲的手,所以不曾过问。事实上,他若是问上一句,祝欲定然立刻跳起来把那只纸鹤撕得稀碎。
第92章 风起正是别离时
纸鹤飞回时, 谢霜依旧呆坐在檐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祝欲……要进业狱?
业狱那样的地方,谁进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进那种地方?!
“疯子……”谢霜喃喃出声, 手上一个不注意,将纸鹤的半边翅膀掰折了。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过来, 将纸鹤托走,也将谢霜的思绪从怔愣中拉回。
谢霜慌忙起身, 行礼道:“师父。”
离无用一缕仙气将纸鹤复原,递还给她。
“这般心不在焉的,可是长明出了什么事?”
谢霜垂眼看着手中纸鹤, 摇头道:“长明无事。”话间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离无以为她是担心哥哥,便道:“你送去谢家的生长符,我已看过, 那符上除了仙气还有别的, 我虽不知是何物,但其中灵气极为纯净, 的确有重塑骨肉的效用。三符祭下,谢七的断臂长好便是指日可待,你不必如此忧心。”
听到这番话,谢霜当然是高兴的。生长符塞到她手中时,祝欲只说“可能”,而师父这话几乎是笃定,若是哥哥的右手真能恢复如初,能再握剑,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勤勉艰辛便有了些许回报, 爹娘也会因此高兴。
但是很快,谢霜脸上的喜悦又逐渐褪去,她抬眼看向离无,有些犹豫道:“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
“业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真的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吗?”
提及业狱,离无转过身去,似是喟叹一般道:“阿霜,将来无论发生何事,你绝不能踏足业狱。”
谢霜亦步亦趋跟在师父身后,脸上带着不知者的困惑。
“可是,三百年前的罪仙无泽,如今不是也活着从里面出来了吗?”
无泽的事修仙世家并不知,但谢霜身在仙州,对此事是有耳闻的,离无这个做师父的也无意瞒她。
离无走得很慢,耐心对她道:“即便是活着出来,也未必是好事。”
谢霜不解:“这又是为何?”
大难不死,从业狱里捡回一条命,怎么会算不上好事?
离无在一池清水前停下,视线落在一尾游鱼身上,她轻轻一指,道:“你且看这鱼儿。”
谢霜依言照做,但仍是不知不解。
下一刻,她却见师父微微抬指,那尾鱼便跃出水面,落到一旁的草地上,左右翻滚拍打。
离无道:“鱼离开水时,也是活的,可时间一长,也还是会死。”
她偏头望向谢霜,语气里更多了几分认真:“我虽还不曾见过无泽,不知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但是阿霜,你且记住,人活着离开业狱,正如鱼活着离开水,终究会变得面目全非,难逃一死。这其中的代价,非常人能承受。”
“业狱里锁着万千怨煞,入业狱者必受诘问,那是连仙也不敢踏足的地方。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谢霜当然明白,师父这是要她知道业狱的可怖之处,让她不要生出踏足业狱的心思。
“徒儿明白……”谢霜低下头去,默默将那尾鱼引回水池中。
鱼儿复得水,再次悠悠游动起来。
***
修仙世家要仙州给一个交代,仙州就要宣业给一个交代。被责问当日,宣业只身前去,临行前将祝欲困在了宴春风。
此举,为的仍是业狱一事。
这几日祝欲频繁提起业狱,试图说服宣业接受他要进业狱这件事,但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要么便是他气得去咬宣业,要么便是宣业气得来咬他,让他连说话的间隙都没有。
有时肩背相抵,祝欲尝试再劝,便会被恶劣地扣住手腕压在窗上,连额上都起了红印,弄得声气骤断,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于是宴春风就落了结界,只针对祝欲的结界。
他想踏出这个结界很容易,不会受一丝一毫的损伤,但落下结界的人却会因此受到反噬。
宣业没有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噬,但以某位上仙这些天的坚决态度来看,这多半是要命的反噬。
祝欲敢拿自己的命赌,却不敢拿宣业的命赌。
所以他只能安分待在宴春风,等人回来后再劝。
祝欲本以为,他与宣业心意相通,就算宣业现在不接受,日复一日,他也能劝得他接受。
但他没想到,修仙世家等不及,仙州也等不及,他们甚至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天道便判了他们有罪。
宣业被请上了斥仙台。
把这个消息带来的人是谢霜,祝欲当场神色骤变,就要奔出宴春风去寻人,但指尖穿过结界时他又猛地清醒过来,堪堪刹住脚。
谢霜已经踏出结界,奇怪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了?”
此刻,她和祝欲之间只隔着一道结界。
这道结界并没有那么强,无论是她还是祝欲,都可以轻易穿过,所以她才更不明白祝欲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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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祝欲却正起神色,郑重道:“谢霜,我求你一件事。”祝欲紧紧盯着她,仿佛将她视作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谢霜从未被人如此看重过,她有些愣道:“你、你要我帮你什么?”
祝欲凝眉道:“解开结界,放我出去!”
这道结界本就只是针对祝欲,拦不住旁人,谢霜也不怕什么责罚,只犹豫了片刻便道:“好,我帮你。”
说罢便立刻弯指,掐出咒印,推着咒印往结界上去。
但在咒印即将依附结界时,她突然想到什么,抬了眼道:“这结界……是宣业上仙设下的?”
“是。你先解开……”祝欲面上是掩不住的急切。
谢霜却没有动作。
那日纸鹤窃听,宣业上仙是不同意祝欲进业狱的。而这道结界祝欲无法穿过。前后一想,宣业上仙设下结界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为的就是防止祝欲私自去业狱送死。
谢霜冷声问:“放你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祝欲没想到她会问,一时没话。
谢霜立刻了然,蹙眉道:“你要进业狱,是不是?”
见祝欲沉默,谢霜收起咒印,道:“不行,我不帮你。”
“师父说了,进业狱你必死无疑。如果你出仙州就是为了进业狱,我不会帮你的。”
谢霜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来,祝欲却道:“谢霜,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帮帮我,业狱我一定要进。”
他语气太过坚决,与那时在谢家大门前如出一辙。谢霜骂他:“你这是蠢!”
“你留在仙州,好歹还有宣业上仙能帮你压制魇,若是进了业狱,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尚未试过,你怎知只有死路一条?”祝欲目光灼灼,“他是能帮我压制魇,可又能压制几时?若要我拖着他一起死,我宁可入业狱搏一丝生机!”
“可是你说的生机,你知不知道!你……”谢霜认为他是意气用事,想骂他几句,可对上他无比坚定的目光时,又说不出重话来。
“祝欲,”谢霜满心愤怒终化成无奈,“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生机,可能性比你飞升成仙都低。你为这种生机赌上性命,不如赌宣业上仙能给你多续几年命。”
“……”
这当然是目前最有用也最安全的办法,但祝欲却是一下子冷了脸。
“谢霜我问你,倘若今日这困境不是我与他,而是你与谢七,你愿意让他给你续命吗?当然,谢七定然是愿意的,但是你呢谢霜,你愿意吗?你敢吗?你肯拖着你哥陪你一起死吗?”
他声声质问,强劲气势压过来,逼得谢霜脱口道:“当然不愿意!”
她哥历尽艰辛,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指望,仙途一片光明,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拖着她哥一道死。
祝欲早料到会如此,撤去方才的威压,忽然笑了。
“你看,谢霜,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你会帮我的。”
谢霜皱眉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问:“祝欲,你不怕吗?”
怎么会不怕?命悬一线,岂能不怕?
但祝欲微微笑着,却道:“有些事,再怕也要做。谢霜,你将来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谢霜从前说祝欲是疯子,现在她觉得自己也疯了。她受师父告诫,绝不能踏足业狱,但此刻师父的教导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破开结界,跟着祝欲一起,朝着那个人与仙都万分畏惧的地方,狂奔而去……
为了不被追上,祝欲甚至用上了几十张疾行符。
他们在业狱百里之外的地方停下来,即便相隔甚远,业狱的气息仍然让他们心下生出不安。
祝欲眯眼瞧着那漫天黄沙,转头道:“就到这里吧,谢霜。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回仙州吧,不必再送了。”
“你等等!”
谢霜头脑一热帮了人,临了却慌乱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祝欲,我想了想,你还是别进业狱了。我们……我们来得太急了,什么都还没想好,这样不行。”
她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而且你还没和宣业上仙告别,对吧?我、我……我们回仙州吧,好歹你见了人再……”
“谢霜。”祝欲反而异常冷静,笑着安慰她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拉你一起进业狱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但是……”
谢霜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有一个念头,她后悔了,她后悔一冲动就将祝欲带来这个地方。
就如同当时在祝家的送丧礼上,她也是这样冲动,轻易就说出了伤人的话。
她已经伤过祝欲一次,怎么能再送祝欲进业狱?
“我……”谢霜抓着人不肯松手,却说不出话来。
祝欲掰开她的手,道:“好了谢霜,回去吧,没关系的。”
谢霜怔然一瞬,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再次抓上祝欲手臂。
“我错了祝欲!”
她这一声又急又快,祝欲疑惑地回头看她:“什么?”
话已经说出口,再怎么遮掩也没用,谢霜一咬唇,坚持将早就该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说,是我错了。祝欲,在祝家的时候,我说你疯了,说你没良心,这些话是我说错了,我收回,我全都收回,我不该那样质问你……如果知道你是因为魇才……我一定不会说那些话。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别进业狱,你会死的,你会死的祝欲!”
说到后面,她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泪来,正如那日在祝家一样。
只不过那时她是为祝欲的爹娘在哭,今日她却是为祝欲在哭。
但其实两次该哭的人都不是她,她更像是在替祝欲流那些祝欲不能流的泪。
祝欲却只是静静看着她,唇边挂着一抹很浅的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当时在宴春风,谢霜说什么要收回以前那些骂他的话,要他一句也不要信,一句也不要记,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谢霜,你知道吗?哪怕是现在,我知道我是因为魇才不为爹娘的死感到伤心,我也依旧感觉不到难过。”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缺了一块,我试过,填补不上。”他轻摇着头,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只是在陈述。
“但是谢霜,这不是因为你。将来若我活下来,我或许会因为你说过的那些话悲痛欲绝,但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困着自己。”
言罢,他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踏入风沙,仿佛就此一去不回。
过了很久,谢霜才怔怔地问:“你不怕,再也见不到他吗?”
风沙迷眼,她已经看不到祝欲的身影,但问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她似乎听见了一道声音被风托送而来——
不,我一定会回来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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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风起正是别离时
令更当年受二十八道雷刑, 罪在偷盗神木,使仙州塌毁,殃及无辜生人, 令更自知有罪,自愿上斥仙台受罚, 而天道亦认为他有罪,故劈碎其神魂, 剥去其仙格。
但宣业不同,他如今走上斥仙台, 是修仙世家和仙州推波助澜的结果。
当然,这也是借着天道的名义。
仙州知道他的能耐,一道雷刑不足以重伤他, 所以此举为的并非是“罚”,而是要让他“认错”,好给修仙世家一个交代。
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 宣业上了这斥仙台便再没下来。
因为天道判他有罪。
而他没有一丝悔改之心。
于是天道将他囚锁在斥仙台, 誓要他认错悔改。
这样的结果仙州始料未及,就连宣业自己也没料到。
不同的是, 仙州震惊的是他没有丝毫悔改之心,而他惊讶于天道竟真的认为他有错。
斥仙台是天道的微末一角所化,为的是稳固仙州,警示众仙。仙州能将人送上斥仙台,但放不放人是天道说了算。
仙州的本意只是稍作惩戒,如今天道不肯放人,只要宣业不肯松口,一道雷刑便要变成二十八道,逐日增一道, 等二十八道雷刑落完,怕是要神魂尽散,如当年的令更一个下场!
一时之间,急的反而是仙州了。
而当谢霜将祝欲进了业狱的消息带回来,并且第一时间告知宣业之后,仙州众仙更是大惊失色,急匆匆地就要去把还在养伤的明栖抬回仙州。
整个仙州都知道,以宣业的能力,他若是硬闯,未必不能与天道抗衡一二。可斥仙台与神木一样是仙州根基,斥仙台一旦塌毁,仙州也要出事。
明栖与宣业交好,把明栖抬回来,为的就是让明栖去劝人。
宣业此时已受了第五道雷刑,站不起来,跪在斥仙台上,久久不言。
谢霜也跪着,无比歉疚害怕地跪着。
眼前人侧身对着她,垂下的长发几乎将脸完全遮挡,看不清神情。谢霜不知道他是在气祝欲的不告而别,还是在为祝欲的离开而悲伤。
可是,即便看不见脸,眼前人看起来也已经像是万念俱灰了。
谢霜完全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仙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而帮助祝欲逃走的……是她。
“对不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道歉。
但斥仙台上的人没有回应她,甚至连眸光都不曾向她偏转。
仙州的风早就开始变冷了,斥仙台周边更甚,谢霜没跪多久就冷得发抖,眼前的人却像是一尊布满裂痕的石像,一动不动,比仙州的风还要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谢霜才恍惚听见了一句问声:
“他留话给我了么?”
这道声音落在冷风里,轻得快要听不见,谢霜愣了一下,差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宣业没有转头,却仿佛看见了她的表情,又说:“没有么?”
谢霜回过神来,忙道:“有、有的!有的!!”
听见这话,跪着的人才微微偏了脸,谢霜这才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只被遮挡的眼睛裸露在仙州的冷风里,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可他的动作又分明表露出了期待。
“他、他说……”谢霜一咬牙,只能硬编,“他说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你告别,他也很遗憾……”
“他不会告别。”宣业打断了她的话。
明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谢霜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失落。
“不是的!”谢霜急切又说,“他真的留了话的!他说他很担心你,怕你在斥仙台出事,还特意托我来看你!真的!”
“假的。”宣业偏过脸去,轻易就戳破了她的谎话。
谢霜又道:“那,那他还说,还说要你顾好你自己。”
“他不会说这种话。”
宣业的语气始终平静,轻得一落入风里就散了个干净。
谢霜终于编不下去。突然,她想起那时风沙里送来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像是她的错觉,但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那是真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这句话作为临别赠礼转达——
“他说……他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话落的瞬间,她看见斥仙台上的人似乎动了动。
“嗯……”这回,宣业的声音显得有些闷,“这是他会说的话。”
那个人不会和他告别,因为告别未必会再见。那个人也不会托人来看他,若真是要看,便会亲自来看。那个人也不会要他顾好自己,因为这种话显得像是死别。
那个人只会无比坚定地向他承诺——
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作者有话说:还是很想写一写宣业的视角,其实我觉得是糖来着,心意相通哎![垂耳兔头]
第94章 死不悔改
“罪孽深重之人, 你可悔改?你可悔改!”
千万道人声交叠在一起,如戒律殿中久久不歇的钟声,沉闷威严, 向跪坐其间的人发出诘问。
祝欲手脚和脖颈皆被锁链缚住,命门无一不被掌控。这些人声震得他头皮发麻, 像是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捆着他的锁链就会将他生生绞碎。
业狱中烈火燃烧, 连风都是滚烫的,即便有仙气和神木庇护, 皮肤依旧被灼得通红。
但祝欲仍道:“不。我没有任何需要悔改的事。”
话音落下的一刻,他的眼前忽然多出一道高挑的身影,他抬头去看, 看到了宣业的脸。
那张脸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他差点就要伸出手去触碰,却见眼前人双唇轻启, 念念有词。
“妄念。”
“妄念。妄念。妄念!”
“妄念!妄念!妄念!”
妄念!!妄念……
起初只有“宣业”的声音, 后来那千万道人声也跟着一起,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逼着他认错悔改。
“这算什么妄念?我没错!”
祝欲觉得不可理喻,挥手将眼前的人影打散。手脚上的锁链骤然收紧,竟是生生勒断了他的腕骨,嵌进了他的血肉中。
唯独左手腕被出招护着,还算完好。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甚至称得上迅速,骤痛令祝欲双目短暂失神,当疼痛蔓延开时,他整个人已经止不住地发颤。
但他死死咬紧了唇, 半点不肯服输。
都说进业狱者必受诘问,他不是没想过会受到何种诘问,徐长因的死,他身上的魇,他罪仙后人的身份……他想过可能会因为这些被诘问,独独没有想过会是因为宣业。
用这种理由来诘问他,简直可笑至极。
“你可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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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悔改?你可悔改?你可悔改?
诘问响彻在魂灵深处。
祝欲抬眼,一字一顿道:“不,改。”
身上的锁链愈发绞紧,体内仙气自发护主,疗愈着他的伤口。但能做到的也仅是如此,锁链上煞气太重,仅凭仙气无法抗衡。
于是他的腕骨好了又断,断了又好,皮肉不知被绞开过多少回,他在这种折磨中一声不吭,有时痛得晕过去,有时又痛得醒过来,反复如此。
而那些人声从未歇止。
“悔改吧!有罪之人,悔改吧!忏悔吧!”
宛如劝说一般,仿佛只要他认错悔改,就能得到度化,得到解脱。
这样的劝说尽显慈悲,祝欲却只是回答:“不改……”
没有做错,谈何悔改?
他体内的仙气一点一点消耗,而业狱中怨煞无穷无尽,连最后一丝仙气也被消磨时,祝欲手腕脚腕的骨头已经完全碎了。
如同被消耗殆尽的仙气一样,那些人声也没了劝说的耐心,只剩声声逼问:
“你悔是不悔!你改是不改!改是不改!!”
祝欲说不出话来,嘴唇无声地动着,答案与最初如出一辙。
不改!
死也不改!
任你说破了天也不改!
不知是哪一回醒来,祝欲艰难睁开眼时,看见了一道背影。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正蹲在地上,似乎在埋头吃着什么东西。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女人转过身来,而他也得以看清那鲜血淋漓的场景。
女人手里捧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嘴里还嚼着一块刚被咬下来的皮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和手指滴落,她就这么看着祝欲,慢慢地扬起一抹赤红的微笑来。而后,她的嘴张开到十分夸张的程度,猛然咬下了那颗脑袋的一只眼睛。
鲜血四溅,仿佛就要溅在祝欲脸上。他双瞳猝地一颤,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渐渐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是什么,是祝家灭门那日,他的爹娘……
那些被魇吃掉的,遗失已久的东西,无论是记忆还是情感,都在此刻忽然变得清晰起来,近在眼前。
他听见了眼球和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男人的脑袋被吃得只剩下半部分,颈下空空荡荡,只有一双血红的手捧着它。
这颗头颅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可祝欲分明看见他的嘴唇在动,无声地唤着一个名字。
阿欲……
而女人也朝他露出笑容,温柔轻唤:“阿欲,你怎么了?”
祝欲感到有什么顺着脸颊流下来,却不是血。
“是你疯了!”
“祝欲,那可是你爹娘啊……”
“你爹娘死了!祝欲,你爹娘死了!”
“你问我哭什么?是啊,我哭什么!该哭的难道不是你吗?你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你一滴眼泪也不掉!你回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