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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命之一字尤难辩清
明栖见到人时, 不可置信地将祝欲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仍忍不住拍着折扇惊叹:“竟真的有人能活着从业狱出来!还重塑了一具躯体,真是奇了!”
虽然是应了众仙的推举来一探究竟, 但明栖更想来见见挚友。他眼睁睁看着人在斥仙台被关了三年,期间想过无数法子救人, 苦口婆心劝说过,也尝试过破开斥仙台的屏障, 甚至都想去业狱捞人了。仙州众仙虽然都着急,但多是为“仙州不能没有宣业上仙”而着急, 他却是为自己的好友心急如焚。
如今与好友一番畅谈,又见好友容光焕发,明栖才终于放下心来。
“宣业, 你如今这个样子也很好。”
裴顾点头道:“嗯,确实很好。”
二十八道雷刑,满身旧伤, 又仙气尽散, 连颈上的怨煞都险些锁不住,他却说这样很好。明栖失笑着摇摇头, 也不知是该替他难过还是该替他高兴。
“不过,离无这小徒弟当年那句话倒是没说错。”明栖说。
“谢霜?”坐在窗上的祝欲来了兴致,“她说什么了?”
闻言,明栖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人,便也了然,知道祝欲前尘尽忘,不好将当年的事悉数告知,便只用一副轻松的口吻道:“她说,拯救天下苍生是仙州和修仙世家的事, 不该只落在你和宣业头上。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她这话可是把仙州气得不轻。你呢?你觉得这话如何?”
祝欲不知他的试探,只依着本心,有些随意道:“拯救苍生这种事,只靠两个人本来就完不成,仙居然也能被这种话气到。”
他笑了一声,笑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就是仙,没再继续当面说人坏话。
明栖解释道:“那是因为魇乱当道,仙州不能没有宣业。离无那小徒弟说话私心太重,仙听了当然会不高兴。”
“私心太重?”祝欲却觉得奇怪。
这些天他倒是也听了一点自己以前的事,谢霜和他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哪里来的什么私心?
“难道不是因为她想得太过简单,说了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仙反驳不了才生气的吗?”
听到这话,写字的人笔尖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你这……”
明栖眨了好几下眼,一时竟然真的反驳不了,半晌才道:“你既然也说她想得太过简单,便知道仙州想得更加长远。当时……也没有人料到会闹成如今这个样子。”
仙州想给修仙世家一个交代,没料到宣业上斥仙台后就被囚锁在那,而他也没料到宣业在斥仙台待了那么久,闹到仙州要动用浮梦铃的地步。最开始谁都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今宣业仙气尽散,也并非是仙州的本意。
明栖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气,却听见了一声冷笑。
祝欲看着他道:“没料到会闹成这个样子,却料到我和他会危害天下苍生了,是吗?”
以前的这些事祝欲只听说了大概,但拼拼凑凑的也能拼出一件事——裴顾当年上斥仙台,是因为整个修仙世家都在嚷嚷着他们会成为天下苍生的祸源。
祝欲哂笑:“仙人料事如神,不过,这料事如神竟然时灵时不灵的,可真是好生稀罕。”
“这……”祝欲以扇掩面,颇有些尴尬。裴顾在旁写字,并不替他解围。
祝欲收起笑,忽然严肃道:“立场不同,自然对错难辨清。但我这个人就是不大度,我没做过的事,别人非要把罪名安在我身上,我是绝不会认的。”
此时,宣业已停了笔,抬眼去看他。
“旁人不信我们,不是因我们做不到才不信,而是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也不相信别人能做到。这是他们狭隘,与我们何干?”
明栖当头受了一通骂,偏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转头控诉:“宣业,你瞧瞧这人!”
裴顾慢条斯理地道:“他说的不对吗?”
“……”明栖视线在二人之间飘了几个来回,道:“你们这这这……这简直是狼狈为奸!”
话落,他却又一拍桌子,忽的长叹一声。须臾,却又突然摇头失笑。
“好吧,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能从斥仙台上下来,人也活得好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
“真是命大啊。”
窗下风内,无泽仍是一身红衣,斜斜倚在榻上轻叹。
沉玉坐在一片温黄烛光中,道:“他能活,你不是也高兴么?”
无泽偏头朝他看过去,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宣业此人,死了可就没意思了。你瞧,他连仙也不做了,这才有意思。”
沉玉道:“他如今打不过你,你要去见他吗?”
“嗯?”无泽状似疑惑,“我见他做什么?沉玉,你怎么会这么想?”
沉玉目光始终在他身上,默了片刻,道:“无泽,你不必如此。我知你待宣业与旁人不同。”
无泽:“哦?怎么不同?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随口问的,沉玉却认真答道:“仙州人人皆有私心,唯有宣业从不避讳谈论你,你待他自然不同。”
“沉玉,你看人还是这么准。”
无泽指尖有下没下地敲在膝上,唇边笑意不减:“既然你看人这么准,那你说,云惬那个小徒弟死了,他会如何呢?”
谢七的死虽不是他有意为之,但长明魇乱是他授意许一经去做的,如今谢七死了,他倒也想看看,身为仙的云惬又会作何选择。
沉玉没有过多思考,道:“他会的。”
“你这么笃定?”无泽愣了下,“他真的会吗?”
沉玉道:“会的。”
沉玉看人向来透彻,在这一点上仙州谁也比不上他。无泽沉吟片刻,道:“你既这么说,那云惬这一劫必是躲不过去了。”
话落,他不知怎的笑起来,望向窗外长叹道:“云惬啊……该说是你命不好呢,还是你命该如此啊。”
沉玉看着他的侧脸,那半边脸上有笑,嘲弄一般,笑意却不至眼底。
这样的笑沉玉曾见过,很多年前,遥明坞贺家出事时,无泽也是这么笑的——
作者有话说:国庆快乐~
第102章 命之一字尤难辩清
“我们只当, 是他命不好罢了。”
“是他命该如此。”
仙州众仙皆有执掌之事,无泽掌因果,有时便会机缘巧合误入某一场因果之中。
遥明坞贺家出事那日, 无泽和沉玉本是去救人,而非是去害人。但魇乱之下, 邪物横行,生死交错的动荡竟然生生将他们拽入了一条因果乱线。
那是属于贺家的, 过去的一条因果乱线。
在那场因果中,无泽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包括他的爹娘。
那时的贺家时运不济,眼看着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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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中落,食不饱腹。正在此时, 家中来了一位修士,说是能借一人的气运改变整个家族的气运。修士手上拎着一个铃铛,抓着几根羽毛, 好一通神算, 而后那羽毛便飘到了贺家小公子跟前,停住了。
这贺家小公子芝兰玉树, 乐善好施,福泽深厚,正是尚未飞升前的无泽。
修士说,更换气运是逆天而行,须得小公子亲口答允,倘若小公子有丝毫不愿,便是改了气运,贺家将来也必受天谴。
于是,贺家上下绝口不提此事, 贺家夫妇痛心疾首,却也将此事做得狠觉。
“我们只当,是他命不好罢了。”
“为贺家挡这一劫,是他命该如此。”
两间屋子,隔着一扇门,一边是早就设好的祭坛和用血写下的誓词。另一边则是贺家的小公子在吃母亲新做的桃花酥。
“钰儿,娘问你一件事。若是日后爹娘没法再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愿意和爹娘在一起吗?”
“嗯?当然愿意啊。”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答案,身在居中的人不曾想过这是一场早有谋算的引诱。
贺家的小公子亲口答允了那誓词,将自己的气运与贺家的气运调换,此后贺家时来运转,兴旺更胜从前。而贺家的小公子生了一场大病,被病痛折磨数十年,死后因其过去的善德飞升仙州。
沉玉和无泽站在这条因果乱线上,就这么看完了贺家小公子的一生。
无泽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当年贺家的事,沉玉很早便听无泽说起过。他所听到的,与此刻看见的截然相反。
无泽说,爹娘待他很好。十二岁那年,家中生意不景气,来了一个修士天天做法,那修士送给他一支鸟羽,很好看。爹娘怕他日后吃苦,便整日奔波劳累,这才让贺家的生意重回正轨,但他运气不好,生了场大病,一病就是十年,爹娘请了无数医师都瞧不好。他说他知道,爹娘已经尽力了,是他亏欠爹娘太多,拖累了爹娘太久,所以临死的时候他反倒有点庆幸。
这条因果乱线消散后,无泽望着如今碧瓦朱檐的贺家,忽然就笑了。
沉玉从没见他这么笑过,明明在笑,却满眼嘲弄。
他们在贺家门口站了许久,无泽忽然道:“沉玉啊……”
他喟叹一般:“你说,因果报应,我该不该是他们的报应?”
沉玉说不清楚,他从来不明白这些事,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善,会什么会有恶,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人能飞升成仙一样。
但他知道,无泽恨贺家,而无泽又无人可恨,因为这条因果乱线呈现的是很多年前的旧事,无泽的爹娘,当时的修士,还有其他的贺家人,早已穷尽寿数过完一生,只剩一抔黄土了。
他习惯了待在无泽身边,旁的一切对他来说了无生趣。
所以他看着无泽,道:“若是你想成为他们的报应,那就成吧。”
他语气平淡,无泽转过头看他,须臾又问:“沉玉,你说,天道是会站在我这边,还是宣判我有罪?”
沉玉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过无泽,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在仙州,无泽最信任之人便是沉玉,可这一次,他盯着沉玉看了半晌,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说“好”。
“何必呢?沉玉。你与他们又有何不同?终有一日,你也会背弃我,你也会离开的。”
沉玉道:“我不会。”
无泽道:“是么?”
沉玉道:“是。”
无泽嗤笑一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沉玉。我谁也不信了。”
“就当我们今日从未见过,回仙州去吧!”
无泽转身而去,头也不回。沉玉站在原地看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若是往日,他一定会去追,可这次他知道无泽要做什么。
无泽要以整个贺家上百条人命铺就一条通往斥仙台的路,以自己的命为赌注,试探天道,诘问天道。
所以他要为无泽留一丝生机,这丝生机便是他自己。
遥明坞贺家一朝灭门,无泽被众仙斥责,上了斥仙台,二十八道雷刑一道不少。天道并未对他降下一分一毫的仁慈。
无泽和他的名字一样,确实没有什么福泽。
沉玉去斥仙台见他,听他说了很多从前的事,说他们第一次在仙州的玉阶上相遇,说他们并肩而行多年,情谊深厚,是旁人万万比不上的。
其实沉玉明白,无泽说这些话无非是在哄他。
“无泽,你不用说这些,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无泽眼里的怀疑却并未退去,他打量着沉玉的神情,道:“可是为什么呢?沉玉,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沉玉道:“什么也不要。”
无泽却嘲讽地道:“什么也不要,那你图什么呢?沉玉,人都是有所图谋的,你也一样。”
沉玉垂下眼眸,不再解释。他知道无泽不信他了。
“沉玉,你是喜欢我么?”无泽忽然问。
沉玉抬起眼,说:“我不知道。”
无泽道:“可是你想和我待在一起,对吗?”
沉玉道:“是。”
闻言,无泽唇边笑意渐深:“所以你看,沉玉,你也并非别无所图。”
“沉玉,把一只魇送到业狱吧,如果你还想见我的话。”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哄骗,也的确是哄骗。
沉玉不是看不出来,送魇入业狱会是什么后果,他也知道
但他仍道:“嗯。无泽,我想见你。”
第103章 天道不公
明栖在谢家赖了几日, 一来是和好友叙旧,二来是帮衬谢家。
长明这次的魇乱不小,谢家折损严重, 离无这个做师父的分身乏术,他答应过离无, 要帮忙照看她的两个徒弟。
不过她这两个徒弟倒是没让人操心,谢锦性子本就沉稳, 处事向来有条不紊。谢霜虽然骄纵,但如今已收敛不少, 家中突逢大难也没见她怎么闹,只是更加频繁的外出平乱。
明栖在仙州时经常往离无的仙府跑,见谢霜的次数也多, 如今看她这副不哭不闹心事重重的模样,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便经常同她一起去平魇乱, 好歹能护她平安。
每回谢霜都是谢过他的好意, 没多说什么。这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总让明栖想起另一个人来。
晚间的时候他抱着几坛酒爬上屋檐, 冷风和酒一起灌进嗓子眼,呛得他眼泪直流。
想起长乐天那些时日,被童子们围着的人窘迫地唤他“师父”,向他讨饶的样子,他便觉得眼睛更加发酸了。
“我管你是仙是人还是鬼!我跟你没仇没怨,你把徒弟还给我啊!!”
“你怎么不死在业狱里!你凭什么能活着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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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啊……”
“你还给我啊……”
“什么狗屁天道,你也不开眼!说什么善恶有报,全都是假的!”
“我徒弟没了,宣业也被你平白锁了三年, 现在云惬的徒弟也没了,你就是这么当天道的吗?真是烂透了!你这样的天道还不如让我做!”
“听到没有啊?!天道!你要是没瞎你就一道雷劈死无泽啊!!”
……
他把无泽骂了一通,醉得厉害,索性连天道也一起骂了。
但不管他怎么骂,无泽听不见,天道也不会回应他,只有酒的辛辣在呛他,折磨他,让他难受得紧。
忽然,有一只手落到他头上,像大人哄小孩一般,揉着他的脑袋晃了几下。他晕晕乎乎地抬眼,道:“宣业?”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法子?”明栖拉他坐下来,递了坛酒给他。
酒坛不大,一手就能握住,裴顾却只是接过,没喝。
“你去见过云惬了吗?”裴顾问。
明栖郁闷地又喝了一口酒,道:“还说呢,根本见不着。谢家出事后他就再没回过仙州,我去寻他,回回都扑空。估摸着是去哪里平魇乱,顺道清静清静。”
“要不是离无和我说,他那些事我还不知道。”
明栖醉起来话反而最多,他嘀咕几句,忽然猛地一拍裴顾,道:“宣业!”
裴顾试着抽回手,没抽动,便由他拽了。
“嗯,说吧。”
“你怎么这么冷漠啊宣业。”明栖哭丧着脸,“我们好歹做了两百多年的知心好友,你看我伤心成这样,你也不安慰我几句?”
裴顾道:“我记着,我方才来的时候安慰过你了。”
明栖控诉道:“你那哪是安慰?哪有人安慰是摇脑袋的!你这跟谁学的法子,简直是乱学!”
“……”
“……明栖,最好不要这么说。”
“我就是要说!”明栖赌气似的拿起折扇拍了两下,仿佛非要争一争摇脑袋这种法子到底能不能安慰人,但也许是他此刻喝醉的缘故,忘性大,扭头就说起了别的,“宣业,你说天道究竟长没长眼啊?”
裴顾把他的手挪开,才回答道:“有时候长,有时候不长吧。”
“我也觉得是……”明栖愤愤地附和,“跟人一样,时不时就犯点病。”
瞧着人安慰得差不多了,裴顾站起身来,嘱咐道:“你离开谢家后,记着去找找云惬。”
明栖歪头看他,要笑不笑地道:“找他做什么?拿你这套安慰人的法子去安慰他啊?”
“……”无言片刻,裴顾道:“他心思重,你去见见他,便是开解不了,拉着他醉饮也成。”
“啊?他心思重吗?整个仙州最闲云野鹤的就是他了吧。”
明栖犯着嘀咕,又道:“宣业,你这就走了吗?”
裴顾“嗯”了一声,转身要走,明栖却是晃了晃先前递过去的那坛酒,自顾自地说:“一口都不喝就走了……”
听见这番埋怨,裴顾去而复返,拎起那坛酒和他手中的一碰,仰头饮了一口,道:“喝过了,走了。”
明栖这酒太烈,酒香也浓,裴顾在冷风里吹了半晌都还觉得燥热,但他出来太久,惦记着人,便还是往院子里走,只是刻意走得慢些,好散一散热。
谢家如今人少,这处院子是专门腾给他们的,只有他和祝欲两个人,白日里只偶尔有弟子过来打扫或是送吃食,夜里最是清净。
裴顾进了院门,一眼便瞧见祝欲坐在廊檐下,靠着栏杆在出神。院里火光映着他半边脸,把眼睫的阴影拉得浓长。
“怎么坐这里?”裴顾在他身侧停下,替他挡了一面的冷风。
祝欲偏头看他,没说话,只目光打量着他的脸。
裴顾不明所以,却也不动声色,任他看。
二人各怀心思,好半晌,祝欲才微微眯了眯眸子,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闻言,裴顾也没有惊讶,只是眉间微微一动,在他边上坐下道:“想起什么?”
祝欲手撑着栏杆,凑近他,说:“你,喜欢一只白雀。”话里甚至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想起来的只是一些零散的话,但祝欲仍是有些不高兴。
“你说,你待我不同,是因为我和你遇见过的一只白雀很像。”凭着只言片语,祝欲下了论断,“你是因为喜欢白雀,才喜欢我的。”
裴顾却不认,道:“后面这话我没说过。”
祝欲道:“前面的是你亲口说的。”
裴顾道:“嗯。”
祝欲:“……”
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祝欲气道:“那不就是一个意思?”
尽管对于裴顾来说,争辩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但他对祝欲有足够的耐心,便不会缄口不言。
“并非一个意思。我还说过别的话,‘即便你和我遇见过的白雀一点也不像,我还是会待你不同’。”
祝欲眉间倏然一松,愣道:“你说过吗?”
裴顾微微偏过脸去,垂了眼道:“嗯,说过。只是你忘了。”
他的语气忽然低落下来,神情也隐没在昏暗中,落寞极了。祝欲顿时便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他。
明明是自己忘了事,如今反而不分青红皂白责怪起人来,还平白惹人伤心,实在是不该。
“裴顾,对不起。”祝欲诚心地认错道歉,往裴顾的方向靠近,抓了他的手臂,“我们是道侣,我不该这么质问你的。”
“无妨。”裴顾微微摇头,却没看他。
这哪里是“无妨”,分明是还在生闷气。祝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裴顾,你好难哄啊……”
话虽如此,他却在下一刻捧起对方的脸,强行将人掰过来,在对方唇上吻了一下。
手心下的温度让祝欲疑惑:“你好像有点烫。”
“嗯。”裴顾应着,倾身去吻他,浅啄一般,带着试探,给他留足了余地。
祝欲甚至还有间隙说话:“你喝酒了?”
“嗯。”裴顾的手覆上他的,一冷一热交叠,双方眼底都漫起同样的餍足。
从天墟出来后,祝欲的身体时常都是冷的,在夜晚更甚,温热对他来说反倒成了奢侈,裴顾的手指和唇都是热的,大概是因为酒意,这股热意甚至在冷风里愈发滚烫,相贴时双方便都觉得舒服极了。
直到裴顾压过来的重量有些过分,祝欲才忽然意识裴顾已经不只是试探,而是渴求和索取。
想到之前那次颇为狼狈的场景,祝欲忙用手抵住对方胸膛,想让他停下来。可他试了几次都没推动,裴顾硬得像块石头,根本推不动。
祝欲很想不通,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推人一边往后退。裴顾却是追着他吻,显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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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反抗聊胜于无,反被人箍住了腰和后颈。
祝欲顾忌着他的伤,又想着是自己主动哄人才闹成现在这番局面,便不好动手,只能尽力去迎合。
裴顾却是得寸进尺,和方才委屈落寞的模样判若两人,祝欲脑袋往后躲,想要后撤喘口气时,对方便食髓知味一般追过来,一下一下动情地吻他,堪称恶劣的在他唇舌上厮磨。
院中池水一片竹影疏斜,月光笼在此处,竹影静静相依,而不大明亮的火光半笼在廊下栏杆处,人影纠缠晃动,是另一种无法言说的静。
祝欲几乎已经放弃挣扎,溺在温热和酒香里,宛如离水的鱼,全靠另一人的怜惜得以喘息。
他恨透了裴顾的恶劣,却总在看见那双眼时弥足深陷,和对方一起,不管不顾地沉沦。
直到唇与唇分开,祝欲才用那点仅剩的微不足道的力气锤在裴顾心口,再用情潮未退又含着怨气的目光送去指责。
明明说好的下次不这样!
裴顾看懂了他的意思,道:“嗯,下次。”
“……”祝欲懒得再说话,脚下踢在他腿上,算是撒过气了。
谢家这方院子安宁静谧,而遥远之处,同一片夜色下,如洗的月光却寒彻人心。
仙有仙气傍身,心性通达,魇极难依附其而生,但若仙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便容易叫邪物钻了空子。
善恶有报,为何善无好报?
云惬诘问天道多年,始终不得其解,而今谢七已死,他的困惑更深。
此刻,他周身全是断肢残躯,血溅在他身上脸上,被月光照得惨烈。
他仰头望去,心中只余一个念头——
天道……不公。
为何不公?无人答他。
第104章 故人归家
祝欲最近想起的事越来越多, 这让他突然意识到,天墟予他新生,却没有夺去他的记忆, 反而是以一种近乎温柔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将记忆还给了他。
虽然这些记忆还不连贯, 但拼拼凑凑,祝欲也能从中发现一些事。
比如, 他想起在仙州,在宴春风的窗下, 曾有人为了哄他高兴,用术法变过兔子和白雀,甚至连缠上他手指的线也是白的。
他那时没有过多在意, 但如今他已经入过天墟,轻易便能认出裴顾当时用来变幻兔子和白雀的东西是什么,分明就是天墟中那些如星如尘的流光, 甚至, 那时在天墟中,他也见过一样的兔子和鸟雀。
显然, 裴顾也入过天墟,而且哄人的招数就是从天墟那里学来的。祝欲忍不住想,裴顾在入天墟之前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业狱中游荡了很久?
一想到这个,他看向裴顾的目光便会下移,落在裴顾颈间的锁链上。
业狱中怨煞万千,烈焰不熄,那锁链上锁的也是怨煞,二者之间若有关联, 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想起来的事多,祝欲对“他与裴顾是道侣”这件事就更有了实感,对于裴顾颈上的锁链,他不但会生出担忧,还想替裴顾断了那锁链,将怨煞清个干净。
这事想起来难,做起来更难,他如今体内虽然有流玉精,但裴顾颈上锁着的怨煞实在太重,他耗尽心力都未必能把那锁链断开。
不过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成不成的,总要试了才知道。
打定主意,祝欲在夜间摸进了裴顾的房间。
是的,虽然是道侣,但他们分房睡。虽然裴顾几乎整日都与他待在一起,但他们分房睡。
这是一开始祝欲提出来的要求,裴顾虽然沉默了很久,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祝欲是有点后悔的,因为倘若他们没有分房睡,他现在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去爬窗,而是一翻身就能看见人。
裴顾大抵是喜欢开着窗睡觉,祝欲甚至不用推,敞开的窗口已经足够他整个人跨过去了。
他很顺利地进了屋,又因为屋里亮着几处烛火,他也很顺利地走到了裴顾榻前。
此刻,裴顾安安静静地阖着眼,烛光从远处铺落在榻上,很浅的一层,将人衬出一种近乎温和的气质,是和白日里不一样的好看。
祝欲站定在榻前,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了一会裴顾的脸,才想起来要办正事,视线下移到裴顾的颈间。
那锁链从表面看不出异样,主人刻意将上面的怨煞气息隐去,若不是有意探究,谁也不会想到上面锁着万千怨煞。
祝欲手指抚上这极黑极细的锁链,一寸一寸仔细观摩,仍是没看出有什么关窍,一丁点瑕疵都瞧不见,多半不是人造之物。
不过……管他人造还是仙造的,总归他今日就是要毁了这锁链!
祝欲将流玉精渡向锁链,才刚渡了没多少,手腕便被人猛地抓住。
他心道不好,一抬眼,果然见裴顾已经睁开眼,正静静地瞧着他。
仅仅只是被这样平静的目光看着,祝欲也止不住心虚。他嗓间动了下,解释道:“我……是来帮你治伤的。”
裴顾“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怀疑,只问:“怎么白日不治,现在来了。”
祝欲微一抿唇,道:“睡不着,突然想起来你的伤,就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你在斥仙台伤得很重,我有些担心你。”
这话十分管用,裴顾不抓他手腕,改去就势握住他的手指,但依然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祝欲的手便避无可避地放在他身上。
祝欲以为他是信了,却听他冷不丁地道:“我不信。”
却不是个警惕人的语气,反而有点嗔怪的意味,仿佛在说“骗我”“搪塞我”之类的话。
祝欲对他本就有愧疚,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立刻就投降了。
“其实……其实我不是来治伤的。”
祝欲心一横,道:“我只是这些时日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想起我们之前都是住在一起,就算我忘了事,也不该这么见外。既然是道侣,那就应该睡在一起!”
最后一句,他愣是说出了指天发誓的气势。
裴顾看着他,片刻后道:“嗯,我也这么认为。”
说罢,主动让出里面的位置。祝欲话已经说出口,只好翻身上榻,还没躺好,裴顾已经侧过身来,但也没做什么,只是勾着他一缕头发把玩。
祝欲却觉得脸热,仿佛被摩挲的不只是他的头发,而是别的什么东西,立刻便转过身去变成平躺。
虽然他确实想起来一些事,但有关他和裴顾的过去,其实想起来的并不多,什么住在一起的话全是瞎扯。此刻真躺在一起,他全身上下都紧绷着,像一尊硬邦邦的石像,直直地躺着,睁着眼,却紧闭着唇。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祝欲,你怕我。”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戳得祝欲一激灵,他立刻转头道:“没有!”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异,但还是侧过身来,继续说:“我不怕你,裴顾,我不怕你。我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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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但还是抬眼去看人,语气认真地道:“我忘了很多事,你在我这里还不完整,所以,在你面前我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无措,但是裴顾,我真的不怕你。我保证!”
裴顾望进他明亮的眼眸,将勾在手中的那缕头发送至唇边,很轻地落下一吻。
“嗯,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他轻声说。
祝欲心里忽然有什么清凌凌地响了一下,他看了裴顾一眼,便低下头去,小声道:“其实,你就算做了也没什么。”
尽管他觉得,那等同于将自己的一切脆弱和命门都交付给另一个人,但如果这个人是裴顾的话,他大抵还是会无法拒绝。
裴顾问道:“真的可以吗?”
祝欲低着头应:“嗯……”
但当他真的开始在心里做准备的时候,头顶却只是传来一声轻笑:“不可以。祝欲,我会等你想起来的。”
祝欲抬头去看他,烛光映不明他的脸,但祝欲却觉得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温柔又直白的爱意。
祝欲在这一瞬觉得,无论他说什么,这个人都会答应他。
祝家灭门,他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一个亲人,裴顾于他,该是最为亲近的人。
“我们一起去清洲吧!”祝欲忽然抓住他的手,“去白雾林,我想去见见弥鹿。我想带你去见见弥鹿。”
裴顾很快意识到什么,没有追问,只温声道:“好。”
长明到清洲很远,但他们赶路赶得很急,使了不少灵符,愣是在第五日赶到了白雾林。
自魇乱爆发后,白雾林中的荆棘便愈发多起来,但祝欲奔进林间时,那些拦路的荆棘草木都自发地让开,清风托起他的衣摆,野花拂过他的脸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迎他归家。
当年送出去的生长符也早已落地生根,开出了一片花海,与灵山的别无二致。
弥鹿静静卧坐其中,高大的身躯上长出了绿草,枝桠和花,许多生灵都停驻在他身上,享受着他的哺育。
祝欲也像一只飞累了收起翅膀的鸟,停下来,抱住了弥鹿垂下的头。
一只火色的小兽从弥鹿脑袋顶坐起来,往下瞧了一眼,没说什么,又躺了回去。
祝欲将脸贴着弥鹿,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