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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几天 ◎新的结盟◎
作为甜点和维生素的补充, 今天贝卡发给了所有人一个苹果。
你拿着小刀,削起来皮。
刀尖在你的手里隐入苹果,再丝滑转出, 而你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想法:
“如果再有人流血, 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你被迫承担‘血’的印记的情况?”
这个念头黏在你脑子里,不断冒出来。
你甚至开始思考:“米娜是最不起眼最瘦弱的一个, 一不小心划破也不奇怪吧…”
你猛地一抖,苹果皮断开了。
你把刀丢到地上,盯着自己手心, 汗水涔涔。
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会想这种事?
你闭上眼, 猛地捏住太阳穴。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谨慎、理性、算得上是一个正直的人,大多数时候你都选择先观察, 因为你一直在走一条尽量少伤害别人又能保护自己的路线。
可你怎么会现在——
想着让别人受伤来替你?
何况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这种完全与你对自我认知相悖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这不是第一次。
每一次, 都是因为你被“控制”或者说被什么给“寄生”了。
你锤了自己的脑袋一拳, 让自己清醒一点。
有一有二不可再三吧, 要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被控制而走不出来,那可就太蠢了。
意识到这些之后,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冲动终于缓和下来。
你的思路也就更清晰一点。
冷眼旁观刚才脑子里的所有想法,你骤然发现一件很是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 为什么你下意识想到的是去找米娜下手?
这个营地里加上你一共有10个人,米娜虽然孤僻, 但也很不好接近,反而是作为后勤的弗莱迪经常要接触刀具和那些锋利的露营工具, 他还经常趁希亚教授不注意的时候喝点小酒放松放松。
直到现在之前,你分明就是,默认这场“游戏”只有你们6个学生参与。
所以你才会着急, 毕竟看起来会点巫术的朵拉似乎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只有米娜和你要“竞争”不被异常标记的可能。
你看向朵拉。
她坐在不远处,用草绳编着某种东西,一张脸安静得像藤蔓上熟透的果子。
你盯着她看,脑子里一闪而过清晨时她拉着你说梦话的场景。
她是那样精准地把每个人的状态给描述了出来,创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逻辑闭环;而昨天,她也是那样通过对卡洛斯的异常与你的认知进行链接,从而获得你部分的信任。
可是…你像被掐住喉咙,脑子猛地炸开一个大洞。
副本其实是有个算不上规则的规律: “本地人”永远对无关的异常“视而不见”。
那些触犯规则而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泥裹挟的本地人,那些被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扔进嘴里咀嚼的本地人,那些因为外来者触犯了规则后而只对着这个外来者进行某种变异的本地人,等等。
她们是不会被注意到的。
注意到她们的人,自己就是异常里的一部分。
可是,朵拉的身上…你是偷偷看过女孩子们的身上都没有印记的!
你不管了,你直接走过去,拉着朵拉就将她拽进她的帐篷。
你和她今天几乎是粘在一起一样亲密,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去管这女孩子之间玩闹的“小事”。
朵拉奇怪地看着你,很是不解。
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朵拉。
你把手伸向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朵拉的声音尖锐起来。
你死死掐着朵拉的下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的嘴撬开。
一瞬间,血丝混着口水溅了你一手。
她的嘴里不是舌头——
而是一口反着生长的尖牙,像寄居在肉壳里的某种倒行鱼,层层交错,从喉咙深处一直蠕动到齿根,每一颗牙都朝着嘴里长,像是为了咬住她自己。
红色的肉面,不同的黑色字符虫一样在之上不断反复扭动。
你喉咙一紧,胃里翻涌,仿佛整片声音都在往你耳膜里钻。
你踉跄后退,头皮一炸,撞倒了帐篷门口的收纳架。
她嘴角裂开,像在笑。
你嘶地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身冲出帐篷,跌跌撞撞冲进雨林里。
雾气扑面而来,你连喘息声都听不见。
你终于确信,她就是“言”。
你醒来的第一天,不是这来自雨林的诅咒也好、人为的什么东西也好的第一天。
这趟夏令营之旅,在你来到这个副本前就已经开始了,而印记的存在,也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了。
整个旅程,就是诅咒的本身。
你不断地跑,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
你靠在一棵树下,双手撑膝,满身冷汗地喘着气。
太阳已经完全隐去,夜晚的雨林包裹着你,一层一层的潮湿、黑暗、和窸窸窣窣不明意义的声响,一直贴着你的后颈喘息。
你是跑走了,但你知道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你握住自己冰冷的手腕。
就算跑得再远,也带着这具身体,这个有着设定的身份,你得完成夏令营,否则只会以另一种方式死去。
你冷静下来,摸出口袋里的青丝。
在本地人的面前,轻易不能使用道具,但现在,你是独自一人。
你低声唤道:“青丝,带我回去营地吧。”
青丝轻轻一动,就像滴进夜色中的墨,拖曳出一条幽暗却稳定的引导线。
你握住它,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
你一步步向前,青丝缓慢摆动着前引,像是在闻、在试探,显然,雨林的路径和磁场混乱到连这样的灵物都要再三思索。
前方枝叶上有倒挂的青灰色小蛇,睁着透明的眼。你从它身侧绕过去,它却毫无反应,仿佛你根本不在它的世界里。
左前方的腐木中传来一阵哭声,像是小孩子,但音调太机械,像复读机。
——要是真的小孩子,那更可怕吧。
你的心里发痒。
你紧紧抓着青丝,不回应,不分辨。
一只长手从灌木中伸出来,指甲细长苍白,像纸皮,拦在你面前。
你停下,眼睁睁看它从地上拣起一小片枯叶,然后慢慢缩回去。
你继续走。
那不是你的路。你知道。
所有这些怪物都不是为你准备的。它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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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在巡逻,在等待着你露出破绽。
这是你第一次脱离副本设定好的事件的路线,自然会有无限的危机迎面而来。
但你此刻是冷静、执着的,你的目标在前面,你会好好地再完成这一切。
你越走越深,直到林子尽头那道荧白色的光线斜斜刺进来。
是谁?
你猛地伏下身体,躲在灌木后。
手掌压在泥土里,冷得像冰,你的心跳乱了几拍。
你听见脚步声轻轻踩碎了落叶。
那人越来越近了。
你小心抬头,从枝叶缝隙看出去。
光,是从一个头灯里透出来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营地夹克,裤脚卷起一边,另一边系着驱虫布袋。她缓慢地走着,左手扶树,右手拿着光源。
你屏住呼吸——
是米娜。
居然是她在找你。
你蹲在树后,望着她的身影缓慢而坚定地穿行在夜林中。她低着头,像是在沿着某个你无法看到的路线,仔细地搜索你曾留下的痕迹。
你没有立刻站起,而是仔细思索关于米娜的一切。
她孤僻,其实是她独立于整个群体。
是啊,明明她才是这个事件“设计”里,最不合群的那个,也是最有可能是,“生机”的那一个。
你抚过手里的青丝,低声说:“谢谢你,现在先回来我的口袋吧。”
然后你起身,轻声唤道:“米娜,我在这里。”
她猛地转身,灯光摇晃中照见你。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随即扬起一个真正的、放松的笑容。
“你没事就好。”她腼腆地笑了一下,“你这样跑出来,很危险的。”
你轻轻点头。
“米娜,我有话和你说。”——
作者有话说:做实验好累T。T
第127章 不玩了 ◎掀桌◎
你们走在回营地的路上, 米娜的头灯光束在地面游动。
有了她的带路,一切阻碍全都消失不见。
你忽然问出口:“你真的觉得…这次夏令营,是开心的吗?”
旁边的人脚步停了一下, 侧头看你, 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外,但很快笑了下。
“这问题挺突然的。”
你低声说:“但你应该懂我为什么这么问。”
她沉默几秒, 像是在整理语言。
“我刚来那天,其实很开心。”
她的语调不快,只是清晰而温和地表达。
“教授的研究方向, 跟我本科时特别喜欢的一门课有关。当时我在她的论文下面留言, 她居然亲自回我邮件,我都激动坏了。”
你侧头看着她的眼神, 觉得她是真的曾热爱过这次旅程。
她继续说:“她以前在课题讨论上非常有创见,也愿意带新人。当时我觉得, 这种在领域内已经达到顶端却仍然没有一副大架子的人, 应该会特别温柔, 特别有人格魅力。”
你没有打断她。
“她的夏令营不是那么好报名上的的,不过,那那件事之后…总之,我没有信她的那些风评, 今年依然选择了报名,也终于被选上, 但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她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只对研究有感情’的人。”
米娜用一种很小心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像是在确认你不是来套话的。
而你注意到了“那件事”,却暂时不提,准备等下再去问她。
“她对每一个人都很有距离。有时候甚至完全不记得我们叫什么, 明明前一天还一起吃过饭。”
这在你的印象里并没有发生。
于是你问:“是,夏令营刚出发的时候吗?”
“嗯,就是我们在学校里做集训的时候。”米娜点头,
你只是轻声应了一声:“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知道有些学术权威性格就那样,但教授给我的感觉…不是冷,而是空。”
米娜用力地咬了“空”这个字。
你看着她的侧脸,发现那是一种克制而深重的沮丧。
“她有时候会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写很奇怪的东西。我无意中看到过——她把我们这些人分成了几个功能群体。”
你怔住:“什么样的功能?”
“优质受体、平衡因子…就像在做生物实验。”
你的脑袋里“嗡”了一下。
“至少在一开始,她不是以我们的名字或者长相来记住我们,只看我们怎么反应,把我们按照功能来划分。”
你像是终于握住了一个可以倒推一切异常的线头,小声追问:“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米娜思索了一下,说:“有几次她自言自语过,说我们这批人选得不错,有‘自然互补’的潜质。还有一次,她看着麦克斯和卡洛斯说了句‘骨头已经露出来了,影子也在活动了’。”
你猛然抬头:“她真这么说的?”
米娜有点惊讶你反应那么大:“对啊,当时我还以为她在讲隐喻,我没太听懂…你是?”
你马上收住了表情,轻轻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文学意味。”
米娜点点头,没有多问。
你转而轻声问:“那她的课题,是谁在监管?”
米娜语气一滞,过了一会才说:“之前是国家科学基金会,审核都挺宽松。”
你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切入那个话题的契机。你摆出天真的表情:“啊?可是我感觉今年虽然报名人数少,但审核很严啊。”
她顿了顿,加了一句:“就是‘那件事’。”
你抓住这个点:“到底是什么事?”
她明显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你问这句话是不是带着目的。但你一直沉默地等着,她终于开口了。
“那是两年前,也是在亚麻孙的一次科考项目。”她声音很轻,“主题是热带雨林地貌和水土交互。跟这次挺像的,但远比这次正式。”
“出事的,是学生?”
“对。一个研究生,在夜间地貌观测时失踪了。”她顿了顿,“过了好几天才被在离营地两公里外的断层带找到——腿被石块压着,脖子扭断,人已经死了。”
你皱眉:“官方怎么说的?”
米娜咬了咬下唇:“教授在报告里写的是‘自主偏离路线,未遵守团队规定’。基金会调查组有去查,但她提供了完整的营地路线轨迹、作息记录、观察日志…还有学生当晚行为‘异常’的医疗佐证。”
“结果呢?”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基金会暂时冻结了她一季度的项目资金。她休假了几个月,现在也不负责带队专业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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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这样。”
你没说话,眼神却一下沉了下去。
两年前,一个学生在她带队的科考项目中莫名死亡。教授不仅没有被追责、没有被吊销资格,甚至两年后依旧被允许带学生深入雨林?
你盯着夜色深处,脑中划过一道冷光。
米娜的话匣子已经打开,她还在低声说:“其实我不是很在乎这些,能跟尊敬的教授在一起学东西,比什么都重要。有的时候教授也没有办法,团队里的人自己要作死的话,谁能管得了呢?”
“如果出事的人是你自己呢?”你忍不住说道。
“那我也已经学到了很多知识啊。”米娜笑笑,“不是为了追求成绩,只是为了‘体验’和追寻知识本身,这大概本就是生命的意义,为之而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我想要安全的环境,那我为什么不去学金融呢?这样大概我的家人也会更理解我一些。”米娜看向你,和你一样的深色眼睛里,是一些你似乎可以理解,也不太理解的火光。
“别误会我,我只是想确认…你的意思是,你只觉得教授没有记住你的名字这一点不好,但别的都无所谓是吗?”你说着,挑动米娜的神经。
你静静等着,她说出那句话。
“wht do u men by tht ?”她说出了口,你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子。
这是你第一次作为被“挑战者”进入那个小盒子。
这是一个静默、透明、边界被抹去的舱体空间。像是一间教室,又像是花人补习班狭窄的自习室。
你和米娜对坐,周围布满奖状、SAT练习册和荣誉证书的影像浮动。桌上摆着一杯冒着冷气的珍奶。
“你知道你很烦吗?你觉得和我都是雅洲人,所以就想和我抱团;要么就是像那些喜欢‘脱雅入鸥’的人,总想用逆反来装作你不在乎。”
你冷静地看她。
她往前一倾,继续说道: “你以为你在反抗,其实你只是没机会被挑选。你不是不想上台领奖,你只是没资格站在聚光灯下。”
你轻轻吐出一句: “你就不一样?”
她一滞。
你继续,声音温柔却一寸寸推进:“你恨别人替你定义对错、聪明、优秀、是否‘代表雅裔’,可你最渴望的,还是被她们选中、盖章、承认。”
“你骂教授、怀疑她、背后说她空洞,但她叫你名字、说你‘处理材料很细致’的时候,你心里比谁都开心。”
米娜咬着牙,没有反驳。
“你不反抗权威。你只是恨自己不被权威亲近。”你笑道。
米娜猛地一震,眼神里露出赤裸的疑惑与愤怒。
你低声打出一拳KO:“你并没有比你想象的要那么热爱科研,你只是从家庭里的权威跳到了另一个学术领域的权威之下!真正的你自己到底是什么呢?你的生命的意义究竟是科考,还是不断在你自己所选择的权威之下获得认可呢?”
她的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浮出眼眶,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空间里的墙面开始裂缝,所有奖状和证书化为纸灰,纷纷扬扬在你们之间坠落。
你们同时回到现实的雨林夜色里。
米娜站着没动,你知道她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了。
事情的进展总算被你抓回一些在手里。
米娜也许真的是这次夏令营事件的“突破口”,不仅仅是她还没有被标记,还和她对教授的了解以及粉丝一样崇拜的心态有关;不过你不会放任她去牵引着你走。
你思考着先前米娜说的那些话,那些来自希亚教授的经历。
可能,度过这个危机很简单。
如果“雨林里发生意外是常态”是被接受的理由,那你怎么不可以利用这一条来让自己的夏令营之旅提前结束呢?
营地近在眼前,
“米娜,回去之后你就待在帐篷里好吗?”你说。
一切都要在今天晚上解决。
你不知道事情的起末究竟是什么,那你就不能再等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最后一切都降临在你头上。
米娜怔怔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很好,这样,就没有目击证人了。
你揣着小刀,走进营地。
不过,你好像慢了一步。
你迈进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灯光范围,才看到:她们全站着。
不是围坐,不是随意散着,而是排成一个微妙却整齐的弧线。
所有人。
学生,还有助教、向导、后勤。她们站得太稳了,表情却空空荡荡。
像是提前练习过一次,又像是根本没什么情绪要表达。
除了教授,她不在中间,她在最前面。
她站在火堆的对面。
她只是盯着你,慢慢地、毫不掩饰地——把枪从腰侧抽了出来。
她的动作冷静、娴熟,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她没有举起来,但你能听见金属的清脆卡榫声。
子弹已经上膛。
“你去了哪儿?”
你看着她。
没有人替你说话,更别提解围,至于被这一幕吓到,而默默躲进帐篷的米娜,那不在她们注意到的范围里。
所有人就站在那里。
而希亚教授,比起一位严谨的科学家、一位严厉的老师,只是像一个管理员、监督官、判决执行人。
你忽然有些好奇,一共6个学生,你在其中的定位是什么。
教授开口问了第二遍: “你,去了哪儿?”
风吹来一片林叶,打着旋落进火里,啪地炸出一声。
你抓了抓头发,语调不紧不慢:“去转了转,想了点事。”你轻松地走进人群。
“对不起,教授,我刚刚情绪有点失控,我现在很饿,可以先吃饭吗?”
你自顾自地在篝火旁边坐下,拿起自己的饭碗盛了属于自己的份量。
你在众人的环视下咀嚼着,而教授的手始终没有动。
她没有开枪。
但她也没有放下。
空气仿佛凝固在那根金属的黑色管口上——你感觉得到它离你心脏的位置,只有一臂距离。
你一字一顿: “教授,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晚归就开枪的话,这恐怕不符合任何法律或者规定吧。”
“我是一个很乖的学生,没有必要对我这样防备。”你说着,你自己则把吃干净的饭碗放回清洁箱,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实打实地踩在她眼前的地面上。
你举起手,向她表示你的无辜。
“教授…”贝卡出声喊住了她。
她终于缓缓地、极其不甘地——把枪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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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塞回腰带。
是攥在手心,像是随时可能对着你来上一枪。不过好歹,现在枪口指向了地面。
你看着她的动作,冷静地说:“谢谢教授,你的‘信任’,我会好好珍惜的。”
要上吗?总之——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你屏住呼吸,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猛然弹出,你猛地扣住她的右腕!
她的脸瞬间变色,眼里带着惊讶与疯狂交织的裂光:“你干什么——”
她还没吼完,你另一只手已经握住把手枪。
教授反应迅速,想扭身挣脱,但你早有准备,一记膝击砸在她腿弯处,把她整个人撞向火堆一侧!
她跪倒在地,手指仍死死攥着枪身不放。
你咬紧牙,低吼一声,整只身体压上去,拇指猛地一掰,枪终于被你强行从她指缝里拔出!
你滚出一步,稳稳举起枪。
“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去那边蹲好。”你说。
你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甚至有点晕眩,不知道怎么这么顺利。你本来都报以要是不成功,大不了就把青丝拿出来当着她们的面来使用好了,反正她们——一个也活不了了。
把所有人都捆起来,你钻进教授的帐篷,找到了她的背包。
就坐在火堆旁,你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然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开始阅读。
翻开第一页,是字,工整,冷静,是难得看到的非常有态度的字母书写字体。
你继续翻着第二页,第三页,每页都被严密的表格填满,记录着各种植被和地质情况,只是阅读这些内容,即便很多专业词汇你都不认识,也能感受到她的热爱和专业。
直到某一页。
笔迹开始倾斜。字变小、缩成一团,像写的人想把声音藏进纸里。
第五十页开始,你看到的不是记录。
是提问:
“如果真菌的意志在一个瞬间超越人类,是否代表人类本就该作为宿主?”
“当我看见祂眼里的光顺着脊椎往上爬,我知道我也要被祂拥抱…”
这是第一次在笔记里出现浓郁的感情色彩的文字。
从这之后,教授的研究方向好像就改变了。
她开始研究真菌。那些寄生周期、宿主行为模式变化、外界气压变化与内部菌丝图谱。
看起来好像真的在做“研究”。而且做得很好。
再继续,文字开始重复。
你翻下一页,通篇只写了一句话:“我想我不需要再说话了。”
一遍又一遍,从头到尾。
你再往后翻七十页。
潦草的字迹逐渐变成简单的横线。
没有文字。
只有一行行刻意画出的、对齐的、密密麻麻的横线。
粗细不同,有的下陷,有的抬高,有的中间断裂。
看起来就像是,她仍然在记录——
可她已经不知道写什么了。
她只在划线。
一条条线,像某种节奏,像是她的神经在手指间颤抖、划落、刻痕、想要拼出某种形状。
你终于看不下去,翻开最后几页。
全是横线。
一直到最新的地方。
你的手不小心蹭上去,墨痕甚至还没有彻底干涸。
你猛地合上笔记本,努力忘记在你的视角余光里依然在成像的那条横线。
你拿着刀走向向导,他的表情平静,即便在你切开了他的皮肉之后。
他的皮很脆,里面是空的。
弗莱迪也是如此。
“你阻止不了——”教授突然大笑起来,神情狰狞。
是吗?
“难为你们一直在这里演戏了。”你自言自语,摇摇头,把那些教授的其它书籍、笔记全都拿出来,在里面寻找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案,或者,至少能让你理解现在这一情况的证据。
你很快找到了一个法阵,上面画着晦涩难解的字符——
作者有话说:希望虎有写出想表达的内容:不管是自己接触到的,还是从美区留子的朋友那里聊天获得的,就是似乎那里的人们更在乎一个个的标签和口号,但往往看起来坚不可摧却一但被质疑就会轻易溃散。这就是“wht do u men by tht ”盒子的设计初衷^ ^
第128章 献祭 ◎一个接一个◎
者法阵看久了你头晕。
再看向这群神情麻木的人, 就这么被你捆着坐在一起,简直像是一捆参差不齐的芦笋。
你又觉得有些反胃,后退了几步。
带队的人大概已经没救了, 但你还是想尝试至少找到能把学生们解救出来的方式。
你可不想在逃离了夏令营之后, 剩下的一个月都要作为一个“失踪者”而存在。
你得把这事儿给解决,然后顺利地回归正常的副本留子生活。
而这法阵…也许教授的行李里还有可以对照进行解读的东西。
确认这群人都被牢牢地捆好后, 你扯开帐篷帘口,钻入其中。
用手机上的手电扫过内部,整整齐齐地摆着笔记、样本瓶、印着资助此行基金会名称字样的研究器械包, 还有一只锁着的黑色铁箱。
你翻找了一圈, 从她睡袋下摸出那串钥匙,打开铁箱。
“咔哒”一声响, 箱子打开,你手电光扫过去——
只有三样东西:
一张旧照片, 一块干枯的虫壳, 还有一本黑皮封面的厚重笔记本。
照片上是一块断裂的石碑, 残破的碑文像神经脉络一样盘绕,隐隐透着非人语言的律动。
碑底围着几张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站在最中间,仅看身形…你判断出这应该是教授。
洗照片的时候大概出了问题, 她的脸看上去像是烧掉了一半,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你再看向虫壳, 那是某种蛾类的幼体尸壳,被掏空了, 裂缝像张嘴一样对着你。
它的表面已干枯,但内部有几条如水银般的细丝还在颤动。
你忙捂住口鼻。
还有这个笔记本。
你期待着在这里看到某种神秘学的注解。
可它和你已经翻看过了的那本教授时常抱在手里的笔记没有差别。
只是一本实验记录本,而且后续的发展也是走向越来越潦草的字迹, 再往后,整页整页,一样只剩横线。
真的就只是这样吗?你不甘心地再重新翻找了一遍,依然别无所获。
看看别人的。
教授帐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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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就是贝卡的帐篷。
这是你第一次进入这个年轻助教的私人空间。
一拉开门帘,一种违和感立刻扑面而来。
——太整洁了。
在这个潮湿发霉、汗味血味交缠的雨林营地中,她的帐篷简直像异类。
干净的铺盖,折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甚至连驱虫草都被扎成了束,用线系在帐篷角落。
你警觉起来,开始翻找。
她的背包里装着些基本药品,所有标签都是重新手写贴上取得,正面朝上,一丝不苟。
你继续找,在枕头底下,摸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
你抽出来,举到灯下。
那是一个…盒子?
一个看起来就有些,古怪的盒子。
盖上雕有倒挂的蟾蜍图腾,质朴的雕工反而让呆滞的浮雕看起来更加违和。
你下意识摸了摸盒盖的接缝。
盒子一声轻响,就这样被你无意中解开了。
也只能看一看了。
你屏住呼吸,小心地将盖子掀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旧照片。
你慢慢将照片取出。
照片有些泛黄,边角磨损严重,手电光线在反光面上晃动。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背景似乎是在密林边缘,一块刻有图腾符号的大石碑旁,女人盘坐在泥地上,表情模糊。
不——不是表情模糊,而是她整张脸都模糊不清,像被人为擦拭过、涂抹过似的,只剩下一个湿痕状的白斑。
她的怀里,那个孩子戴着红色的帽子,正对着镜头,脸蛋肉乎乎的。
这很难不让你联想到希亚教授的那张老照片和贝卡本人。
你喉头一紧,忽然觉得这张照片像是在冲你“提出什么问题”。
所以,贝卡是教授的谁?
你盯着盒子内壁上刻着的图腾文字,想要上网查询,却想起来自己得连米国人的热点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