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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笼柱,放低声音轻笑道:“就在当年奚国使臣送来的那张公主画像上,女君若有兴致,可去寻当日活下来的内宦,让他们为女君重现当日情景……”
于皇后不是荀四。
而是奚国人。
荀兰藏身鹭州响水郡,离奚国很近,她寻人替女,回都报仇,于家通敌,要图谋唐国江山。
这就是唐亦想要告诉唐绮的话,他得不到的,唐绮也别想握在手中。
唐绮几乎是落荒而逃。
唐亦的笑声,就在空旷的地下暗牢里长久徘徊。
话不需要说尽,凭今日的唐绮,自然能找出来真相的-
唐绮回宫已经是未时三刻,一路上她都像受到巨大惊吓一般一言不发,青跃着实放心不下,进了勤政殿便道:“陛下,那人说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你先回督察院办事处吧,朕自有判断。”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可青跃跟她这么些年,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这时候不好贸然打扰她,就合手行过礼出去了。
唐绮跟崔漫云在殿后头换回装束,脑子里昏昏沉沉,拽着崔漫云的肩,说:“你去将曹大德叫来,让人把好外围,不论是谁一概不见。”
崔漫云侧目看她满头的冷汗,焦心道:“陛下外出一趟,怎生发这么多汗,不需替您传唤太医来瞧么?”
“不,不。”唐绮说:“叫曹大德。”
她语气坚决,崔漫云领命去照着办了。
半柱香后,曹大德苦巴巴地说:“陛下啊,当日实在是太乱了,老奴学不会啊……”
“学不会……”唐绮靠在椅上,精神不济,话却锋利,“学不会的话,那日进明和殿的,你手下心腹,便一个都活不了了。”
曹大德身形不稳,听罢心头大骇,一个趔趄摔得四仰八叉,随即顾不得呼痛,翻身跪好。
“陛下!陛下恕罪!陛下开恩呐!”
他上了年岁,本身也没多大的骨气,说着就嘤嘤哭起来。
唐绮忍着浮躁的气息,说:“去问一问,先问有谁会跳,再问有没有自愿赴死的,家中赐厚恤。剩下的,就都收拾干净吧。”
说来说去,这些内宦左右都逃不过一死了。
唐绮不仅独断,还有铁腕手段。
曹大德心痛难当,他跟了三任帝王,有些事儿,已能猜出个七八分,自知无力回天,便只好顺着去做。
勤政殿大门紧闭着,原是历代帝王批折子的文地,这日却见了血。
唐绮酉时回皇帝寝宫,已是大宫女的百灵兴高采烈命人备晚膳,却见女君进殿后,整个人都在发抖,没走两步,就踉跄着跌倒了。
百灵震愕地冲上去扶人,喊说:“陛下!出了什么事?!”
唐绮将她的手从自己肩侧剥下来,推开她,摇头道:“无事,关门,让朕静一会儿。”
殿中静无人声,唐绮走到龙床后的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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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前,触动机关,陈列阁往两侧退开,凉风和檀香蔓出。
她一步一步,踏入密室。
踏入唐国立安十四年的冬天。
供奉的那幅画已经变得有些陈旧,裱纸泛黄,画上人却未褪下一丝颜色。
唐绮注视着画像,伸手却不敢触摸。
她的目光停在那双眼睛上,脑海中闪现出响水郡大雪之夜的长街,人群息壤,红衣姑娘撞入她的怀中,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怎会如此……”
这副画的左下角有一行极不起眼的奚国文字,唐亦不识得,唐绮却识得,她此时不去看,是因当年便记住了这八个字——
公主姒独创惊鸿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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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弃子
◎唐绮昨夜闹得太过。◎
东宫。
内宦将针工局新做好的冬衣送了来,领事太监笑着对周巧道:“遵陛下令,这都是刚为夫人赶制好的,另有和乐殿下的份例,需得晚上几日。”
“为何会晚?”周巧捧着汤捂手,一听孩子的冬衣要晚几日,皱眉不悦道:“同一日量的尺寸,你们针工局就这般做事?”
领事太监赶忙赔罪,解释道:“夫人稍安勿躁,只因……”
周巧不想听他在这里絮叨,打断道:“你只说还需得几日,天已冷起来了,瞧见外头的云多低了么,都酉时三刻了,不知何时大雨将至,你还不抓点紧?”
领事太监本欲把话说清楚些,让周巧知道女君有意立和乐为储,已经吩咐下来,今后小公主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按储君份例来备,故此针工局才要多耽误几日,这位现下看上去无权无势,将来那可是位份极高的主儿,不是一个针工局的小领事能惹得起的,所以他只答了还需几日就直接闭了嘴。
幸而这位巧夫人平日脾气极好,只在孩子的事儿上有些不悦,并没冲他发难,等他答完就摆手道:“囱囱,送领事出去吧。”
堂内一干人等走完,周巧放下汤碗,立时绕到屏风后,被一只横来的手抓住腕子,按到了屏风上。
周巧微惊:“彦、彦歌你……”
宫女打扮的许彦歌,已在屏风后躲了好一阵子。
她凑近周巧,贴到周巧耳边,小声道:“您将那人照料得那般好,是还念着与他的旧情么?”
周巧发懵之际,终于弄懂了许彦歌之意,她勾起唇,眼中透出一丝不加掩饰的狠戾。
“怎会,是于皇后,半月来一次。她会一点医术,我瞧着不像是‘会一点’,自打她来看望那人,那人的气色便渐渐有所好转。之前我派人送过信给你,可你说被盯上了,一缓至今,我已经多久没有见到你了……”
当周巧的目光再与许彦歌相接,那狠戾又化作春水,柔而可怜。
许彦歌不禁心口狂跳,来时听下面宫女嘴碎几句,此刻得到了解释,隐忍多年的情便脱了缰。
周巧顿时瞪大双眼:“唔……”
还未说完的惆怅和埋怨都被堵在了口中。
许彦歌扣紧周巧的手腕,贪婪汲取着周巧的柔软和湿润,毫不挣扎的态度令她满意,直到周巧气喘吁吁,她才将人放开。
周巧一时忘光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胸口起伏,竭力喘息着。
许彦歌用拇指擦拭她的唇,擦着擦着,惊醒般退开半步。
“臣……臣不是有意要冒犯……娘娘……”
周巧‘噗’地笑了,拉着许彦歌往后边寝房走。
“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
二人穿过帘,走到罗汉床边,周巧把着许彦歌的肩,让她先坐下。
“姐姐。”
她乖得像一只小犬。
周巧轻轻“嗯”了一声,想到方才那个有些强横的亲吻,脸颊浮出薄红,忍不住想,小犬也是会急的。
许彦歌胆子大了,想要去牵那只落在肩头的手,又回忆起太过接近容易失控而逾矩,抬起的手臂往回缩。
周巧抓住她,牵在手里,靠着她坐下来。
“锦衣卫大约是得了女君的令,每逢于皇后要来,就将人看得死死的,所以后来我便没那么急了,你那边如何,督察院的人还在找麻烦?”
许彦歌这才想起来正事,忙道:“我的麻烦还好,当初得过摄政王令的哪个不被盯?这次进宫,就是想同……姐姐说,楚可心留不得了。”
“留不得?”周巧侧目。
许彦歌说:“于皇后进出东宫频繁,东宫里可不只有囱囱,这些宫女太监大多是女君的人,是因现下女君体恤于皇后刚养好伤,加之元福宫的态度,所以才没让于皇后立即接管后宫诸事,但这是早晚的事,若哪日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在于皇后面前邀功,楚可心被关在东宫的消息早晚要泄露,于其防备万一,不如主动把这个消息递到于皇后面前,毕竟,您当初留她,是出于女君对楚谦之的态度,将来您也用得上。”
周巧没说话。
她留楚可心在宫中,其实并非只为将来利用其牵制楚谦之,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已经疯傻的楚可心,让她心中生出了悲悯。她又比楚可心好得到哪里去?都是无所倚仗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短促的前半生,周巧一开始受制于周淑君,为周氏所活,嫁给唐峻,两人互不倾心,怀了孕成为筹码,生子险些丢命,围在她身侧的,除却一个许彦歌,再加上一个楚可心,其他的全都是利用算计。
无穷无尽的利用和算计。
楚可心,是一个没什么脑子但会毫无目的与她亲近的人,在她还没有当上皇后的时候,楚可心便会围着她嫂嫂长、嫂嫂短地喊。
这样心思单纯甚至有些蠢的小妹,让她如何忍心……
周巧闭目叹气道:“若我将她在此的消息泄露给了于皇后,她怕是没活路了,我听闻,于皇后对那个贴身丫鬟的死,一直是耿耿于怀的,毕竟那丫鬟陪着她长大。”
就像囱囱陪着周巧长大一般。
许彦歌毫不留情道:“姐姐要为一个楚可心同于皇后结仇?以今日势,岂非自掘坟墓?”
周巧说:“我真的狠不下这个心,她已经傻了,她什么都不再知晓……”
许彦歌抓紧周巧的手,道:“一但今日您对她心软,来日必将大祸临头,您走到今日不容易,难道您不为小公主想想?”
提及和乐,周巧眼皮直跳。
一个小小的针工局,都敢耽误公主的事,可见唐绮并不重视和乐这个小侄女,封周巧为巧夫人也不过是为了博取个仁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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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让原本就因嗜杀传闻而不被保守旧臣看好的女帝,在登上皇位之后,少被诟病罢了。
周巧蹙眉沉默了片刻,才下决心道:“看来,只能牺牲她了。”
话及此处,地上窗影忽闪而过。
周巧猛然起身,朝窗外厉声喝斥道:“谁?!”
这一喊,就将囱囱给喊了进来。
许彦歌安抚着周巧,让囱囱追出去查看,过了好一会儿,囱囱回来禀告说:“姑娘,找到了,是一只野猫。”
周巧心神不定,抓紧许彦歌的手,目光依依不舍,却坚定道:“你先走,尽快出宫,当心些!”
许彦歌点头,由囱囱带着从侧门离去。
周巧望着窗发呆,她心道,或许许彦歌是对的,楚可心的事,大约是该有个了结之日了。
这东宫里……
并不安全!
廊子的尽头是看押楚可心的地方。
两个锦衣卫守在院门口,看到楚可心蹦蹦跳跳地回来,脸上粘着泥巴,乱蓬蓬的发间夹着枯叶,新穿上的厚实*冬衣拢住她手,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又十分可笑。
左侧的锦衣卫拿刀鞘鞘尾捅了捅楚可心的袄,笑道:“你这疯子老往巧夫人院里跑,讨得什么好?真不让人省心。”
右侧的锦衣卫将那刀鞘按下来,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别生事,除了中宫娘娘半月一探,平时咱们这差已够清闲的了。”
“知道知道,我就是跟她玩玩嘛,怎么说以前也是户部尚书家的掌上明珠……”
“你还要多嘴?咋地?瞧上这疯子细皮嫩肉,不想要你的命了?”
“好了,啰里吧嗦,比女人还矫情……”
已疯傻的千金对锦衣卫的戏谈充耳不闻,她蹦蹦跳跳过院门,嘻嘻哈哈地往屋子里去,进了寝房,整张脸蓦地阴沉如厉鬼-
天黑透了。
殿内门窗尽数掩上,外头的风声被掩得虚幻,里头宫灯照出的溢彩流光也跟着虚幻,但所触是真实的。
燕姒赤足踩着跟前的毾,任由身后人为她揉擦湿发。
“尽管宁氏只剩他一人,但他身后还有远西陈侯,你不用太过担心。”
唐绮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发梢的水顺着脸颊流淌进脖颈,燕姒微扬起脸,闭着眼睛感受唐绮细长的指穿过她的发,按抚着她的头皮。
“嗯……既然这是浩水的决定……女君已经应下了,我……”
唐绮站在燕姒身后,燕姒看不见她听到这声“女君”时,变得越发黯然的脸色。
身后动作窸窣,与加重的呼吸声一同落进燕姒耳中。
“没让你见到人,真没生我气?”
燕姒睁开眼,扭身环抱住唐绮的腰,她说:“浩水同澄羽不一样,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家出去闯荡,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志向,也有那个能力,我很欣慰。”
宁浩水即便认了燕姒为主,燕姒却从未把他当做仆从。
其实,不光是他,奚国不是奴制国,所以不论泯静也好,澄羽也罢,这三个人对于燕姒来说,都并非是独属她的物件,他们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手足。
何况,宁浩水乃商籍出身,他跟澄羽和泯静都不同,他在明面上,也是个自由身,来去自然能替自己做主。
这些话,燕姒不便一一说给唐绮听,只好从大处去说,让唐绮知道她对此并无什么不满。
唐绮手里半湿的帕子被扔到一边,她捧起燕姒的脸,托高燕姒的下巴,低头凝望抱着自己的人。
“阿姒,不要恨我。”
燕姒轻笑,张口含进唐绮的指尖舔了舔。
“女君言重了,虽说没能再见到浩水,可您为我寻回了澄羽,已经很好了……”
唐绮曾在囹圄困囿时封步,又在贪嗔痴恋里前行。
燕姒的视线因她推动而颠倒,温热柔软的腔壁被探入的指节胡乱刮擦,亲密的拥抱又显得小心翼翼。
“阿姒。不要恨我,好不好……”
两个人都陷入厚实云榻,怀抱是温暖的。
舌根被捣得麻痒,燕姒浑然不懂唐绮到底在问个什么,她有什么要恨唐绮的?过往许多许多事,错都不在唐绮。
就连澄羽如今这样子进了宫,成为她身边的内官,也是她向唐绮要,唐绮才给的,更是澄羽……自行抉择的。
“唔……”燕姒说不出话。
唐绮的手还没有停,反复进出,像是要从燕姒口中掏出个“好”字,才会善罢甘休。
“阿姒,阿姒。”
燕姒被她的举动激得发软,又被她的执着逗笑,实在有些难耐了,就捏捏唐绮的脸,含糊不清道:“好。”
覆在上方的人猝然而笑,随后将她抱坐起来。
(…)-
翌日燕姒睡醒时,唐绮已经去上朝了。
小娥和侍奉洗漱的宫女们候在床前,大约已等了许久。
燕姒翻身撑坐起来,问:“现在什么时辰?”
锦被在她起身间滑到腰际,引得宫女们低呼出声。
小娥红着脸偏身挡住那风光,斥道:“大惊小怪做什么,都退到外头去。”
宫女们不敢声张,更不敢议论,一溜烟儿往外退走。
小娥这才回燕姒的话,说:“娘娘,巳时过半了。”
燕姒抬胳膊,由她给自己穿衣,她的目光却来回闪躲,脸涨得通红,饶是才睡醒,这样的神态举止,也让燕姒清醒三分,低头往自己敞着的前襟处看。
这不看尚不打紧,一看简直吓一大跳!
她顿时抬起手抚住额,掩住面,窘迫非常。
唐绮昨夜闹得太过。这紫一块青一块的,难怪宫女们反应如此之大!
可是……
风月里的事儿,唐绮从未像昨夜那般……
燕姒思索间,不觉蹙了眉。
小娥将她的衣物穿好,尴尬之余将话引向别处。
“早膳是温在炉子上的,燕窝炖过几个时辰已经很软糯了,娘娘洗漱好就可以用,女君上朝前特意吩咐过,让您不可在殿中光着脚,今日还是穿上袜罢……”
这日,燕姒只是心有所疑,但她先前去荀娘子生前最后住过的地方回来后,就执着于那安神香,加之忙活唐峻的病情,着实分不出心思去猜唐绮这边究竟是一时纵情,还是旁的原因,于是洗漱后用过早膳,就唤来澄羽,一头扎进了药房。
帝后感情深,整日如胶似漆,坤宁宫里的宫婢们在接连七八日里,摸索出了些意思,从起初的大惊小怪,渐渐习以为常。
到第九日,药房里燕姒忽地打翻了陶罐,神色慌张至极。
澄羽被惊动,忙跑到案前问:“姑娘?您怎么了?!”
“失了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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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仓促回答着,蹲下身去捡碎裂的陶罐残片,“啊!”
鲜血从被扎到的细嫩指尖涌出,她太慌了。
澄羽紧皱眉头,忙将她抚回椅上坐着,蹲下去捡好陶罐残片,一一放到她面前。
淡香扑鼻。
“这不是安神香吗?”
“是,安神香。”燕姒盯着残片上的粉末,轻声问:“澄羽,你是在唐国长大的,也识得此香么?这香里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话音刚落,澄羽浑身一激灵,蓦然看向燕姒。
这种安神香,在奚地并不少见,制作简单成本低廉,不光王宫里用,寻常百姓人家也用,本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寻常的,是那后头的半句话,意有所指!
燕姒仍旧盯着那散发淡香的粉末,似乎是要将什么看透一般,继续问:“说起来,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的蛊术,也是我师父教的对么?”
她将手伸出去,在快要触及到案上的陶罐残片时,被澄羽猛地抓住了手腕。
“姑娘!”
药房里气氛刹时死寂,澄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喘气声,还有万马奔腾似的心跳声。
燕姒终于抬起了头,疼惜的目光移到澄羽脸上。
一时情急,他力重了些,惊觉过来赶紧放手,双膝在地面砸出闷响。
“姑娘,求求您,不要去找……不要问。”
两行热泪汹涌滚出,一切便尘埃落定。
静默了不知多久,燕姒发出微弱的叹息,从怀中拿出锦帕,一点点擦拭干净澄羽脸颊两侧的泪痕。
“出宫吧,离开这里。”
澄羽双目瞪大,惊骇着摇头。
燕姒俯下身,靠近他耳边,悄悄道:“太危险了,不管在做什么,都不要继续做了,出宫吧,隐姓埋名,去找浩水。”
吱呀——
药房的门被人从外猝不及防地推开,高大的人影投在地上,像紧压过来的乌云。
宫女们惊愕地纷纷低头,小娥第一个跪下去,求饶道:“陛下恕罪!”
唐绮微眯着眼,冷厉的眼神在几个跟着跪地的宫女之间来回逡巡,手放到腰间,摸着‘沐春风’的鞘。
“女君!”
燕姒遥遥喊了一声,将唐绮唤回神,她已不想再让燕姒见着血雨腥风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头疼地从牙关里蹦出十分危险的字眼。
“今日,你们什么也没有看到,记得住么?”
“记得住!记得住!”
宫女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没一个敢动。
远的不说,只说近处。
在这高墙之内,已经凋零的熙和宫,被当时还是二公主的唐绮血洗过,眼前的坤宁宫,被当时还是安顺长公主的唐绮血洗过,就连历代储君所住的东宫,也被当时尚未继承女君之位的唐绮血洗过。
如今,还有命跪在这里伺候的,都不是坤宁宫老人,宫婢从各处调来前,身家底细全被查了一遍,可见唐绮对她这位帝妻的重视。
谁敢说三道四?
“东西放着,都下去吧。”
跪在前列的四个宫女将手中托盘放在原地,由小娥领着走了,唐绮低头看了看托盘里的东西,蹲身拎起一只琉璃酒壶,提起脚跨进药房。
燕姒已经离开雕花椅,快步迎到门边,欠身行礼。
“拜见女君。”
唐绮顿在原地,将人拉起来,手中酒壶在燕姒眼前晃了晃。
她笑道:“猜猜是什么。”
燕姒摇头:“猜不到。”
唐绮将酒壶塞进燕姒手里,笑说:“是你喜欢的葡萄酒,阿姒同我吃一盏?”
第274章 情困
◎“阿姒……”◎
还不到午时,唐绮拉着燕姒出了药房,叫澄羽将送来的其他物件儿收妥,她要先跟燕姒去吃酒。
两人携手,一起穿过抄手回廊。
元福宫定然监视着这里,帝妻同宦官举止亲密,会招来不小的麻烦,昭太妃……
本就是说一不二之人。
燕姒知晓唐绮方才动了杀意,是为了护她,可那些宫女,都是无辜的。
幸而唐绮没有真的动手。
她的手指勾着唐绮手指上的薄茧子,甜腻腻地笑着,偏头问:“女君中午饮酒,会不会不太好?”
唐绮脚步轻快,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蜷指在燕姒鼻梁上刮了一下。
“我还能吃醉了不成?”
燕姒耳根有些烫,垂眸跟上唐绮的步伐,脑中浮现出她因和离书而同唐绮耍过的那场小性子。
那时候唐绮刚刚丧父,她本不该那般,可当时知晓,对于唐绮而言自己根本无足轻重,她还是郁郁寡欢,难过了数日。
直到唐绮翻墙进侯府去寻她。
“我见过你醉酒,你醉后很能折腾……这已多少天了,我腰实在乏……不能再……”
后半句话,她委实说不出口。
“不能再?”唐绮俯首,边走边贫嘴,“不能再什么?”
这下子,燕姒连脸都热起来,羞恼道:“你晓得!”
“我不晓得!”唐绮笑得弯起唇:“阿姒同我说说看,不能再什么啊?”
再同她掰下去,人就要整个儿烧起来了。燕姒垂眸看着脚下的路,目光随斜过来的阳光而游曳。
“下午再没有事儿要忙了么?”
唐绮与她并肩而行,答说:“批折子,已经吩咐过曹大德,送到你这里来批。”
燕姒心中仍有些芥蒂,重复问道:“真的无碍么?”
庭外忽然灌来一股冷风,唐绮抬起大袖,把那寒意严严实实替燕姒挡住了,笑说道:“你方才已经都问过了,我心里有数,近日没什么大事的。”
天是真的冷起来了。
回到寝殿时,燕姒将酒壶搁在案几上,转身就见唐绮关好了殿门,快步过来抱住她。
“受凉没有?”唐绮说着,将燕姒的手捧在掌心中,快速揉搓,“冬衣都做好了,你乖些,大病初愈不久,定莫疏忽自己。”
燕姒的手被搓热,心窝也热。
“有女君时常叮嘱着小娥她们,我即便是疏忽了,她们也会上心。”
唐绮牵着她在罗汉床坐下,抬手翻开一只杯子,斟满酒。
燕姒靠上案几,就痴痴望着她。
唐绮说:“怎么?”
燕姒唇角微扬,短促地笑了一声,指着酒杯,道:“女君怕我受凉,却拿冷酒给我吃。”
唐绮跟着燕姒笑起来,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狡黠。
“谁说要让你吃冷酒了?”
女君话音一落,端杯把酒一口吞掉,而后凑到燕姒面前,趁其不备,按住燕姒的后脑勺封住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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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温酒渡到燕姒嘴里,唇齿上全是甘冽的酒香。
唐绮退回去,用手指擦了自己的唇,笑道:“甜不甜。”
那酒顺着喉咙滑入胃里,暖意将五脏六腑都熨帖了,骤然间,燕姒兴致盎然,弯起眼睛笑道:“差点儿意思。”
换唐绮隔着案几一愣。
“美色佐酒,你竟还觉得差点儿意思?”
燕姒撑桌而起,跨坐上唐绮的腿,兀自重添一杯酒,摸着唐绮的脸,将酒给她喂了。
唐绮眼中火光乱溅,抱紧燕姒,笑道:“小狐狸。”
而后又是一吻。
燕姒吃了酒,脸渐红润,慵懒地歪靠在唐绮的肩上。
“女君……入冬了……”
唐绮会意,轻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哄道:“三爷爷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你我的二叔,于坤,是个悍将。”
燕姒回应着她:“嗯,听说过……”
唐绮接着道:“待唐国的旗帜重新插满飞霞关,我就陪你去喻山,阿姒,就是这几日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燕姒笑着落泪,手攀着唐绮的脖颈,在她额上印下带着酒香的亲吻。
没过多久,小娥来送午膳,帝后用过之后,曹大德送了折子来,唐绮坐在案几前,遣散一干伺候的人,她更多时候,想要跟燕姒独处。
大约是酒劲上来,燕姒犯困,连连打着哈欠:“我想靠着女君小憩一会儿,会影响您么?”
“不会。”
唐绮拉她躺下,她就枕着唐绮的腿,歪在罗汉床上,闭上眼睛。
唐绮替她盖好小被子,边看奏折,边轻拍她肩膀,哄人说:“睡吧。”
殿内燃香,燕姒嗅着唐绮身上的香囊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元福宫。
杨昭听着宫女回的话,心头一顿,笔下的字就坏了。
“……”
云绣观其脸色,忙摆手让过来回话的宫女先走,而后对杨昭道:“太妃,朝堂上不怎么忙了,女君她就算是……”
暖阁里烧了地龙,杨昭只披一件单衣,急匆匆就要往外去。
云绣忙拦住她,抱紧她腰跪地道:“太妃!坤宁宫里外都有女君亲卫守着,您既已拒了她加封您为太后,就当知此时不能硬来啊!奴婢求您了!”
是啊。
唐绮是个当皇帝的料。
杀伐果决,政事独断,有成兴帝的仁心,也有杨门的狠辣。
她先利用远北牵制远西,拉拢辽东,阻止了兵乱,又以虎符大肆调动了天下兵马,飞霞关一役,马上将迎来大捷。
她把召谍令化零为整,给现存的九处添了个总调人,搞得九处相互掣肘,再无法单独行事。
她甚至,亲筛各地州府征银节度使,将唐峻当初的心腹逐个瓦解,尽数收归到自己麾下,换下衍州府君,轻放楚谦之,获得国库财权的同时,将户部银库也拽到了自己手里。
秋收之后,她一边敲打老派旧臣,一边提拔实干新臣,牢牢稳住局面,不仅在朝堂上将成兴帝的制衡之术用的炉火纯青,连后宫诸事都没放过。
曹大德手下二十四衙门,锦衣卫十二所,神机营和御林军,包括于家的银甲军,椋都里里外外,都让她给控制严实了。
没空子可钻。
杨昭紧攥着衣角,沉重叹出一口气。
“本宫是不是应该放开些手,可守一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年底又是百官稽查的关键时候,她身边那丫头实在太过危险……”
云绣道:“女君不愿意纳男妃,已定下立和乐公主为储,于皇后是女君枕边人,她就算要对女君动手,想必也不是现在。”
杨昭言辞激烈:“谁也不知,奚国国谍是为景国行事,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再或是只为了他们的公主复仇!”
云绣回应道:“至少百灵九日前传来消息,说女君已将密室里的香案拆了,画也收起来了,她如今贵为九五之尊,想必已对于皇后的身份已有所疑,奚国必定有国谍潜伏在皇城不假,但咱们女君……”
“坏就坏在此处。”杨昭神色更差了,“你是不知阿绮有多固执,她为奚国公主扫了三年的坟!如今若是知道枕边人有可能是奚国国谍,她该作何想?本宫当初也以为,她已寄情于家女,可谁知,她到头来……到头来……”
情之一字,会让人变强,强到勇往直前。情之一字,也会将人击溃,溃不成军。
俗话说为情所困,杨昭早就对此深有感悟。
罗萱被困,周淑君被困,她也被困,困在这高耸宫墙里,到死难寻出口。
逃不掉,舍不下。
那太痛了。
她担心成兴帝穷尽一生的心血被别国细作毁于一旦,也深忧自己唯一的女儿受到伤害。
云绣知她。
更知唐绮的性子。
“太妃,再忍一忍罢,等守一的消息,如今您如何叫得醒女君,她连皇帝寝宫都是交给百灵打理,自己都是宿在坤宁宫的……”
杨昭窝着火,心知云绣所言非虚,紧攥在衣角的手,最后颓然放下了,她折身走回去,凝视着架上的古朴宝剑,半晌没有说出话。
沉默许久,她忽然将剑取下,交到云绣手里。
“送去还给阿绮罢,唐国历代帝王,都看着她。选了这条路,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杨依依自衍州返回椋都,等在端门前要求见圣颜。
值守的神机营士兵把消息递到勤政殿,曹大德拎着拂尘指挥宫人清扫灰尘,转头便指外头的锦衣卫,说:“有劳缇骑跑一趟,官家在坤宁宫批奏折。”
锦衣卫去了,唐绮允见之后过不久,内阁学士终于来到坤宁宫寝殿前。
殿门没被关严实,昏光透在乌漆地面上。
杨依依提裙迈入内,唐绮放下笔,朝她做了个静声的手势,而后展臂朝她摊开掌。
衍州守令人交出的奚地百蛊杂集的确已经有些年头了,唐绮得了书,没让杨依依多留,挥手打发她走,自己翻着书看。
她在查什么,杨依依无从得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知晓,那腿间躺着的于皇后正在酣睡,脸色薄红,露出的半截脖颈上,有新旧不同的青紫痕迹,让人多看一眼都要浮想联翩。
杨依依咬唇,皱眉告了退。
殿内重陷空寂,只偶有唐绮小心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自幼读书用功,习惯下来可一目观十行,但这本杂集记载东西不是用唐国字,而是相对麻烦些的奚国文字,加上杨依依之前就提到过,许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她便看得有些吃力,仅仅凭着自己的学识,半猜半蒙的,囫囵拼凑个大概。
奚地百蛊杂集,第二十一,明神蛊。
孵化后成形为蝶状,双翼有红色鳞粉,食之明神,多用于治疗疯傻痴呆,另有随主追踪行迹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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