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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会割掉腺体,然后,亲……
在指挥官休息室里醒来,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某种暧昧的气息充斥了整间屋子,隔着两道厚重的木门,可以听到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夹杂着队员们的轻声低语。
莫寂睁开眼睛,动了动酸痛的身体。
背后是滚烫炙热的胸膛,察觉到毫无阻隔的紧密相贴,让莫寂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了脑门。
要是此刻过来量血压,机器怕是会直接爆表。
他悄悄转头,瞥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男人。
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被子只遮住了严琅腰腹位置,精悍的身体肌肉线条清晰分明,折腾一夜,那张俊脸上不见丝毫倦意,依旧清爽锋利,肩膀附近几道鲜红的抓痕,提醒着昨晚的激烈混乱。
令人羞耻的姿势,酸胀的错觉,还有失控后无力的呻吟,回想起来都觉得脸颊发烫,莫寂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失忆。
他撑起身子,强忍着不适,蹑手蹑脚地从床上滑下来。
不能再看了,要是把这禽兽看醒了,难保他不会再发狂一次。
双脚刚落地,身后的痛感差点要了莫寂的命,一边吸着气,一边在心里又骂了几十遍“禽兽”。
满地都是两人散落的衣物和崩掉的扣子,垃圾桶里纸团多到几乎要溢出来。
莫寂从里面捡起自己的上衣,对着灯光琢磨,没有扣子的衣服该怎么穿?
身后传来细微响动,严琅半阖着眼帘,恍惚地从床上支起身。
在几秒钟的眩晕和空白里,他直直盯着莫寂一丝不挂的身体和满身青紫的淤痕。
莫寂打开衬衣勉强裹住自己,尴尬得想原地蒸发,“看够了吧?”
“你怎么……”严琅视线好不容易从他身上离开,移到满地狼藉,用力揉着额角,拼凑零散的记忆,“我们昨晚……”
莫寂故作幽怨地控诉:“是,你昨晚把我睡了。”
严琅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半倚在床头,短发凌乱,有种异常的柔软感,像一只还没完全清醒的大猫。
莫寂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想欺负一下,压低声音,拖长语调,做出哽咽的假象:“你昨晚,兽性大发,非要强迫我……”
闻言严琅脸色骤然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还有难以掩饰的崩溃。
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莫寂跌跌撞撞地折回床边,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兽性大发的人确实是你,但我……我是自愿的!”
严琅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将还没穿好衣服的莫寂一把拽了过来。
莫寂头朝下趴在他腿上,使劲挣扎:“你干什么?”
严琅一言不发,按着他的肩膀,检查后颈。
Omeg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布满了咬痕,还有各种暧昧印记,腺体部位一道明显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严琅蹙眉:“这是什么?”
那伤痕还很新鲜,但又不像是标记的印记。
莫寂脸颊贴着他的大腿,闷声喊道:“是你昨晚太凶,犬齿划伤的。”
严琅松了一口气,卸下紧绷靠回床头。
莫寂忽然明白过来:“你怕自己没忍住标记了我?”好吧,他不得不承认,指挥官的道德底线果然很□□,无论何时都屹立不倒。
严琅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摸着莫寂的头发。
“等等,你……”莫寂刚想起身,却触碰到某个熟悉的危险。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严琅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不是吧,指挥官,”他拼命扑腾着抬起头,满眼惊恐,“这是你的办公室,待会有人进来怎么办?”
“放心,”严琅咬上他的耳朵,掀开被子将人拢进怀里,“我的办公室不会轻易有人进来。”
莫寂冷笑:“那唐韵然是怎么进来的?”
严琅一个翻身将人压住,动作熟练,用力的同时轻描淡写道:“待会叫人把唐韵然抓起来审一下,他肯定用了什么脏东西。”——
“严琅哥,你居然怀疑我?!”唐韵然坐在审讯椅上愤怒地挣扎。
严琅抱着手臂站在对面,语调冰冷:“唐韵然,黑市已经被清剿几个月了,你从哪里弄到的违法药剂?”
Omeg脸上闪过一瞬慌乱,很快压了下去,挺直脖子,硬撑着反驳:“你有什么证据?”
嘴硬的嫌犯严琅见多了,指尖在桌上不耐烦地叩击,“我易感期刚刚过去,信息素虽然不稳定,但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出现紊乱。但是你昨天进来之后,不到十分钟我就没有了意识。”
“这个,”他从证物盒里取出一个黑色小包装袋,丢在审讯桌上,“信息素诱导剂,在你房间的保险柜里找到的,怎么解释?”
唐韵然盯着那袋诱导剂,脸色唰地变白,半晌,脑袋颓然地垂了下去,“是,是我干的。”
严琅眯眼:“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做起黑市的勾当了?”
“不是的,”唐韵然跌坐在椅子里,“是我托了好多人,花了大价钱从外面弄到的……。”
信息素诱导剂,可以将原本的匹配度提升百分之二十,甚至更多。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严琅能坚持到莫寂赶来,算是奇迹了。
严琅嘴角勾出一个冷硬的弧度:“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拿捏我,控制我?”
“严琅哥,”唐韵然知道自己铤而走险的一招踩到了严琅身为lph的底线,哀声辩解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没想要伤害你。”
“唐韵然,我告诉你,”严琅走到审讯椅跟前,俯视着狼狈的omeg,森寒如阎罗,“就算昨天真的被你得手,木已成舟,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会割掉腺体,然后,亲手宰了你。”
阴沉的杀意罩在头顶,唐韵然知道,严琅对他那零星半点情谊已荡然无存。
严琅转过身,没有再看抖如筛糠的唐韵然一眼,将门外的审讯员叫进来,“仔细审,不用看任何人的面子,问清楚诱导剂的来源。”——
休息室里,莫寂刚刚醒来。
从昨天傍晚踏进这间房子开始,到现在过去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
第一百遍感叹严琅不是人后,他吃力地爬起来,打算趁下班时间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休息室里有衣柜,莫寂找来找去,没找到适合自己穿的便装。
训练服被严琅穿走了,只剩下一身不常见的黑色制服,一般是参加重要会议时候才穿的。
算了,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只要能捂上,勉强套上先回去吧。
纯黑色西装式外套,小翻领设计,线条硬朗,左胸前用丝线绣着银色图案,袖口边缘用黑色皮质收口,镶嵌一排小巧的金属纽扣。
下身是同色直筒西裤,材质与上衣相同,裤腿笔直垂坠,折线明显,干净利落。
莫寂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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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带,将自己紧绷绷地装进制服里,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
今天只吃了一顿饭,按理说,应该神情萎靡才对,怎么瞧着还有点精神焕发的样子呢。难道S级lph的信息素有延年益寿的作用?
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了,他按下门把手。
“砰!”
没等使力,门从外面被推开了,撞在莫寂额头上。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严琅提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
“我能做什么?我想回去啊。”莫寂疼得泪眼汪汪,一边捂着额头倒退回房内,一边气愤地指责严琅,“再不回去,我就要死在这床上了。”
严琅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了片刻,偏过视线,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待会一起回去。”
莫寂想赶紧离开是真的,但他也确实饿了。
走回去怎么也得十几分钟,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莫寂拉了张椅子坐下,打开饭盒,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因为后腰酸痛,他只能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笔挺的制服包裹着窄瘦的肩背,墨黑色袖口露出白皙手腕,颜色对比鲜明,视觉冲击感极强。
严琅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没想到这套死板无趣的制服竟然能被穿出如此活色生香的味道。
吃着吃着,莫寂冷不丁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严琅,欲言又止。
严琅长腿分开,靠坐在床头,“想说什么就说。”
“昨晚舒服还是今天上午舒服?”
严琅:“……”
他不大习惯这么直白露骨的话从莫寂嘴里说出来。
莫寂咽下最后一口生菜:“问你呢,说话。”
严琅扯开作训服的领口,声音沙哑:“都很舒服。”
“哪个更舒服?”莫寂似乎一定要得到个确切答案,逼得严琅不得不认真回忆。
昨晚在信息素的冲击下,身体极其兴奋,蓄势待发。如同干涸了半个世纪的沙漠终于遇上倾盆暴雨,滚烫的砂砾被彻底浇透,因此,要说爽快,自然是昨晚爽快,是生理层面的极致舒服。
但那毕竟是在意识混乱下发生的,理智全失,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完全被本能驱使,有种脱离掌控的不踏实感。
而今天早上醒来后,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莫寂,亲吻他的眼睛,抚摸他的身体,听到他的呜咽声,心理上的满足无可替代。
对严琅来说,更喜欢这样清晰的、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沉溺。
于是,他很诚实地给出答案:“今天上午更舒服。”
终于得到了答案,莫寂的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脸颊泛着红,眼神有些恍惚。
严琅走到他身旁,站在椅子背后,低头问道:“吃饱了吗?”
被这样从上而下笼罩着盯视,莫寂察觉到一丝危险,舔了舔湿润的嘴唇,警惕地点头:“嗯。”
平息没多久的火山再次燃烧起来,严琅将他按在椅背上,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吻上那鲜红的柔软。
“唔……你干嘛……”莫寂拼了命也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的声音被尽数吞下,“不能再做了,真的要死了……”
“谁让你勾引我……”lph嗓音嘶哑,热度正在不断攀升。
“我什么时候勾引……唔……别再撕了!就剩这最后一套衣服……”
“一会我用被子裹着你抱回去。”
“啊……我要杀了你个死变态……”
第62章 遇到我,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要拨打ACB的举报电话!”
莫寂坐在别墅院子里,死活不肯进门。
这家里他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只要是关上门的地方,严琅随时都有可能变身,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更可怕的是,刚刚严琅居然提议两个人一起去厨房做晚饭,莫寂生怕自己变成操作台上的食材,因此坚持要出去吃。
严琅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妥协了。
出来时候天色尚早,车开得不快。
经过街边一家小餐馆,严琅压下车速,朝窗外看去,“还记得这里吗?”
莫寂跟着看过去。
原来是他和严琅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是他趁严琅接电话时,偷偷溜掉的那家店。
小店生意依旧红火,座位满满当当。
莫寂有些心动:“就在这里吃吧,可以重温一下旧日的感觉。”
对严琅来说,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提起车速,拐进了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今天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预定的餐厅位于酒店顶层,拥有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玻璃,外面是绚烂的新东区全景。
迷迭香烤小羊排外焦里嫩,撒上黑胡椒和海盐,焦脆的外壳裂开,香气漫出,令人食指大动。
“一定要在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吗?”莫寂一边吃一边小声嘀咕,“菜单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一个都看不懂。”
严琅平静地品着红酒:“因为这里安保最严。”
毕竟有前车之鉴摆在眼前,整顿饭下来,莫寂连个洗手间都没机会去。
严琅盯得紧,莫寂也安分守己。
吃完饭出来,已经过了晚上高峰期,路上车不多。
看莫寂今天表现不错,而且平时出来的机会也不多,严琅没有急着回去,刻意将车速放得很慢,与莫寂一起欣赏主城区的夜景。
街道两边建筑高低错落,灯光连在一起,勾出一圈闪亮亮的轮廓。
经过两个路口,远处视线豁然开朗,莫寂顺着车窗朝外看,望见一片波光粼粼,整个城市的光影都倒映在水面上。
前面是著名的新东区跨江大桥。
莫寂趴在窗边,满眼期待地问:“我们能不能去桥上走走?”
跨江大桥前段时间进行了修整,桥面通道分为三部分。
最中间是悬浮车道,保证悬浮车可以高速通过,两侧是普通车道,供传统车辆行驶。靠近桥面最外侧的是观景通道,专为行人和短暂停留的车辆设计。
这个时间观景通道上没什么人,桥面都是疾驰而过的车辆。
严琅看了一眼莫寂,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熄灭引擎,“走吧,带你去看。”
江水拍打着桥墩,远处车辆呼啸经过,夜风从江面吹过来,温柔惬意。
寒冷的季节早已过去,城市彻底暖和起来了。
莫寂背靠着栏杆,朝后仰头,闭上眼睛感受夜风拂过脸颊的奇妙触感,衬衣下摆不断被风掀起,白皙的侧腰若隐若现。
严琅站在他身旁,随意地微微歪头,看着自己的omeg,眼神温软。指挥官身上的凌厉气势被夜色吹散,显出少见的松弛慵懒。
此时此刻,他们像一对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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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过的年轻夫妻。
“喂,严指挥,”莫寂睁开眼,拨弄着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语气轻快,“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omeg?”
严琅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夜色下涌动的江面,半晌才回答道:“没有,我从来没有对omeg有过任何期待。除了我的母亲,我一直对其他omeg避而远之。”
“为什么?”莫寂不明白,“每个lph都要有omge,不是从你们生下来就知道的吗?”
严琅转过头,“小时候觉得omeg麻烦,后来青春期信息素紊乱,害怕让别人受伤害,只能尽量躲开omeg。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可能并不需要omeg,而是……”
“是什么?”莫寂仰起头,眼里盛满了闪烁的星光。
严琅看着他:“需要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头顶繁星闪烁,远处城市灯火温暖,鲜活的夜风在两人之间流转,莫寂慢慢迈出一步,朝严琅靠近。
夜色朦胧,他的眼神却格外明亮,闪烁着生机盎然的神采。
靠近了,莫寂伸出手,轻轻抱住严琅,下巴贴在他的肩窝上,“遇到我,你有没有后悔过?”
严琅愣了一瞬,双手环绕回抱住莫寂,嘴唇蹭过他柔软的发梢,“我怎么会后悔?”
夜风忽然变得滚烫,卷起蓬勃的水汽,周围车辆的声音遥远模糊,空气中只剩彼此的呼吸交织。
莫寂慢慢松开手臂,从拥抱里退开半步,仰头看着严琅,咬了咬嘴唇,脸颊浮出一抹赧色:“你……闭上眼睛。”
严琅久久凝视着他,像是要把眼前的画面刻在脑子里般,几秒种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睫毛的阴影投在面庞上。
一秒、两秒、三秒……
期待中的柔软并没有来,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
严琅睁开眼时,身前空空,莫寂已经坐在了车里。
隔着车窗,他看见莫寂手里摇晃的车钥匙,还有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谢谢严指挥,我要走了,您自己打车回吧!”
话音落下,越野车没有一丝停顿,霸气地打灯并线,灵活转向,在轰鸣声中穿入了车流。
路灯的光束从窗外飞速掠过。
莫寂紧握方向盘,因为过于激动和兴奋,指关节都连带着微微发抖。
他终于逃出来了。
把脚下油门踩到底,冲出跨江大桥,在严琅派人锁定车牌之前想办法换一辆车,然后不顾一切,头也不回地朝前冲。
这是理智告诉他的最佳选择。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无限接近自由了,心脏却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呼吸沉重艰难,憋得他喘不上气。
莫寂的双眼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遍遍扫向后视镜。
镜子里,严琅的身影变得遥远而模糊,孤零零地站在观景通道栏杆旁。
虽然看不清楚,但莫寂能想象得到,那双刚刚近在咫尺的温柔眼神,此刻肯定变作了一片寒冰。
“走啊……快走!”莫寂咬牙催促自己。
只要再往前开几公里,下了桥右转,离开大桥的监控范围,就能彻底甩开危险,这条路线在他脑袋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脚下像是被灌了铅,怎么都没法踩到最底,心里乱糟糟的,愧疚、担忧,还有一丝丝细微的,他不愿意承认的,叫做牵挂的东西……
心烦意乱间,莫寂的视线再次扫向后视镜。
他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就看最后一眼,看完他就彻底死心,绝不会再回头。
然而,这一眼瞥过去,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道诡异的车灯痕迹。
一辆黑色轿车从悬浮车道脱离,速度极快地穿过普通车道上方,径直朝观景通道驶去。
莫寂心头骤跳,冒出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
短短数秒钟内,黑市轿车的轨迹越来越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直冲严琅而去。
理智与情感激烈搏斗,莫寂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可双腿却生出了独立的意志,拒绝踩下油门。
挣扎犹豫间,黑色轿车已经逼近严琅,车头在路灯下显得凶神恶煞。
莫寂猛地一脚踩到底,车子就地打了个危险的急转,轮胎与桥面摩擦发出恐怖的尖叫声,在侧滑的瞬间冲回桥面,朝反方向疾速折回。
转过来后,莫寂看得更加清楚,那轿车浑身贴着厚重的黑色屏蔽膜,车牌也被胶带牢牢遮住。
严琅在对方第一次异常改变车道时就察觉到了危险。
他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调转方向,抓住一个最合适的角度,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挡风玻璃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子弹精准击中黑车,挡风玻璃右上角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车身只是微微一晃,随即一个猛烈的转向,轮胎压在狭窄的观景通道上,再次加速朝严琅撞去。
“砰!砰!砰!”火花迸溅,严琅手上没有丝毫停顿,枪声接连响起,打在黑车的轮胎和车窗上。
轮胎变形,车身歪歪扭扭地胡乱摆动着,却依旧不减速度。
到达一个险之又险的距离时,车窗猛然降下,一只黑洞洞的枪管从缝隙中探出,直直瞄准严琅的胸口——
寒意窜上头顶,莫寂通体冰凉,愤怒与恐惧同时在胸腔里轰然炸开,引擎转速已经到达顶点,发动机的咆哮声嘶力竭。
来不及调整方向,越野车摆出同归于尽的凶悍架势,朝着黑色轿车直直撞了上去。
风声、轮胎摩擦声、枪声混杂在一起,以“轰!”一声巨响作为结束。
越野车的车头狠狠撞上了黑色轿车侧身。
巨大的冲击力将黑色轿车撞得朝右横移而去,后视镜粉碎,蛛网彻底破裂,玻璃渣满天飞溅,枪管偏离方向,子弹擦着栏杆飞向江面。
而正面冲击的越野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轮胎在地面划出焦黑的痕迹,车头凹陷,变形严重。
撞击瞬间莫寂整个人朝着挡风玻璃甩过去,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眼前发黑,几乎失去意识。
轿车向后移动,企图拉开距离,摆脱越野车的撕咬。
莫寂瞪着猩红充血的双眼,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毫不犹豫地后退转向,引擎嘶吼着朝黑色轿车再次撞去!
隔着碎裂的车窗看到迎面而来那张满是血痕的脸,黑色轿车司机被莫寂不要命的狠劲吓住了,手忙脚乱在车门侧面摸索,按下悬浮启动键。
车身打了个趔趄,歪歪扭扭地腾空而起,斜着冲入十多米高的悬浮车道,化作一道狼狈的黑影,仓皇而逃。
“呼……”脚下一松,莫寂瘫在驾驶座上。
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液体正顺着脸颊滴到衣服上。
“哐当!”变形的车门被硬生生徒手拆下,严琅冲进去,将他从车里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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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怒吼道:“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莫寂费力地抬起头,嘴角颤了颤,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我要是……不回来……你不就死了。”
四周天旋地转,眼皮沉得撑不住,莫寂抓着严琅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江面风声的号叫,听到渐渐靠近的警报声,最后,听到严琅嘶哑颤抖的声音:“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第63章 只要你活着,我就能把你……
医院病房。
被暗杀的严琅毫发无伤,莫寂却全身缠上了绷带。
剧烈撞击导致他额头、胸口、膝盖都不同程度受了伤。
接到消息的周轩暴跳如雷,带着队员连夜去调取大桥沿路的监控,发誓要抓住那该死的杀手,为指挥官夫人报仇。
严琅挂上电话,回到病床边,看着浑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莫寂。
指挥官脸色不好,莫寂以为他要秋后算账,急忙以退为进,先发制人:“对不起,都怪我,不该开那种玩笑,害得你差点出事。”
扎着针的手背缩了缩,莫寂眨巴着眼睛,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试图把自己的蓄意出逃解释为玩笑蒙混过去。
疾驰而来的汽车、乌黑的枪筒、恐怖的冲击瞬间,一幕幕交替出现在严琅眼前。
回忆起那生死交锋的惊魂时刻,他眼神越发暗沉,嘴角浮出冷笑:“怕什么,我死了你就彻底自由了。”
心思被戳破,莫寂耷拉着脑袋,不敢接话。
严琅坐在床边,按住他冰凉的手背,疲惫地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死。”
莫寂还没张口,他又说:“你也跑不掉。”
安静地捂了片刻,lph掌心的温度让输液变得没那么难受,莫寂稍微活动肩膀,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问道:“周轩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想杀你?”
严琅:“他们跟着监控追过去,发现那辆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地下城北区入口附近。”
莫寂的第一反应是:“黑市打击报复?”
上次的清剿行动范围太大,黑市残余分子伺机报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一定,”严琅把他肩膀处的被子压紧,“别想了,睡一会儿。”
“嗯。”莫寂乖乖闭上眼睛,他确实困得不行了。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第二天中午,莫寂还昏昏沉沉的无法清醒,体温也一直降不下来。
医生过来检查,确认是受伤失血和过度惊吓造成的心神受损,加上有轻微的外伤感染,发烧昏迷是正常情况,调整了药量,保证最多两天就恢复了。
虽然医生说了没事,严琅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盯着用药治疗。
护士给了严琅一张药剂贴,告诉他把这个贴在病人头上,能舒服一点。
堂堂特勤局指挥官,在病房里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对照着说明书,撕开封口,小心地把药贴敷在莫寂额头上。
昏睡中的莫寂对身旁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意识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
太冷了,冷得好像在躺在冰窖里。
头好烫,烫得像是被人扔进火炉,脑袋快要炸开了。
莫寂抱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巷道角落里,浑身忽冷忽热,手脚僵硬发麻,虚弱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黑市的孤儿,生了病只能自生自灭,吴老板从来不会在没用的bet身上浪费半点资源。
高烧折磨得他神志模糊,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了就能离开这里了吧。
在越来越涣散的意识中,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凉气息,像是薄荷叶子丢进水里的那种味道。
然后,一双温柔的手搭在莫寂头上,抚摸过他湿漉漉的头发。
视线模糊,花了很久才凝聚起来,他终于看清了半跪在自己旁边的身影。
那是一个莫寂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女人,瞳仁漆黑,墨色长发,笑容温婉却透着强大的力量,将几乎放弃生机的孩子从悬崖边扯了回来。
接着,某个散发着浓郁药味的东西覆盖在额头上。
莫寂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张开嘴想说谢谢,被高温灼烫的嗓子却哑到发不出声音。
“快走吧,岑若,这里不是你停留的地方。”有人在远处焦急地催促。
岑若……莫寂悄悄记下这个名字。
女人展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用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怀中瘦小的身体,低声安慰道:“孩子别怕,一定要坚持下去。”
记忆混乱不堪,熟悉的药味却仿佛近在咫尺。
检测仪上心率数值陡然升高,病床上的莫寂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却终于再看到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莫寂眼眶湿润,不顾喉咙的灼痛,嘶哑着说出欠了许多年的那句话:“岑阿姨,谢谢你……”
病床边,正按下呼叫键的严琅浑身一震。
他是不是听错了?
联邦六洲里姓岑的不多,起码在严琅认识的人里,除了母亲家的亲族以外,没有别人。
“你在叫谁?”他弯下腰,紧紧攥住莫寂的手,“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在哪里见到的?”
莫寂体力难以支撑,没能给他回答,转眼又昏睡过去了。
接到呼叫的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检查,严琅站在走廊里,拿出手机拨给路遇青。
“我母亲去过实验室,还见过莫寂?”
在严琅记忆里,母亲对白鸽实验室的存在深恶痛绝,一直称其为生物监狱。他想象不到,母亲为什么会去那里?又怎么会与莫寂有过交集?
路遇青被这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踟躇许久才开口:“可能……是在我之前去过的。”
“岑阿姨一直致力于为omeg争取权益,取缔白鸽实验室是她推行平等法案的诉求之一,或许是某次悄悄进去时候遇上过莫寂。”
严琅靠在墙上,半天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可能在路遇青这里得到答案。
“最近和莫寂相处得如何,”路遇青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还有被信息素控制本能的感觉吗?”
“没有了,”严琅回答,“就算他戴着颈环,我在闻不到丝毫信息素味道的情况下,依旧会对他难以自持。因此,我比以前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
路遇青淡淡笑了一声:“那就好……对了,我有个建议,不要经常在莫寂跟前提起实验室的事情,他……”
“我知道,”严琅接道,“他不喜欢那里的回忆。”
在医院待了几天,身体彻底好转之后,严琅带莫寂回到了别墅。
因为提前回来,没给厨师通知,所以今天的早饭是严琅亲自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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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盘子里歪歪扭扭的煎蛋,莫寂不好表现得太嫌弃,闭着眼塞进嘴里,然后舀起一勺比白开水还要寡淡的清粥努力灌下去。
严琅头一次在莫寂脸上看到吃饭时视死如归的表情,掩着嘴咳嗽一声:“先随便吃点,中午厨师就来了,给你做点好的补补身体。”
莫寂胡乱哄饱肚子,擦擦嘴,违心地说:“挺好的。”
即使很难吃,他还是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没浪费。
严琅盯着他袖口外面突起的腕骨,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住院几天又给消耗完了。
于是,宣布了一个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去特勤局。”
莫寂摸着平坦的肚子:“啊?继续给你送饭?”
严琅说:“去跟着外勤组参加每天的体能训练,还有一周两次的枪械使用集训。”
“等等,”莫寂彻底懵了,“你在说什么?”
“我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危险,”严琅表情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但是真的遇到危险时,我要确认你有自保的能力。”
“我还以为这次过后,你会把我彻底锁起来,再也不许出门了呢,”莫寂斜眼看他,“你就不怕我学会本事,跑得更快?”
“没关系,只要你活着,”严琅看着莫寂挑衅的目光,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我就能把你抓回来。”
严琅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把莫寂从被子里揪出来,洗洗涮涮后,强行拎上了车。
越野车被送去维修,今天开的是另外一辆舒适性更高的商务轿车。
莫寂摊开双腿靠在真皮座椅上,气鼓鼓地骂了严琅一路。
“骗子!说好昨晚做够三次,今天就放过我的……”
“我今天可没碰你。”
“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今天训练的事情……”
“哦,那是我们沟通不到位,产生误会了,下次说清楚点。”
“你……”
训练场毕竟不是健身房,莫寂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心里难免发憷。
半个小时后,他戴好阻隔颈环和阻隔帖,全副武装站进队伍里。
平日里严肃规整的队伍今天有些躁动,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队员们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纷纷怀着好奇心,等着看这位omeg的笑话。
果然,前几天的体能训练让莫寂焦头烂额。
他逃跑翻墙还行,但是在高强度的专业训练面前,还是很难跟上节奏。
就算组长有心放水,他也达不到及格标准。
“没关系,omeg的身体素质确实要弱一些,您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很好了。”组长庄易安慰莫寂。
傍晚训练结束,人群都散去后,莫寂擦了把汗也准备离开,今天勉强能撑下来了,算是有进步。
“阿寂!”
训练场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莫寂扯开头上的毛巾,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