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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外勤的阿文回来了。
阿文穿着便装大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寂半天,又惊又喜地低声问:“姓严的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嗯,”莫寂也拉着阿文检查了一番他有没有受伤,“你怎么样?任务还顺利吗?”
“跑了整整一周,累死我了,听说你住院了,怎么回事?”
两个许久未见的小伙伴,背靠夕阳坐在训练场上,畅快淋漓地谈天说地。
“上次带回来的资料排查得怎么样了?”严琅站在落地窗前,一边盯着楼下训练场,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周轩回道:“资料太多,已经按照年份完成了初步分类。”
看到阿文突然站起来解开外套,严琅脸色变了变,“重点排查黑市十五年前的医疗记录,包括药品出售和非法手术行为……”
“是!”
阿文将外套丢在栏杆上,拍拍手,示意莫寂跟着他站起来。
两人走到难度最大的综合障碍墙跟前,阿文挽起袖子给莫寂演示了一遍基本技巧。
严琅脸色缓和过来,转过身,分给周轩半个眼神,“另外,暗中调查一下白鸽实验室,查他们近十年来的药剂使用和手术情况。”
“实验室……”周轩愣住,“我们能查吗?”
白鸽实验室是军方重点机密实验室,所有信息都是严格封锁的,就算是特勤局也无权插手,只有直属的卫生部才有资格调取资料。
但周轩很快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他的任务是执行命令,“明白!”
“还有一件事情,”严琅顿了顿,“你亲自去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他脑中有几道线条凌乱地缠绕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某个方向,想要捋清这缠绕,就必须先找到各自的线头。
第64章 指挥官紧急停职接受内部……
周五上午,是全队枪械使用集训时间。
前几天莫寂一直跟着外勤组参加日常训练,其他组的队员们虽然好奇,但苦于没有机会,今天终于可以亲眼见识,忍不住背后议论起来。
“听说指挥官的omeg连枪都没摸过,今天贸然参加训练,不会吓着吧。”
“毕竟是omeg,怎么能跟咱们这些lph相比呢,要求不要太高。”
“你们俩别瞧不起人啊,外勤组那个叫宁文的bet,刚来时候也挺弱的,现在不照样独当一面。”
“指挥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omeg在家里做做健身操就行了呗,送到训练场上来,不是纯纯受罪吃苦嘛。”
“哈哈哈,待会儿你要是输给omeg了,可别哭啊。”
“去你的,放屁,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omeg?”
“嘘,别说了,人来了!”
莫寂跟在庄组长身后走进队伍,刚刚结束早训的缘故,脸上的汗珠还没干。
每个队员都有自己编号的枪械,莫寂没有,只能领了严琅以前用的那一套。
他拿起手枪的动作有些生疏,手指在防滑纹上摸了又摸,颇有些新奇的样子。
“嘿,看我说得没错吧?小孩子玩过家家来了。”
“小点声,指挥官在楼上看着呢。”
为期半天的集训正式开始。
两个小时后,在莫寂背后嘀嘀咕咕的那几个lph彻底笑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说这位omeg身娇体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今天训练内容是枪械的分解组合,莫寂的动作和姿势完全是新手无疑,但上手速度快得惊人,技巧方面完全不输这些在特勤局多年的lph们。
尤其是装配精准程度,堪称严丝合缝,把一众老油条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他真是实验室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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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吧!”
“是不是指挥官偷偷给开小灶了……”
正午阳光有点烈,办公室里窗帘半开半合,严琅把沙发往里侧转了个方向,按着莫寂坐下,“累吗?”
“累,累死了,我今天得多吃点。”莫寂拿起餐盒,嘴上抱怨着,眼里却满是神采奕奕。
他穿着尺寸合身的作训服,黑色腰带勒得紧实,勾出纤细的腰背线条,黑色军靴上沾了训练场上的尘土,却丝毫不影响腰窄腿长的利落身形。
袖口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虎口处一片红色,是集训时候磨出来的,严琅的训练用枪比别人的要重许多。
“一会儿吃完饭,让我在你休息室里冲个澡……”莫寂吃了两口,抬头正对上严琅盯着自己的火热眼神,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你看什么呢?”
严琅收回目光,坐在椅子上朝后靠去,“听庄易说,你今天很厉害,把那些lph都唬住了。”
“没有吧,我一点都不厉害,”莫寂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可能是他们太弱了。”
他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单纯是觉得自己真的挺普通。
“能进特勤局都是万里挑一的……算了,”严琅摇摇头,随意问道,“你这些本事,也都是那位‘师父’教你的吗?”
“算是吧,”莫寂咬着一大口鱼肉,含含糊糊地说,“他教了我挺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拆了又装是常事。”
“你那师父不会是军方的人吧?”严琅倒了一杯红茶放在莫寂手边,“实验室原本隶属于军方,可能是退役的老兵在那里打杂。”
“我不清楚,他没提起过。”莫寂低头吃饭,试着岔开话题,“那个看起来好吃,你把盘子推过来,给我尝尝。”
“吃完饭让人先送你回去,”严琅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估计要忙。”
“嗯,知道了。”莫寂巴不得严琅忙起来,省得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下午,一号审讯室的铁门被推开。
里面周轩和几位审讯员立即起身,严琅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对面金属椅上坐着的是吴昆,衣领歪斜,头发蓬乱。经过这段时间关押,他没了之前的嚣张油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为什么别人都离开了,还把老子关在这里?”吴昆恨恨地盯着严琅,大概是烟瘾犯了,发黄的食指和中指一直在桌面上抖动。
严琅站在审讯桌前,冷冷道:“那些人都被拉去枪决了,你也急着出去找死吗?”
“别想骗老子,”吴昆哼笑起来,“我不会被枪决的,你也不用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
“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严琅一言戳破他的心思,“觉得有人会保你?”
吴昆手指不动了。
“呵,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严琅身体微微前倾,嘲讽道,“如果真的有人保你,你又怎么会被我关到现在?”
吴昆脸色一点点变成青灰,嘴唇哆嗦了片刻,呐呐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严琅挥挥手,对审讯员说:“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要问他。”
“可是……”周轩有些为难,低声说,“指挥官,单独审讯不符合规定……”
“出去。”
“是。”周轩不敢再反驳,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自己最后一个走出审讯室。
临关门前,他跟严琅对视一眼,手指从门框旁边的控制面板上飞快滑过,不动声色地抬手掐断了审讯室的电源。
屋内陷入昏暗,只有天窗顶上透出一片巴掌大微弱的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死寂,严琅站在阴影中,手里握着一张照片,盯着吴昆,缓缓开口:“这个人,你见过吗?”
吴昆被他那副阴森鬼魅的模样吓得打了个颤,眯起眼睛看向照片,当看清照片上的面孔后,浑浊的死鱼眼突然开始发颤。
……
天色灰沉沉的,空气里有股泥土味,估计晚上要下雨。
按照严琅平日的习惯,最多五分钟内就会到家,莫寂关上卧室窗户,踩着拖鞋去了餐厅,把保温箱里的晚饭取出来。
他不喜欢这种快下雨之前昏暗的光线,干脆把餐厅客厅所有灯光全部打开,暖融融的,看着心里舒服许多。
饭菜取出来时还冒着热气,莫寂坐在餐桌边,掐着时间默默倒数,等严琅进门洗完手坐下来,汤的温度正好不烫嘴,可以直接喝。
时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莫寂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起身,把热了第二遍的汤放进保温箱。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雨幕忽轻忽重,不断拍打着枝叶。
莫寂独自坐在沙发上盯着电子屏幕,换了十几个节目,都很无聊。
【正在开会,晚上回来一起吃饭。】手机上是四个小时前严琅发来的信息。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开这么久?
莫寂趴在扶手上,手指抠着上面软软的皮质装饰。
趴着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特勤局里关押的嫌犯不多,入夜后,过道里寂静得可怕。
监室里二十四小时灯光不熄,在这种持续的光照下,嫌犯很容易心理崩溃。
趁着守卫换班,吴昆抓起被子牢牢捂住脑袋,趁机摸黑睡一会儿。
几分钟后,厚重的被子下面突然开始剧烈痉挛。
露在外面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牙齿咬合发出的咯吱声音被被子掩盖住,无法传到外面。
短短几秒,疯狂的挣扎逐渐减弱,四肢抽搐力度变得微弱,枕边渗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隆起的被角下面,吴昆昏黄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某个地方,嘴唇哆嗦着发出最后的气音:“老子没说……什么都没、说……混蛋……”
莫寂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雨停了,天边泛起灰白。
餐桌上饭菜早都冷透了,严琅却还没有回来。
特勤局通宵加班并不罕见,否则严琅办公室里也不需要设置休息室,但今天有些不同,他明明发了信息说会回来吃饭的,现在却连手机都无法接通了。
萦绕在心头整个晚上的烦躁担忧终于迸发,莫寂不打算再等了,大步冲到卧室取出衣服换上,抓起手机就要出门。
大门刚拉开,客厅里没来得及关闭的电子屏幕突然一闪,娱乐节目被一则突兀的新闻播报取代。
联邦安全委员会的官方标识占据了画面中央,标志着本条新闻的权威性。
“昨夜,SSA特勤局发生一起严重执法不当事件,根据现场初步调查,嫌疑人在被违规超限关押的情况下,疑似因过度使用强制措施导致抢救无效死亡……”
“秉持公正处理的原则,涉事指挥官于今晨三时被紧急停职接受内部调查,所有记录影像封存提交至联邦安全委员会,目前已正式启动司法程序,将对事件全过程进行彻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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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结果会第一时间向公众公示。”
莫寂愣住了,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吴昆死了?!
吴昆死了,死于信息素压制导致的内脏出血。
吴昆是个lph,能对其做到这种致命性压制的,只可能是S级lph。
而整个特勤局只有一个S级lph,那就是严琅。
更为蹊跷的是,吴昆死亡前几个小时,严琅审讯过他,而且是违规的单独审讯。
没有审讯记录,没有监控录像,当时审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只有严琅一个人知道。
第65章 莫寂,我不需要你了。……
安全委员会的批文还没过来,联邦政府的命令先一步到达了。
按照规定,严琅作为第一嫌疑人,即刻停职接受调查,调查期间不得离开特勤局。
名义上说调查期间不得离开特勤局,但只要吴昆猝死的真相查不出来,严琅的嫌疑就无法洗清,解除禁闭的日子也就遥遥无期,说是变相监禁也不为过。
作为与他关系最密切的omeg,也被同时执行监视居住,任何外出活动必须经过报批。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别墅后墙上挂着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紧扒住墙沿上粗糙的砖石攀爬,悄无声息地翻越过围栏,跌落在地面。
莫寂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对着前门外守着的两个陌生背影翻了个白眼,“想困住我,就凭你们?”
深夜的SSA特勤局,看着比平日更加森冷。
高大的铁门紧闭,探照灯依旧明亮刺目,门口岗哨处除了原有的特勤局守卫,还多了一列没见过的面孔。
莫寂绕到指挥大楼后面,看着三层楼高的墙面,咬牙将袖口收紧,摩拳擦掌间,身后忽然闪出一个身影。
正要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匕首,定睛一看,原来是周轩。
“指挥官说了不让你来,”周轩扔给他一套黑色制服,“但他觉得你不会听话。”
莫寂接过衣服飞快套上,低声说了句:“谢谢”。
整个特勤局,只有指挥官和副官有开启紧急通道的权限。
莫寂跟在周轩身后,顺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走了一层又一层。越深入地下,空气越冷,阴湿的味道也越重。
穿过最后一道廊门,前面就是禁闭室。
周轩输入一串密码,示意莫寂进去,低头看了眼手腕:“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
禁闭室里空间不大,却意外的整洁。
特制金属铸成的墙面,没有窗户,只在头顶最上方留有换气的通风口,角落里摆着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床单平整,没有褶皱。
指挥官站在通风口下方,身上制服依然笔挺,眼眸如往常般锐利,完全没有被困住手脚的落魄。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莫寂,严琅脸上表情复杂,责怪、无奈,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释然,低沉地笑了一声:“看来最近体能训练有些成效,来得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惦念的lph好端端站在眼前,莫寂鼻子却一阵发酸,努力做出放松镇定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在新闻里看到报道……他们打算把你关多久?”
严琅伸出手,帮他整理好制服领口,沉默半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说:“莫寂,你可以走了。”
莫寂猝不及防僵在原地,瞪着严琅,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严琅低头看着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别让任何人找到你,包括我。”
平平淡淡一句话,扎得莫寂心口刺痛,垂在身侧的手指拼命攥紧,想一拳挥到lph脸上。
“莫寂,我不需要你了。”
严琅后退一步,平静地跟他拉开距离,态度冷漠而坚决,“你留下来只会成为我的负担,你走吧。”
一股温热在眼底翻腾,几乎要脱眶而出,僵持许久,莫寂松开拳头,垂下肩膀。
他上前轻轻握住严琅冰凉的手腕,嗓音发颤:“昨天那只野猫又来了,我给它喂了罐头。”
严琅凸起的腕骨紧绷着,没有说话。
“院子里的杂草我拔掉了,你看,手指都划破一道口子……厨房里那两只玻璃杯很丑,我给扔了……沙发上的靠垫不舒服,我下单了新的,回来以后记得要给我报销。”
严琅反手握住莫寂的拇指,抚摸那一道细小的伤口,眼底有某种浓重的情绪翻涌,却又被另外一股冰冷给强硬地压制住。
表面的平静已经隐忍到了极致,莫寂眼里泛出细碎的光,“我炖了好喝的海鲜蘑菇汤,可惜你没口福……等你回家以后,我重新做一次,好不好?”
汹涌的感情浪潮破开理智的闸门,轰然喷薄,将所有克制与忍耐冲刷殆尽,严琅一把抱住莫寂,用力将他箍进怀中:
“答应我,乖乖在家里等着,不要去冒险,我的事情会有人处理。”
莫寂下巴搭在他的肩窝里,轻轻点头:“好。”
“莫寂,”严琅滚烫的呼吸在拂在莫寂耳边,“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不许后悔。”
从特勤局出来,莫寂拒绝了周轩送他回家的提议,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
老老实实走过两条街,确认身后没人跟踪以后,他立刻挥手拦住一辆车,直奔路遇青家。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复杂味道,很苦,又不是普通的苦味。
苏郁烟窝在沙发上,皱眉看着杯子的药液,朝刚进门的莫寂脸上瞥了一眼:“你这什么表情,天塌了?”
路遇青停下正在工作的咖啡机,擦干净手,走过来直截了当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苏郁烟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路遇青不是,没等莫寂开口,就猜到了他所为何事。
“路医生,”莫寂熟练地打开露台门,让夜风把苦味吹散些许,“有没有一种东西,能导致出现和信息素压制相似的症状?比如说……表面看起来这个人是被信息素压制到崩溃致死,但实际上是外界原因造成的。”
路遇青手指捻着咖啡末,沉思片刻,摇头道:“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莫寂有些失落,但不肯放弃,“路医生,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毕竟你见过的仪器和药物是最多的。”
苏郁烟嗤笑一声:“没错,我可以作证。”
“我这里又不是黑市分市,”路遇青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的苏郁烟,“提醒一下,你的药凉了会更苦。”
苏郁烟背过身去,捏住鼻子,以视死如归的勇气把那杯黑乎乎的东西灌了下去。
莫寂立马从桌上抓了两颗糖递过去。
路遇青看着苏郁烟手上的空杯子,转头对莫寂道:“我确实认识甚至自己研制过很多药物,但是涉及到信息素相关的原材料都是严格管制类物品,不论是在正规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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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市场还是黑市,起码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类似效力的药物。”
莫寂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路医生,你们实验室里会不会有……”
“莫寂,”路遇青打断了他,语气低沉,“如果在实验室里发现这种东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苏郁烟含着糖果,瞥了一眼路遇青,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莫寂像是被苏郁烟传染了倔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剂瓶,递到路遇青面前,“这是严琅的信息素,给你做研究用。”
路遇青目光落在密封的药剂瓶上,严肃的表情略有松动。
S级lph的信息素是稀缺品,也是他正在研究的实验体omge抑制剂的重要实验材料之一。
几天不见,这小孩都学会威逼加利诱了,真是被严琅带坏了。
“路遇青,”苏郁烟突然插话,指尖在杯子上打转,“难道你不好奇吗,还是不敢?”
“你不用激我,”路遇青揉了揉眉心,看向莫寂,“实验室的内部系统需要权限,我只能查看自己的使用记录,其他记录和库存数据我无权访问,你有办法解决吗?”
莫寂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试试。”
电脑从书房搬到了餐桌上,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运行代码,莫寂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操作,试图绕过实验室系统的权限限制。
路遇青站在他身后,盯着闪过的各种符号,时不时伸手点在屏幕某处,“小心,这是测试代码,容易触发警报。”
莫寂抿着嘴唇,飞快修改了路径参数。
苏郁烟百无聊赖地靠在门框上,把玩着莫寂带来的那支装有lph信息素的药剂瓶,时不时插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缓解餐桌前两人紧绷的神经。
最后一个回车键落下,屏幕上的字符如同退潮般渐渐消失,变成纯白的页面,只留下一个黑色输入框。
莫寂满头大汗靠在椅背上,松了松紧绷的指节,“路医生,可以了。”
路遇青拍拍他的肩膀,“去休息吧,交给我。”
四个小时过去了。
餐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莫寂和苏郁烟早已累得撑不住,一左一右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路遇青从电脑前直起身,摘下眼镜丢在桌上,“找到了。”
“!”莫寂猛地惊醒,从沙发上蹦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跟前,“找到什么了?”
苏郁烟被吵醒,揉着眼睛看过去。
路遇青随手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释腺素”三个字。
“在十年前的记录里翻到了这个叫做‘释腺素’的药物,通过扰乱反应,可以产生信息素压制的效果。”
他将纸条递给莫寂,表情凝重,“这东西最早是军方实验室研究用来刑讯的,不过,因为副作用太大,而且无法精准控制,很久之前就被禁用了。”
莫寂紧捏住薄薄的纸张,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要去哪里能找到它?”
“实验室库存里没有,或许你可以去黑市找找,但是,”路遇青不忍心泼他冷水,但必须如实告知,“如今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这东西的存在,谁也说不准。”
“没关系,我一定能找到。”莫寂怕自己掌心的汗把纸张浸湿,小心地折起来收进口袋,“谢谢你,路医生,我……”
“你给了我想要的东西,谁也不欠谁的。”路遇青指了指屏幕下方的时间显示,“别再耽搁了,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小心有人销毁证据。”
第66章 在我身上试吧
凌晨,废弃的昏暗巷道里,到处都是残破的黑市遗迹。
清剿行动之后,地下城往日的乌烟瘴气被一扫而空,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交易,剩下的都是真正需要在这里生活的人。
莫寂一身轻便,大步走在前面。
曾经躲在他背后,需要呵护照顾的阿文,如今反过来守在他身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阿寂,这里被翻过无数遍了,连片垃圾都没留下,你确定我们还能找到那什么素?”
“我有预感,老吴肯定藏起了某样重要东西。”这片区域是莫寂长大的地方,就算他百般厌恶痛恨,也不得不再次踏足,寻找能够证明严琅清白的线索。
两人七拐八绕,终于在一片破败中找到了熟悉的建筑。
墙体灰暗,院落宽阔,门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屋内昏暗得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曾是吴昆的老巢,黑市交易的核心枢纽之一,他的心腹才能获准进入。
像莫寂和阿文这种低等小喽啰,只有在外面等着的份。
阿文踢开门,掏出应急电筒照进去,两人在屋子里仔仔细细转了两圈,除了一些杂物,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之前清剿的时候肯定都……”
突然,一道黑影从院子深处一闪而过。
居然还有人?!
莫寂和阿文同时拔腿追了上去。
对建筑内的地形不熟悉,加上光线太差,两人追到拐角处的过道时,黑影消失了。
阿文停下脚步,抓着手电筒在墙根底下搜寻,“不会是老鼠吧?”
“那么大的老鼠,都要成精了。”莫寂跟他背对背,视线定在过道右边的一面灰墙上。
身后电筒灯光晃动,照着那边墙体看着有些凹凸不平。
莫寂拍拍阿文:“走,去那边看看。”
两人快步跑过去,推开堵在墙边乱七八糟的工具。
莫寂将手按在墙面上,指尖摸到一处微微凸起的砖块,用力一按,墙体竟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继续用力,灰色墙面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一道狭窄的入口。
莫寂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拿在手上,抬脚慢慢走进去。
阿文环绕四周一圈,跟了进去。
暗室里空间不大,摆了一张红木大桌,桌上散落着几本厚厚的账簿,纸页泛黄。
“灯呢,照过来。”莫寂翻开账簿。
那堆账簿里,密密麻麻记录着黑市这些年经手过的所有交易,药剂、手术、人口贩卖,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实验。
是吴昆到死都没招认的东西。
“你看这个,我去那边找找。”阿文放下灯,朝对面墙边的铁架子走去。
五米多长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形状的药剂瓶。
阿文凑近了,一瓶一瓶看过去。难怪吴昆到死都不肯招出这个地方,就这些丧心病狂的药物,足够他死几十遍了。
翻开最上面的一本账簿,刚看到第二页,莫寂手指僵住,眼睫急促颤动起来。
那页纸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旁边有详细记录:腺体改造手术时间、药物剂量、甚至术后反应都写得清清楚楚。
痛苦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莫寂喉咙一紧,鼻尖恍惚又闻到了刺鼻的酒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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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寂,你快过来!”
莫寂猛地将那页纸撕下,揉成一团塞进兜里,“来了。”
阿文蹲在地上,拿着一个暗棕色的瓶子,瓶身的标签上“释腺素”三个字已经很模糊了。
电筒强光照过去,可以看到里面残留着几滴晃动的液体。
“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阿文两只手把瓶子握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摔碎了。
“就是它,”莫寂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带回去,交给路遇青分析。”
他们找了根绳子,将散乱的账簿归拢绑在一起,又拿了几瓶可疑的药剂,一股脑塞进背包。
黑暗中,两人快速寻找出口,阿文突然问道:“阿寂,你有没有发现,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莫寂将背包朝上颠了颠,“哪里不一样?更厉害了是吧?”
阿文有许多话想说,犹豫片刻,只问出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严琅了?”
前面的背影停顿了半秒钟,继续匆匆前行,许久,才传来莫寂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救他。”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场必定会醒来的梦,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幻境会破碎。
但是他此刻还不想醒。
一路狂奔出了地下城,两人坐在车里商议统一了口径,然后分头行动。
“咱们私自探入吴昆老巢,违反SSA规定的吧?庄易会替你抗下这口锅吗?”下车前,莫寂不放心地问。
阿文面色平静:“庄组长会想办法补签行动计划,不会责怪我的。”
“阿文,”莫寂轻轻笑了一下,“你刚才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你也是。”
以前的阿文不会如此信任别人。
看着莫寂离开,阿文发动车子,对着安静的空气低声喃喃:“阿寂,其实我坚持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变。”
这是莫寂唯一一次没有按铃,直接输入密码冲进门来。
接过他手中的暗棕色药瓶,路遇青难以置信地摸着瓶身上褪色的标签,“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莫寂大口喘着气,咽下苏郁烟递过来的温水,“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等,我先确认一下。”路遇青找出放在家里的试剂检测仪,谨慎地从瓶子里抽出一小滴做了检测。
五分钟后,检测结果出来了,莫寂看不懂,但是苏郁烟脸上的表情告诉他,东西没问题,是真的释腺素。
“基本属性没错,但是具体效力还不能确定。”路遇青摘掉手套,蹙眉思索,“必须想办法证明,释腺素和严琅的信息素对人体压制产生的反应是有区别的。”
“要用到什么仪器?”莫寂问,“我可以去找。”
路遇青语气沉重:“要做出准确分析,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腺体实验。”
“腺体实验?”莫寂怔住了。
苏郁烟闻言也是脸色一变。
“模拟数据虽然精准,但人体反应的复杂性是机器无法完全复刻的,只有真实数据才最具说服力。”路遇青低头沉思,该从哪里找到这个实验对象。
“我来当实验品。”莫寂抬手就要脱衣服。
“别急,”路遇青按住他,“你做过腺体改造手术,很多数据不能作为参考,而且bet本身对信息素刺激不敏感,要想取得准确的实验结果更加困难。”
莫寂还想争辩,身旁的苏郁烟淡淡开口:“在我身上试吧。”
路遇青看着他,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反正小白鼠我当了许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苏郁烟盯着路遇青的眼睛,“还是说,在路医生心里,有更合适的实验对象?”
苏郁烟的体质的确是接受实验的最佳选择,腺体未经过改造,对信息素的反应敏感且稳定,而且……他熟悉所有步骤,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
路遇青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犹豫。
莫寂担忧道:“是不是有危险?会受伤吗?”
“放心,”苏郁烟坦然扯开睡衣领口,“路遇青不会让我受伤的。”
路遇青最后还是同意了,默默推开书房门,“进来吧。”
他打开常用的监测仪,分别取出一毫克严琅的信息素和释腺素药剂,放入模拟操作台的槽位中。
机器开始运转,通过催化,将两个样本的效力挥发到最大程度。
苏郁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长发挽在脑后,露出锁骨、胸口和后颈。
路遇青亲手将几十个电极片贴在他全身各个重要部位。
苏郁烟靠在椅背上,双手握住扶手,表情淡漠。
经历过无数次的事情,早就麻木了。
莫寂站在一旁,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好。
“放松点,别晃来晃去,”苏郁烟瞥了他一眼,“晃得我眼都花了。”
莫寂立刻靠边站住了,不敢再乱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立刻喊停。”
“行了,我没那么娇弱。”苏郁烟懒懒地回了一句,闭上眼睛,示意路遇青可以开始实验。
机器顶部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压力仪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催化后的样本呈现出雾状弥散开来。
很快,书房里的空气变得沉重窒闷,来自S级lph的压迫感给所有人都造成了极大的生理冲击。
即便是身为bet的路遇青和莫寂,也在强压之下出现了眩晕、心悸,和呼吸困难的反应。
而苏郁烟的反应远比他们强烈,脸上血色逐渐褪去,眉心紧拧,双手死死扣住扶手,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肩膀也在细微地颤抖。
在如此巨大的痛苦之下,他还竭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短促却节奏不变。
莫寂心头发紧,刚想冲过去,被路遇青一个眼神制止:“别动,实验还没结束。”
监测仪上,倒计时开始闪烁,每一秒钟,对三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响起“滴”的一声长鸣音,实验结束。
路遇青迅速关闭设备。
莫寂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苏郁烟的肩膀,将他从椅子上搀下来。
路遇青检查确认了苏郁烟的状态后,回到仪器跟前,分析刚刚提取到的实验数据。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
“两组数据果然存在差异,生物标记检测中,信息素压制引发的生理反应和释腺素作用的反应,在关键指标上呈现出明显区别。”
路遇青将检测结果交给莫寂,并在报告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这份报告带回特勤局,交给联邦调查组,让他们拿出吴昆死亡时的生理数据做比对,就能确定吴昆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有了路遇青的签名,这份实验报告单就可以作为正式的医学证据,提交给安全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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