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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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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安并无意外,那日纪景和的反常,她大概猜到了,只是还心存怀疑,如今确定了。

“没事,发现就发现,那日在昌平他就见过你,他放我出来,也是想试探我到底作何罢了。”

瑜安面不改色道,“明日你就回去吧,没必要留在这儿。”

云岫纠结:“少夫人,对不住,您吩咐给我两件事,我一件也没办好。”

瑜安轻笑,“怎么就没办好?”

“你可是将整个纪府都搅得天翻地覆,估计现在府里还有人怕呢,不过你也是,怎得好好地吓在了蒹葭阁?”

得亏没去荣寿堂,不然将老太太吓出病来,她当真得愧疚一辈子。

云岫讪讪,“或许那不是小的,但我也说不清……”

瑜安不以为意,“罢了,反正就那一次,以后你不搞了,自然也就好了。”

褚行简当初给她陪嫁来的小厮,那日见他在院中打扫,随意聊了两句,才知道他不仅会口技,少时还习过几年武,这便生了心思。

瑜安望着四周人来人往的景象,叹气道:“你回去吧,眼下说不准还藏着些监视咱们的人,后面若是再用上你,我再给你传信就是。”

“他不会轻易找你麻烦的。”

云岫清了清嗓,稍稍凑近了些,“小心西南方向的那棵树。”

不待瑜安,身后的人便离开了。

瑜安摸到自己腰后塞的那张纸,正反应抛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宝珠便提了半包点心回来了。

“姑娘,方才瞧见卖的枣花酥的,我嘴馋,就买了半斤。”

瑜安撑起身子,默默将手缩进了袖子,“那便回吧。”

有好吃的,宝珠便不觉着是苦日子,哪怕要日日早起清修。

瑜安问了院里的方丈,给自己请了七日闭关静修,在这期间,闭门不出,不见外人。

宝珠不解,这种日子过于清苦,瑜安怎会主动为自己挑苦头吃。

瑜安笑她傻,“这日子有啥苦的,还不用出门见人,多好。”

宝珠苦着脸,“可我要几日见不到姑娘了……”

瑜安心一软,摸了摸她头,“反正钱在你那儿,你一个人的时候多出去玩玩。”

跟她这么一个足不出户的主子,连外出的时间都有限。

宝珠狠狠点头,“姑娘你放心,你有任何需求,只要敲敲隔壁的墙,我就到门口找你。”

瑜安佯装嗤鼻:“你这个小白眼儿狼。”

在纪府习惯了抄佛经的,如今闭关起来也毫不费力,就是少了宝珠那丫头在跟前说话,有些无聊而已。

开春的天阴晴不定,突得寒意乍起,瑜安冷了一夜后,就着凉了,刚好的病又犯了。

方丈念在瑜安身份贵重,欲将闭关暂停,可瑜安不愿,只要求留下宝珠作陪。

坚持一夜过后,她身上的病还是不利索,实在没了办法,宝珠只好连夜驾着马车去镇上找大夫。

寺院的和尚以贵客为主,见状自是乖乖开门。

这是她头次驾马,处处显着不熟练,但又不能慢下来,只能时刻紧绷地扯着缰绳,在听到身后不远处踢踏不绝的马蹄声,只好又将速度提得快了些。

一直到了镇上,行至街道深处,瞅准时机,将马头调转,藏进一条小巷内,才躲开了尾随在身后的两匹快马。

按照云岫提前为她打探好的路线,转了好些圈子,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

一座闭塞窄小的院子,院门都藏在深巷,她叩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打开。

见之是一位年岁稍比她大了些许的妇人,瑜安没了二话,直接发了狠力将她推开,强行挤门而入。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你到底……”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瑜安堵上了嘴,大门也被紧闭起来。

刘氏正要挣扎,待看见腰腹见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后背登时竖起寒毛,彻底警惕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来此处,只是为了问你们一些话,问罢就走。”

瑜安将匕首收进鞘,“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要进去。”

刘氏上下打量着她,瑜安刚松开手,便见她又大喊了一声。

“我是褚行简的女儿,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问清楚一年前的事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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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李延自缢而死,家宅被抄,你带着全家老小流浪于此,求生困难。”

“你若是个明智的,就该乖乖听我的话,好让我为你指条明路。”

刘氏软了腿脚,晦暗光线下,那双眼睛渐渐盈满了泪水,她拍了拍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随后将瑜安带进了房子。

“我怎么信你,你就是褚行简的女儿。”

瑜安看着屋内躺在床上的几岁的孩子,心头轻轻缩了一下。

她紧握着手中匕首,反问道:“你觉着这世上,除了褚家人,谁还会找你们?”

刘氏匆匆将床幔放下,冷声道:“你别妄想我可以替你指证什么,李延已经死了,我们家人不会再掺入任何朝廷的事,你要是想让我去做人证,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瑜安:“我来只是想问,李延当初有没有遗漏下的密信,恰如直指夏家,或者旁人,我听说,朝廷只是从你家搜走一些钱财而已。”

刘氏坦然坐下,“你想多了,李延并未给我留下什么,当初府内上下,该查的不该查的,统统叫朝廷拿走了。”

料到她不会轻易透露,瑜安索性从怀里掏出那张密信,“你看清楚,这是夏家的章子,李延私下与夏家是何等关系,不用我再给你解释吧?”

“当初若不是李延靠着贪污每年维修皇陵的钱,他能榜上夏家,叫他一飞冲天,调职在京城,成了兵部侍郎?就凭李延和夏家的关系,他就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剩。”

“倘若就算是被朝廷拿走,也不可能会这般悄无声息。”

瑜安上前一步,眨眼间,那把匕首重新架在了刘氏身上,“你今日若是拿出来,桌上这袋钱随你拿去,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若是嘴硬不从,你和你儿子今日必亡于我刀下。”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妇人,你能杀了我?”

瑜安又将刀刃挪近一分,“你觉得我背靠着谁,今日来的就只我一个?”

“强盗!你以为你跟他们有什么分别……”

刘氏激动站起,生生又被瑜安的刀子给压了下去。

“说实话,哪怕你至死都瞒着,只要这东西还拿在你的手里,你就不会安稳,迟早罢了。”

见刘氏眼神稍有松懈,她继续道:“有钱活命,没钱死,你自己挑。”

刘氏紧盯着她,不消片刻,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其中的苦楚和辛酸除了老天,大抵谁也不知道。

瑜安本意不是如此,但她也是被逼无奈。

看见刘氏从床底拿出一包书信时,瑜安便知自己来值了。

“这是李延偷藏在卧房墙壁夹层的,有些我看不懂,也不知上面是谁传给谁的,但我唯一亲耳听见他说过,陷害褚阁老不是他的本心,他是被夏家指使的,成了替罪羊。”

刘氏立马求饶:“褚小姐,李延已经死了,我们该付出的代价也付出了,我把这些东西给了你,孩子还小,我们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瑜安以防万一多问了一遍,确定全部的东西就这些,才勉强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牵扯你的。”

瑜安将东西揣进怀里,“拿着这些钱,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

抛下一句话后,瑜安就立马离开了。

原路返回时,她能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就更不着急了。

瞒不住,那便不瞒。

天无绝人之路,宛平县典史乃是褚行简之前的学生,整日处理案件,协调衙门巡逻市井,看似品阶小,实则掌握的信息繁多且及时。

瑜安曾派人暗中与他联系,那日送来的信便是出自他手,告诉了她李延家人的去处。

这才想办法来了这儿,好歹不是空手而归,为此费的那些周折也就不算是白费。

待回去之后,宝珠正端坐在桌前,单手托着脸睡觉。

经瑜安轻轻拍醒,瞧见她手中的那些东西,不自觉地脸上挂上了笑容,“姑娘,事成了?”

瑜安点头,“拿了些东西,但不知是否有用,明日一早,你传出消息,说是我高烧不退,叫小厮回去给府上递个消息,说我得推迟几天才能回去。”

宝珠上下快速打量了她几圈,怪她为何谎称自己重病,毕竟此次前来的目的确已达到,犯不着在这儿吃苦。

瑜安拍了拍她肩头,“你放心,无甚,我就是单纯不想回去。”

宝珠半信半疑,“姑娘总不是真怕鬼吧?”

她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第44章 她就是如此坦荡,坦荡到叫他……

暗中一直跟随在瑜安身后的暗卫, 一早就将得知的全部细节禀告了纪景和。

刚从床榻起来的纪景和还未彻底清醒,听见瑜安独自一人闯进李宅后,不由担心起来。

“少夫人可安好?”

卫戟:“一切都好。”

“你们怎么看的?李家那么多人, 你们放她一个人进去, 万一出了事情, 你们怎么承担?”

纪景和不免皱起眉头,语气染上了几分戾气。

卫戟立马请罪, “底下人说, 少夫人大概是察觉了咱们的人,假扮成丫鬟,一人驾着马车往镇上赶去,路上也是几番躲避,甚至借着夜深, 躲在巷内将人甩开, 等到咱们的人发现时, 少夫人已经进了李宅……”

“待少夫人出来后, 他们进去问了李延的妻子刘氏,说是少夫人给她们留了二百多两银子, 拿着李延留下的密信离开了。”

所以她费尽周折,甚至不惜在家中闹鬼,就是为了抽身去宛平,找那些东西?

禁不住推敲的事实, 叫纪景和不由多想,而越细想她欺骗自己的种种, 胸口就像是漏了一个大窟窿。

他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沉着脸色站起身,往厅中走去, “还有呢?”

卫戟:“少夫人病了,高烧,下不了地,说是要在宛平多停留些时日。”

纪景和:……

都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找人,还能高烧到连地都下不了?

平日里念她养在深闺,身娇体弱,可谁曾想到,她还会驾马,甚至能将暗卫甩开……

她到底还有什么,是叫他不知道的……

纪景和:“她怎么知道宛平县有李家人?”

卫戟回答不出,刚张开了嘴,便听见头上难以掩饰不悦:“给我查。”

*

将暂时不回的消息传到纪府不过半日,纪姝便带着太医到了潭拓寺,好在瑜安早做了准备。

纪姝一听是前段时间的旧病复发,就禁不住开始发愁,“这好不容易好了,怎得又出了岔子……”

瑜安安慰:“太医不也说了,这次症状轻,好得快。”

纪姝:“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家,我哥今儿一早就叫我带着太医来,说是要把你劝回家。”

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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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瞧纪姝一脸认真模样,便知没作假。

纪姝正色:“你别待了,这福你也别祈了,娘已经叫大师给咱家作法了,娘和姑母的病也渐渐好转,不需要你留在西山了。”

她这才离开几日,怎得就变成了这样。

见瑜安久久不应,纪姝就直接叫宝珠和小厮开始收拾,待下午用过饭便启程。

“不用这般快……”瑜安阻拦。

纪姝一脸坚定:“我哥说了,家中邪祟已被抓住,嫂子你就别担心了,连娘都说没事儿了。”

瑜安辩不过,也无立场拒绝,只好听着纪姝的话,夜间亥时回了家。

想了一路的解释,谁知回家之后,纪景和不在。

正好儿,叫她缓些时间,多想些借口,将那些密信给藏过去。

一日两日过去,转眼到了阳春三月,纪景和已经有四五日没回家了。

“听祖母说,都察院那边又开始忙了,新皇帝登基嘛,总有些对前朝旧事的清理和重审,说不准这次太后过寿,天下大赦。”

纪姝照着瑜安的花样儿一针一针绣着,话也说得极慢。

瑜安深吸了口气,一时出了神。

一阵清风从大开的窗口吹来,一声声猫叫传来,察觉到脚底有异样,瑜安低头一看,是纪姝新抱养的小猫崽,黑白相间,与它主人般,浑身透着一股调皮。

“郑家养的母猫生了好几窝,我去得迟,到了之后就剩下这么一只,我就想着,颜色花一点,也没什么坏的,便养了。”

纪姝瞧瑜安伸手去逗,笑问:“它是不是可精了?”

瑜安从乡下长大,自小见惯了猫猫狗狗,因为被拐的经历而怕了狗,时间一久,对猫她也变成了不喜不厌的态度。

纪姝:“你要是也喜欢,也养一只呗,反正你一个人也无聊。”

瑜安摇头,“还是算了。”

她连自己都顾不好,何苦再牵扯一条无辜性命同她吃苦受罪。

她重新埋头在绣棚,与纪姝边闲聊,边忙着手下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深夜。

屋内仅仅点着一盏灯,瑜安坐在床上,再细细翻看那些一张张不起眼的纸条。

其中大多是李延与夏昭的联系,上及君心,下及民生,牵扯之广,密谋之深,其中重中之重便是谈到数年前徐云的事情。

虽说不能一举定罪,但也能佐证当年徐云之死与夏家脱不开关系。

当朝新帝既然有重新审查陈年旧案的决心,那她何不乘此东风。

她一人之力单薄,对朝堂的了解也仅困于旁人嘴中,借外力才是上计。

胡乱思索一番后,无奈将手头上的东西装好放回去,便去睡了。

纪姝学女工学在兴头上,日日吃过早饭便来了,午间回去睡一觉后,继续到半亩院,直到天黑才离开。

姑嫂两人互相打趣彼此,日复一日,时间如白驹过隙。

有时趁着天好,两人就搬到后花园的凉亭,哪成想一日回去后,屋中满地狼藉,一只得逞的花猫正惬意卧在床边舔毛。

瑜安心头一漏,忙忙用视线寻着自己的盒子,苦于纪姝在面前才没有显露。

宝珠瞧在眼里,赶紧上前开始收拾。

纪姝气得直骂:“你这臭猫,在这儿发什么疯!瞧瞧你干的好事儿……”

花猫看见势头不对,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叫人连影子都找不到。

自己的猫闹出这种事,纪姝只得认错再认错,毕竟半亩院不是她的,况书架上还摆放着好些纪景和的东西,万一出了岔子,她就大祸临头了。

找不到自己的东西,瑜安的好耐性也没了,随意应了两声“无碍”后,便随着丫鬟一同开始收拾残局。

直到了晚上,她缺的东西还是没找到。

宝珠:“姑娘,你确定那些东西就是被放在了这里?”

瑜安:“当然。”

她几天前还在看呢。

宝珠翻遍了整个房间,苦恼道:“就这么大点地方,都是些装起来的纸片片,它能跑到哪里,难不成被风吹出了窗子?还是被猫吃进了肚子。”

那些东西琐碎极多,瑜安为了好安放,都放进了一个大的信封袋中,猫吃不下那硬纸,再加上那日无风无云,何谈被吹到外面。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拿走了。

是谁,能是谁……

“这几日可有外人进来?”瑜安问。

宝珠肯定道:“除了我,就是小姐和彩琦,其余人都是咱院的自己人,不是端饭就是送水,干这些的时候旁边都有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拿走东西?”

脑中思索半晌,最后还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纪景和。

书架那么多东西,什么东西不能偷,唯独拿了最不起眼的。

除了午间离开房间去花园的那会儿,她整日在家,怎就叫人得了手?

只能证明下手之人格外熟悉这里。

等了半个月,见他迟迟不下手,她以为他不知道……原是对方也在等她放松警惕的时候。

宝珠:“姑娘,这咋办?”

瑜安深深呼出口气,忍着心中的怒气,吐出两个字:“睡觉。”

费劲力气才寻来的东西,就这般没了,宝珠也觉着可惜,“要不咱们明天将全府搜查一遍,看是不是谁误拿了……”

“不搜。”

瑜安憋着气上床,“这件事你别管了,回去休息吧。”

纪景和错过上巳,直至十五才抽出时间回来,去荣寿堂时,碰巧所有人都在。

瑜安正恨得牙痒,平日里还能出声关心几句,今日瞧见人后,连一眼都嫌多。

“自瑜安从西山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外面,这半个月委实也忒忙了些。”

纪母面上是提瑜安抱不平,其实也是借着怨自己孙子不懂事。

忙归忙,也不能一下都不顾及家中媳妇儿,夫妻不是这样生疏的。

纪景和也没看身旁人,只是笑答:“公务在身,孙儿倒忽略了这些。”

纪素宜跟着笑:“跟你媳妇儿还说官话,谁家丈夫像你这样。”

两人笑而不语,无人愿意主动戳破僵局。

最后还是纪母发了话,“叫我说,待会儿把饭吃完,你们两个自己回去悄悄说,年轻人,有些话当着长辈的面说不出口,我们知道。”

纪素宜立马点头迎合。

瑜安无甚所谓,也不应话,纪景和瞧见她半天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应承了长辈们的话,接着就将话头转了。

晚上回去,瑜安也没心情坐在绣棚旁,洗漱罢就直接坐在榻边,等着纪景和洗漱完。

纪景和瞧见她端坐在旁,淡淡看了一眼后,抬脚去了床榻旁,良久不见她熄灯入睡的打算,不禁出声问:“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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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合上书本,一道凌厉的眼风扫来。

“大爷何时将我的东西还回来?”

纪景和静静瞧着她,冷声问:“什么东西?”

瑜安不甘示弱:“大爷比我清楚是什么东西。”

“你就这般确定是我拿的?”他缓缓转身,语调充满了漫不经心。

“你都这么问了,答案还不显而易见?”

瑜安见不得他不紧不慢的样子,上前一步站他面前,只吐出二字:“还我。”

纪景和坐在榻前,一瞬不瞬望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所以你也承认了,你借着祈福远去西山,只是为了找那些东西,就连家中闹鬼,也是你的一手操控的对吗?”

戳穿后依旧没有体面,她默默后撤了半步:“不是。”

不是……

纪景和露出一丝苦笑,“连人都抓到了,还说不是……你的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他欺身而来,狠狠钳制住她的手腕,“之前给过你机会,但你选择什么都不说,我以为是我错怪了你,可是你呢?我明明告诉过你,你若有事,尽管与我说就好,何必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为了骗过众人的眼睛,不惜给自己用药,这就是你以为的正确?”

纪景和等着她反驳,可是等来的只有一阵沉默。

那就是他猜对了。

为了骗过太医,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

那双含水的眼睛就如上次般,含着狠厉和疏离,与陌生人无甚差别。

他张了张嘴,忍痛只问出了一句话。“你当初愿意留下来,只是为了翻案,对吗?”

低沉的声音莫名叫人听出暗含的伤心,瑜安微微后仰着身子,忍着心头浮动,仔细辨别着他眼中的情绪。

……

“是。”她冷冷抛出一个字。

答案毫不留情地甩在他脸上,甚至无丝毫的缓冲。

没有解释,没有借口,她就是如此坦荡,坦荡到叫他指摘不出任何。

她竟连借口都懒得找。

瑜安:“大爷知道答案了?知道了,那就把东西还给我。”

纪景和语噎,胸口的火气无处发泄,转而就发起疼来,叫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见她端端地看着他,视线没有一丝一毫地偏离。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瑜安任由他把着自己的手。

“很伤心?可是大爷又以何资格伤心?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拿走我的东西?”

“当初褚家出事的时候,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多看我一眼吗?”

她讥笑,“大爷眼里只有徐家,哪怕知道我爹是含冤而死,心里也只有徐家,你不愿徐家蒙受不白之冤,便将我家舍弃,去背那黑锅。”

“你愧疚,那便愧疚去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爷嘴上说着有事找你,可是真找到你面前,你会管吗?”

纪景和忍着酸涩:“所以你认为裴承宇好?就信了他?这次给你传消息,说李延家人在昌平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第45章 “有用的,我哥很喜欢你的………

“是。”她回答自然, 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

“大爷打算如何?”

轻飘飘的最后一句,毫无征兆地在纪景和耳中炸开,当即冲毁了脑中仅剩下的清醒。

他发狠把人推倒在床上, 将那副身体稳稳压在身下困住, 一个湿润便重重落了下来, 肆意侵占啃噬,尽是发泄, 她越是反抗, 他就越发力,如雄狮撕咬,彻底将她变成他的味道,才渐渐平息。

瑜安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堵得叫她喘不上气来, 面前人眼中倾泻而出的怒意, 仿佛随时要将她吞噬。

“褚瑜安, 你是我的妻。”

瑜安毫不示弱, 稍稍将两人距离拉开,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过后, 屋内静得可怕。

“大爷当真是宽于待己,严于律人,你当初与徐静书不清不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他泄了力, 看了她许久,眼中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 只剩下了一片茫然。

杏眼中无分毫动摇,又吐出生冷的话:“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计较,大爷若是觉得我有过错, 大可以和离。”

脸颊刹那红了一片,发着烫,丝丝焦灼着,连带叫纪景和的思绪也跟着蒸腾。

他久久说不出话……

半晌,才干巴巴吭声。

“你将和离说得这般轻松,当真是不在乎。”

“不在乎。”她说。

心头一阵绞痛……

他将自己架在了高处,下不来了。

“好,那便离。”

他抽身而出,朝门外走去,甚至连外衣都没穿,直到“砰”的一声门响落地,周身才彻底静了。

瑜安撑着床坐起,随意擦去嘴边的湿意,手背留下一抹鲜红。

积压了一年的情绪,今日未经任何挑衅和戏弄,就这么轻易讲实话了。

她也不知怎么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需有何悔意,行至今日,虽还有事未做,但若是能将东西拿回,休了那便休了。

纪景和再没回家,而她要的那些东西,第二日一早,青雀便送过来了。

宝珠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他们夫妻二人将话说开了,旁人也从未多想。

家中平静了不过两日,又开始出了乱子。

分明刚刚平息的妖鬼,此时又开始做起了乱,还是在荣寿堂。

吓到了院中的下人和纪素宜,纪母刚烈,早起听见此消息,当即叫人开始布置下人四处搜查,当晚便一直开着灯,等着那“鬼”来找她。

没成想“鬼”没去荣寿堂,而是转道去了蒹葭阁。

不同于上次纪姝瞧见的样子,这次她听见动静,便举着剑冲出门外,确认四下无人后,折身回家,可不等把剑放下片刻,窗外就又有了动静。

那抹伴有哭嚎的黑影飘荡在廊下,一声接着一声,叫人害怕,叫人无从控制心底的恐慌。

纪姝后怕,直直将那把剑朝黑影砸去,最后砸碎了琉璃窗,“鬼”跑了,人也病倒了。

瑜安将人接到自己院子,守在她身边照顾。

一夜之间,纪姝彻底憔悴,面上了无血色,恍若一片没有颜色的纸,静静躺在床上,连话也难说出口。

“嫂子,我真怕了……”

瑜安用帕子擦着她额头发起的虚汗,安慰道:“你就是半夜出去着凉了,别往那处想,这世上就没有鬼魂之说。”

“你尽管安心睡,我已派人轮流守在家中,今夜由我照着你,不会出事的。”

瑜安不单要照顾她,一早起来未用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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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就去了趟荣寿堂。

纪素宜本就害着病,着了吓却也还好,老太太更是不必说,两眼中尽是正气,厉声下令要将闹鬼之人缉拿。

照看纪姝服下药安睡后,她才得以悄悄出去见了云岫。

“你闹的?”

云岫摇头,“没有少夫人的命令,小的绝不会轻举妄动。”

瑜安自是相信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可见过那伙人?”

不是家里的,那便是外面来的。

云岫:“从未见过。”

无从考证,瑜安只得放弃查找的想法,叫宝珠给衙署的纪景和传信去了。

可没过两日,府上不知从哪儿开始传起了她的谣言,说是府中的鬼成了她招来的。

“有人说,少夫人身上有戾气,不然为何她回来之后,府上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就连去了西山的潭拓寺,都压不住她的戾气,还是这般家宅不宁。”

“对啊,只要少夫人一走就好了……”

宝珠气极,指着骂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浑话呢?小心你们的嘴巴。”

丫鬟们见了瑜安就在身后,忙忙行了礼后,便如避之蛇蝎般跑开了。

瑜安皱着眉头,“这又是哪儿来的?”

宝珠:“不准又是从晚芳院传开的。”

瑜安不觉得是如此,若真是,沈秋兰怕是一早就将她叫去了。

“给大爷传去的消息怎么样了,还是没回应?”她问。

宝珠点头:“青雀说大爷整日在忙,分身乏术。”

瑜安只觉麻烦,她不知纪景和借口“分身乏术”,是真的公务缠身,还是因为不想见她。

“你再去传消息,这次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老太太由此受了惊,经不起折腾了。”

宝珠应下后,连忙叫人去传消息,等传到纪景和耳中时,已又过去了一夜。

他公务缠身,还真不是青雀说假话。

自从那日与瑜安大吵了一架后,他将自己关在衙署,整日除了吃喝,几乎不见任何外人,就连青雀也只能夜间短短见一面而已。

又一盏烛火燃尽,案牍前的光线暗了又暗,他靠身在椅上,半截身子都埋没在黑影中,乃至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查得如何?”

青雀:“不是上次少夫人的人……”

纪景和冷笑,“她就不会换人?”

“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人一直躲在客房,对府中上下就极其了解,身形单薄,手脚轻快,有时躲着家仆便翻墙逃了出去。”

“与之接头的,是林家小姐,林巧燕。”

纪景和皱眉:“她?”

青雀:“听说林小姐之后拜访过少夫人,可是被少夫人拒绝了,旧仇新恨加在一起,未尝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府中谣传少夫人身上不干净的人不在少数。”

说得足够明白,纪景和再有何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起初家中闹鬼,未必是她的手笔,许是仅仅为了去昌平,才叫人借势搞大。

可是又能如何?她没有一句解释。

青雀等着他发话,可等了他许久,才听见他说了一句“再去查”。

“大爷若不回家亲自瞧一眼。”

纪景和:“不必,下去吧。”

他缓缓站起身,站向窗口,丝丝细雨被风吹着飘进了屋子,打在了他的手上。

垂首看去,那枚香囊正完好地挂在腰间,回想两人初初见面的时候,他对她几乎没有印象。

褚行简说他们很久之前见过面,他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

如若时间能倒流,他绝不会再那样做了……

*

家里也安宁了不少,纪姝的病好了些就搬回了蒹葭阁,谁曾想当天晚上又出了意外。

下人们这回有了经验,一听见上房那边有了声响,便将全院点亮,不留一丝缝隙。

府中侍从时刻守着,却几日过去毫无收获,纪姝睡不好,瑜安便也跟着不住担心,索性直接叫来了云岫。

“调查得如何?可找到了真凶?”

云岫郑重:“找到了,此人行动矫捷,一直躲在府中的客房,昨夜待他出去之后,我进了他一直待的客房看到了吃剩下的东西和用来装神弄鬼的衣裳。”

“就跟被人看见的那个样子一样,戏楼里用到的衣裳,瞧身量,是个男人。”

瑜安蹙着眉,“他躲在客房这般长时间,竟无一人发现?”

云岫:“小的瞧着那人有客房的钥匙,那屋除了来远客,便不会有人居住,所以就无人会注意了,况且还都在晚上出入。”

“如今府上四处戍守,他就如困顿之兽,无法出去与自己的主子联系,少夫人何不将计就计,今晚将侍从解散,叫小的跟上去瞧瞧是哪家搞的鬼。”

瑜安心中没底,“你可有把握?”

若就此放出去没了踪影,岂不是放虎归山,她还白白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云岫坚定:“请少夫人放心,小的决计不负重托。”

当即,瑜安便下令撤掉了今晚的守卫,第二日云岫带回消息,叫瑜安好一吃惊。

云岫:“不知少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瑜安摇头:“不需咱们动手,既然咱们能知道的,大爷那边也必定清楚,装不知道吧,留给大爷回来处理。”

重新换回府上下的侍卫,瑜安被纪姝留在了蒹葭阁居住,姑嫂二人同吃同住。

整个人大病了一场,纪姝浑身都发着虚,说话都是软绵绵的。

“嫂子,府上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谣言,你也不管管。”

瑜安轻笑,都是收了钱的,她怎么管?

纪姝萎靡道:“我哥真狠心,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也不回来看看我。”

今早听说,荣寿堂派人去叫了纪景和,不知何时回来。

见瑜安坐在绣棚前忙着,久久不说话,纪姝忍不住说:“嫂子,你也不催催我哥?这段时间你都睡不好……”

“大爷主意牢,不回来就是不回来,我催也没用。”

纪姝摇头:“有用的,我哥很喜欢你的……除非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瑜安:……

纪姝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怪不得,合着你们又吵架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当着瑜安的面,她细细数着自己所知那些事情。

比如她哥吃裴承宇的醋,她哥埋怨瑜安有事不找他,随意给他纳妾……

“我很好奇,你到底说啥了,叫他能气到将近半个月都不回家的?”

在纪姝的认知中,她哥向来是最稳重成熟的,可没想到,也有因为儿女情长而犯幼稚的时候。

正说着,院子外头传来动静,说是抓到了闹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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