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结局(下)(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116章 结局(下)(第1/5页)
第116章 结局(下)……
梁邵背着善禾,深一脚浅一脚地好不容易下了山,就近寻了个官驿,要了间上房。到房间时,才发现善禾已累得伏在他背上睡着了,细喘微微,黛眉颦顰,脸上、手背上尽是枯枝刮出的血痕。
梁邵找店小二要来金疮药、白布巾和一盆热水,先替善禾把脸擦干净,才一点一点给她涂药。
翌日善禾醒来时,发现梁邵握着她的手,趴在床沿睡沉了。她支臂起身,手被他攥紧,半分抽不出来。走不脱,善禾只能侧躺在那儿,等梁邵醒过来。
她心底泛着苦水,抬手抚上梁邵的眉眼,不禁想起元宝。昨夜下山的时候,梁邵说,元宝不快乐了。“茫然四顾”四个字,绞得善禾心口生疼。她确是个不称职的娘亲,把孩子一抛,自己就去寻短见,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实在、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倘若她死了,那些共侍兄弟的污名或可淡些,对元宝应当更好。
善禾又忍不住酸了鼻尖,她摸着梁邵浓密的长眉,轻声道:“阿邵,求你定要寻个容得下元宝的妻室,待他如己出。”
掌心之下,梁邵静静睁开眼,他平声说道:“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元宝这辈子只有一个母亲。”
善禾忙吸了吸鼻子,收拾神色。
梁邵坐直身子,换上平素大咧咧的模样:“好了善善,我这便去要热水吃食。你仔细想想,今日选个什么死法,可万莫别跳崖了。”
等梁邵端着早膳过来,善禾已把头发梳好,挽了个简素秀致的髻子。梁邵一壁调箸摆盘,一壁笑问善禾:“如何?想好了没有?”
善禾平静道:“跳河。”
“行啊。”梁邵笑道,“河水清净,死在里头倒也清白。只要我及时捞你起来,就不会泡成巨人观了。”
善禾怔然无语。
用完早膳,二人一齐出门寻河。
梁邵这些日子寻善禾,已很清楚密州大街小巷的布局。他主动带路,实际上悄悄把善禾往人群聚居的巷道引。百姓临水而居,自然往河里倾倒污物。人多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里头扔。薛善禾爱干净,哪里肯死在这样的地方?
这厢梁邵领善禾走到一条小河旁,顿住脚步。善禾游目望去,见河床不过十余步宽,岸边几个妇人正洗衣说笑。
梁邵随手一指:“好了,就是这里。如何?”
善禾踌躇地看了看旁边的娘子们,轻声:“有人。”
“那怎么了?她们洗她们的,你死你的,我捞我的,各不相干。”
善禾长叹一气,抬了脚往人少的那头去。梁邵偷偷勾了唇角,负手跟上去。
这遭人烟是远离了,河边却堆着各色糟糠秽物,上头还嗡嗡地飘几只苍蝇。不必善禾主动说,梁邵立时挽住她的手,拉她离开:“这儿太脏了,使不得。”
一连去了三四条河,都不合适,要么堆着秽物,要么旁边游人如织,估摸着她刚跳下去,立时就有人把她捞起来。善禾累得薄汗沁额,昨夜崴的脚踝,隐隐作痛起来。梁邵便背起她:“我还知道一条河,保管人少水清。”
善禾道:“最后信你一遭。”
梁邵一笑:“你就放心罢。”
最后那条河在城外,距离甚远。梁邵背着善禾,两手抄在她腿弯,从熙攘街市走到荒僻郊野。善禾见他额间汗珠密布,心下过意不去,刚想开口,未料梁邵先截住话头:“善善,你如今怎这般轻?背上来都没感觉似的。”
善禾知道,他在宽她的心。她把脸埋在他背上,闷闷应了句:“我也不知道。”
终于到了梁邵说的那条河,果然人迹罕至,水清见底。梁邵靠着树,笑道:“我没骗你罢?”
善禾点头:“阿邵,谢谢你。”说罢,她转过身,静静向河心走去。
“诶!善善!”梁邵蓦地开口。
善禾骇了一跳,脚下几颗石子扑簌簌地滚入河中。
“这样不行,你太轻了,没一会儿就浮起来。你得抱着石头。”说罢,梁邵跑向不远处的巨石,将其搬到善禾面前。
善禾亦觉有理,她张开双臂,抱住石头,却发觉自己根本抱不动。
梁邵一笑,抱住另一头:“我帮你抱进去。”
二人合抱石头往河心走,善禾面色沉静,似乎已做好准备。
梁邵又道:“诶!善善!”
“你不用再说。脏的、臭的,还是人多,我都不介意了。你让我死就行。”
“不是啊,善善。”梁邵一脸正色,“我哥也是溺死在河中的。到时候,他顺着河水飘过来找你,怎么办?”
善禾脸色一白。
难道死了还要被梁邺强迫不成?
她硬声道:“人死了,哪还有这么多事,我不信这些神鬼之说。”
梁邵便道:“年前那个老婆婆说咱们元宝是六六托生的,你怎么又笑了呢?你怎么又给泰山娘娘磕头供奉呢?”
善禾被噎在原地。梁邵见状,忙将石头丢开,拉过善禾走到岸边:“好了,好了,咱们明天重新想个死法罢!投河不行,天下水脉相通,跳哪儿我都怕哥来找你。明天我们重新想一条新的死法去。”
他弯下腰,替善禾把吃饱水的裤腿拧干。又把自己的裤腿也拧干,挽上去,这才转过身,背对善禾,微微屈膝,笑道:“行了,上来罢。我背你回去用饭歇息,明日我再陪你寻死,行吗?”
善禾眼底闪着泪花:“阿邵,我知道你在拖延我。你不用这样的……”
梁邵敛了笑,声气淡淡的:“是,我是不想你死。我喜欢你,你是我们元宝的娘,我怎么想你死呢?我巴不得你薛善禾长命百岁,跟我做一对不死的千年老王八。”
善禾噗嗤笑开:“你是王八,我不是。”话落,蓦地想起“绿王八”这个词,心又皱起来。她确实背叛了梁邵,让梁邵做了绿王八。
“但我也知道,你活不下去了,你不想拖累元宝和我,你觉得日子没有奔头。我尊重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给你收尸,带你回去。你要葬在金陵,还是密州,你跟我说好了,我都应你。到时候我找个老匠人,给你刻块顶好的碑。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带元宝来给你磕头,让他喊你一声娘,这不过分罢?”他转过头,“快上来啊,我都饿坏了,带你吃饭去。你不饿吗?”
善禾吸了吸鼻子:“不过分。”她趴在梁邵背上,让他背起自己。
长长的土路,零星长着杂草。梁邵背着善禾沿道而行,日头将影子拉得老长。
梁邵声音里漾着笑:“善禾,你放心,元宝是我儿子,唯一的儿子。便是你走了,我也就他一个儿子。你放心好了。”
“我的东西,全是留给他的。金银地产,早晚都会写他的名字。还有哥留下的那些钱啊、字画啊、铺子田产啊,也都是你和元宝的。”
“谁要他的东西!”善禾蹙眉为
梁邵笑道:“梁邺犯了错,钱又没犯错,田地又没犯错。你何苦跟这些劳什子玩意儿置气?我要是你,不出十年五载,定将它们挥霍一空,让梁邺在地底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116章 结局(下)(第2/5页)
干着急!这都是他欠你和元宝的,不痛痛快快地花光,对不起你吃那么多苦。”
他忽地转了话锋:“哎,就是有一件……”
“什么?”善禾问道。
“善善,你也知道,我是不务家计的性子。从前我的那些私产,都是你跟梁邺暗地里帮我看着的。现在梁邺死了,你马上也要走了,我身边也没个好的账房先生。原先家里那个,我还打算留他在密州,顺道帮着成保管义学里的进出项,实在动不了。再请个人来,不知根不知底的,我又担心。贪点钱倒没什么,就怕拿了钱作奸犯科,牵连我与元宝,可如何呢?后宅里没个主母镇着,真真难办!”
善禾抿唇:“你自己来,不就好了?”
梁邵:“让我带兵打仗剿匪,我在行。让我算帐,真真饶了我罢!”
善禾低头思忖了会儿,将理家管账的诀窍细细道来。知梁邵于此道拙劣,又絮絮嘱咐他如何聘好账房,如何调度仆役。这般说着,不觉已回城中。
梁邵寻了就近的客栈住下,二人吃饱肚子,一个躺在拔步床中,一个歪在窄榻上。善禾盯着帐顶的并蒂莲花纹,细细地忖着。
梁邵两手枕头,蓦然出声:“善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死法。”
“想到了吗?”
“想到了几个。”
“比如?”
善禾侧过脸,看他:“上吊。”
梁邵倒吸一口气:“这我知道,从前做提刑官的时候,好些人就是上吊自尽的。脖子、舌头拉得老长,可怖得不得了。而且下葬后还得请先生来自尽的房间里做法事,麻烦得很。”
“为什么?”
“吊死鬼怨气大,死后阴灵不散,需要请先生把灵魂送走。否则盘桓在此地,早晚成个厉鬼。”
善禾蹙眉:“那用刀呢?”
“你可别。”梁邵又道,“我在北川时,见过不少死人。除非一刀毙命,否则死得又慢又痛苦,最后实是痛死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刀捅不死,需要捅自己好多刀。”
“你杀我,就好了。”善禾淡声道。
“不行!”梁邵蹭的坐起来,“薛善禾,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想你死,你还让我来杀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善禾闭上眼:“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梁邵起身过去,坐在床沿,握住善禾的手:“我有一计。”他顿了顿,“察台有个毒药,无色无味却剧毒,从喝下到毙命,不过几息之间,死得干脆利落,如何?”
善禾睁开眼,目向他。
梁邵又道:“我现在写信给我北川的兄弟,教他们寄过来。只是一来一回,再加上他们寻毒的时间,大约十二天左右,你等不等得起?”
善禾蹙眉道:“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这几日陪你寻死,你看我像骗你的样子吗?你觉得不好,那你说,还有什么死法比这个好的?就算你买个普通毒药,也不是一到药铺立马就能买到的,是罢?”
善禾想了想:“好罢。”
当日下午,梁邵当着善禾的面,修书去北川,请军中故友寻觅察台毒药。寄完信,二人便在此客栈中住了下来。
梁邵见自己缓兵之计奏效,心中颇为得意。然善禾虽应了他,镇日里依旧闷闷不乐,显见的是郁结在心。他念起善禾的爱好,便教店小二购置一批上好的画具。善禾本就无事可做,索性就画起画来。
可画也不似从前。善禾如今的画,不知怎了,总透着一股怪异可怖,教人看了心底发毛。
梁邵见此形状,想着善禾恐怕不是寻死那般简单,应当是生了怪病。要不好好一个人,怎么铁了心就想去死呢?他又买了许多医书,一点一点看起来。
每日里,善禾坐在窗前画画,梁邵就坐一旁看医书。与善禾类似的症状不多,只言片语散落在不同书中。多数医书所开药方竟非草药,而要请道士驱邪。梁邵知此法不可行,更奋力寻觅良方。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找下去。
这些日子,梁邵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有时候,薛善禾枯坐窗前,看太阳一点点落山,月亮一点点爬起来。她也不动,就呆呆地看着,懒怠做事、懒怠说话,连动也懒得动。梁邵站在她身后,回过神时,脸上总有泪。
好在渐渐入春了,万象更新,日头也好起来。梁邵想了个法子,一早一晚,牵善禾出门散步、晒太阳,似乎对善禾略有裨益。只是她仍旧每天都问他:北川寄信来了吗?
他总说:“快了,别着急。”
这日早间,善禾穿戴整齐,等梁邵跟她一起出门散步。
梁邵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天不散步了,今天有件急事!”说罢,拉着她匆匆往外去。
善禾跟在后面问:“怎么了?”
“成保不是去金陵找你了吗?我没告诉他我找到你了,他还在金陵呢。现在义学里没人看着,这两天后厨里王大娘的女儿生产,她告假去伺候她闺女了,说是告假三天。我想着,就三天,何必再请新的人,是不是?还要额外花钱!”
善禾停住脚步:“你让我去?”
梁邵笑道:“是啊,你厨艺不错,祖父那会儿也常夸呢。放心,善善,你在旁边指挥就行,我来煮。”
善禾不动:“我不想去。”
梁邵便道:“善善,你阿耶从前就在那儿读书。你不想去看看吗?那儿有一群家境贫寒、却认真读书的孩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三天肚子吗?”
善禾瞳孔微动。
梁邵继续道:“他们家境实在不好,一日三餐,也就中午在义学里吃的,稍微好一点。多少孩子就等着这一顿呢!善善,北川的信且有五天才能到。这三天你给孩子们做饭,就当积德行善,下辈子保佑你投个好胎,好不好?做完饭,剩一天你休息,休息得有力气了,你再去寻死,岂不圆圆满满?”他见善禾面色松动,拽着善禾就往义学里走。
“善善,你放心,累不着你!脏活、累活、苦活你丢给我就行!义学里还有几个小幺儿,也能干活,你在旁边做个指点江山的大将军,就好了。”
义学坐落山脚,门前大河奔流。梁邵抱善禾下马,牵她推门而入。行至天井,几个凭栏诵书的孩童见梁邵来了,纷纷笑唤:“梁阿爹!”
从前是孩子们对梁老太爷的称呼,如今梁老太爷寿终正寝,这句梁阿爹落在梁邵身上。
梁邵笑着同他们点点头,拉着善禾往后厨去。
善禾任他牵着,心中却想起从前父亲在世时,告诉她的:“那会儿我的阿耶、阿娘都不在世了,没钱读书,我只能去给人家做短工。当时也不过十岁,以为天都塌了。我怕得很,冒雨去找老先生。我还记得那会儿是个夏天,我穿了件单褂,衣服上补丁叠着补丁。我还背了个破布包,是从前阿娘的旧衣服改的。我一口气跑到梁府去,跪在老先生跟前,我说:‘梁阿爹,我爹娘死了,我还想念书,行吗?’老先生笑了笑,扶我起来,反问我:‘有谁规定爹娘去世的孩子,就不能读书了?’他还把梁照的衣服拿给我穿,梁照就是他儿子。哎,梁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116章 结局(下)(第3/5页)
照,也是可怜呐,与他夫人一起治疫去世了。给老先生留下两个孙子,只比你大一点儿。还是老先生亲自过去,把两个孩子接回家的。”
回过神,已到了后厨。肉菜米都备好了,就缺个厨子。梁邵不要善禾动手,只要她指点。可他从未下过厨,纵认真依旧差错不断。善禾看不下去,挽起袖子,握住梁邵的手:“你看仔细了,要切成片儿,不能是块,而且要薄厚均匀。”
“切片太麻烦了,我怕来不及。”
“你按我这样,慢慢加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