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裴凝也想跟进去,常嬷嬷却从后头拉住了她,“老太君吩咐了让姑娘去库房挑一件像样的礼,过两天是程三娘子的笄礼,让您同二老太太一同去呢!”
素色帷幔低垂,两侧皆摆放着齐整的黄梨花圈椅,正中的罗汉榻上,裴老太君正插着花。
听见响动,裴老太君抬眸向门边瞧来,“来了?”
裴凛:“给祖母请安。”
“坐吧。”裴老太君指了指下首的位置,“今日之事,官家怎么说?”
裴凛摇摇头:“这件事背后牵扯甚大,一时间不好盖棺定论,官家亲政不久,又兼那易氏子尚在盛京,得从长计议。”
裴老太君叹息却没再追问,只将才插好的花推向了裴凛些许,“你们小孩子家眼神好,帮祖母瞅瞅,你二婶送来的这些花如何?”
弦纹瓶上,花团锦簇,另置了两朵含苞未开的叠于其中。
“二婶送的那自然是好的。”裴凛不喜拐弯抹角,“只可惜各花入各眼,还请祖母恕孙儿眼拙。”
裴老太君未恼,只将花瓶放到炕几的里侧。
她打量着这个打小就极有主意的孙儿,“你可知前些时候你程世叔升官了,任刑部尚书,从二品银青光禄大夫。”
裴凛:“知道,孙儿已吩咐行云备下了厚礼。”
裴老太君了然,淡淡的声线听不出情绪:“你决定好了?”
忆起那个落在唇角,浅尝辄止的吻,裴凛垂下眼眉:“是的。”
“非她不可?”
“是的,非她不可!——”
裴凛干净利落的回答让裴老太君有一瞬恍惚。
“他们都说你阿兄最像你爹,可我瞧着还是你要更像些!当年你爹非你娘不娶时,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裴老太君笑了笑,“朝堂上的事你不愿意多说就算了,可这件事你既已决定了,那祖母明日便差人到温府递帖子去。”
裴凛:“不急,再等等。”
裴老太君:“不急?等什么?”
裴凛:“等她的答案。她是自由的,她同样有选择的权力,不是我想娶她,她就非得嫁我不可的。”
春日宴才散,盛京城毫无预兆地下了半宿的雨。
疏雨连绵,花叶落了一地,浸在茫茫水幕里,搅得人心烦意乱。
“白榆,璇玑,姑娘的药可煎好了?”
玉衡小心地将做好的饭食放进食盒里,扭头看向廊下盯着煎药的两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
温府有定例,姑娘们的院子里一般须有两个一等女使,两个二等女使,至于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们则不计其数。
身边之人,最要信得过。
白榆和璇玑都是摇光与玉衡精挑细选出来的。
前者伶俐活络,做事爽利痛快,后者虽沉默寡言,但学过几分拳脚,更为难得的是二人口风极严,这才入了摇光的眼。
又让温聆筝亲自考察了一番,这才顶了前头的两个二等女使的职,到院内伺候,至今也一年有余了。
“玉衡姐姐,就好了,就好了!”白榆放下蒲扇,打了个哈欠,起身用布包着柄端起药壶,璇玑已将药碗摆好。
雨后初晴,柔柔垂下的帘布遮去阳光,虽是白日,但图南院中依旧点着灯盏。
摇光听见脚步声,起身朝外走去。
玉衡正巧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又端出药碗递了过去,“姑娘可醒了?”
“还没呢!”摇光轻抚过她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但还是嘱咐道:“咱俩也就罢了,白榆和璇玑还小,跟着守一晚上了,先让她俩去歇歇吧!”
“煎完药我就叫她俩去歇息了。”
玉衡一边将小食摆上桌,一边道:“我又另给了她们二十文做赏钱,还许了过后给她俩一人一条新帕子。”
摇光欣慰:“那就好!这才有个当姐姐的样呢!”
细碎的声音穿过阻碍被括进耳里,意识回笼的瞬间,温聆筝不由‘嘶’了一声。
飘动的烛火带着微弱的光晕扫过她的眉眼,她蹙着眉,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才发现——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摇光……玉衡……”
干涩的嗓子连发出点声音都显得艰难,温聆筝一连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外间的摇光与玉衡听见声响,一人端着药,一人拿着水,齐齐向里间走去。
“姑娘醒了?”摇光放下药碗,将床头的帘子卷起,又拿来软垫,扶着温聆筝斜倚在床边。
玉衡也顺势将水递了过来:“姑娘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温聆筝喝了水,这才觉得稍缓了些,她敲了敲疼痛欲裂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摇光的手。
“裴……定北侯爷呢?”
“他如何了?”
在她残缺不全的记忆里,是那险之又险的刀光剑影,是他凌厉若霜雪的侧颜,也是那一滴又一滴从肌肤滚落下的血珠……
慌乱,无措,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不等摇光回答,她又问:“他可有受伤?”
“姑娘放心!沈神医说了,侯爷无事!”忙将温聆筝的左手小心地放回原处,摇光叹息道:“姑娘,您仔细些,等会伤口又该崩开了!”
绷着的心弦稍稍一松,温聆筝瞥了眼缠着纱布的左臂,又看向摇光的额头,问道:“你头上的伤可好些了?还有,那宋世子如何了?”
摇光抿着唇,有些气,“姑娘还说呢!您怎么可以孤身犯险?您若有个好歹,摇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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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辈子都赎不完这罪孽!”
自知理亏,温聆筝只能小声辩解:“那时你俩身上都有伤,就我一个全乎人……”
“方才是全乎,现在呢?您瞧瞧自个浑身上下还有几处好地!不是擦伤就是摔伤!”
玉衡端起药碗递到温聆筝面前,眼睛又红又肿:“要不是定北侯爷及时赶到,姑娘真当自个儿是铁打的呢?您不心疼自己,我们还心疼呢!”
温聆筝不敢再说,怕更惹恼了这丫头,只好呐呐应了两声。
“玉衡姑娘!”
图南院的大门忽而被人敲响,玉衡听见响动走出时,才躺下的白榆已披上了衣,开了门。
——是任嬷嬷。
“原是嬷嬷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玉衡摸了摸白榆的头,转而对她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
白榆应声离去,任嬷嬷面带忧虑地朝着院中探了探,“老太太让来问问四姑娘醒了没有?”
“才醒呢!”玉衡向侧边走了一步,问道:“姑娘正醒着,嬷嬷可要进去喝杯茶再走?”
摆了摆手,任嬷嬷松了口气,双手合十,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真真是老天保佑,咱们四姑娘福大命大,这茶我就不喝了,我得赶紧去回老太太的话。”
“方才定北侯府差人递了帖子来,裴大姑娘说想来探望姑娘,姑娘既醒了,还请玉衡姑娘去问一趟,看可要见见?”
——
裴凝从没觉得自家兄长优柔寡断。
——除了今天。
若非她催着,只单从寿康堂到图南院的这段路,他都能走上一个时辰!
裴凝玉步稍移,凑到他身边,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二哥!你想什么呢?在祖母面前的那股气势哪儿去了?这会子害羞个什么劲啊!”
裴凛微蹙着眉,摇了摇头,未答。
只他自己清楚,温聆筝昏迷前那一声柔柔的“十三郎君”到底还是被他听进心底了。
——他怕给她带去困扰,怕这一切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更怕日后与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胆怯的时候,哪怕大越兵临城下,占尽优势,他也自信定能破局。
可今日……
这番畏畏缩缩的模样,让他都厌恶现在的自己。
裴家兄妹被玉衡迎进图南院的时候,温聆筝正被摇光絮叨着喝药,听见女使的禀报,被汤药呛了一下,赶忙拿帕子擦了擦。
裴凛到底是外男,轻易入不得女子闺房,只在外间稍坐。
裴凝脚步急切向内而去,怀中揣着从家中摸出来的各式伤药,还有一小碟用油纸包着的雕花梅球儿。
那是裴凛临出门前塞给她,非得让她带上的。
“阿筝!你可好些了?”姑娘的声音混杂在散动的珠帘中传进里间。
温聆筝一扭头就瞧见了她,苍白的小脸上漾出一抹笑,“好些了!说好要参加咱们阿凝的笄礼的!我怎敢爽约?”
裴凝坐到床边,将一堆地伤药塞进摇光怀里。
“这些都是我二哥从北境带回来的!战场上的伤都能治,肯定也能治你的!”
“对了!”又反手翻出一瓶浅绿的膏药递上前,裴凝道:“这是早前官家赐的玉肌雪肤膏!据说对疤痕效果最好,我把三瓶都拿来了,你可记得涂!”
温聆筝苦笑着接过,将之放进床头的匣子里,“我都被这俩丫头絮叨了一天了,现下好了,连你也开始念叨我了!”
“裴姑娘来得正好,我家姑娘方才还闹着不肯喝药呢!可得请你来治治她!”摇光捧着裴凝带来的膏药,笑着退了出去。
“不肯喝药?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裴凝笑得灿烂,拉起温聆筝的手,将一包蜜饯放在她掌心里,“喏!快瞧瞧,某个胆小鬼自己不敢给你,还得劳驾我来牵线搭桥。”
温聆筝愣了愣,打开油纸就见一个个精致的雕花梅球儿。
她抬起眼眸,表面上是看向裴凝,实际眼神却飘忽着向外而去,“他也来了?”
裴凝憋着笑意,反问道:“我倒是不知,阿筝问的这个他究竟是谁啊?”
真是蔫坏!
温聆筝羞恼,佯装扭过身不肯理她,“不说拉倒!”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裴凝笑着轻轻将她拉了回来,“你仔细些,小心撞到伤口,他还有事要问你呢!”
“有事要问我?”温聆筝想了想道:“可是宋世子的事?”
心里一慌,温聆筝忙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原不过是恰巧罢了……我一进桃林……”
裴凝扶额:“不是这件事!”
“欸?”温聆筝一下愣住了,“那是什么事?”
裴凝狐疑地扫了她一眼:“阿筝你可别装傻!你当真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了?”
——干过什么?
温聆筝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没听懂裴凝的话中有话。
裴凝疑惑,朝温聆筝的方向移了移,凑到她耳边,“我才说我二哥胆子不知去哪儿了,怎么你也丢了胆子?昨儿你都敢直接亲他了……”
亲他!
反射弧被无限拉长,温聆筝僵在了原地。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模糊的记忆随着西湖岸边飞舞的绸带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唇边的那抹温热柔软也跟着悄然浮现。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腹轻擦过唇角。
——原来,那不是梦啊!
茶水温热,袅袅热气从茶盏中升腾而起。
裴凛坐在外间的圈椅上,面上从容,不动声色,实则背肌始终绷直,就连放在身前的双手掌心都紧张得冒出了汗。
可真是没出息!
裴凝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正瞧见他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由失笑,“别犯蠢了!她要见你!”
“啊?”
裴凛抬头看向妹妹,却被她一把拉起,走向屋外,停在了侧边的一扇半窗前。
四斜挑白球纹的窗子只拉开了半扇,正对着的屏风颜色素雅,其上的高山流水图配着仙鹤,别有一番意境。
身姿纤弱的姑娘坐在屏风后头,绰约的影子明明灭灭,落进裴凛眼里,让他恍惚。
“听闻,侯爷有事要问我?”
裴凝一向识趣,推着摇光和玉衡到后头的小厨房找吃点心去了。
裴凛回头时她早不见了人影,只好自个应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屏风后,温聆筝失笑,眼中透出一丝担忧,回道:“一点小伤,不打紧的!倒是侯爷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裴凛:“我皮糙肉厚,不妨事的。”
“又不是铜皮铁骨,哪有不妨事的!这俩日还是得注意着,别沾水才好。”
裴凛呐呐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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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我记下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有话和你说!——”
“你先说。”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裴凛笑了笑,后退了一步,“还是你先说吧!”
“宋世子可醒了?”
“醒了。”
“可有说些什么?”
“能说的都说了。”裴凛顿了顿,“以后这件事,你万不可再对旁人提及。”
“但你不是旁人!”
温聆筝笑笑,神色郑重了起来,说一半藏一半。
“那日我在桃林中看见了一个宫内人,她拎着食盒跑得仓促,我这才生疑,结果就遇见了宋世子的事。”
“我们跳窗时隐约间还听见外头有人讲话,言语中提到了一个‘主子’,还提及了襄阳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
宫内人?主子?
裴凛皱着眉,“你可还记得那宫内人的样子?”
温聆筝略略思量了片刻,“她身量不高,眼下有一颗痣,但不明显……对了,她的虎口上还有一道疤!不大,但印记很深,应该是旧伤。”
裴凛:“这件事,很险,急不得,你……”
温聆筝:“我答应你,绝不会贸然去插手这件事。”
廊下很静,春风吹斜了雨丝,散进廊下,连风铃的声音也跟着哑了些许。
“我的事说完了,该轮你了。”温聆筝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在窗边,描摹着他的眉眼,强忍笑意,“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裴凛看着她,严肃且认真,“是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我家祖宅在临安,那儿有早年间太祖赐下的万顷良田,以及不少庄子和山头。”
“铺面也有不少,除了临安的那几间外,大多都在这盛京城里,马行街上最大的米行就是我家的……”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密麻麻写了一长串字的单子递到了温聆筝跟前。
“我家没分家,府里的东西我只知道大致,不好列出来,但这单子上的都是我的私产。”
“里头有官家历年的赏赐,和我这些年来挣的俸禄,还有亡母故去后分给我的铺面田产。”
偷偷打量着温聆筝的神色,见她表情无甚变化,裴凛只以为她不满意,言语越发小心翼翼。
“你要是觉得太少,我就再进宫一趟。”
“本来这次凯旋官家是有赏赐的,可是江南水患才过,北境也才平定,我就没要。”
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温聆筝眨了眨眼,俏皮道:“你说了这么许多,要不要也听我说说?”
裴凛愣住,“你说,我听着。”
“我在盛京城内的铺子不多,寥寥三间罢了,最出名的是朱雀门外的那间三味斋,前些年我还建立了商队远走北境,收益很是不错。”
“在京郊我还有不少庄子田产,由我娘的陪房庄嬷嬷暂时替我管着,每年能有不少进账,等我出嫁的时候,我父亲祖母定然还会给我压箱底的现银!”
温聆筝弯下腰,身子朝窗外倾了些许。
她注视着裴凛,目光从他的眉眼一点点滑落至薄唇,“裴见微,我很有钱的!能给你买最好的兵器盔甲和伤药,你要不要我对你负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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