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2 / 2)
沈暄打了个寒战。
但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猜测而已,而且这麽胡乱猜测并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他还是叫了烛朔和祝珅出来。昨夜他们两个也是跟着他去了俨王府的,对楼川的情况也算了然。他便没有过多赘述,直接了当问:“你们知不知道楼川的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烛朔跟沈暄说:“主子是个十分警惕且有主见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他吩咐我们才会去做,前因后果都是不许过问的。而且我们做的事一般都比较零散,就算凑到一起,也拼凑不出什麽来。非要说的话,或许福冲和沐剑知道的能更多一些。”
沈暄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们做暗卫的,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祝珅说:“就是因为身为暗卫,主子才不让我们知道太多。
“为什麽?”
“暗卫的训练量和训练要求都比军队的普通士兵更大,更苛刻,而且执行的任务大多危险系数很高,对身体的损伤超乎想象。旁人那裏我不知道,反正主子这边,只要超过二十五岁,就都能选择离开这裏,回家过普通人的生活。但知道太多,难免和旧事牵连不断,最终只能事与愿违。大人。”祝珅根本不知道刚才沈暄自己胡思乱想了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他还是笨拙和沈暄说:“其实王爷挺好的,他就是过得太苦了,这才……”
“我知道。”沈暄说。就是因为知道,才在做出这麽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后,更多升起对这个人的担忧。
担忧他做这麽多冒险的事,会不会留下把柄?又会不会引火烧身
烛朔和祝珅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沈暄叫住了人。他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在他这裏还始终存在疑问。他问:“万年县衙对面的张府裏住的是谁?和楼川是什麽关系?”
自那日见楼川从张府中出来的时候,沈暄就想过要调查。可是他去借阅过吏部的官员档案,没有找到对应的张姓官员,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两人对视一眼,说:“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好像那是从前教导过殿下的国子监官员。后来因罪被削去官职,如今在京中做些小本买卖。”
“小本买卖?我记得县衙周边的房价似乎不低。”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福冲是从宫裏跟着殿下出来的,了解的事情比我们更多,殿下不妨去问问他。”
“好,我知道了。”
从他们这边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沈暄还是打算慢慢来。
毕竟他现在的事情太多了,还有逍遥楼的事等着他调查。而且他的速度不能太慢,一旦喻王罢朝,天平很可能缓缓朝楼缜那边倾斜。他不知道逍遥楼掩藏的结党营私案件和楼缜有没有关系,又有多大关系,能拖一阵是一阵,起码要等到沈旭和顏如玉彻底完婚。这样才不至于有后顾之忧。
这样想着,他专心投身于案件之中。但幕后之人似乎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动作,设计阻挠,让案件的调查进度毫无进展。
先是关于籍契调查的方面,大理寺的人的确说动了户部协助,但彻查一番之后发现,裏面的人的籍契凭证全部都是齐全的,随机抽了几个人,也各自都能说清来歷,两方的说法也都能对上,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至于在其中往来频繁的官员,就更调查不出什麽了。他们咬死自己只是去寻欢作乐,决口不提什麽艺伎姬妾的事,让人无从下手。最终也只是被御史台的人参了两句私德不修,在朝堂上被楼缜不痛不痒地呵斥几句便作罢。
没有办法,沈暄只能在逍遥楼附近张贴寻人启事,希望那些被拐卖的女子能够看到。但看到之后怎麽联系他,又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她们的身份被编造得十分完整,在官员前去调查的时候又能和那些老鸨保持口供一致,说明她们要麽已经被这表面的繁华浸淫,心甘情愿被当成物品一样买卖,要麽就是遭受到了威胁,以至于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沈暄更愿意相信后者。
今年是多雨的景象。大雨刚过去不久,又连绵下了几天的小雨。
沈暄撑着伞站在逍遥楼不远处的布告栏前,手裏拿着一叠寻人启事,迎面和正要进逍遥楼的楼缜撞个正着。
楼缜最近堪称春风得意。喻王罢朝,楼川伤养得差不多之后虽去代替喻王管事,可是除了一些明显对民生不利的事,楼川并不怎麽多话。以至于楼缜如今算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若不是还有旧贵族势力架着他,只怕整个大康都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看见沈暄仍不死心调查案件,他也不生气。走到沈暄面前,身侧婀娜多姿容貌姣好的女子为他打着伞。
雨水淅淅沥沥落在两人的伞面之上,敲出沉闷而悦耳的声响。
他从沈暄手中抽出一张寻人启事,上面是在找一名八/九岁的幼女。画像粗糙,有关信息少得可怜。他说:“找人这种事情,最是费时费力。告示张贴出去,等着便是。何苦还要冒雨出来?瞧瞧,衣摆都淋湿了。”
沈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这就不劳殿下费心。我怕是有人看得太紧,才害得她们不能脱身。”
“那你在这裏又有何用呢?”
“没什麽用,只不过是想告诉那些能看得到我在这裏寻找她们的女子,我会一直在这裏,只要被我抓住一点机会,我便拼死也要还她们公道。”
“还真是……天真。”楼缜冷笑一声,对沈暄道:“看在阿昭的份上,本王不妨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些无用功的事。凭你一己之力,根本对抗不了整个朝堂。”
整个朝堂……沈暄勾起唇角,却对楼缜的话充耳不闻,“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两人不欢而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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