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div style="height: 0px;">
第 4 章
冯谁久久没有说话。
赵知与知道。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变得合理起来,花园裏突如其来的改口,莫名其妙的示好。
并不是因为自己招人喜欢,而是因为赵知与害怕他落得跟阿水一样的下场。
赵知与神色很平静,方才那句话脱口而出时,冯谁清晰看到他眼裏的恐惧和悲伤,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些情绪就退潮般远去。
“你……”冯谁张了张口,下意识想问,他真的只有八岁智商吗。
这个问题自然是无法出口的。
他又看向手掌,小小一朵玫瑰花,花瓣簇拥着花瓣,饱满鲜艳,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离得近了,能看到外侧一片花瓣上几个黑色的小字。
冯谁感觉手心一阵灼烫,下意识就要还给赵知与。
“爸爸信任刘叔,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即便我不懂,也不想那样做。”
管家能越过赵知与行事,因为赵知与的父亲信任他。
也因为赵知与是个傻子。
冯谁看了眼赵知与垂下的眼睫,长长的,阴影小扇子一样打在白皙的皮肤上。
“二老爷呢?”
话出口,冯谁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能置喙的事情。
“二叔?”赵知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冯谁感觉到手心轻盈又沉重的触感,咬咬牙,快速说了句:“你可以让二老爷帮你。”
说完,他马上转身离开。
厨房旁边的餐室很大,四十多个平方,比冯谁家的客厅还要大些。
进来时,裏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样的黑西装领带,一个消瘦,一个剪着贴头皮的寸头,一个背对门口坐着,留着马尾。
冯谁进来时,瘦子和寸头很快就站了起来。
“冯先生。”
“冯哥。”
冯谁朝他们笑着点点头,脚步没停,马尾的脸逐渐映入视野。
是中庭的刽子手。
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没了,整个人看起来不瘆人了,但仍显得阴沉。
冯谁站定,马尾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冯谁,只点了点头。
冯谁嘴角的笑收起,没说话,没有动作。
瘦子瞥了一眼,赶紧道:“诶冯哥快坐,这顿饭就等您了。”
瘦子殷勤地帮冯谁拉开椅子,冯谁坐下,靠在椅背上。
见他不动,瘦子又赶紧地给添饭布菜,一边忙得飞起,一边嘴裏也不停,给他介绍三人。
一旁沉默寡言的寸头是阿布。
瘦子叫老三。
马尾是张正。
“咱哥仨就盼着您来嘞,这不群龙无首吗?有您在,咱们也有了主心骨!”
“別,几位大哥比我年长,又先来,以后还指着您三位提点照应。”冯谁靠着椅背,“叫我阿谁吧。”
餐室內遽然一静。
老三腕骨伶仃,调羹险些拿不稳,足足过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声音不自然地大,像是刻意打破或掩饰什麽:“那哪行!管家发话了,您是花了大价钱从外边专门聘来的专业人士,来了就是我们老大,不兴按年纪啊,诶,冯哥,您喝汤。”
冯谁从走廊跟赵知与分开后,心神就有些恍惚,朦朦胧胧地像罩着一层湿雾。
此时没再跟老三纠结。
他点点头,从兜裏掏出一盒中华,一人派了一根:“共事愉快!”
老三热络地应和,阿布似乎也说了句什麽,冯谁或是点头或是笑笑应付着,耳边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透明水幕,扭曲得缓慢遥远。
赵知与的脸却清晰地划过眼前。
不动声色的少爷,但还是会不经意流露出情绪,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湖泊,一闪而过的悲伤根本藏不住。
赵知与在为阿水难过。
真心实意的。
早上经过中庭时,管家说阿水是赵家对手派来的卧底。卧底什麽?盗取商业机密?
显然不可能。
阿水跟着赵知与,只能是卧底伤害赵知与。
所以赵知与在高尔夫球场手被抓破点皮儿,管家神经紧张得超出常理。
他知道阿水是要伤害自己,甚至是要他命的吗?
冯谁感觉自己呼吸有些不畅,扯了扯领带。
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冯谁的思绪瞬间归位,舀汤的手松开,银勺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有人在身后,按着他的双肩,弯下腰凑近他,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侧,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味。
“能接替阿水的,肯定不是什麽水货。”张正说,“不知道冯哥赏不赏脸,赐教一二。”
“这……这……”老三眼珠子在冯谁和张正脸上来回转,“这不好吧,哎正哥,冯哥今天刚来……”
冯谁说:“动手坏了规矩是小,闹出动静吓着少爷是大,要不咱们改天?”
张正将力道加重两分,按得冯谁差点一个歪斜倒地:“別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整好是个好日子。”
一直话不多的阿布起身推开椅子,走到门边关上门,从裏面反锁,然后转过身,就站在门边沉默地望过来。
老三着急忙慌地“哎哎”了两声,便没了声音。
关上门的餐室一片寂静,沉默像是另一重施压,过了好一会儿,冯谁轻笑了一声。
“得罪。”
他话未说完,已经反手一个肘击,张正抓着他的肩膀后退,冯谁顺势往后。
张正想要锁喉,冯谁卡着他钢铁一样的手臂,借力在空中一个翻转,一脚蹬在他左边肩膀。
落地,两人对峙。
张正的西装上明晃晃一个灰脚印,他掸了掸灰尘,咬着牙恶狠狠点头:“有两下子,就是没什麽力气,给你爹挠痒呢!”
冯谁看出来了,张正力气不是一般大,体型也比自己有优势,若是近战被他压制住,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几秒钟不到,两人再次对上。
拳拳到肉的闷响,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喘气声在室內响起。
“这样也行?”老三挨着阿布,狠狠挠了几把瘦得骨骼嶙峋的脸,留下泛红的血印子,“那我也能啊。”
阿布盯着打得不相上下的两人,过了好几分钟,才说:“他比正哥阴。”
老三“嘶”一声,阿布继续说:“还比正哥聪明,还有……”
还有什麽,老三看了眼阿布,见他紧皱眉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不由翻了个白眼。
冯谁估摸着时间,五分钟,再打下去被发现的风险增大不说,自己的体力绝对比不上张正这个蛮人。
过了临界点,就是情势逆转的时候。
很明显,张正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冯谁滑不溜秋,他还是按捺脾气没被激怒,从头到尾保持着冷静。
冯谁心裏嘆息一声,不愧是陆家的保镖。
一记直拳轰来,张正的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抬起,是未成型的摆拳。
从短短几分钟的交手来看,冯谁会闪避那记直拳。
“啪!”
沉闷的一声,冯谁以掌接住拳头,借势往后一推,“咔”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张正下意识的摆拳还未挨上冯谁的脸颊,整个人已经凌空飞了出去。
冯谁放下侧踹的脚,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去,右手紧贴张正的脖子饶过,缠住咽喉,左手抵在后脑绞杀,一个裸绞已经成型。
一,二,三。
冯谁在心中默数三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