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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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
宋观岁的目光终于正式对上了秦凌峰,那眼神裏充满了戏谑。
“秦将军,”
他特意加重了“将军”二字,带着嘲讽。
“败军之将,有何资格在此谈论条件?若非我怀中之人……”
他刻意停顿,低头,用唇瓣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姜慢烟的耳尖,感受到怀中身体瞬间的僵硬,才满意地继续道。
“……心慈,念及旧情,苦苦哀求。你们此刻,早已是城外累累白骨中的一员了。”
“旧情”二字,他咬得极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向秦凌峰的心脏。
秦凌峰额角青筋暴起,几乎要拍案而起,却被父亲秦墨轩在桌下死死按住。
姜慢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他试图从宋观岁怀中直起身子,想开口说些什麽。至少,为锦城的百姓,争取哪怕一丝喘息之机。
可他刚一动弹,宋观岁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便骤然收紧,力道之大,让他闷哼一声,瞬间卸去了所有力气,被迫更深地陷进那个充满侵略性的怀抱裏。
“怎麽?”
宋观岁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亲昵又危险地在他耳边低语。
“烟儿觉得哥哥条件开得不好?还是说……心疼了?”
最后三个字,寒意刺骨。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挑衅地看向脸色铁青的秦凌峰,仿佛在说:看,你连让他为你争辩的资格都没有。
姜慢烟闭上了眼,唇色苍白,不再试图挣扎。
他知道,任何一点情绪的表露,都会成为宋观岁攻击秦凌峰的武器,都会让这场本就艰难的和谈彻底崩盘。
他成了这场谈判中最沉默的存在,被宋观岁握在手中,每一次看似亲昵的触碰,都是对对面秦凌峰最残忍的凌迟。
而秦凌峰,只能眼睁睁看着,将所有的愤怒、心痛和着血泪生生咽下。
这场和谈,从始至终,都弥漫着比战场更浓烈的血腥味。
帐內令人窒息的氛围几乎要凝结成冰。
就在秦凌峰即将再次据理力争的前一刻,被宋观岁紧紧箍在怀中的姜慢烟,忽然极轻地抽了一口气,身体微微软了下去,额头抵在宋观岁颈侧,声音细弱,带着一丝难以忍受的颤音。
“哥哥……我、我有些头晕……人也得难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剑拔弩张的谈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宋观岁眉头微蹙,低头审视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和轻颤的睫毛,那副脆弱的模样,瞬间压倒了他继续羞辱对手的兴致。
他没有任何犹豫,打横将姜慢烟抱起。
“今日就到此为止。”
他丢下这句话,不容置疑,抱着姜慢烟便径直离开了谈判帐,将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留在身后。
……
姜慢烟被宋观岁轻柔地放在铺着厚厚绒毯的榻上,自己则坐在他身侧。
姜慢烟伸出双臂环住了宋观岁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胸口,像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小兽。
“对不起,哥哥……”
姜慢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是我没用,扰了正事。”
宋观岁享受着这份主动依赖,心中的暴戾被抚平了些许,将人重新揽到腿上,指尖抚过他细腻的后颈。
“一点小事,也值得道歉?”宋观岁语气难得的缓和。
姜慢烟在他怀裏轻轻摇头,仰起脸,蜜棕色的眼眸裏水光潋滟,充满了无助与依恋。
“不是小事……”
他怯生生地凑近,如同蜻蜓点水般,在宋观岁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吻。
一触即分后,他又仿佛害羞般,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进对方颈窝,用轻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软糯声音说道。
“哥哥,我是真的害怕……”他手臂收得更紧。
“我怕他们被逼到绝境,会不管不顾地反扑。战场上刀剑无眼,若哥哥因此有丝毫损伤,我……我万死难赎。”
他抬起迷蒙的泪眼,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宋观岁的衣襟,继续低语。
“我也怕……怕天下人会说哥哥穷兵黩武,说我是祸水,才引得苍洲动荡,让哥哥的清誉受损……”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被怎样议论都无所谓,但哥哥不行,哥哥应该是完美无瑕的……”
这番话,实实在在戳在宋观岁在意的只有一点——他不能让烟儿活在流言裏。
见宋观岁眼神微动,似在思索,姜慢烟趁热打铁,声音更加柔软,几乎是在呓语。
“哥哥,若能让他们有条活路,安稳度日,他们必定会感念哥哥的恩德。”
“一个繁荣顺从的东南,才是哥哥功绩的证明,远比一个烽烟四起、需要不断流血的烂摊子要好,不是吗?”
他最后几乎是用气声哀求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宋观岁的耳廓?
“我只想哥哥安稳顺遂,也想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全心全意地陪着哥哥……否则,战火四起,我日夜难安,又如何能……能好好做哥哥的烟儿呢?”
说完,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和力气,彻底软在宋观岁怀裏,身体微微颤抖,不再言语,只是用无声的依赖和示弱,等待着裁决。
宋观岁低头看着怀中这具温顺的、仿佛将一切都依托于他的躯体,感受着那份刻意的讨好与潜藏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