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史莱姆10 “以前你蠢的可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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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史莱姆10 “以前你蠢的可怜。”……
通讯终端没有连接耳机, 两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逸散到空气中。
姜相臣供血严重不足的大脑短暂清醒了一瞬，露出个见鬼似的表情。
岳山原那家伙，什麽时候和实验体交情这麽好？平时十几个小时研究工作结束, 他下解剖台的时候甚至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这只有什麽不一样？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问兴瞳：“你身上的史莱姆到哪一阶段。”
兴瞳茫然地摇了摇头。
姜相臣换了种说法：“之前你们在隔离室, 我的意思是, 单独相处的时候, 都做了点什麽？”
兴瞳觉得自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感谢姜相臣提供了通讯终端，他描述的很详细：“我把研究员先生变成了章鱼，他的腕足很粗。一开始他只是捆住了我的脚踝, 后来把我拖进腹腔, 用吸盘……”
姜相臣咳出一口血沫。
兴瞳立刻停下来。
作为一个暂时失去了所有记忆、并强烈渴望皮肤接触的实验体来说，他显得有些过分冷静了。从姜相臣的视角看过去，这只实验体的肤色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只有眼尾有些微薄的血色——这还是在他刚刚说完岳山原的之后才出现的。
至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姜相臣根本不敢真的望进去。
皮肤发绿光，发梢滴血水，眼睛却好像正在花园裏晒太阳一样平和。
某一瞬间，姜相臣甚至有种错觉, 觉得那双眼睛或许来自深渊、峡谷、裂隙、悬崖……而眼睛的主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矗立了亿万年, 他见过这世界上的一切, 又因为根本不在乎，所以眼睛和心脏都没有染上半点灰尘。
兴瞳：“您怎麽了。”
姜相臣慢半拍地张开嘴，刚要说话，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隔离室门口。
岳山原呼吸有点不太稳定。
他站定后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扫视战场, 迅速抬手开了两枪。
第一枪打在红斑菌脑门，第二枪打在畸骨兽左胸。两只怪物轰然到底，麻烦的是它们很难被一颗子弹杀死。
“刀给我！”
姜东应声把匕首抛过来，准头不佳，岳山原往旁边抢了两步，捞住刀柄，然后熟练地避开红斑菌的粘液，一手割断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捏住畸骨兽的脖子，把它往红斑菌的断颈处一拽。
滋啦一声。
畸骨兽大半个脑袋被溶成血沫。
岳山原静默两秒站起来，姜东朝他伸出一只手：“……幸会，我是相臣的大哥。”
姜相臣冷冷道：“他不是。”
岳山原显然不怎麽擅长处理家庭伦理问题，他短促地朝姜东一点头，然后脖颈难以控制似的，不由自主地就转向兴瞳所在的墙角。
兴瞳乖巧地跪坐在地上，手裏攥着一个通讯终端。
岳山原走近，他下意识抬起脸。
昏暗的室內灯下他的五官柔和的不像话，本就没有多少的攻击性直接所剩无几。岳山原的目光在他唇边停留一瞬，然后鬼使神差地半跪下来，伸手抹去了他颊侧沾着的一滴黑血。
兴瞳蹭了蹭他的指尖。
一侧抹完，他又自觉別过脸，把另一侧也送上去。
岳山原：“……”
突然，他伸出手，扯掉了实验体的一截衣袖。
姜相臣躺在旁边挑了下眉，岳山原没管他，把布料展平，糊在兴瞳脸上，开始进行一些怪物血液清理工作。
兴瞳的目光落在男人污脏的衣服上，似乎明白了什麽，但紧接着他被弄的有点痒，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岳山原收回手，扔掉布片，指尖的触感消散还未消散，一双手臂就环住了他的脖颈。兴瞳整个人贴上来，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发病了，可以抱着您吗。”
岳山原呼吸停顿了一瞬。
他站起身，兴瞳也跟着他起身。他不得不捉住实验体的手腕，强行把他从身上扯走。
兴瞳茫然地盯着他。
岳山原移开视线：“先离开这裏。”
兴瞳说：“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可以抱着您了吗。”
岳山原皱眉，胸腔裏的声音又开始鼓噪。
这只实验体才和他认识几天，甚至连解剖台上的情分都没怎麽有，为什麽……
兴瞳大脑一片空白。
他垂下脸，盯着岳山原忘记放开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青筋微凸，严丝合缝地扣住他的腕骨…………
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多。
于是，在岳山原转身要去整理装备的时候，他用手腕向上一挣，五根手指顺利滑入男人的指缝。
唔。
岳山原的手臂倏地紧绷起来，兴瞳觉得他是想要挣脱的，然而下一秒又改了态度。
包裹住他五指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是人体的温度，兴瞳很放松。
——他似乎已经和这样的温度相处了很多年，是巢xue的热，是能包裹住一切的宽厚。
……
时针指向傍晚五点，一行人带走了所有隔离室能找到的装备，迅速往地面出口的方向行进。
理智上来讲，这种研究危险品的实验室并不应该有太大面积，况且枫糖只是一个“小镇”，既没有技术也没有金钱在地下开垦一片装备精良、横亘千裏的秘密实验基地。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然在原地打转，姜相臣趴在姜东背上喃喃自语，姜东听到他说了句“奇怪”。
又过了一段时间。
岳山原发现兴瞳的体温越来越高，两手交握的地方传来一种难以描述的触感，似乎像果冻，又像快要融化的冰激凌蛋糕。
兴瞳难受极了。
他无意识地迈动双腿，岳山原的手就是他唯一的锚点，他跟着往前走，视野裏是大块大块的墨绿色色斑，间或变得极明或者极暗。转过一条走廊，他的膝盖冷不丁一软，直直朝着地面砸过去。
岳山原一把将他捞住。
他挂在岳山原臂间，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汗水顺着眉骨滚下去，沾湿睫毛，将本就混乱的视野搅的更加驳杂。他挣扎片刻，最后低低喘了几声，缩成一团不动了。
岳山原将他打横抱起来，皱着眉往来路看了一眼。
他们恰好行进到这条走廊的中端，往前看没有尽头，灯管坏了一半，墙壁和天花板布满未知生物利爪的划痕。往后看，一模一样的景象，他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再走上多久。
这时，姜东扶着姜相臣走过来，他说姜相臣在发烧，问岳山原接下来准备怎麽办；普利安拔出嵌在墙壁裏的一片怪物指甲，递给岳山原，一言不发地等他做决定——岳山原莫名感觉这场景有点熟悉，似乎经常有人围在他身边，向他阐述一些情况，千钧一发之际，等待他的判断。
可他只是个研究员？
虽然是主任，但很少有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此刻应该感到害怕，或者恐慌，然而岳山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是多麽平稳，就好像他早已经歷过上百次这样的场景，悬在头顶的死神镰刀已经无法再触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