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史莱姆12 他想要，却不知道自己究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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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史莱姆12 他想要，却不知道自己究竟……
岳山原的表情凝固片刻。
一瞬间, 兴瞳简直要以为他摆脱了控制，又变回那个无坚不摧的“长官“。
——等等，长官？
兴瞳努力想要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困惑, 可紧接着，那团作恶的史莱姆猛的缩回皮下，飞快往脖颈下面钻过去。
兴瞳没防备叫了一声, 低头往下看, 那条突起的绿线眨眼间已经钻到腹部, 他慌忙伸手去捂, 和岳山原伸过来的手撞了个正着。
岳山原倒没注意自己身上的东西，他看着兴瞳，眼神竟然还有点无奈：“又乱吃什麽了？”
兴瞳：“……”
他想起来, 从他还是一根没有竹签粗的触手的时候, 岳山原就被他蛊惑着出去抓血虫，喂养他，喂了整十年，把他养的足够遮天蔽日。
最开始岳山原身体不好, 有遗传性神经疾病，发病的时候浑身剧痛，经常控制不住……为了防止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伤到自己，老院长不得已只能把他捆在床上, 白天他在无穷无尽的煎熬中数着时间, 到了晚上, 他会在情况好一点的时候翻窗出去，给兴瞳找吃的。
其实，既然兴瞳的本体是那种东西，那他其实什麽都能吃。
但那时他毕竟体积小, 神智也不完全，岳山原整日整日地在病痛中苦挨，从出生开始就昏天黑地过了那麽些年，直到8岁的时候，发现床头竟然有个听得懂他说话的活物。
他开始说更多的事。
从世界，到人，到飞禽走兽。
兴瞳有时会扭动触手回应他，有时只是安静地听。
攒起一些力气，岳山原就出去寻找皮薄肉多的小怪物。兴瞳心安理得地指使病人，有吃的时候就吃，没吃的时候就用触手挠墙，没多久，那墙就被它挠的四分五裂，活像遭受过陨石重击。
他又回忆起岳山原当时的表情。
那天少年人手裏提着两只肥硕的血虫，看过来的目光又惊诧又无奈。
兴瞳作为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邪物，第一次也感觉到些许恐慌。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被人类的目光一扫，就好像被开水烫了似的，七扭八拐地缩成一团。
然而回忆裏，岳山原竟没说什麽。他很平静地坐过来，熟练地把两只胖虫子钉到墙上——那时兴瞳幼小虚弱，非得岳山原帮帮他，才能顺利进食。
想到这，兴瞳突然有点失落。原来这就是他，这就是他长大的过程。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自己那颗不属于人类的心脏，手腕却被岳山原捉着。
记忆中少年人青涩的模样褪去，剩下一张属于成年男人的脸庞。
岳山原面色平静，一手攥着他，另一只手够来一副体温计，在他唇边点了点：“张嘴？”
兴瞳迷迷糊糊地张开嘴，把体温计的一端含了进去。
……他又想起来了。
由于他不太喜欢吃血虫，孤儿院周围又很少有其他污染物，有的时候岳山原去上学之后，他会无声无息地伸长触手，顺着房间的窗子钻出去，再顺着外墙，一直钻入几十米深的地下……那裏有那麽多沉睡中的怪物，还没来得及被唤醒，就成了上层生命幼年体的养料。
那些东西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兴瞳虽然不可能因此就被毒死，但常常也会因为吃坏东西发生一些奇怪的异变症状，比如触手末端突然膨大生长出结，比如表皮突然长出肉刺……久而久之，岳山原不仅发现他背着自己偷吃的秘密，还总结出了一套应对偷吃后遗症的经验。
——只要没发热，就不太用管。什麽绿色、什麽胶状物，和之前的情况比起来都不算什麽。
兴瞳低下头。
不敢和男人对视。
此刻的岳山原是被控制的“傀儡”，不需要思想和记忆就能完美还原出和十多年前一样的举动。可就在兴瞳低下头的瞬间，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情绪，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脸色有点不自然，下意识往一侧偏了偏头，避免将目光落在兴瞳柔韧的躯体上。
或许他想起了曾经某次兴瞳吃坏东西时他们做出的荒唐举动，或许又是些別的什麽……但很快，那点不自然又不知怎麽被掩盖住了。
他转回脸，从兴瞳嘴裏拔出温度计，借着月光看了看。
没发热，属于人类的体温柔和而奇妙，从前还是触手形态时就已经是这样，每次攀附上来，一根又一根弹软滑腻的柱状体，沾染上他的体温，勒紧皮肉骨骼……
岳山原不自觉收紧手掌，却猛的好像攥住了什麽。他低头一看，一截浑圆的触手正躺在他掌心裏扭动，根部连接着身上人的脊骨。
他愣了一下，才问：“怎麽伸出来了。”
兴瞳也不知道。
他的眼眶逐渐有些湿润，触手末端一阵又一阵的痛痒，针扎似的往上传。岳山原虽然正扮演着少年的角色，可身体还是个成年男人，掌心纹路粗糙，经年累月磨出的剥茧遍布在各个奇特的位置。
兴瞳难以自控地打了个颤，腰椎一麻，更多触手蜿蜒而出，又轻而易举地被岳山原捉了个干净。
男人神情促狭，指腹贴着其中一颗微闭的黄眼睛揉了揉，刚准备说点什麽，脸色突然一变，缓慢地低头往下看——
那些绿色的荧光大部分攀附于兴瞳的腹腔，少部分却从肚脐周围渗出来，颤巍巍地连住他的皮肉。他皱了皱眉，眼睁睁看着那几条绿色的丝线在他的下腹穿来穿去，最后猛的收紧，拧成一串不怎麽好看的蝴蝶结。
顺着腹部的肌肉走向，整整齐齐地排列。
岳山原闷哼一声，仰起头。
他剎那间甚至说不出话，眼角渗出的血珠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沿着脖颈往下滚。
兴瞳还压在他身上，目光一会儿盯着他的嘴唇，一会儿盯着他的肩膀，食指在空气中滑来滑去，似乎想要磨蹭什麽。
他迷茫地抬起手，盯着自己光滑的指尖看了看。他直觉那个地方该有层薄薄的茧子，手裏该有把细长的刀刃，用于切割……
不——
我……我想？
兴瞳很快意识到自己渴求的不是食物或水，而是近在咫尺地那层表皮。
他撑起上半身，探出一截手指，摸向男人腹部的绿线。岳山原紧咬的牙关却在这时猛的一松，翻身将他反扣在床尾。
兴瞳面朝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灼热而焦躁的气息就贴在脑后，一条结实的手臂擒住他，后脊的触手们却像攀附生长的蔓藤，一寸寸蜿蜒而上，麻花似的在那条胳膊上缠了几个来回，毫不费力就描摹出青筋和骨骼的走向。
岳山原混乱的呼吸停滞一秒，紧接着，他听到自己更加惶急而滂渤的心跳声。
那声音几乎将他淹没。
他闭了闭眼，缓慢地将那些触手剥离。
几只黄色的眼睛悄悄看他，触手们在他肩膀处勾来勾去，岳山原非但不感觉害怕，还被勾出一点隐秘的渴/求……这不是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心理已经扭曲，却是第一次暴露在如此直观的冲/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