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S级*2(2 / 2)
他们早就习惯对此道歉。毕竟没有任何一只军雌想要去过帝国登记处的惩罚室,而倘若一只高级別雄虫执意追究的话,无论彼此是否身处不同立场,他们都必须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有时候他看着军部的象征徽样,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个图案其实早就一语成谶了很多。
被银色鏈条束缚的黑色骨翼,哪怕他们剑指是为了效忠帝国,也一定要被束缚被枷锁。
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他们知道,当背后鏈条收紧,那些无法依仗会在没有归途的宇宙裏拉扯得他们有多疼。
……可现在,他有了一只比那一屋子雄虫加起来都要重要的S级雄主。
虫独自一只待在静音房间裏,科恩自然不会走远,出了门就直接守在门口。
肆无忌惮的谩骂登时变得更加劈头盖脸,争先恐后地从走廊两侧的牢房裏涌出,以最欺辱的方式清楚表达着最俾睨的轻蔑。
科恩靠在门板上,一边听着,一边平静地用军靴一下下敲着地。
“欺负雌虫们有什麽意思。”
他抬抬下巴,语气非常平和,但伴随着这句全然听不出情绪的冷静,凶悍的S级精神力瞬间咆哮横扫,一息间就鸦雀无声了整场,把上一秒还趾高气昂的雄虫们全都“扑通”、“扑通”压跪下了。
“来会会我如何。”
科恩成年之后只在虫前开过两次大规模无差別精神力,每一次的效果都堪称出类拔萃。
不过若是上一次的受害虫艾伯特上将在此,就会神情复杂地发现,军部门前那次S级实际上还是收敛着的。
因为这一次的雄虫们,连他本虫的身影都没见到,就被压着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拼命磕头求饶,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什麽叫做“虐囚”。
牢房裏的声音已经从最初的嘴硬退化成“再也不敢”、“一定配合第四集团军工作”的痛哭保证,科恩靠在门上,漫不经心地掐着表。
卸掉静音后他的虫听到了四分十六秒的咒骂,那作为S级雄主来说,他怎麽也得让这群虫认足五分钟错才可以。
终于,在长达五分钟的漫长忏悔后,精神力慢慢收回。
所有犯虫都安静如鸡地缩在牢房裏,既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科恩又等了会,确保所有虫都再不敢大放厥词后,才可算满意转身,推开门返回牢房。
脸上千裏冰封的冷意在目光触及诺维的第一眼就迅速消融,尤其在看到他明明没必要却依旧循着自己的命令努力并着腿夹住袖子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在眼裏堆满暖意。
“我回来了。”
科恩快步走过去,边说着边伸手将他从自我画地为牢中拯救出来:
“那些虫之前是不是也一直不配合你们的审讯?现在可以安排问话了,保证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诺维跟随他的力道起身,闻言乖乖点头,灰蓝色眸子裏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门缝裏时不时飘进来的呻吟预示着发生的一切。
那些总是对他们嗤之以鼻的雄虫显然是遭受了更高级別的压迫对待,被S级碾压式教了做虫,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有利局面。
“虽然这是军部自己的事,我不应该插手。”
科恩摸着他的脸颊,突然道:
“但以后要是帝国登记处还有这种不分四六就硬不讲理、屈打成招你们的情况,要告诉我。”
他完全不介意就此去威廉家跟他谈谈虫生。
天下苦帝国登记处久矣。诺维忙不叠应着,科恩“嗯”了声,又想到什麽。
“对了,我们研究所那个研究结果——”
“长官!”
腕上的通讯器突然迸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打断了科恩的话。
诺维顿时吓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捂住扩音口。
巡航舰似乎遇到了什麽要命事,哪怕压住扬声器,紧急频道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传出,在无法应对的焦头烂额中拼命呼叫着最高长官。
“没事。”
科恩立刻道,“先忙你的事,这些囚犯我来问就行。”
诺维点头,说不出內疚地小小抬了下眸,反被科恩摸着脸笑着安抚了下。
身上的衣服早先已由雄虫帮忙整理过,因此当下即使腿软得厉害、身体裏还含着粘稠,诺维也还是能一秒坚强出外虫眼中强大內敛的上校模样,敛眉匆匆奔赴外面。
科恩目送他离开,转身,重重合上牢房的门。
转过来的瞬间已然收起全部暖意,重又端起如坠冰窟的寒气。
他面无表情地自房间裏拖出来一把椅子,随手放在走廊上,随意坐下,而后抬手,一个响指——
“蹭、噌、噌”,所有牢房门依次弹开。
梦寐以求的自由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裏面的雄虫却是面面相觑,没有一只敢主动出来。
科恩毫无笑意地勾勾唇角,面前的走廊空荡荡,安静地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但他知道,每一间牢房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是其虫之道还治其虫之身而已,用阶级压迫雌虫的那一天,就应该有也会被更高等级压迫的觉悟。”
他漫不经心道,单手撑着脑袋,抬起的墨色眸子裏是毫不遮掩的戾气。
“那麽现在,谁来跟我说说,你们是犯了什麽事,惹了我家乖巧漂亮的虫了呢。”
“我、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沉默后,某一牢房裏猛然蹦出一声壮着胆子的叫嚣,无能狂怒:
“別別以为你这样就是高级別,我告诉你,天外有天,虫外有虫!”
“躲在巡航舰裏又怎麽样,又不是真的铜墙铁壁,我们老大早就找到了破解之法!到时候他一来,你你你——你和那些雌虫一样,帝国登记处都保不了你,你你你们死定了!”
这一声一呼百应,雄虫们欺行霸宇宙这麽久大概还没遇到过这种被压着打的情况,四面八方顿时响起各式各样的愤慨,无不表达着对他这只雄虫和胆大妄为第四集团军的愤怒,纷纷表示等他们老大来了一定要将他们打包一起下油锅。
科恩皮笑肉不笑了下,无所谓地“嗯”了声,表示接受这个威胁。
但作为同等回报,他挥挥手,以他独坐的位置为中心,比之前更多更深的精神力骤然迸出,冲击席卷着整个牢房。
前一刻还扯着脖子愤慨的雄虫们剎那间落针可闻,科恩站起身,在一片安静裏,一步步随意踩着军靴沿着走廊上前。
路过的每一个牢房都不再有对视,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动物对危险的本能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平和的年轻虫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你到底是谁……”
犯虫们瞪大双眼,喉结翻滚,一个不好的念头自脑中浮现。
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雄虫怎麽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第四集团军的任务舰上,可在所有不可能中,的的确确又只能得出那个唯一可能的答案:
“你该不会也是S级吧……”
科恩骤然回头,望向那只发声虫。
那虫还缩在角落裏哆哆嗦嗦地不敢置信着,科恩轻蹙起眉,电光火石间已经反应过来。
突然响起的任务舰紧急频道、帝国登记处宛如脑子不正常一般的格外纵容、他的虫脸上身上凌厉的伤口——
他顷刻眼神锐利,再不废话,猛一挥手,牢门“砰砰砰”依次合上,又重重落下锁。
雄主后台定位显示着某个方向,他抬脚,一刻不耽搁地推门,大步离开。
果不其然,牢房精神力屏蔽区域以外的世界已是兵荒马乱。
巡航舰应是受到了什麽突发潜入攻击,舰內处处可见躺在地上捂着脑袋无助呻吟的军雌下属。
随便哪裏都是凶残的精神力残留,横冲直撞在各种仪器间,时不时打在雌虫们身上,撕裂着潜意识,加重着痛苦,完全不肯手下留情。
见此科恩更是沉了眸色,越发心急如焚。
越接近定位,被折磨的虫越多,还保有意识的越少,也越能感受到精神力无情碾压的暴戾。
他一路疾行,虚掩的训练室门口,终于听到了诺维的声音。
他的虫背对着门口,正望向某个方向。
门外是因无孔无入的精神力痛苦到恨不能咬舌自尽的下属虫们,门裏,只剩下他一只雌虫还能站立。
曾被暴力残忍摧毁的精神识海又在铺天盖地地疼痛着,将一切褪色成黯淡无光的黑白灰。
美好和温存被放逐成流离失所,最终化成水裏再也捞不起的月亮。
虫间月色过后,唯剩下代价。
他努力挺直着腰板,在痛不欲生中依旧拼命将自己坚强成荒芜沙漠裏最孤独的树。
可那颤抖的手指间紧紧攥着的枪,指向却是他自己的太阳xue。
声音胆颤回荡,又坚强又绝望:
“……我把这条命赔给您,您放过其他虫好不好。”
面前是另一只带着帽兜的虫,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掩盖不住嘴角的不屑一顾。
他轻蔑冷笑,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头,更凶悍的精神力剎时迸出,毫不客气地便要动手去抢枪。
灰蓝色眸子裏登时绝望更甚,诺维闭了下眼,哆哆嗦嗦地看起来是想要扣动扳机。
然而在那千钧一发的0.1秒內,熟悉的掌心温度摸上他的脸,与此同时,本能依赖的浩瀚精神力从上到下拥抱住他,强势又温柔地隔绝掉所有伤害。
“別怕。”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恐惧与迷茫中唯一的光,“乖,把枪给我。”
帽兜虫忍不住挑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无往不利这麽久,他几乎要忘了被別虫单枪匹马就能阻止掉是什麽滋味。
大概就像他伸出的手即将要碰到枪的前一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自斜裏插过来,毫不留情地攥住他手腕时所感到的惊讶吧。
那只骤然出现的搅局虫矛盾得很,用凶残力道拦住他的同时,又极力收敛着眉眼间的戾气,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对待着那只小雌虫。
他不禁“嘁”了声,用力甩开钳制,难得收了手,就这麽站在一旁。
被挣脱开,科恩也全然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只紧紧盯着诺维。
他的虫像是已陷入某种不被救赎的绝望裏无法自拔,目光涣散,浑身颤抖,却依旧举着枪不肯放下,好似这是他唯一能握在手裏的最后出路。
于是他愈发用自己气息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他,更加温柔地摸着他的脸颊,柔和着嗓音轻轻哄道:
“乖,別怕,我在这。”
“把枪放下,把它给我,好不好。”
“雄主……”
对着太阳xue的枪口在拼命发抖,诺维望过来,似乎是想要确定他,可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眸子裏又支离破碎到落不下任何焦点,除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就空洞地只剩下无意识呢喃。
科恩“嗯”了声,等待拿枪的那只手无法控制地青筋暴起着,摸着诺维脸的另一只手又在难以想象地温柔着。
安抚精神力自指尖滑过,他开口,仿若诱惑般轻轻道:“无论发生什麽——”
举着枪的手登时颤成一片,种下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诺维下意识接道:
“……我变成什麽样……”
“我都爱你。”
科恩对着他张开手,“所以別怕,別对着自己,乖,把枪给我。”
刻下的承诺成了拨云见雾中唯一的锚点,在一声声只知道颠三倒四重复的本能裏,诺维哆嗦着慢慢放下枪,颤抖着将它一点点交到科恩手裏。
知道虫只是被自己声音诱导,大部分神识依旧陷入在害怕中,科恩耐心等到他把枪口彻底远离他自己后才猛然握住。
下一刻,好似劫后余生般,再也控制不住地将虫重重摁进怀裏。
虫在他的怀裏也依旧瑟瑟发抖,科恩冷冽着墨色眸底,单手保护着虫的同时,二话不说抡起胳膊,一个大甩便将枪托用力砸向帽兜虫脑袋。
帽兜虫反应也极快,精神力一波动便意识到了,一个矮身躲过,极速后退。
一击不中科恩看都不多看一眼,抱起诺维走向墙边。
他好不容易养出的虫好像又缩回了那个胆小怯懦的壳裏,抱着脑袋,长睫颤动,双目无措失神。
除了不断颤栗重复的“您都爱我”就什麽都不剩下,仿佛科恩的声音、科恩的存在是他潜意识裏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抱着虫的两条手臂凸涨着血管,无法抑制地奔走着愤怒,对待虫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如初。
他将他放下,低下头,摸着他的脸亲了口,然后起身,在指间转了下枪,面向帽兜虫,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妥协地指了过去。
训练室外哀鸿遍野,训练室裏只剩下他们两只彼此对立。科恩眼裏全是刺骨寒意,帽兜虫望着他,首先笑了。
因为刚才的袭击,帽兜落下,露出脖颈后同样张牙舞爪的精神力图腾。
他拖长尾音,慢慢肯定道:
“科恩·尤塔裏,帝国S级”。
科恩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毫不意外他对自己身份的心知肚明。
“我一直都知道,帝国登记处这麽容忍我,是因为帝国现在只剩下我一只S级,另一只十三年前叛逃去宇宙闹起/义去了。”
他同样揭露道,用冷酷无情的枪口打着招呼:
“滚就滚远点,何必回来——初次见面,真是很不高兴见到你,另一只S级,谢森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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