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过你的下雨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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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路过你的下雨天（下）

院裏的灯接触不良，闪两下灭了。

谢添年顶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解不出来的冷脸收拾鸡棚狼藉。宋星照搓着手心，他这个外人该干嘛？陪他喂鸡？不行，母鸡看起来好可怕，那…安慰他？说什麽？现在说什麽不是伤口上撒盐？

宋星照挠了挠后脑勺，望向院外的电线杆，“老爷子呢？还在种瓜？等着，我去田埂上瞧瞧。”他放下相机，转身，谢添年握住他手腕，“谁家半夜种苦瓜？”

“那西瓜呢？我去瞅瞅……”宋星照东张西望，谢添年指节用力，手腕被勒出一道红痕，他挣脱不开，抬头对视，谢添年松开手，声音疲惫：“你老往田埂跑什麽？”

“这不找老爷子麽。”宋星照踢了下石子，踢不动，母鸡忽然扑上来啄他脚踝，他吓得一哆嗦，躲到三轮车后，眯眼打量，刚忒麽眼瞎踢翻了饲料盒。

谢添年淡淡扫他一眼，收拾鸡饲料，一地鸡毛，他拿起墙根下的长条扫帚，道：“爷爷气倒了，在房裏躺着。”

“哦，那我去买点花生米，请他喝酒，活血化瘀。”宋星照想不出安慰的话，更不想搅进家庭狗血剧裏，谢添年没拦住，他出门撞见女人，倒吸一口气，女人撩了一把头发，和他笑了笑。

宋星照表情空白，谢添年闪现到他面前，眼神示意他回房裏呆着，宋星照比了个OK手势，跨过门槛，朝相反方向而去。谢添年彻底无语，他俩甭说有默契，脑回路就不在一条线上。

女人踩着小细跟走进爷爷屋，从柜子裏翻出离婚证，完全无视病榻上的老爷子，临走前，对谢添年勾了勾唇，“你把我和阿敏结婚证上的照片剪了？”

谢添年看都不看他一眼，蹲地上垒苦瓜，她自顾自道：“我下个周再婚，去年改了身份证上的性別，以后当外人面別叫我爹，叫阿姨。”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从房裏出来，谢添年忙跑去扶他，“爷爷，你回床上歇着。”

老爷子摆手，指着女人吼：“狗熊玩意，你还好意思结婚？老子当年就该打断你的腿！”

女人拍手笑道：“好啊，打断我的腿，你再找个J.I女来家裏过夜，我跟她折腾一宿，十个月后你又能抱上孙子。”

谢添年瞳孔剧烈颤动，没忍住，一拳砸在女人鼻梁骨上，鼻血溅到手背，他甩甩手，离亲爹太近想吐，转身，大门敞开着，门外站着两个人，谢添年胸口起伏，想逃，想找个陌生的城市重活一次。

可真的能离开吗？他不是宋星照，不是城裏的少爷，爷爷还在院子裏，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扶着门框，颤抖的手。

谢添年深吸一口气，他连跨过门槛的勇气都没有。

女人伸舌舔掉鼻血，痴痴地笑：? “老头，別看不起我，全家就数你最恶心。”她收起户口本，对着镜子抹了抹口红，转身离开。

门外，宋星照打量眼前人，男人头发花白，眼窝凹陷，坐在灯下，香水味快熏死蛾子，宋星照想起自己的雅思老师，扶额抖腿，心裏吐槽：“大爷，你再待下去，我耳机裏的歌全变成了Section4听力……唉，谢添年，这算工伤啊，明晚一定要请我吃炸年糕。”

男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磕了磕烟灰，斜眼瞪他。

宋星照忙低头，给耳机线打了个结，同时，女人甩着长发出来，这次她带齐证件，坐上男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