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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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
“这，这是什麽？！”艾伦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在了刚刚的庭审裏，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眼前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诶呀好啦，冷静一点。”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呆滞的艾伦，德利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现在像个二傻子。”
“不是，我现在可是要突然接受我的哥哥可以变成一个发光的银色巨人啊这不值得我惊讶吗——”
哦我自己也是巨人？那没事了。
眼见艾伦确实以非常快的速度理解了现状，德利特满意的笑了笑：“很好，现在仔细听，我会把有关于我的已知信息都告诉你。”
“所以···”在一段相对没有那麽漫长的讲解过后，艾伦还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德利特：“你有着飞行，治愈，防御，还有什麽光线七裏八裏的一堆能力，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不不不太荒谬了艾伦，打消你脑海裏有关于自己为什麽做不到这些事情的疑问好吗，我们两的巨人很明显从外形上来说就完全没有相似性。”眼看形式不对，德利特赶紧制止了艾伦：“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德利特摊开掌心，银河般的光尘旋涡在其中流转。
“奈克瑟斯，”光芒散去，德利特缓缓开口：“来自世界之外的奥特曼。”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奈克瑟斯并非诞生于这个世界，他是来自遥远宇宙的存在，以光为本质。在我们的认知裏，光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人们心中不放弃的信念。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这份希望，对抗那些试图吞噬光明的黑暗。”
寂静在房间裏盘旋了片刻，艾伦喉咙动了动，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惊愕，身子下的沙发随着前倾的动作发出轻响：“你…… 这份力量是天生的吗？”
光芒散去，并重新汇聚成德利特的身体。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琥珀色瞳孔裏还残留着微光褪去的余韵。他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像是在确认自己此刻真实的触感。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的声音比刚才变身后温和了许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我不是天生就拥有这份力量的，甚至算不上‘拥有’它。”
艾伦的眉峰蹙得更紧了：“那是……”
“可以说，我只是被选中的‘容器’。” 德利特的目光扫过房间裏的人，最终落回艾伦身上，像是在分享一个珍藏已久的秘密，“奈克瑟斯之光并非属于某个人，它更像是一种…… 流动的信念。它会寻找那些心中存有光的人，暂时寄宿在他们体內。”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你刚才看到的形态，是光的具象化。但支撑这道光存在的，从来不是我一个人。”
“就像…… 传承？” 埃尔文突然开口，手指在桌面轻叩，深邃的目光裏闪过了然。
“是羁绊，也是传承。” 德利特笑了笑，那笑容裏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曾经有无数人接过这道光，他们的勇气、他们守护他人的决心，都会变成光的一部分。现在它在我这裏，或许将来某一天，也会流向另一个需要它的人。”琥珀色的眼眸看向艾伦，带着一种理解与鼓励：“艾伦，你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或许会让你感到沉重、痛苦，但请记住，力量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就像这光，它可以温暖他人，也可以驱散黑暗，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心中是否有想要守护的‘希望’。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是怪物之类的话···”
德利特拍了拍艾伦的肩膀：“那就要记得，你的怪物哥哥和你站在一起呢。”
木门在艾伦身后缓缓合上，吱吱呀呀的声响渐渐远去。房间裏的光线似乎随着少年的离开黯淡了几分，只剩夕阳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的几道细长光斑。
利威尔率先打破沉默，他直起身从墙角走出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小鬼的眼神还不错。” 他用拇指擦了擦鼻尖，语气裏带着惯有的冷淡，“但巨人之力这种东西，随时可能失控。我建议制定应急方案 —— 一旦他出现暴走跡象，就地斩杀。”
最后四个字像冰锥般扎在空气裏，韩吉下意识皱起眉，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埃尔文抬手制止了。团长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看向德利特，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你的意见呢，德利特？”
德利特正用袖口擦拭额角的汗珠，闻言动作一顿。琥珀色的瞳孔在光影中轻轻晃动，刚才变身时残留的金色光晕还未完全褪去。“我反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艾伦不是武器。”
利威尔有些不耐烦的滋了一声，指尖在刀柄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小鬼，我知道那是你弟弟，但这种还不完全稳定的因素留在我们身边肯定要有应急措施。”
“那就让我和利威尔兵长来担任这个应急措施吧。” 德利特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停在埃尔文身上，“如果艾伦真的失控，我会亲自出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斩杀，是制服。”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埃尔文看着少年眼中跳动的金色微光，那光芒裏没有丝毫犹豫。团长缓缓颔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可以。利威尔班负责日常监视，韩吉开展巨人之力的研究，德利特……” 他抬眼，“你的光之力能压制巨人多久？”
“足够让我把他从巨人后颈裏抓出来了。” 德利特的声音裏带着确信，“而且我相信，艾伦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利威尔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方案。韩吉已经兴奋地掏出笔记本开始画草图，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裏，似乎已经有某种新的羁绊正在悄然编织。
夜幕低垂，训练兵团的营房外亮起了昏黄的油灯，晚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热气拂过，吹动着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德利特推开木门，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xue，连续几个小时的谈话与变身带来的消耗让他略感疲惫，沿着石板路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刚转过拐角，两道熟悉的身影就撞入眼帘。三笠和阿明正站在路灯下，阿明不时踮脚望向路口，而三笠则双手抱臂，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 那是她只有在极度担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哥！” 三笠最先看到他，一声带着稚气的称呼脱口而出，快步迎上来时眼眶还泛着微红：“你总算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几个小时。”
阿明也松了口气：“庭审之后我们没找到你，打听才知道你去了调查兵团那边……” 他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德利特沾着灰尘的制服裤脚，担忧地补充，“没出什麽事吧？”
德利特看着妹妹紧绷的侧脸，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別担心，我没事。” 他转向两人，声音放轻了些，“艾伦也安全了，调查兵团决定把他留在身边观察，暂时不会有危险。”
三笠的肩膀明显松了垮，却又立刻皱起眉：“观察？他们没为难他吧？还有你，” 她拽住德利特的手腕，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他的脸，“庭审时你把那个宪兵团团长骂的哑口无言，你在那裏待了那麽久，是不是宪兵团那边来人给你施压了？”
“三笠……” 德利特有些无奈地想抽回手，却被妹妹更紧地攥住。他忽然想起刚被三笠家收养时，这个比自己小半岁的女孩总是偷偷把烤好的土豆塞给他，说 “哥哥要多吃才有力气”，此刻的关心竟和当年如出一辙。
“调查兵团确实对艾伦有防备，会进行必要的监视。” 他耐心解释着，目光扫过两人，“但他们认可艾伦的力量能对抗巨人，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至于我，” 他笑了笑，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腕，“你觉得谁能让我受委屈？”
阿明在一旁轻声道：“艾伦一定很不安吧，被当成怪物这种事……”
“放心吧，我和艾伦聊过了，他现在状态不错。” 德利特保证道，“我已经提前加入调查兵团了。等你们进入了调查兵团之后就能见到艾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提前？这是为什麽？”阿明有些惊讶的问到。
“还能因为什麽？因为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德利特得意洋洋的摸了一下鼻子。
“又在这炫耀···”轻笑了一声，三笠这才松开手，却又顺手拍掉他肩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得像在打理自己的衣物：“那你也要注意，別什麽事都自己扛着。”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管是艾伦还是你，我都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
晚风卷着远处烟尘飘来，油灯的光晕在三人脚边轻轻摇晃。德利特看着妹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又看了看阿明认真点头的模样，心中那点疲惫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融化了。他抬手同时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走吧，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继续清理城市呢。”
昏黄的灯光将三道身影拉得很长，在石板路上交织成密不可分的线条，仿佛连这漫漫长夜，都因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温柔了些。
夜晚很快过去，德利特和三笠，阿明一起吃完早饭后就各自前往军团方面分配的地点继续工作了。
阳光勉强穿透尚未散尽的尘埃，给残破的街道铺上一层虚假的暖意。德利特正缓慢地将一块巨大的碎石挪到路边，他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几缕黑发也被汗水黏在脸上，但他浑然不觉，手中的动作一刻未停，专注地将一块块破碎的砖石搬起，扔进一旁的推车裏。
突然，一阵格外急促、甚至带着点慌乱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德利特！”
声音几乎是劈开的，带着喘息和不容错辨的焦虑。
德利特刚直起腰，还没来得及转身，莱纳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或倒下。莱纳跑得额发都被汗沾湿了，眼眸裏盛满了未散尽的惊恐和浓浓的担忧，紧紧盯着他。
“你、你怎麽在这裏？！”莱纳的气息还没喘匀，话语又急又冲，“他们告诉我你昨天在法庭上脸色就差得要命！你才刚晕倒过！为什麽不留在家裏休息？！”
他的目光像扫描一样飞快地掠过德利特全身，企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什麽不适的证据。
德利特想开口说“没事”，但莱纳根本没给他机会。一只温暖的手已经不由分说地覆上了他的额头，动作却带着一种后怕般的轻柔。
“没有发烧……但你的手很凉。”莱纳的声音低了下去，责备裏混入了心疼，“你感觉怎麽样？头还晕吗？有没有哪裏不舒服？说实话。”
他的追问又快又密，眼神裏的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显然，德利特晕倒和紧接着被拉去庭审的经歷，让莱纳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此刻亲眼确认他的状态。
德利特看着莱纳焦急的样子，心裏那点因为被过度保护而产生的无奈悄然融化，只剩下暖意。他轻轻嘆了口气，反手拍了拍莱纳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背。
“我真的没事了，莱纳，我的身体素质你也不是不知道，平常手就挺凉的。”他放缓声音安抚道，“总得有人来做这些。”
“那也不该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又经歷了那种糟心事的人立刻来做！”莱纳的语气依然硬邦，但抓着德利特手臂的力道却放松了些，变成一种搀扶的姿态，“你总是这样……至少、至少让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