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兵（2 / 2）
韩吉解释道，义勇兵掌握的无线电技术可以向外发送虚假信息，迷惑马莱后续的调查舰队，让他们误以为帕拉迪岛仍处于混乱状态，制造“调查舰队搁浅，需要救援”的假象，让这些舰队没有防备的靠岸，而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拘捕在上岛前，阻止他们获得帕拉迪岛的情报。
利威尔终于开口，言简意赅：“杀了俘虏，最简单，但也最蠢。留下他们，尤其是那些技术人员，我们能得到情报、技术，还能放线钓鱼。风险存在，但可控。”
皮克西斯司令晃着酒杯，总结道：“看来意见很明确了。吉克的要求可以谈，但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俘虏不杀，转为‘合作者’。至于地鸣……”他深深看了一眼艾伦和希斯特莉亚，“那是一把双刃剑，出鞘之前，我们需要想清楚如何不让它伤到自己。”报。
经过激烈辩论，会议最终决定不处决马莱俘虏，而是将他们置于严密监控下，有限度地利用其技术专长。
会议结束，众人离去。希斯特莉亚微微呼出一口气，德利特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做得很好，希斯特莉亚。”
希斯特莉亚望向窗外王都的夜色，低声道：“我只是……说出了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德利特，我真的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未来吗？”
“没有人能保证未来，”德利特回答，“但敢于握住当下机会的人，才有资格谈论未来。”
“是啊。”一旁的寧芙见状也上前鼓励：“没人知道结果如何，但只要我们去做了，那就一定会有改变的。”
与希斯特莉亚分別后，德利特和寧芙走向庭院，夜幕下的王都格外寧静。
“吉克的计划...”寧芙低声道，这是他们最深的担忧。
德利特点头：“我们已经有了防范方案。但现在，我们需要同时下好几盘棋——对外防范马莱，对內防范吉克和他的义勇兵，还要引导帕拉迪岛走向光明的未来。”
他抬头望向星空，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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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2.发展
高层会议的波澜在王都的权力圈层中悄然扩散，但表面的日常依旧按部就班。翌日清晨，阳光正好，希斯特莉亚以视察新兵训练为由，来到了王都附近的训练兵团驻地。这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一个精心安排的信号。
德利特和寧芙作为女王的随行人员，名义上是调查兵团指派的安全顾问，自然也陪同在侧。三人心照不宣，真正的目的并非视察，而是等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训练场上，新兵们喊着口号进行着基础格斗训练，汗水在阳光下闪烁。希斯特莉亚穿着简便的服饰，并未刻意彰显女王的威仪，但那份逐渐沉淀下来的从容气度，依然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她偶尔会停下脚步，向训练兵团长官询问几句，语气平和，却总能切中要害，显示出她对军队事务并非一无所知。德利特和寧芙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当视察进行到一半，在训练场边缘相对僻静的一处器械存放区附近，一个略显佝偻、手裏依旧习惯性提着个小酒壶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正是驻屯兵团南部最高司令，多托·皮克西斯。
他仿佛也是偶然路过，看到希斯特莉亚女王，便自然地走上前来，微微躬身行礼：“陛下，真巧，您也来视察新兵吗？真是勤政啊。”
“皮克西斯司令。”希斯特莉亚回以温和的微笑，“只是例行看看，这些孩子是帕拉迪岛的未来。司令也是来关心训练情况的吗？”
“人老了，就喜欢看看年轻人挥洒汗水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能沾点活力。”皮克西斯呵呵一笑，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德利特和寧芙，“这两位是调查兵团的精英吧？昨天的高层会议，很是热闹。”
简单的寒暄过后，皮克西斯压低了声音，脸上的慵懒神色收敛了几分：“陛下，这裏阳光不错，但风也有些喧嚣。老头子我知道有个地方，视野好，也清净，适合聊聊天。不知陛下和两位年轻人，是否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走走？”
希斯特莉亚心领神会：“当然，司令请带路。”
皮克西斯带着三人，熟门熟路地绕到仓库后方，沿着一条狭窄的石阶，登上了连接着一段城墙的瞭望塔楼。塔楼顶端空间不大，但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训练场和远处的王都轮廓，同时确保无人能够靠近偷听。
皮克西斯靠在垛口上，抿了一口酒，开门见山：“昨天的会议，我听了各方面的意见。吵吵嚷嚷，但核心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迫不及待想用上‘地鸣’这把双刃剑，哪怕与虎谋皮；另一种是寧可封闭保守，也要斩断一切外界联系。”
他的目光落在希斯特莉亚身上：“陛下，我记得您在会上，并没有明确支持任何一方，但对某些极端言论，进行了……很有分寸的驳斥。”
希斯特莉亚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我认为，无论是盲目依赖吉克的地鸣计划，还是完全拒绝与外界的任何接触，都是将帕拉迪岛的未来置于巨大的风险之下。我们需要的是审慎和智慧，而不是冲动和恐惧。”
“审慎和智慧……”皮克西斯重复着这个词，点了点头，“说得好。那麽，陛下对于未来，是否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审慎’想法呢？比如，如何应对吉克·耶格尔这颗危险的棋子？又如何利用好伊雷娜那些自称‘义勇兵’的人？”
希斯特莉亚看了一眼德利特和寧芙，得到他们鼓励的眼神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昨天秘密会议后，他们几人商定的核心策略，用尽量简洁清晰的语言向皮克西斯阐述了一遍。包括对吉克阴谋的警惕，将计就计利用义勇兵技术的计划，以及暗中防范的措施。她没有提及德利特的光之力净化细节，只说是会动用特殊手段确保安全。
皮克西斯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睛裏闪烁着精明的光。直到希斯特莉亚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利用敌人的糖衣，打掉炮弹，只留下糖……很大胆，也很冒险的计划。一旦被对方察觉，或者防范出现一丝疏漏，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知道风险。”德利特此时开口，他的声音平稳有力，“但被动应对的风险更大。皮克西斯司令，帕拉迪岛需要时间，需要技术。这是最快，也可能是唯一能让我们在强敌环伺中获得发展窗口的机会。”
皮克西斯的目光转向德利特，仔细打量着他：“奈克瑟斯……不，德利特。你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看来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你做了不少准备。”他的话意味深长，显然将德利特的“好转”与即将到来的风暴联系在了一起。
德利特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皮克西斯又看向一直沉默但眼神清澈的寧芙：“寧芙，你很冷静。有你在旁边看着，或许能避免一些冲动。”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希斯特莉亚身上，沉默了良久。塔楼上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终于，皮克西斯站直了身体，脸上那种惯常的慵懒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老军人的郑重。
“陛下，”他沉声说道，“我老了，可能看不到帕拉迪岛最终的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但我看得出来，您和您身边的这些年轻人，是在真正地为这个岛，为生活在这堵墙裏的所有艾尔迪亚人寻找一条活路。而不是像某些人那样，要麽想着同归于尽，要麽只顾着争权夺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扎克雷……他的野心我清楚，他的手段我也领教过。如果让他完全掌控局面，帕拉迪岛或许会变成一台高效的战争机器，但绝不会是一个值得人民生活的家园。您所选择的这条路，虽然艰难，却更符合‘保护百姓’这个最基本的职责。”
“所以，”皮克西斯做出了决定，“驻屯兵团南部战区，以及我个人的影响力，在未来的日子裏，会酌情向陛下倾斜。在合乎规章和基本程序的前提下，我会支持您稳定局势、发展实力的举措。对于伊雷娜那些人的监控，如果需要驻屯兵团配合的地方，我会安排绝对可靠的人手。”
这是一个分量极重的承诺。
皮克西斯掌控着帕拉迪岛相当一部分的常规防御力量和民生维护体系，他的支持，意味着希斯特莉亚在对抗以扎克雷为首的激进派和保守派时，拥有了一个强大的、扎根于实际的支撑点。
希斯特莉亚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郑重地向皮克西斯行了一个王室礼节：“非常感谢您，皮克西斯司令。您的信任和支持，对我，对帕拉迪岛，都至关重要。我向您保证，我会竭尽全力，不辜负这份信任。”
皮克西斯摆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灌了一口酒：“別高兴得太早，陛下。前面的路还长着呢，荆棘密布。我能做的有限，真正的风雨，还得年轻人自己去扛。”
他看向远方王都的轮廓，喃喃道：“地鸣……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用好了是盾牌，用不好，就是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的疯子行为。希望你们……能找到更好的答案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自顾自地蹒跚着走下塔楼，仿佛刚才那个做出重要政治表态的强势司令只是幻影。
塔楼上，希斯特莉亚、德利特和寧芙相视无言，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更加坚定的决心。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已经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时光荏苒，在伊雷娜为首的“反马莱义勇兵”的积极配合下，帕拉迪岛度过了一段相对平稳，甚至可称得上高速发展的时期。凭借义勇兵提供的无线电技术和对马莱军事情报的深入了解，后续几批奉命前来探查帕拉迪岛虚实的马莱小型舰队，尚未靠近海岸线便被精确拦截。调查兵团以极小代价俘获了这些船只和船员，极大地削弱了马莱的侦察能力，也为帕拉迪岛带来了更多关于墙外世界的一手信息和技术样本。
义勇兵们带来的科技如同甘霖，滋润着这片科技停滞了百年的土地。冰爆石发动机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更高效的能源利用方式开始应用于军事和初步的工业生产；对俘获的马莱舰船进行逆向工程，使得帕拉迪岛自主建造舰艇的梦想不再遥不可及；医疗、农业等领域也因新知识的注入而焕发生机。帕拉迪岛的军事实力和基础设施水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然而，繁荣的表象之下，暗流依旧汹涌。岛內高层，特別是以扎克雷总统为首的部分宪兵团官员，始终对吉克和这些“投诚”的马莱人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即便是有利威尔、韩吉等人的力保，以及希斯特莉亚女王的暗中斡旋，严格的监控也从未放松。德利特和寧芙更是时刻警惕，米克的嗅觉和德利特偶尔以“检查设备”为名暗中进行的光之力净化，成为了防范吉克脊髓液阴谋的双重保险。
但人心是复杂的壁垒，并非所有接触都充斥着算计与提防。在日常的相处中，尤其是在那些远离权力中心的普通士兵和技术人员之间，坚冰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调查兵团总部，一间被改造成临时技术研讨室的仓库裏，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图纸和来自马莱的奇特设备。韩吉·佐耶正兴奋地围着欧良果彭——那位性格开朗、皮肤黝黑的义勇兵技术顾问——打转，两人对着一台拆解开的无线电发报机讨论得热火朝天。
“也就是说，通过调整这个线圈的匝数，就能改变信号的频率和传输距离？太奇妙了！”韩吉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光，几乎要把脸贴到机器上。
欧良果彭笑着点头，用流利但略带口音的艾尔迪亚语解释着原理：“是的，韩吉团长。这就像唱歌，音调高低不同，能传到的距离和能被谁听到也不同。”他的耐心和幽默感，很快贏得了不少调查兵团成员的好感。
今天在场的还有阿明，他正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技术要点；以及被三笠和寧芙以“放松大脑，避免生锈”为由硬拉过来的德利特。萨莎也溜了进来，名义上是送些零食，实则是对这些新奇玩意充满好奇。
讨论间隙，萨莎终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指着欧良果彭的胳膊，用她一贯直接而不会拐弯的语气问道：“那个……欧良果彭，为什麽你的皮肤是黑色的？像……像烤得很香的黑面包一样！”
仓库裏瞬间安静了一下。韩吉有点尴尬地推了推眼镜，阿明张了张嘴想打圆场，连德利特都从图纸上抬起了头。在这个几乎全是白种艾尔迪亚人的帕拉迪岛，萨莎的问题虽然唐突，却也代表了绝大多数岛民见到欧良果彭时的第一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欧良果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他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爽朗的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个问题真好。”他非但没有回避，反而伸出自己的胳膊，和旁边阿明白皙的胳膊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看，很不一样，对吧？”
他看向萨莎，眼神温暖而充满智慧：“在我来的地方，还有更浅、更深，甚至带着红色、黄色调的呢。为什麽呢？我想，大概是因为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灵，或者说是自然本身，觉得如果所有人都长一个样子，那该多无聊啊。”
他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目光扫过韩吉、阿明、萨莎、三笠、寧芙和德利特，语气变得深沉而富有哲理：“就像你们艾尔迪亚人，能够变成巨人，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不同’吗？我们马莱人害怕这种不同，想要消灭它。但我觉得，或许正是这些不同，才让世界变得丰富多彩。我们每个人，无论肤色，是否拥有巨人之力，之所以存在，不都是因为被这个世界，被彼此所需要着吗？为了相遇，为了互相学习，为了共同创造点什麽东西。”
他指了指那台无线电，又指了指窗外正在建设中的新设施：“就像现在，我把我们的技术带来，你们教我你们的歷史和文化。我们这些‘不同’的人，在一起做一件很棒的事情，不是吗？”
这番话语，如同暖流，消融了刚才那一丝尴尬，也触动了每个人的心弦。阿明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韩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连三笠紧抿的嘴角也似乎柔和了一些。
萨莎似懂非懂，但觉得很有道理，用力点头：“嗯！你说得对！不同才有趣！就像有的土豆适合烤，有的适合炖汤一样！”
德利特和寧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欧良果彭的话，无意中触及了他们內心深处关于“存在意义”的共鸣。
当然眼下，众人还是继续开始讨论了。
一阵子后，在韩吉的“促进文化交流”的倡议和伊雷娜的支持下，当然背后也有德利特和寧芙在与希斯特莉亚讨论后推动缓和气氛的考量，一次小范围的、非正式的聚会在一处相对安全的海湾边举行。其中就有被指定负责伙食的厨师尼克洛·巴兰，以及104期的几名核心成员：萨莎、让、马克、柯尼、三笠、阿明，还有再次被拉来的德利特。寧芙自然也陪同在侧，负责暗中观察和……防止德利特过于劳累。
起初，气氛十分僵硬。尼克洛显然极不情愿，一边笨拙地处理着从海裏新捕上来的鱼虾贝类，一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该死的恶魔……凭什麽要给你们做吃的……爱吃不吃……”
让看着那些奇形怪状、还带着腥气的海产，皱着鼻子：“这……这东西真的能吃吗？看起来好怪。”
柯尼也凑近闻了闻，表情扭曲：“味道好冲！好腥味啊感觉，这真能吃吗？”
马克则是尝试着拿起了一条鱼，但过于腥的气味让他又放下了。
三笠站在一旁，目光偶尔会扫过那些海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阿明则试图用他学到的知识解释：“据说海裏的生物因为环境不同，味道和河裏的确实不一样……”
德利特和寧芙看着这些，內心都有些感慨。对于前世见识过更丰富食材的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寻常的海鲜，但对于几乎与海洋隔绝百年的帕拉迪岛居民，这无疑是陌生甚至令人排斥的。
尼克洛赌气似的将第一盘简单烤制的贝类和鱼块端上来，重重地放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语气生硬：“爱吃不吃！又不是我想做的！！”
让和马克，柯尼面面相觑，迟迟不敢动手。阿明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拿起一个贝类，尝试着咬了一口，立刻被那浓郁的咸腥味呛得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萨莎动了。她对食物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顾虑，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烤鱼，吹了吹热气，大大地咬了一口。
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一脸不爽的尼克洛。
萨莎咀嚼了几下，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混合着油渍，滴在沙滩上。
“……太……太好吃了……”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拼命地往嘴裏塞着鱼肉，仿佛怕有人抢走一样，“怎麽会……这麽好吃……这是什麽味道……我从来没吃过……”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尼克洛更是僵在原地，脸上的怒气变成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见过食客的赞美，见过挑剔，却从未见过有人因为吃到他的料理而痛哭流涕。
“喂……你……你没事吧？”尼克洛有些结巴地问道，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萨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力摇头，嘴裏还塞得鼓鼓的：“没事……就是……太好吃了……尼克洛先生，你太厉害了！这是什麽魔法吗？”
看着萨莎那纯粹到毫无杂质的、对美食的感动和赞美，尼克洛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有些不自在地別过脸，但声音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笨拙的安慰意味？
“笨……笨蛋！这算什麽魔法！只是很普通的烤鱼而已！海裏……海裏还有很多別的，比这个更好吃……你要是喜欢……以后……以后我再做就是了……”
这一刻，食物成为了超越立场和仇恨的通用语言。萨莎真诚的眼泪，融化了对“恶魔”的偏见；尼克洛下意识的回应也透露出他內心深处并非只有敌意。
让和柯尼看到萨莎的反应，也将信将疑地尝试起来，虽然依旧被腥味困扰，但也开始慢慢接受这种新奇的味道。阿明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这种新食材的口感和可能烹饪方法。三笠也默默拿起一个贝类，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
德利特和寧芙相视一笑，也加入其中。德利特吃相优雅，显然对海鲜并不陌生，这让旁边的尼克洛微微有些惊讶。寧芙则小口品尝着，对尼克洛的手艺表示了礼貌的称赞。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篝火旁，不久前还彼此戒备的年轻人们，因为一顿简单的海鲜，气氛悄然缓和。虽然隔阂依然存在，但一道细微的裂缝已经打开，温暖的微光得以透入。
聚会结束后，在返回驻地的路上，阿明和德利特走在最后。
“看到了吗，哥哥？”阿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萨莎的眼泪，尼克洛先生脸红的样子……这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即使是被教育要互相仇恨的人，內心深处也存在着共通的情感和可以被触动的东西！交流和理解，是可能的！”
德利特看着阿明眼中重燃的光彩，心中也充满了暖意。他比阿明更清楚交流的力量，因为他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他拍了拍阿明的肩膀：“是的，阿明。仇恨的壁垒看似坚固，但往往会被最朴素的东西击穿，比如美食，比如真诚的眼泪，比如像欧良果彭先生那样的智慧。这或许就是我们未来应该努力的方向——不仅仅要发展武力，更要搭建理解的桥梁。”
尽管前路依然布满荆棘，吉克的阴影依旧笼罩，但在这片曾经只存在杀戮与恐惧的海滩上，一粒名为“希望”的种子，已经随着海风，悄然埋下。
而这粒种子，正由这些跨越了立场的、微小而真诚的互动，默默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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