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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坊间话本
李文彧那声音和手都在随着人潮晃荡,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总之就是挤不出城门。
燕丞见状,啐了一句:“这个绣花枕头。”
骂完了,他大步踱进人群里,拎着一脸柔弱相的李文彧,又三两步挤出来,拖着人到了宋乐珩的跟前。手上一松,燕丞就嫌弃地嘲讽道:“李文彧,老子是真没见过比你还废的。”
“什么叫我废?我哪里废了?我哪里废!”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最前排的百姓眼睛都在发光,瞧着这一幕津津乐道。
“快看快看,吵起来!宋阀主后宫的吃醋日常来了!我听说啊,宋阀主是很维护李公子的。啧啧,你们瞅李公子那恃宠而骄的样儿!”
“谁说的。宋阀主最心仪的,肯定是威武勇猛的燕大将军啊!燕大将军陪着宋阀主东征西战,两人早就是情比金坚了!你没看话本子里写吗,他们当年在漳州那条闽江里,干柴烈火,三日三夜!河水都沸腾了!李公子可是到现在都没侍过寝。”
宋乐珩:“……”
李文彧:“……”
燕丞:“……”
燕丞有点爽地摸了摸鼻尖儿。
“屁哦!”另一个大嗓门的大姐插话道:“宋阀主最爱的是温军师!人家那叫琴瑟和鸣妇唱夫随,是神仙眷侣来的哦!别说什么李公子燕将军了,就是那狐媚子来了,都争不过温军师!”
“瞎说!宋阀主最喜欢的就是燕将军!燕将军年轻能干!”
“是李公子!李公子长得最好!”
“是温军师!温军师风雅稳重,有正宫风范!”
吵起来了……
宋乐珩捂着脸,一时又头疼又无奈。李文彧听着那些夸燕丞床上床下都厉害的话,脸都快黑了。他拉住宋乐珩的衣袖,恼道:“你看他们说的什么虎狼之词!禁话本!把江州的话本都给禁了!”
宋乐珩当然也想禁,她也不乐意成为百姓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但这东西,不能当真禁。
百姓爱嚼舌根儿,说明是吃饱了没事干,这是一桩好事。要是像前几年人人都为了一口米粮忧心焦虑,甚至不知能活到哪一日,谁会在意这些奇奇怪怪的边角料。
想至此,宋乐珩拍了拍李文彧的手臂以作安抚,忽略了百姓们频出的金句,对身侧几人道:“都先进城吧。何晟,子睿,你二人去负责大军驻扎布防,顺带去伤兵营,替我知会阿景一声,让他忙完了也进城来。今晚城中设宴,众将领一块聚聚。”
“是。”何晟行了礼道:“那我二人安顿好大军,便去知会简老将军和张将军。”
简雍是宋乐珩打下长州时的降将。此番宋乐珩亲征海郡,便留了邓子睿和何晟守江州,张须和简雍负责江州东西两翼的屯兵哨城。那哨城离江州有个几十里的路,策马来回不过半日的光景。
宋乐珩颔首应了,旋即便领着燕丞和李文彧,以及一干亲卫率先入了城去。
百姓们赶紧停下吵闹,夹道欢迎宋乐珩。宋乐珩向来是没什么架子,百姓热情,她便总要给出回应,时不时就和周围人唠上两句,中途还抱了个小女孩在怀里逗,走得极慢。
燕丞寻着机会,找到方才吵架的那几个,凑过去眼神飘忽地问:“那什么,你们刚刚提的那话本子,是在哪儿买的?”
一名女子瞄着燕丞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将军……将军问的是哪一本?”
燕丞挑眉:“还有很多本?”
女子不敢和他对视,羞怯得实在说不下去,便推搡着旁边的少年去回话。少年大大方方地掰着手指头就数:“那可太多了!要说卖得最好的,是《宋阀后宫传之侍寝风云》。”
燕丞:“……”
“最隐晦的,是《宋阀秘辛之温泉升潮》、《亲亲军师哪里跑》。”
燕丞:“……”
“情节最曲折的,是《匪寨二三事之狠狠调教》、《浪子回头,求爱军阀主》。”
燕丞:“……”
“还有,还有……”
“行了行了,你别还有了。”燕丞岔了话去:“我就想知道,那本……咳,三日三夜的,叫什么?”
“哦。那一本啊!”
周围的女子们瞬时一哄而散,跑走的过程里还个个面红耳赤瞧着燕丞娇笑不已。燕丞正被笑得一脸懵,那少年便解释道:“那本是最露骨火辣的,叫《冬日困兽》,将军确定要吗?”
燕丞品了品这书名,佯作不在意道:“我要什么要,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其实这本书已经断供了,我这儿还有唯一的一本……”
少年刚从怀里掏出那本书,下一刻,书就被夺走了,随之而来的是抛进他怀里的一锭金子。
走去了前头的燕丞迅速揣好书,一本正经道:“你太小了,不适合看这些。我没收了。”
少年:“……”
更前头一些的李文彧看见燕丞这举动,鼻子都气歪了,拽着宋乐珩道:“宋乐珩,你看他,他好不要脸!”
宋乐珩抱着别家的娃哭笑不得,一度只想找个地方躲躲清静。
到了夜里,宴席便设在江州的行宫中。这处行宫是早年杨彻下令修建的,因江州富庶,不比高州那个地方,修个行宫都要了百姓和官员的命。这江州的行宫,不仅是占地大,且布局巧妙,其间亭台楼阁俱全,山水相傍,景色旖丽。
宋乐珩打下了江州后,便长居在这行宫中。她不喜有人伺候,觉得人住少了显得太冷清,于是,温季礼、燕丞、李文彧、宋流景和大部分的亲卫,都是在行宫里挑了住处的。除了温季礼那寝殿紧挨着宋乐珩的主殿,另有一间相邻的偏殿,当时为了决出谁住,还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最终是燕丞的拳脚胜出,那偏殿才定下了主人。
没成想,原本都是些斗嘴撒气的小事,一旦成了坊间话本子的灵感来源,就莫名其妙变为了和体力相关的事……
宋乐珩躲在茅房里,为当初这个决定后悔不已。与此同时,宴席之上,下午没吵开的架,还是被逮着机会吵开了。
“你说,你把话说清楚,你要那种话本来做什么,你是不是藏了什么龌龊心思!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休
想!”
李文彧坐在宴席的左侧上首,正气哼哼地瞪着燕丞。紧挨着李文彧的,是从广信调过来的李太,还有暂任州牧的李保乾,以及宋流景。
而宴席的右侧,则是以燕丞为首的武将,依次坐着熊茂、何晟、邓子睿、张卓曦、金旺、简雍,还有张须。
燕丞哼笑一嗓子,满是不屑地回嘴道:“老子想看什么,你还管得着?还有你在就休想,席都没开你就醉成这样?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
“要不是我在后方统整粮草运去前线,你能打什么胜仗?没我能有你今天?你一个三军将领,不知检点!还在路边冲百姓要话本!还要的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哎哟哟,你上得。”燕丞挑衅道:“你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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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上得台面啊,当年听说大盛的窑子没几家你是没逛过的。”
张须和简雍是后来加入的宋阀,都不知道李文彧还有这一茬,顿时连喝水都被呛了一下。
李文彧气得脸都要变形了,燕丞还在不依不挠:“李文彧,你说句老实话,你私生子是不是遍天下了。等李氏有了泼天富贵,你这都不用开枝散叶就能儿孙满堂了。”
“啊,你……你这个王八蛋!”
李文彧卷起袖子起了身,踩着矮桌就要冲过去。李保乾手疾眼快地拉住他,李文彧气急败坏道:“大伯,你放开,放开我!我要和他拼了!燕丞!你这个莽夫!粗鄙!下流!她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你!你这辈子只能靠那种话本子异想天开!”
“嗨呀。”燕丞也站起来撩袖子。熊茂、何晟见状,立即上前左右开弓拽住燕丞。
“皮痒了是吗李文彧,老子好久没揍你了,你是想开染坊了是吧?”
“你除了用蛮力,还知道什么!我是打不过你,但你要是伤着我,宋乐珩一定会和你翻脸!就像当初在高州那样!”
“你还敢跟我提高州!”
燕丞愈发来气,一只脚也踩上了矮桌,和李文彧吵个没完。
李太急急忙忙去帮着拉李文彧。燕丞的力气太大,熊茂、何晟加上邓子睿都没能拖得住他,反倒是被他一带三拽到了席宴中间去,眼看着就要真打上李文彧。
熊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劝:“哎!燕将军!李公子!你们都冷静点!这不是才见面,怎么就吵起来了嘛!两个李大人,你们倒是把人拉开一点啊!燕将军一拳下去不是好玩的!”
李保乾怒道:“你们三个都拉不住一个,还有空说我们!”
何晟又喊张卓曦和金旺也上来帮着拦开两人。看这架势越吵越厉害,邓子睿苦恼道:“主公呢?主公为什么还在茅房不出来啊?”
“这不都司空见惯了吗。”何晟小声道:“每回出征归来,要么燕将军和李公子吵,要么宋小公子和李公子吵,要么他们三个一起说军师专宠。主公哪一回不是在茅房里躲半场宴席。”
宋流景呵呵笑道:“哎呀,何将军说得真对,今日我还没加入战局,着实不该。”
张卓曦这会儿正站在李文彧和燕丞的中间,一手按着一个,脚下都劈出了一字马,竭力分开两人的距离。他费力地胀红了脸,艰难道:“宋、宋小公子……别添乱,当我代柒叔求你了,忍一手,就忍一手!”
宋流景那琥珀色的瞳微微闪过碎光,不吱声儿了。
正是这一团乱,宋乐珩终于从茅房里出来了。她背着手垮着脸迈进殿堂,简雍和张须见她来,当即起身行礼。宋乐珩做了个让两人坐下的手势,然后目不斜视地绕过中间那乱糟糟的一坨人,走去了主位上坐下,方冷声道:“闹够了没有,多大人了,还扯上头发了!李文彧,你把燕丞的头发松开!”
李文彧还歪着脑袋,被燕丞死死拽着那发冠的充耳,委屈巴巴道:“你就说我!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燕丞,你也给我撒了,回去坐下!”
看宋乐珩是真有几分生气,燕丞哼了一声,率先松开李文彧,又抖开了抓着他的几个人,走回了案前坐下。其余人这才松了口气,都相继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宋乐珩依然冷着脸,左右看看两人,恼道:“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吵来吵去也不嫌烦!是不是以后加入宋阀的武将文官都得看你们上演这出闹剧!那些话本子是写得还不够丢人吗!”
“我就是看不惯嘛!”李文彧实在气不过,又拔高嗓门道:“你就该缴了那些话本子!尤其是缴了燕丞身上那本!如果禁了话本,那不就没这些事了!”
说着,他觉得还要多拉一个帮手才有胜算,便冲宋流景道:“宋流景,你说,这种编排宋阀的话本,是不是该禁!”
宋流景喝着茶一脸平静:“阿姐说不禁,那就有阿姐的理由。李公子今岁也不是什么年少气盛的年纪了,这种矫揉造作的小性子多多少少该收敛些,别让阿姐心累。”
李文彧:“……”
李文彧一脚下去踢到个钉板,这下是当真气到说不出话来。
宋乐珩头疼的中止了这个话题,道:“好了,百姓喜欢,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李文彧嘴巴一瘪,后话尚未脱口,宋乐珩的目光就扫过众人。
“这句话,我望在座的诸位都能记住。我们打天下,是想过好日子。只有百姓过好了,天底下才能太平,这好日子才能过得长久。诸位也不想刀口舔血一辈子,到头没有个宁日吧。所以,这本心我与诸位共勉,莫丢,莫忘。”
宋乐珩举起杯盏,众人共同举杯回应。
“谨记主公之言!”
一盏饮尽,宴席方正式开始。
宋乐珩的习惯便是在饭桌子上说正事,席上,她先是问了李保乾和李文彧今冬的储粮如何,能不能保证宋阀各州郡的百姓都吃饱穿暖,同时,各地的守兵也需要增加过冬的军费。李文彧是早知她出征回来会谈这些事,前几日便统计好了账本,都一一给宋乐珩过了目。
末了,李太又向宋乐珩禀明了新依附的各州郡世家大族的情况。如今,南方虽一统,加上有贺溪龄的背书,各个世家大族表面上是对宋乐珩心悦臣服,但因宋阀辖下的州郡重民生,减税负,分了不少的土地给普通百姓,触及了世家利益。世家
偶有暗流汹涌,但迄今为止,并未有真正摆上明面的冲突。
宋乐珩只叮嘱李太眼下军师不在,要多注意世家的动向。
理完了各州郡的主要事务,宋乐珩也向众人说明了温季礼和秦行简北上征伐袁氏,开春即回,并下令此事不得传开。到宴席后半场,忙碌已久的众人难得松懈,又是一场酣醉,唯有燕丞仍是坚持着不肯喝酒的原则。
这日过后,逢上又一年的立冬。宋阀休养生息,不再推进战线。平江南北一时宁谧,是这几年下来,鲜有的安稳日子。只是在那平静之下,总似裹挟着一股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江州的新兵在燕丞的带领下加紧着操练,宋乐珩便日日忙着处理出征时积攒下来的政务。每隔七八日,便有雀鹰飞回江州的上空啼鸣,那是温季礼在给宋乐珩报平安。
如此入了十二月初,这天,宋乐珩见了几个来江州求见的世家家主,一直详谈到入了夜,又在宴上多喝了几盏酒,人便有了些醉意。燕丞将她送回寝殿,她一头栽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睡到都分不清梦境现实时,那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如惊雷,诡异的在她耳边炸起。
叮。
【重要角色温季礼即将死亡……系统错误……即将死亡……系统出现bug……正在修复……】
第182章 军中瘟疫
宋乐珩赫然从床上惊坐起,满头都是冷汗。那掌心约莫是做噩梦时太过恐慌,竟被硬生生掐出了几个见血的指甲印。她也顾不上疼痛,慌神的去摸放在枕头边的白玉簪,看到白玉簪还完好的一刹,胸腔里被挖空的地方才好像重新有了实感。
只是一场梦……
肯定是梦,系统没有出现过错误播报,是她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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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了。
宋乐珩定了定神,这般安慰着自己。她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却听殿门突兀的被人叩响,蒋律在外面喊道:“主公,主公快醒醒。”
宋乐珩顿时脸色惨白,头皮都发麻起来,瞬间就如坠入了冰窖。她生怕是梦境成真,深吸了好一口气,捏紧着那支白玉簪,声线都有些颤抖不定地问:“发生何事?”
“城外伤兵营,出瘟疫了。”
一炷香过后,卯时二刻的黑沉天幕下,江州的西城门轰然打开。宋乐珩领着亲卫队策马而出,火速赶向军营。
抵达营地时,燕丞连同一干将领,还有沈凤仙的徒弟兰笙都已侯在了中军帐。宋乐珩前脚一进帐子,人还在往前走,话便问出了口:“怎么一回事?回转江州都快半个月了,伤兵营的伤员还没清干净?这瘟疫是怎么发生的?”
沈凤仙的徒弟也是出身医家,年纪三十出头的一名女子。平日里伤兵营有事都是沈凤仙和宋流景来答话,冷不丁轮着她,她很是犯怵,开口都不利索:“回、回主公,伤兵营还有……还有二、二、二……”
宋乐珩:“……”
宋乐珩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凶了点,刚想缓和下语气,便见宋流景也从外面入了帐,身上还带着一股草木灰的气息,替兰笙道:“还有二十三人在伤兵营。”
宋乐珩皱眉道:“你也刚从伤兵营出来?”
“嗯。本来是打算治好这些伤兵就回城里去住的,没来得及。”
宋乐珩欲言又止,想着宋流景那体质和寻常人不同,便按捺下担忧,继续问道:“看得出这次疫病的源头是什么吗?”
宋流景摇头。他毕竟是半路出家,就算学医学了三年,也始终是个半罐水,不敢妄下定论。
兰笙咽了好几口口水,好不容易克制住心里的畏惧感,走近几步,小心翼翼地禀:“是……是血病。”
“什么?”
宋乐珩顿感愕然地看向兰笙,几个将领也低声议论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血还能生出瘟疫。
宋乐珩忽而想到沈凤仙离开时说的那一些话,眸光掠过宋流景,又收回来,问兰笙道:“什么叫血病,你具体说说。”
“我也无法确定造成这种血病的原因,有可能是外伤导致,也有可能是别的缘由。我剖了一名已经死亡的伤患,发现他身体里的血和常人不同,会侵蚀掉脏腑。所以患者的死因,都是脏腑腐坏了。他们的血,就具有传染的能力。”
宋乐珩问:“这种血病,有过先例吗?”
兰笙思索道:“我翻过医书,没有。这次的瘟疫,的确有些奇怪。”
宋乐珩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
沈凤仙特意提醒过她,宋流景那心蛊,和他身上的血息息相关,要她格外注意军中出现的异常死伤。沈凤仙这才前脚一走,没成想伤兵营就果真出了事。
这次的瘟疫,和宋流景会不会有关系?
这问题萦绕在宋乐珩的心头,她在斟酌,在衡量。
燕丞见她久久不语,走到她边上,小声说:“只有二十多人,不是什么大数目。瘟疫一旦在军营传开,那才麻烦。更何况,营地近江州,江州的百姓又多,城里人惹上了,真就叫一坑坑一城。集中起来,烧了吧。”
宋乐珩脸色难看。
燕丞知她心软,不愿做这草菅人命的事。他本是寻思着,就由他去出面,这话还没说得出口,宋乐珩便环望着帐里的众人,问:“你们呢?也赞同如此做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一时都噤若寒蝉。
简雍年纪最大,打仗的资历也最老,上前一步,道:“末将以为,燕将军所言在理。主公,必须立即处理掉染病的伤患,不能让瘟疫在军中蔓延,否则,怕会后患无穷。”
余下的人都不吱声儿,面上却也都是赞同的神情。死在战场上那是为了建功立业,要是莫名其妙被瘟疫弄死在病榻上,那才是当了回冤大头。
宋乐珩道:“我问诸位一句,如果今日诸位当中,有人染病,是希望我治,还是一把火烧了。”
几个将领又同时沉默了。除了燕丞这个不怕死的拧紧了眉头,旁的几个都是有惭愧,有担忧。那情绪变化纷呈,难以捕捉。
“这些兵和诸位一样,也是在战场上为宋阀出生入死,肝脑涂地的。他们从战场上捡了命回来,以为养好伤就能再活一阵儿,直到不知哪日死在战场上。结果,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死在他们为之卖命的人手里,换做尔等,心里可甘?”
“主公……”
简雍欲言,宋乐珩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她转向兰笙,笃定问道:“此次瘟疫,能不能治?”
将领们都盯着兰笙。兰笙一时半刻不敢回答。宋乐珩走近过去,挡在兰笙面前。烛火下拉长的影笼住兰笙,那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你实话实说便是,能不能治。”
兰笙默了默,鼓足了勇气,说:“能。但要时间,最少也要……也要七日左右,才能控制住瘟疫。”
“七日,那中间说不定会出什么变数。”燕丞情急之下箭步上前,对宋乐珩道:“用这么多人的命,去赌二三十人的命,不值得。”
“没有值不值得。伤兵是我宋阀的子民,就得我宋乐珩的庇护。”一言定下,宋乐珩走至案前,面朝众将领下令道:“传我命令,除伤兵营外,其余各营,拔寨后撤三里,重新扎营。各部需密切注意是否有瘟疫传播,如有疫症,立即上奏,不得私下处理!”
“是!”
“何晟,邓子睿,轮流领兵,在五里外隔绝城中百姓和营地的往来,同时封锁消息,不得外传疫症情况,以免动摇军心!”
“是!”
“兰笙,这七日由你负责伤兵营,禁止所有人进出。我会留下小部分士兵,守住伤兵营。你只管专心救人,有任何事立刻派人来通传我,我会一直在新营地等你的消息。”
“是,主公。”
安排妥当,宋乐珩让燕丞带几个将领先去负责转移营地的事,兰笙也忙着赶回伤兵营,匆匆忙忙地走了。宋流景正要跟上,宋乐珩把他叫住。等到所有人都出了军帐,她亲自去放下了大帐帘子,隔绝了里外,旋即才转回宋流景的面前,表情复杂地看了他半晌。
宋流景满脸不解,眨了眨眼,轻声喊道:“阿姐?”
宋乐珩略是一默,想着直接开口问多少是有些伤人,而且,她现在并无宋流景和疫病有关的证据,便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道:“这几年阿姐时常忙于征战,总是忽略你,你人虽在伤兵营,可你我姐弟相处的时间却不算多,你……会怨阿姐吗?”
宋流景先是愕然,那若雪山覆金顶的瞳在烛色里润了一润,有一瞬的惊喜,有一瞬的委屈,还有许许多多让宋乐珩看不明的晦暗情愫。
少顷。
他如实道:“怨的。”
宋乐珩的后话卡了卡。
宋流景看她这样,又禁不住笑了:“阿姐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轻叹一息,他靠近些,及至被宋乐珩身上的气息笼盖住,才停下无比渴求的步调:“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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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是很忙,可阿姐仍有时间分给温季礼,分给燕丞的。”
“我……”
“但我……习惯了。”宋流景抢了话,道:“我和阿姐,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足够相处。等阿姐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无论多久,我都会陪在阿姐身边的。我们这一生,从生到死,都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宋乐珩默然打量着眼前人。
过了这个冬日,宋流景就快满二十一了。比起她回邕州时看见他的第一面,宋流景又长高了不少,甚至,比燕丞这个武将还要高出些许。他的衣上照旧如过往那般,总是熏着各式的香气。许是因为入了冬,今天的熏香气里夹带着雪息和梅香,闻起来清冽幽淡。
宋乐珩暗暗压下了心头的怀疑。至少,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她不能仅凭一句话
,就去猜忌自己的亲人,如此只怕让人寒了心。她手理了理宋流景的襟口,温声嘱咐道:“这些年你已懂事许多,在伤兵营帮着阿姐分担了不少糟心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我那爹走后,你变了不少。”
宋流景笑笑,没有说话。
宋乐珩又道:“这次的瘟疫来得怪异,你虽体质不同常人,也要小心行事,莫要染上了疫病。”
“阿姐也是。今晚去新营地后,阿姐便暂时不要过来。我会帮着兰笙尽快处理好疫病,不让阿姐烦心的。”
“嗯。那你去吧。”
宋流景定定地看了宋乐珩片刻,方才离开。
到得下午,新营地的迁移才算彻底完成。宋乐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眼皮子也跟着跳个不停歇。燕丞见她的状态不好,陪着她用过了晚膳,就强赶着人早些上榻去歇息。
这天过后,宋乐珩一直坐镇在军营中,时时刻刻等着伤兵营那方的消息。兰笙和宋流景自打去了伤兵营后,便再没出来过。外头驻守的一小队士兵每日都会焚烧药草,熏走病气。营里的吃食也是由这些士兵按点送到,再由军医错开了时间出来拿。
一晃五六日,伤兵营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疫病能不能止住,谁也不知晓。
士兵们都在私底下众说纷纭,怕这莫名的血病会染到自己的身上,都是人心惶惶。
至第七日,兰笙还是没消息传来,士兵们不知是嚼了什么舌根被燕丞听到,燕丞在校场上发了火,斥骂众人还是操练得太少。于是,断了两餐,让士兵从早练到晚不准停歇。
宋乐珩在中军帐里,整整听了一日的惨嚎。及至半夜,燕丞才放了所有人回去歇息。宋乐珩去问他是什么缘由发这么大火,他也只是吊儿郎当地回了句这些人都欠收拾。末了,他去洗了一身的臭汗,又拉着宋乐珩陪他吃了一餐夜宵。
不安的等到第十日,伤兵营还是如一汪死水,格外沉寂。江州下了两场大雪,漫山遍野都裹上了一层银装,天地之间好似只余了一派肃杀的冷气。
仿佛是为了应和宋乐珩那总是不宁的心神,雀鹰已有八九日没出现过。往常顶多隔上三天,雀鹰就会报一回平安。时下也不知是遇了风雪还是如何,宋乐珩在中军帐外张望了许久,都没见着雀鹰的影。
此事别的将领不知,燕丞却最是清楚。有时他把练兵的事交给了熊茂,便来跟着宋乐珩一同望天,一边望一边就在旁搓手念叨:“太冷了,肯定是鸟飞不动,不知道往哪儿筑巢去了。”
宋乐珩知他是在安抚自己,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她相信温季礼有稳住西、肃两州的能力。
每每说到此,燕丞那醋坛子就会打翻,非要宋乐珩把他和温季礼的能力比出个高低。
第十二日。宋乐珩的状态莫名越来越差,东西吃不下,夜里也睡得不踏实,老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她偶尔会梦到以前的枭卫,梦到众人从岭南走出来的这一路。偶尔,她的身份又不是枭卫的督主,而是别的。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身边的人从未变过,还是吴柒和马怀恩带着这么一帮子爱插科打诨的碎嘴子。
还有些时候,她会梦到李文彧。李文彧不像如今这么傻白甜,风流又精明,处处都像初见时那场夜宴,给她使绊子。
又或是梦到燕丞。燕丞总跟她不对付,见了她就像见着从前洛城里他看不惯的官员似的,动辄追着她打好几条街。
再来,便是梦见宋流景。好似在一方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他用蛊虫在极其残忍地蚕食一个人。宋乐珩看不清,那个人究竟是谁……
最常梦见的,还是温季礼。那些结局循环往复,生离死别一次又一次,横亘在两人的中间。
梦做得久了,里面的切肤之痛也像是真的,让宋乐珩愈发恍惚。
到了十二月中旬,这天早间,宋乐珩还是吃不下早膳,执意让蒋律端走。
蒋律唉声叹气地端着早膳刚出中军帐,就碰上迎面过来的燕丞。燕丞知晓宋乐珩胃口不佳,瞧了眼托盘上几乎没动过的清粥小菜,皱眉道:“她这吃了还是没吃?”
蒋律摇摇头,回看了眼中军帐,走到边上些,小声跟燕丞道:“基本上没怎么动,说是吃不下。”
燕丞的眉头蹙得更紧。蒋律也是一脸愁容。
“伤兵营那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都快愁死人了。当时说是七天,这都半个月了,那兰笙和宋流景再不出来通传,我都要忍不住冲过去看个究竟了。”
“她就担心这事儿?”燕丞道:“那老营地尸臭都没传出来,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者,送去的一日三餐,不也有人拿。说明都还活着,只是疫症没解决。”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宋流景也在伤兵营里呢,主公怎么可能不忧心。”话罢,蒋律又悄悄看一遭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的宋乐珩,嗓门压得更低:“军师那边,也快半个月没来消息了。不知道是不是正在交战。西北那边今年雪太大,派出去的斥候都说没法辨别方向,去十个能死九个,北边儿那俩军阀也把西北的斥候撤回来了。”
燕丞有些恼,严肃道:“斥候什么时候派出去的,我怎么不知晓?”
“斥候的军报都是直抵主公手里,我也是帮主公传信才听闻的。”蒋律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愁眉不展,叹气道:“主公心里压着这许多事,一直吃不下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老吴和军师在,那就好了。他俩准能劝住主公的。”
说到末尾,又是好一声叹。
燕丞一听,更来气了,一把夺过蒋律手上的托盘,啐道:“屁!什么叫温季礼在就好了。他能劝,老子就不能?你走,我端进去让她吃。”
人进了帐子,顺手就放下了帐帘。
这帐帘一落,光线骤然晦涩了几分。宋乐珩手中的笔尖儿一顿,还没抬眼,燕丞三两步走到她旁边,把那刚端走的早膳又放回了她的手旁。
宋乐珩的眼睛都没斜一下,就着不大明亮的光在广信城守送来的文书上落墨勾画,嘴里却是道:“我吃过了。端走吧。你别杵这儿,牛高马大的,挡我光了。”
燕丞倏然捉住她握笔的手,迫得人侧过头来看他。
这一两天他忙
着练那些嚼舌根的兵蛋子,总是从早练到晚。入了夜想来看宋乐珩的时候,往往她都睡下了。就这么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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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没见着,没想这人就憔悴了一大圈,连带着眼眶底下都积了一圈黑。
燕丞愈是恼火,沉声道:“你这心里压着事儿,怎么就不找我说说呢?你一个人琢磨来琢磨去的,把自个儿琢磨成什么样子了。伤兵营那边,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大夫,你想着里面的人就能好吗?”
宋乐珩抽了抽手,没抽得出来,只能略显疲惫道:“别吵吵,我这两天就是头疼。你先松手,等会儿墨汁滴纸上了。”
“你把笔放下,先把饭吃了。”
“吃过了。没什么胃口。”
“那你是在忧心温季礼?”燕丞的胸腔里窜着一股火,深吸了一口气,才促使自己压住那火气,道:“你也是一年到头四处征伐的人,行军在外有多少变数,他哪能天天都派只傻鸟给你报平安。只要没坏消息传来,不就是好消息吗?你忧心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不舒服,头疼,心还跳得快,像要蹦出来似的。”
宋乐珩话刚说完,燕丞就抽走了她指间的笔,放回了笔架上。旋即脚下一勾,宋乐珩的椅子竟被他勾得转了小半圈,正对着他。燕丞弯下腰来,两手把宋乐珩圈在椅背上,凑近过去。
宋乐珩眼睑一压,只手按住他的胸口,尽力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警告道:“行了,你适可而止啊,不然你今天真得吃两顿军棍。”
“吃呗。”燕丞无所谓地耸肩:“你是哪天不想打我军棍了?蒋律刚才说,要是温季礼在,他能劝你吃饭。我寻思我怎么就不能了。反正我话都说出去了,他温季礼能做到的事,我也能。你就说,这饭你吃不吃。”
宋乐珩盯着他那副倔劲儿,哭笑不得道:“你要是整句什么你不吃我就嚼碎了喂你吃,我立刻把你撵出军营去。”
“呸!这种话李文彧那傻子才说吧!我又没那么恶心!你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是哪儿不舒服。”
言语间,他便当真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宋乐珩来。
宋乐珩本想着推开他:“你又不懂医术,回头我让蒋律去……”
请个大夫都没说出口,燕丞冷不丁蹲下身,两只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带得往椅子前段坐了些。而后,他侧耳贴在宋乐珩的心口,聆听着她的心跳。
宋乐珩整个人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那么片刻。这过于亲密的姿势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偏生燕丞还在嘟哝她穿得太厚听不见心跳,把人搂得更近了,贴得也更为紧密。
燕丞的手掌很大,纵使是寒冬,也带着火一般灼人的热度,紧握在宋乐珩的腰背上。他向来是不穿冬衣的,再冷的风雪天,也只穿两件单薄的衣裳。有时校场上练兵,冬至的时节也都赤着膀子。这么一个人,缠在宋乐珩的身上,宋乐珩只觉像是挨近了暖炉。那热意如潮,从他的单衣底下透过来,熨贴着她皮肤里头淌动的每一寸血液。那束起的短马尾毛毛躁躁地扫过宋乐珩的脖颈,让人的气息都乱了。
宋乐珩那胸口里像在击鼓一样,难忍的去推燕丞的肩:“你赶紧起来。”
燕丞抖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别动。你这心……真的跳好快。”随后又抬起头,望宋乐珩:“你是不是真病了?”
不等人回答,燕丞忽又站起身,把额头贴在了宋乐珩的额头上。
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