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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叩云番外(补字数) 叩云……
叩云抄近路穿过被茂密的竹林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小径来到府上东南角, 老远就看见程力武等在竹林另一头。
程力武瞧见她来,也不等她过去,主动向她跑来。
“这封信送出去。”叩云嘴上说着信, 手里却取出一截细细短短的小竹筒。
程力武接过竹筒收在怀里,往哪里送不必郡主明说, 他心里清楚。
叩云见程力武把竹筒收好, 这才拿出另一样装在小匣子里的物件, 连着匣子一起塞给程力武:“这是送去兴化坊的。”
东西送到, 叩云便要走, 程力武急忙拉住她:“我要去西市,你想吃什么,松子糖、菊花糕?”
竹子长得再高,也不会像树一样能遮天蔽日。明媚地天光从竹叶尖尖上滴下来,落在二人身上。
风一过, 四周都是刷啦啦的声音,叶片的影子在眼中晃来晃去, 怪恼人的。
叩云红了脸, 偏过头去嗔怪道:“府里什么点心没有, 你要吃就自己吃,不要带上我。”
程力武也不恼, 只呵呵笑着:“那我给你带些蜜饯樱桃好不好?”
叩云爱甜, 喜欢吃各种蜜饯点心。郡主因旧疾常年服药,饮食向来清淡, 吃不得太甜腻的东西,蜜渍的零嘴府上基本不会准备。
叩云犹豫了下,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算是应下。就算她不应, 程力武也会买,这些年程力武零嘴妆花送了不少,从没有哪样是叩云开口要的。
眼见程力武要走,叩云忍不住开口唤他,见他回头,才发觉自己也没有什么要说。她垂下眼去,轻轻说了声:“你在外行走,注意安全。”
“哎,你放心。”程力武痛痛快快应了,咧着嘴跟叩云招手,“你回吧,我走啦。”
叩云站着没动,一直目送程力武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转身往回走。
摇晃的竹叶蹭在她脸上,痒痒的,叩云唬得一愣,发觉她竟不知不觉走偏了,眼看要栽进竹林里去。
真是的,风把枝叶吹得乱响,怎么把人也吹得乱想。
叩云顿住脚步,越想越觉得好笑,她都多大的人了,还有走道不看路的时候,真是羞人得很。见前后无人,她索性对着竹子暗自笑一会儿,方才拍拍脸颊,收敛神思往回走。
“做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刚踏进院门,就见一名小婢子着急忙慌地走来走去。
婢子转身瞧见叩云,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噼里啪啦地往外倒:“飞晴姐姐叫我去库房取东西,给了我钥匙。结果我路上摔了一跤,不当心把钥匙磕坏一角,去了库房打不开锁……”婢子摊开手给叩云看,手中一把黄铜钥匙,其中靠近尾端的一处齿尖有些扁平,似乎是撞在什么地方所致。
府上库房锁芯结构精妙,差一点都不行,钥匙齿尖有损,必然用不了。
小婢子紧抿着唇,脸上满是焦虑,眼看要急出泪来。叩云心下了然,这小婢子大概是自觉犯了大错,不知如何交代,才在此处踌躇。
她笑着安抚道:“钥匙损坏不打紧,只要没丢就好。我那里有备用的钥匙,你先拿去取东西,莫要耽误用。坏掉的这把就给我吧。”
小婢子听叩云这般说,大为惊喜,跟在叩云身后连连道谢,一拿到新钥匙,忙提起裙摆就往库房奔。
叩云将坏钥匙锁好并告知郡主,寻个日子请府上工匠将钥匙销毁,这事就算彻底了结。
晚间叩云对着镜子涂面脂。她们几个近身侍女所用脂粉都是府上特制的,没有香气,免得呛到郡主。叩云向来仔细,很少用妆粉,唯有面脂因天干物燥一直用着。
代灵趴在桌上,眼珠滴溜溜转。
“蜜渍樱桃是今日刚买的,你拿些尝尝。”叩云通过镜子瞧见代灵模样,主动招呼她。
代灵确实有些嘴馋,不过她也知这些果脯零嘴是送给叩云的,不好意思吃太多,只拈了几颗尝尝味道。
叩云见状,干脆当着代灵的面将果脯收在共用的小橱里:“我放在此处了,你要吃自己拿。”说着她取下披风披上,又吩咐代灵,“今晚怕要起风,你睡前记得关好门窗,不然你夜里爱蹬被,会着凉。”
代灵睡相一般,总爱踢被子,偏偏又睡得沉,雷打不醒。叩云夜间起来总要为她掖掖被角调调睡姿。
给郡主值夜本是她们四人轮班,叩云担心代灵睡着了听不见,郡主身体不好,晚上若咳起来,想喝口水都唤不来人,便主动替下代灵守夜。
今日也是轮到叩云值守。
代灵见叩云要走,忙喊叩云多带件厚衣服。
叩云嘴上应下,却没有回头取衣服,只打趣道:“你且放心,府上再没有比郡主房中暖和的地方,风再大也冻不着我。”
蜜渍樱桃还没吃完,天已经冷起来。眼看到重阳,叩云照着往年的份例安排给兰娘的节礼。听说兰娘的丈夫近日闪了腰,郡主吩咐挑些合用的药材一并送去,所以叩云趁晌午无事,带着人来挑拣药材。
也不知程力武怎么得知叩云来药库,悄咪咪自己跟来,非说库房杂乱,搬搬抬抬累人,执意要帮忙。
叩云心中好笑,几样药材能重到哪儿去,轻飘飘三岁小儿也拎得,枉他还煞有介事地编出许多理由来。
跟叩云一起来的小婢子倒是很高兴,有程小哥儿在,她动动嘴就好,就算不是什么累人的活,能偷懒也是好的。
小婢子抄着手跟在叩云身边,悄悄问叩云:“今日我瞧见程大哥儿在偏门跟人说话,看着很亲密。”
叩云不甚在意地回道:“许是程家的兄弟姐妹,程大公有许多孩子,只有他兄弟二人长住府上。”
小婢子“哦”一声,顿了片刻,突然问程力武:“程小哥儿,听说大公以前还是有品的官员,这样好的家世,你为什么在府上做活?”
小婢子话说得委婉,言下之意是程力武大小也算官宦子弟,怎得卖身为奴。
府上的内情不好跟这些做杂活的小婢子讲,程力武干脆认下奴仆的身份,挑些无关紧要的话敷衍她:“留在府上多好,你们不知我阿娘有多愿意我们留在府上,衣食住行都不用愁,还能跟着府上西席读书识字。”
他透过药架缝隙瞄向叩云,见叩云听得认真,他也不怕人笑话,小时候的糗事一股脑儿地往外冒。
“我家兄弟姐妹多,处处都要用钱,我小时候可没少被阿娘骂是小讨债鬼。我那时候跟着阿耶学些拳脚功夫,衣服鞋子磨损得快,每次阿娘发现我们又把衣服扯坏了,就骂骂咧咧要打人。幸亏府上每季四身衣服,年年量着尺寸做,不然光衣服鞋子也要把我阿娘愁死。”
程力武挑好药材,就着库房里的空匣子装好,交给小婢子:“我阿娘说了,我们爷仨不在家吃饭,米缸里的米都能多吃半年,连家里的耗子都养得比别家胖。”
小婢子抱着匣子嗤嗤地乐。叩云装作勾画在库籍册,低着头抿起嘴偷笑。
程力武撵着小婢子先走:“郡主估计急着用,你腿快,先把药材送回去,这里还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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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落锁,且得留一会儿。”
小婢子没多想,点头应一声,抱着匣子先走一步。
程力武等着叩云与看守库房的人交接完,凑上来与她并排慢慢往回走。
“我阿娘说我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家里早早把聘金都备好,就等着我寻个好姑娘把婚事定下。”程力武几句话把自己说得脸红,也不敢去看叩云神色,只埋着头往前走。
“我……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冒犯,但是我心里也装不下别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程力武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囫囵,支着耳朵等叩云的回答。
叩云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婚事,又羞又恼,看他人都快红成熟虾子,叩云本想应下,可那小婢子的话却不知怎得浮现出来,如一记诫钟狠狠敲在她脑海中。
“程小哥儿,你这样好的家世,为什么在府中做活。”
她忘了,程宝定曾为五品官身,程力武家世清白,要科考要入仕都使得。他这样的出身,就算不配大家闺秀,也决不能受妻家拖累。
叩云霎时难过得要呕出来,怎么偏偏是她。这样好的真心,怎么偏偏要她来辜负,这样好的情意,怎么偏偏不能叫她如愿。
程力武小心翼翼觑着叩云,鼓起勇气再问一遍:“我心里只有你,你若是答应,我一切都听你的。”
叩云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胸口沉沉地压着,压得她吐不出半个字,压得她被狼狈地拖回那些她不愿承认的往事中。
整座府里,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她与府里其他的侍女都不一样。
飞晴和弈虹是客女,来自府中部曲,她们虽非良籍,却是郡主私奴,只要郡主放籍,即刻就能变为良人。
代灵则本就是良籍,她家在京郊,骑马半日便能来回。听说她刚出生时,家里人瞧着她生得白净,欣喜于粗野的农家得了个水灵丫头,就为她起名水灵。还是后来登记户凭,她阿耶反反复复念了许多遍,觉得加上姓氏后,“代水灵”实在读不顺口,这才一拍脑袋把大名改成了“代灵”。
若不是实在没有粮食,怕孩子饿死在家里,代灵的父母是舍不得送走代灵的。后来赶巧来了郡主府上,没受过什么磋磨,还能过上庄户人家没见过没想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代灵的父母每每提起,都会骄傲地说:“我家水灵是最有福气的。”
代灵虽自幼卖身府上,签的也是活契。士农工商,她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子。
叩云不是像代灵一样籍清户明的良家子,不是客女,不是契仆,也不是登籍造册的官奴婢。
她本不叫叩云,她叫金串儿
她是从扬州来的,是从花街柳巷来的。
叩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或者说,金串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她的母亲名叫遥娘,没有姓氏,不知籍贯,就连遥娘这个名字也无人知晓是从何处来,只是那些进进出出的人都这样唤。
叩云来到郡主府后,把读音为“遥”的字翻了个遍。“遥”是叩云自己选的,她明白在那种烟花地里,小娘子的名字该是妖妖绕绕的,可她不想母亲叫“瑶娘”或是“摇娘”。叫遥娘最合适,因为母亲离她如此遥远,叫遥娘最好,因为离得够远,就再也不会相见。
遥娘,许是很年轻的,在叩云已经模糊的记忆里,她娇小、轻巧,她的面容还没有岁月的刻痕,她的腰肢在妓馆里数一数二的细,尽管她已经生育过一个孩子。
年纪小,就会不够心细,等遥娘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变化时,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妓馆里的妓子是不能生下孩子的,如果有了身孕,鸨母就会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来诊脉。诊完脉,就会熬一碗浓浓的汤药。汤药喝进肚子,整栋妓馆都能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
落得下来,鸨母就会用一块白布包住那些不成型的肉块,找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埋了。那处前前后后埋过不少来不及降生的血肉,楼里的姑娘们很有默契,谁也不打听,谁也不提。
若落不下来,那也是命。
遥娘害怕,她害怕会持续一日夜的惨叫,害怕流出的淋漓血水,所以她藏着,瞒着,她说自己只是吃胖,等再也瞒不住时,鸨母阴沉着脸,领来一个干瘦的老头。
叩云是遥娘求来的,她哭着给鸨母磕头,磕得额头都泛青。
鸨母冷冰冰地垂视着哭啼的遥娘,过了许久,才扔下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遥娘的肚子就这样一天天大起来。楼里的常客见遥娘摘了花牌,吵嚷着要见她。遥娘虽不接客,房里也不见清净,相熟的客人们互相打趣,泼酒掷彩,猜赌她肚子里是谁的种儿。
春岚强笑着,拉起客人的胳膊将他们往外推,反被人一把扯进怀里,在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醉醺醺的男人揉着她的小肚子调笑她:“春岚儿莫急,爷今晚就在你肚里也种一个。”
遥娘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儿,每日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哪儿分得清呢。可不管孩子的阿耶是谁,她都是孩子的阿娘。
鸨母又来找过她,还是冷冰冰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遥娘摇头,这是她第一个孩子,怀的时间越久,她就越舍不得。她与孩子有缘分,怎么能狠心害了孩子的性命?
这次后鸨母就再也没有管过她,春岚找到鸨母,叫鸨母多少拦着些,不要让客人总到遥娘房里去。
鸨母“哼”一声,斜眼撇向遥娘的房间:“她自作自受。”
遥娘还是喊了一日夜,从她房间里端出的血水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唯一不同的,是金串儿裹上了柔软的细棉布,没有变成地里的一个小土包。
楼里的姑娘们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为孩子买布做衣服、买昂贵的牛乳。精致温暖的襁褓从一个女子手上传到另一个女子手上,每个人都想抱一抱,每个人都透过襁褓中的婴儿,回想着与她们没有缘分的孩子们。
只有鸨母不肯抱,她歪着身子往这边瞅,春岚笑着将襁褓递来,鸨母便皱着眉头躲开。
“且有后悔的时候。”鸨母板着脸,不知是训遥娘,还是训其他什么人,“托生在这种地方,真是造孽。”
姑娘们不管什么造不造孽,她们一起为孩子起了名字。在这种虚情假意的销金窟,金子就是最好最宝贵的东西,她们便给她起名叫金串儿。小小的金串儿、乖巧的金串儿,就是她们的金子。
金串儿就这样一天天成长。遥娘没有时间时时看顾她,她就成了大家的孩子。渐渐的,周边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宝贝金串儿,若是哪个姑娘怀里抱着她,便是任谁都不给碰的,一定要姑娘找到了托付的人,将金串儿放下,才肯来与人喝酒戏耍。
“什么值钱的宝贝疙瘩,比老子还要紧。”客人大声吼着,不满女人来晚了。
“哪能有越过爷去的,不过是怕吵着爷,坏了爷的兴致。”女人扭着腰靠过去,好声好气地赔罪。
甜腻的劣质熏香燃着,几杯酒水下肚,没人会跟怀里的美人翻脸。身段放柔些,声音甜一点,再大的火气也给磨软了。
时间一久,连来此处的客人都习惯了这里有个宝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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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有那脾气好手头松的,还会多扔下一把铜币,叫拿去给丫头买糖吃,也会买些漂亮小衣裳或精致吃食送来。
每个人都在盼着金串儿长大,只有鸨母瞧见金串儿又短了一截的衣裳就生气。
“早晚把你扔了。”鸨母不只一次恶狠狠地说,姑娘们就将金串儿看得更紧。
等金串儿到了学说话的年纪,无数声音天天围绕着她,大家七嘴八舌地教,可教来教去,只教两个字:阿娘。
尾音软软的、含糊不清的“阿娘”,脆生生的、比甜瓜还水灵的“阿娘”,带着已经变调的乡音的“阿娘”。
“哎呀,你们这样教,让金串儿怎么学嘛。”
“就是就是,我听着都要糊涂啦。”
姑娘们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得学官话,只有官话无论走到哪儿,都不怕听不懂、说不清。
于是她们推了春岚出来。春岚是这里最有学问的女子,写得一手娟秀的小字,讲得一口流利的官话,还能题诗。
春岚揽下了教金串儿说话识字的任务,可惜金串儿开口说的第一声“阿娘”,春岚没有听到,听到这声“阿娘”的人,高高兴兴念叨了好多年。
等金串儿再长大些,便跟在大家身后跑来跑去。
学说话时大家抢着教她“阿娘”,如今却不愿意金串儿叫她们姨母。她们让金串儿叫她们“阿姊”,因为“姨母”听起来就很老气,“阿姊”不一样,被稚嫩的声音叫着,就仿佛她们永远不会老去。
金串儿很听话,她会帮阿姊们送茶水点心,帮楼里的婢子给客人送酒水。阿姊们不许她一个人出门玩,她也没有别的玩伴,每日里在房间闲着没事做,不如帮阿姊们跑跑腿。
客人瞧见一个粉白小人小心翼翼端着酒水盘子,像模像样地捧到桌上,都会好奇多看几眼。还有铁山一样的壮汉,一伸手捉小鸡仔一般把金串儿拎起来,放在腿上。棒槌似的食指和拇指一夹,金串儿的小脸就皱成一团。
壮汉哈哈大笑,问小人多大年纪,宽大的手掌罩在她头上拍了拍,在她手里塞上几枚钱,叫她拿去玩。
金串儿便拱起小手,清亮亮地祝福壮汉福寿安康,换来一阵震耳的笑声。
鸨母瞧见,又来撵金串儿,叫她回屋里去,不许随便出来。
金串儿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原来是堆杂物的地方,房间太小了,实在不合适用来招待客人,如今有了金串儿,就收拾出来,叫她无事就在那里面待着。
金串儿大部分时候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窄小的房间里面,翻看那几本早就被她看过许多遍的小人书。
若是春岚得空,便来教她写字。袖子一挽,露出春岚纤细的手腕,也露出腕上纵横的红痕。
金串儿依偎着春岚,指着手腕说:“阿姊受伤了。”
春岚褪下袖子,把红痕遮得严严实实:“阿姊不留心撞到的,可是吓到金串儿了?”
金串儿摇摇头,盯着被衣袖覆盖的手腕:“阿姊,疼。”
春岚想笑,大约是笑得太久,已经笑僵了。她扯扯嘴角,怎么也弯不出像样的弧度,只好把金串儿拥进怀里,摸着她头上的小揪揪,轻声安抚她:“阿姊不疼。”
金串儿曾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她的身边有阿娘,有阿姊们,有总是板着脸的阿姆,有好脾气或坏脾气的客人们。
然而在她八岁这年,一切都改变了。
阿娘说有了好点心,叫她去吃,金串儿就离开了她的小屋子,到阿娘的屋子里去。短短几步路,偏偏遇上刚从一间房里出来的客人。
“你是谁家的?”衣衫不整的男子堵住路,伸手去捏她脸蛋。
金串儿后退几步避开,有些犹豫是该从他腿边穿过,还是该扭头往回走。
“你是这里的?”
男人问得不明不白,金串儿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说:“我叫金串儿。”
“金串儿,真是个好名字,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有没有金子。”
金串儿到底没跑成,她甚至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拖进房间。
房里还有个没有穿戴整齐的女人,她曾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便是如今也才十六。瞧见客人去而又返,她来不及多想,娇笑着一拧腰迎来。可当她看清被压在床上的金串儿,她不顾一切尖叫着扑过去。
金串儿站在门边,房门紧紧闭着,外面围满了人。
单薄的木门挡不住鸨母愤怒的吼声,金串儿知道,阿姆在骂阿娘,是因为她,阿娘才会挨骂。
“这次是赶巧了,那下次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指望这里能养出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不成?”
楼梯处传来动静,大家转头看去,见一名干瘦的老头被引到一间房内。
阿姊为了她,叫那人好一顿打,鸨母请了大夫来开药。金串儿悄悄揉着手臂,她的手也很疼。揉一揉就好了,她今天已经给阿姆添了许多麻烦。
房间里的怒吼还在持续。
“你自己想清楚,你若能找着好人家,我不拦你们,你们爱做凤凰做凤凰,爱当夫人当夫人去,可这些年你找到个没?”
门内没有遥娘的应答,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有什么用,我不是没劝过你,你既然拿不出主意,那就听我安排。”
屋里声音低下来,有好奇的贴到门缝上去听,金串儿也想听,她明白,阿姆在同阿娘说她的事情。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还没等她想好,屋里又吵起来。
砰砰的钝响,像是什么东西推倒在地上,遮去了鸨母的前半句话。
“……,不卖也行,把名字记上,等过两年,我给她找个知道心疼人的爷们□□……”
后面的话金串儿就听不见了。春岚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捂住她的耳朵。
“阿姊房里有糖,我们去吃糖好不好?”
金串儿的脸颊贴上有些陈旧的布料,深深埋进属于春岚的温热气息,春岚说话时,她甚至能感受到属于布料另一边的身体内的震动。
金串儿再未踏出过房门,她窝在窄小的屋子里,等待着属于她的命运。
那天一大早,春岚又打开了这间房门,可她这次不是来教金串儿识字,也不是给金串儿吃食。她一改往日的温柔,拉起金串儿的胳膊就往外走。
金串儿第一次感受到恐慌,她努力抓住能抓住的一切物品,想要留在这间她熟悉的小屋子里。可是春岚是如此决绝,她硬生生掰开金串儿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金串儿向外拖拽。
金串儿一路哭着,求着,许多阿姊都探出头来,却没有一位阿姊开口。她们眼睁睁看着金串儿被拖走,当与金串儿绝望的眼神相对时,便扭过头去,视而不见。
金串儿终究被扔到大门外,春岚当着她的面,将大门紧紧闭起,把她彻彻底底锁在楼外。
早就候在外面的鸨母走过来,拉起呆立的金串儿的手。
有一位黑瘦的妇人并一辆板车在等着她。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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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婆婆,以后你就跟着她。”鸨母指指那妇人,把金串儿往车上推。
章婆婆凑来,掰着金串儿的脸,将眼睛,牙齿,耳朵都看个遍,又抓着她的手正反看过,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怎么说?”章婆婆问鸨母。
鸨母取出一张纸塞给章婆婆:“这是籍贯路引,不要卖到周边,越远越好。”
章婆婆抖开纸,啧啧两声:“这么糙的活儿,我可不好交代。”
鸨母也知那假契实在拙劣了些,可她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更好的,只能从怀里掏出早就预备好的银子,塞进章婆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