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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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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在肋骨下蜷缩成一团,随着呼吸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有针在卖力挑动。

何序拉了拉衣领,把它扶正,然后仰起头,嘴角快速一提,笑容灿烂夺目:“谢谢和西姐。”

何序的笑容,尤其是像盛夏正午的阳光,烫得人皮肤发麻的这种笑容,庄和西见过太少,还没办法把它看得稀松平常。她目光不错地盯看着,被烫着,在那片热度蔓延至隐秘的危险边缘时,伸手推开何序的脸:“做饭去。”

何序:“好。”

何序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房间,跑到厨房,忽然丢了魂,一动不动站在水龙头前。

之后几天大雪,两人没再出过门。

庄和西每天按部就班地起床、健身、吃饭、休息、看电影;何序收拾屋子、做饭、吃饭、学急救知识、看庄和西看电影。

今天看的《机器人总动员》。

何序起初不懂庄和西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看动画片,看进去之后,她抓着胳膊反问自己:如果把你扔在一个没有人的废墟上,你能和瓦力一样,不悲观,不抱怨,不迷茫,不恐惧,不怕辛苦,不惧孤独,每天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一直工作,一直风平浪静吗?

你能坚持下去吗?

你能……坚持多少年……?

抓在胳膊上的手不断收紧,骨节泛起白,肩膀无法控制地蜷缩,脸想往膝盖上埋……

被庄和西的声音打断。

“瞌睡了?”

何序身体剧烈发抖,快速松开双手说:“没有。”

庄和西:“没有眼皮一直往下垂。”

何序抬手揉了揉,揉出满眼的血丝:“这几天没睡好。”

算是真话吧。

她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梦。

重复的梦。

梦里方偲一直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像小时候被刮花的碟片,一直卡在那一句上,怎么都过不去。

以前对她来说唯一的一点放松时间,现在变成了她最大的负担。

她睡不着了。

庄和西前几天就有察觉,但没当回事,只以为何序刚退烧,身体还没恢复。

现在她突然说没睡好,她才后知后觉她一向没什么负担的眼睛里,现在血丝密布。

庄和西脸上的表情淡下去,撑着沙发起身:“为什么睡不好?”

很郑重地反问。

何序心虚地抓着裤脚,冷静骗人:“年前回家的路上无聊,看了部恐怖片,吓的。”

庄和西不语,穿透力极强的视线紧锁着何序。

何序不闪不躲地回视。

无人观看的电影独自播放几秒,孤独的瓦力冲出地球去找真爱。

庄和西的眼神忽然轻下来,侧身靠着沙发:“有多大的胆子做多大的事,不懂?”

何序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懂。”

庄和西:“懂什么懂。”

何序:“。”

何序发现庄和西这句像是自言自语,她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电视,撑在耳前的食指来回摩挲。把那一片磨红了,才再次转头看过来。

“想不想喝酒?”

询问的口吻,听着像是在问她想不想做这件事。

何序微怔:“我吗?”

庄和西:“不是睡不着?拿酒灌一灌就好了。”

这点何序信。

查莺笔记里很清楚写着,庄和西曾经嗜酒如命。

那个“曾经”应该是往前几年,她还没有能力把自己伪装完美的时候。

她在这种事上的经验应该很丰富,因为亲身经历。

可是喝酒……

“我不会。”何序老实说。

庄和西:“不会才要喝,很容易就醉了,忘了。”

一旦学会,就算是把自己喝死,脑子也还是清醒的,不过浪费时间而已。

庄和西看了眼何序眼底的血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去拿酒。”

何序就去拿了。

拿回来两瓶。

庄和西挑眉:“刚才告诉你了,有多大的胆子做多大的事,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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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忘?”

何序没忘,她只是不确定庄和西愿不愿意和自己喝同一瓶酒,所以保险起见拿了两瓶。

现在看来,庄和西是愿意的。

何序就把其中一瓶又放回去了,再回来手里捏着两个杯子。

庄和西给她倒酒。

先倒了一口。

庄和西说:“尝尝。”

何序“嗯”一声,如临大敌似的两只手捧着往嘴边送。

不好喝。

不对。

是很难喝。

但是喝完了还想喝。

何序头一扭,庄和西就懂了,伸手给她倒。

还是一口。

之后很长时间,两人就这么一个坐在地毯上喝酒,一个斜撑在沙发上倒酒,没有交流,没有对视,但两人的表情都肉眼可见的愉快起来。

尤其是何序。

喝完第二十三口,想喝第二十四口的时候,她身体一歪,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往庄和西脚上一趴,下巴压着她的脚背,黏糊地喊:“和西姐……”

庄和西懒洋洋扶着酒瓶的手一寸寸收紧,目光渐深:“再叫一声。”

何序嘴角上提,眼尾下压,慢慢张口:“和西姐……和西姐……”

一遍一遍重复,不知道叫了多少声。

声音从黏糊到含混,到最后微微发抖。

她沉甸甸的眼皮跌下去又强撑着抬起来,眼底忽然湿红一片。

“和西姐……”

明显哽咽的声音。

庄和西俯身把酒放在地上,那只手带着酒瓶强烈的凉意抚上何序的喉咙,声音低沉压抑:“为什么哭?”

何序已经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所有的情绪反应都来源于长期积压在心底的秘密,靠近谁就倾向谁,但不会回答谁,只释放自己。她大胆地抬起手,伸出去之后,怕弄疼庄和西似的,小心翼翼抓着她垂下去的左腿,一开口,眼泪和除夕夜的大雨一样往下掉:“踩着冷冰冰的金属走路疼吗?”

疼吧。

辛苦吧。

一路强撑着,难受得哭,难受的叫,身边却连个真心实意对你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是。

我就是个骗子,只想要你的钱。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这种好拿在手里——

好辛苦呀。

偏还不敢丢,还想方设法想要拿得更稳,抓得更紧。

和西姐。

“和西姐……”

眼泪打湿了庄和西的脚背和她的手指,暴雨一样,顺着她的指缝往手心流,在那里汇聚,满溢,猝然顺着掌根流过腕上的脉搏和血管。

庄和西手在发抖,一半烫的,一半因为已经压抑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失控。她手腕用力,把何序潮湿一片的脸托起来,俯身靠近,望进她那双只剩自己的眼睛:“心疼我?”

何序像是听懂了一样,虽然不能给出庄和西清醒的回答,但情绪顺利抵达,然后,眼泪先于庄和西的压抑失控。

庄和西眼神黑得发沉,视线如锁链般紧紧缠绕着何序,她拇指摩挲着何序微张的嘴唇,低头靠近的刹那,连空气都变稀薄了,偌大客厅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庄和西眼底燃起一簇火,烧尽了理智,只剩早已经蠢蠢欲动的渴望蓬勃充沛,跃跃欲试地在她身体里试探、撞击,企图冲破最后的束缚。

庄和西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望着何序,像野兽锁定猎物,寸寸逼近。

何序对已经劈面压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只是不断将庄和西的左腿抓紧,不断被压在心里的秘密激发眼泪。

庄和西拇指压着她嘴角,几乎是在她嘴唇上说话:“何序,说话,哭,是因为心疼我吗?”

“心疼”这个词何序清醒的时候说过,她信了。

也只是信了。

现在她想再听一听何序酒后吐真言会是什么。

如果答案如一,那她想:从明天起,只要是她有的,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会给,她都能得到。

那么,何序:“哭,是因为心疼我吗?”

这句实在离得太近,语气又那么强烈,像锋利的剑一样,在何序被酒精禁锢的理智上生生劈开一条缝隙。

她就听见了。

那……

是心疼吗?

是歉疚呀。

但骗子何序即使醉得没有意识,也始终记得:不要惹老板生气,不要说老板不爱听的话,更不要给她发现,何序不是猫的星期八,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所以骗子何序不假思索地说:“是。”

是心疼。

说完,张开的嘴唇被手指抵住,禁止闭合。

庄和西指肚磨她的牙尖,另一手插入她头发里用力一抓迫使她仰脸,偏头吻了下去。

双唇相接的刹那,庄和西身体里那些长久压抑着的蠢蠢欲动顷刻爆发,带着摧古拉朽之势。暗潮汹涌的海面掀起惊涛骇浪,咆哮着,要将自己淹没,要将对方溺亡。

庄和西从沙发上下来,手指划过何序脖颈,深深陷入对方脊背,她口腔里浓烈的酒气让她迷醉,身体的滚烫、柔软和颤栗让她满身神经不受控地紧绷狂跳。

所以一开始就是失控的深吻,舌尖强硬地撬开齿关,穿在发丝里的手持续收紧,掌握她,控制她,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独揽深入她的角度和占有她的深度。

唾液碰撞的声音暧昧灼人,全身血液迅速冲向大脑。

除了去年夏天沙发上那次不算接吻的接吻,何序没和任何人有过任何亲密关系,她的反应越是生涩越容易让自己陷入绝对危险的境地。

闪躲又抓紧,被动承受和生理自主。

何序的皮肤被庄和西灼热急促的鼻息一寸寸燃烧,呼吸被她密集而不克制的交缠消耗,好不容易找到一丝能获得氧气的缝隙,立刻被她暴风雨一样猛烈的碰撞打碎了所有迫切渴求。

喉咙下意识收缩,吞咽交融的唾液。

窒息感迅速在胸腔里堆砌。

何序禁不住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不知所措的眼神潮湿迷离。陡然一阵强烈的颤栗袭来,她哀呼着咬住了那个仿佛要将自己咬碎吞没的人。

狂风戛然而止,暴雨猛烈拍打。

庄和西被酒精和情谷欠绑架的双眼深浓发红,舌尖上清晰的刺痛带着难以捕捉的血腥迅速侵占至整个口腔,顺着喉咙徐徐往下蔓延。她俯视着仰躺在地毯上茫然湿润的人,一面耐心倾听她生涩的口耑息,一面压低身体和她亲密厮磨,一面将失常和失控一口一口嚼碎了,吞入腹中。

然后,诡异的平静突如其来。

庄和西轻柔地摩挲着何序尾椎快要烧起来的皮肤,专注欣赏陡然爆发在她眼底的惊恐。

对身体里陌生、强烈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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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控制的异样感产生的本能惊恐。

或者,那叫对未知的无措。

这无措由她创造,由她管控。

她手指每下移一毫,她眼底的水汽就浓一度,她摩挲的幅度每大一厘,她喉间的呜咽就哀一分。主宰的KUAI感迅速唤醒埋藏于她灵魂深处的侵略因子,她偏头在何序耳边,用表象里完美的漫不经心掩盖内里混乱高昂的疯魔。

“何序……”

“你可以随意咬我,但要轻一点。”

“听懂了吗?”

何序睫毛湿漉漉地抖着,眼神波荡如被揉皱的绸缎,她连声音都听不到,怎么可能听懂谁在说话。脑子里有细微的粒子在持续爆炸,效果惊人得好,她空白又躁动地抓紧庄和西的衣服,在地毯上挣扎扭动,面红耳赤,柔软湿润。

庄和西舌尖重新撞进去,占据何序口腔里几乎全部的空间,却没有如期被咬。这结果让她深浓的目光变得黑沉低压。某一瞬舌尖被生涩地裹住,试探地吮舐,她身体跟着心脏共振,震得平静崩裂粉碎。

摩挲在何序尾椎的手指滑过脊背,抓住她的手腕。

“何序,知道我是谁吗?”

何序剧烈颤抖,能独立于本能之外,不受酒精制约的潜意识从空白中挣脱出来,认真辨认腕上那股惊人的力道。

“和,和西姐……”

含混迟钝的口齿,清晰准确的回答。

庄和西目如烈火在烧,下一秒就要将人吞没。客厅里已经升到极限的温度在她拨过何序的脸,低头到她颈边时轰然爆破。

“啊——!”

何序昏了神,像被强劲的热潮淹没。她大张着口,直愣愣地看着满世界虚空,眼底没有任何反应。

身体则被本能瞬间引爆。

她浑身激灵,眩晕降临,从喉咙到耳朵,到肩膀,到锁骨……爆炸形成的猛烈火势一路向下燃烧。

何序承受不了任何一处,慌张无措地抠抓着手指哭出声来。

那对庄和西来说是一种变相的刺激,她强硬地推开何序手指,五指插入她指缝里让她抓住自己,感受她的颤栗紧绷和无措感引发的依赖感与求助意。

嘴唇触及的皮肤被擦着火,烧得口喉枯竭干涸,庄和西吻落下去时,沉睡的山峰之间渐渐有水色微光浮现。

水很潺湲,光很温柔,处处都像无形的安抚。

何序不由自主伸出手碰触,试探,莽莽撞撞地触及到另一片更盛大的水域,近在咫尺又和她泾渭分明。

庄和西呼吸短而急促,肌肤红白相透,濒临爆发的激荡目光紧锁着何序。

“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

“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

提问,沉没。

提问,沉没。

客厅里除了懵懂试探碰撞出的小心翼翼的,断续不解的,好奇求知的,会将人逼疯粘稠水声,没有任何一声回应。

庄和西顿住了,从里到外,目光在何序忘了哭泣但仍然湿红的空白眼瞳中静止不动。

空气一秒停止燃烧,温度迅速恢复如常。

庄和西把何序的手拉出来,看了看,风平浪静地抹着她濡湿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挡住虎口处猝然流下的那一股,声音低哑但静:“何序,我说过了,你可以随意咬我,咬换成那个音同调不同的字仍然有效,但有前提……”

庄和西松开何序的手指,被沾染的同样不再干燥的手指拨弄着她红软发热的嘴唇:“何序,等你什么时候能回答出我的问题了,我才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就在这里,一直。”

庄和西嘴上这么说着,实则身体和心理远没有这么理智。她只是持续沉没于“蠢蠢欲动”轰然爆发后高温和高度亢奋,神经迅速混乱,理智异常清醒,每一秒都在全力挖掘那些深埋于心的占有欲。她被支配着,身心狂乱到极致后扭曲地要这个人向她开口,向她明确所有的交付过程和交付对象,而非酒精作祟,一时冲动。

她望着地上空白无声的人,神经快被撕裂。

控制不了,压抑不了……

庄和西快速俯身将何序拥入自己越来越滚烫的怀抱,不断收紧,粗重迫切的口耑息包裹着她,疯狂澎湃的谷欠望过渡给她。她想靠紧到让彼此肋骨发疼的拥抱来缓解渴望,暂停突如其来的这一切。

何序混沌的思绪却是被忽然搅动,开始尝试着分辨那句“我就在这里,一直。”

潜意识则向她推送“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眼泪失控地往下淌。

她慌乱地抓住身前这个“一直在”的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拨开一切阻挡,拼命往最靠近她的地方钻,企图找一个安稳的去处。

钻到坦诚相对那秒,理智被彻底粉碎的庄和西攥住何序还要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去的濡湿双手,提醒她。

“何序,记着,是你主动的。”

“从今往后,你除了看着我,走向我,再没有任何一条岔路可以选。”

“更没有退路。”

你只能是我的。

双手被禁锢的何序挣扎扭动,像被彻底抛弃了一样呜咽流泪。

庄和西看着,觉得自己被烧得更厉害了,她伸手拉开矮几的抽屉,拆开日期新鲜的包装盒,从满地轻薄里捡起一片咬开,伏在何序耳边提醒她:“我的东西要先属于我,才能从我这里得到她想要的。”

话落瞬间,何序惊叫着睁大眼睛,被缚双手经脉暴起,指甲深深陷入庄和西手臂。

一瞬间强烈的剧痛继续刺激庄和西已经完全爆炸的神经,她在何序失控的大哭声中放弃了所有克制,只剩铺天盖地而来的占有欲和兴奋感。

难熬的异样蜂拥而至。

何序身体和离水的鱼一样惊跳起来,立刻被庄和西紧紧按在怀里。

“没用的,”庄和西贴着何序耳边,透过火灼的声音和直抵极限的动作让她感受自己的态度,“今晚你是我的。”

如果说未知引发的惊恐让何序像惊跳的鱼,拼命想要从庄和西掌心逃走,那二次开始的丰富经验,三次结束引发的强烈情绪,四次过程中始终急躁主动的靠近就让她像刚刚学会游泳的海豚蓝鲸,迷醉于大海蓝色的手掌,迟迟不愿意醒来。

她说好几百天了,压力终于有地方可以倾诉了,被赶出家门的无助终于解除了,那些歉疚呀、罪恶呀、沉甸甸想要丢掉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拿得更稳,抓得更紧好呀、矛盾感呀全都消失了。

她是浮在空中自由行走的,而不是陷在泥里,连死都觉得是种向往。

她被这种久违的轻快感一点一点驯服,“主动”真的变成主动,除了给予还要索求,在忘却一切现实困窘的哭泣声和叫喊声里,反复将方偲歇斯底里的那句“你就是不要脸”掀翻在地,然后获得短暂新生。

……

何序最后是晕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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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她模模糊糊感到自己被人横抱着朝一个很亮的地方走,那个人的脚步很不稳当,但抱得她很紧,她就敢放心地靠着她肩膀,像是找到依靠一样,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交给她。

包括那些在海水缓缓退去,她被搁浅在岸后,立刻变得沉重隐秘的心事。

她被温柔地放进水里,仔细地清理、擦干,再从头到脚抹上好闻的护肤用品。

那些香气一点一点滋润着她。

她还没有完全冷却的身体被拥入一个紧密怀抱,湿润睫毛闪了闪,彻底陷入黑暗。

黑暗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在安静的沉睡,既不总结前情,也不指导后续,所以何序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闷得快炸开一样的头疼,她从来没体验过宿醉的感觉,太难受了,怎么咬牙都咬不住。

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

何序把头埋进被子里,咬着被子呜呜啊啊乱叫,身体也翻来翻去的,一会儿蜷缩一会儿伸直,很不安生。

不经意碰到旁边一片即将消失的温热,何序动作定格,脑中陷入空白。几秒后,她被子上不会有,但庄和西身上时常携带的香气钻入鼻腔,流入肺腑。

何序一个激灵坐起来,终于发现自己人在庄和西房间,盖着她的被子,睡在她的床上。

同样的醒来,同样的画面,一切却和初一那天早晨截然不同。那天她睡衣整齐,今天浑身赤裸;那天身上全是退烧后的肌肉酸软,今天是被人拆了重组的关节滞涩。

……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和深处酸胀微疼的异样也都在清晰地告诉她,昨晚发生过什么。

她僵直了目光,脉搏在颈侧狂跳,周围颠倒摇晃的世界迅速将她覆盖掩埋。她无意识在床单上抓了一把,像是抓住了残留在那上面的某段记忆——有人的身体紧密嵌合着她的身体,柳枝一样在只有台灯微亮的房间里摇摆。她的影子被投在墙壁上,口耑息和呻口今持续传入她的耳中。

何序回忆着那一幕,片刻,狂跳的脉搏随着记忆的回笼一点一点沉寂下来。她提了提僵硬的嘴角,笑着想:

呀——

和西姐没介意呀,好像还挺喜欢的,不然不会从客厅到卧室一直拉着她做,不会那么温柔地给她洗澡,不会洗着洗着又跑进她身体里,把她弄得又是咬她虎口又是抓她手臂。

她喜欢就行了,那个年纪的女人好像是需要一个性伴侣来解决临时需求。

她都看到垃圾桶里的内裤了。

难怪要扔,湿漉漉的,穿着多难受;昨晚脱下之后,灯亮了多久她就叫了多久,只有快乐。

好嘛好嘛,她这回是真把和西姐照顾好了,也算信守承诺;和西姐喜欢,她继续留在她身边工作赚钱也就不成问题。

至于她自己么……

哈。

以前和她发生冲突,被她禁锢在沙发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丑,不太能做到为了钱心甘情愿和谁上床,她害怕一直走岔路,一直走,有一天会走到万劫不复。

现在呀,她想明白了:

反正没有别的地方能去,这里能吃能睡;反正要一直赚钱,这里事情少工资高;

反正已经被她的故事困住,不止不能让她变成下一个方偲,还必须要看到她为妈妈拿一个奖;

反正用扒开自己的伤疤安慰她的好,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馈;

反正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真的好;

反正和她发生关系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反正她早就在自己胸口听到了良心变质的声音;

反正昨天晚上是她先开始的,也是她主动的;

反正她知道:人嘛,道德感太高会很累。

那偶尔“不要脸”就非常情有可原是不是?

这样挺好。

一举多得。

挺好的。

除了偶尔得不到或者不想要又不得不承受的煎熬,其他时候都很舒服,她还可以大声哭大声叫,在那个漫长的过程忘记所有。

然后整个人都是轻的,烟花在眼前炸了一片又一片,美得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拥有这么轻松纯粹的一天。

喜欢呀。

她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就是喜欢。

何序佝偻的身体和扬起的嘴角定格几秒,毫无征兆压下来,额头抵着被子一动不动。

第33章

蒙蒙细雨飘在窗外, 风一吹簌簌撞上玻璃。

现在刚过上午八点,因为担心动静太大吵醒何序,选择在健身结束之后过去她房间洗澡的庄和西擦着头发进来。

看到陷在松软被子里的脑袋, 庄和西懒怠的目光迅速浮起笑意。她把毛巾拉下来挂在脖子里, 脚步拖沓地朝床边走。

床上乱得一塌糊涂——床单皱巴拉扯,被子翻卷坠地,床头原本两个枕头,一个现在跌在床下只露一角,一个斜着放在中央,应该沾上了两个人的味道。

一向爱干净,床品每天都要更换的庄和西看着这幕,忽然觉得乱了才是生活,乱才让人心情愉悦。

笑意快速蔓延到嘴角。

庄和西走到床边俯视满床的狼藉, 记忆对应每一处特殊的褶皱。她昨晚第一次知道有人的酒品奇差无比, 睡觉既要四肢摊开占据最大的空间,又要臂弯有东西抱, 腿间有东西夹,还要脸有地方埋,头有地方拱, 嘴有地方贴。

不愧是满身动物属性的:网上的狗,现实的猫, 出生时又带了点兔子的活跃, 多属性的叠加让她闹腾起来一个顶仨。

庄和西侧身在床边坐下,和逗小动物一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何序乱糟糟的头发。

“醒了。”

“……嗯。”

“那为什么不抬头看我?”

庄和西手指后移动轻抚何序光滑纤细的脊背,感受着她的颤抖:“不好意思?”

何序双手抓紧,声音闷在被子里:“嗯……”

庄和西:“把头抬起来就好意思了。”

何序手反而在被子上抓紧, 一副拒不相信的模样。

庄和西眉毛轻挑,收回手拍了拍何序后脑勺:“才做过就不听话了?我掂量掂量,一晚上长了几斤胆子。”

庄和西把毛巾扔在床尾凳上,微微侧身,手贴着被子往里摩挲。成功碰到何序的“胆子”之前,何序惊慌失措地坐起来,双手紧按住庄和西手腕。

现在是受惊跳墙的兔子。

庄和西另一手起来,慢放似的把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

她身上就空了,从上到下一.丝不挂。

何序视线猝不及防撞过去,所有的感官世界都是洁白的,点缀着清晰可数的两点粉色和无数不能预估的红印,那个世界没有引信和火柴,直接在她瞳孔里爆炸。她怔在原地,刚刚一头栽在棉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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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突然在脑子里滋生的迷茫消失殆尽,只剩既定现实。

她和道德感、羞耻感三方辩论,最后心平气和地接受给“骗子”这个身份再贴一个标签:不要脸。

轻飘飘的。

以和西姐的身份,这事儿就是做到最后也肯定不会有谁知道。

那她担心什么,迷茫什么呢。

就算以后她不小心走了狗屎运,真喜欢上一个人,只要她不说,谁知道她过去是什么样子?

她现在的演技可是进步飞快,冯宵都夸。

再说了,和西姐这么好看的女人,流浪猫都想坐一坐她的脚,何况人,现在是她赚到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

何序怔愣地思考,思绪捋顺那秒忽然庆幸爸妈把她生得乐观又开朗,她现在就只能感觉到女人成熟漂亮的身体带来的巨大视觉冲击,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庄和西望着何序脖子里满溢的血气,那只差点摸到她的手抬起来,摩挲着她锁骨上的吻痕:“现在好意思了?”

何序摇摇头,血气继续往耳背漫,躁得她直想扭头避开视线。

庄和西早有预料一样把她脸拧回来,身体前倾到呼吸末端可以与她相触的地方,低下头,嘴唇若有似无碰着她的肩膀:“不逗你了,知道你昨晚是第一次,我给你一点时间适应,但不会太长。”

“三分钟,怎么样?”庄和西张口抿住何序的肩膀。

何序身体剧烈颤动,差点叫出声。

这哪儿像在给她时间适应?

庄和西一派淡定望着何序睁大的眼睛。她这表情过于可爱,撩拨得庄和西原本只打算逗一逗人的念头顷刻变成对她强烈的渴望。

但是可惜,她后来仔细看过,它太稚嫩,即使对她的接受能力足够强,也依然不适合马上开始第二次。

就算开始也要循序渐进,等到她的理智完全丧失,那它完全被水波漫过时悄然开始,让他们感受不到任何一点不适就直接抬起手,触摸到云层里绝美的风景。

庄和西盘算着,吻从何序肩膀落地到锁骨,手掌轻柔按摩她紧绷的腹部:“肚子还酸不酸?”

不问何序还不知道做那些事肚子会酸,问了,她酸得撑不住似得晃了一下,手撑在床上:“和西姐……”

“嗯?”

“……”

何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现在的脑子比白纸还要干净,所有感官都集中到庄和西越来越靠下的吻上。碰到孤零零暴露在空气里的稚嫩,何序猛地抓紧被子叫了一声。

她被自己声音吓到,条件反射想要后撤逃跑。

庄和西在她做出反应的同时搂住她的身体,将沾染了淡淡水光的那处毫无保留含入口中。

何序眼前一阵阵发昏,身体软得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筋骨一样往下跌。

庄和西顺势扶着她躺下,继续往深了吻。

安静的卧室里水声砸砸,混杂着迷乱的低口耑。

庄和西吻到它透出可怜之态时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用鼻尖轻轻蹭着,说:“昨晚的事有多少印象?”

何序已经混乱不堪,手在床单上死死抓着,脚趾扣紧,脖子后仰很难发出声音。

庄和西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惩罚似的毫无征兆张口咬住。

预期的惊叫声冲破喉咙,传入庄和西耳中。

庄和西满意地放开何序,继续用鼻尖轻抚她,也嗅闻着她。

让人着迷的味道,一经触碰就再难以克制,更无从谈起戒断。

庄和西的耐心和理智迅速被消耗,她想听何序亲口说出肯定的回答,又舍不得眼前美景,于是将手覆上去继续占有,同时还能将嘴腾出来仔细问一问她的想法。

“问你话呢,”庄和西一下一下碰着何序无意识张开的嘴角,被她灼热急促的呼吸烘烤着,“昨晚的事记得多少?”

何序想说全记得,全都记得,即使一开始没那么清楚,现在也因为画面回滚变得一清二楚,可喉咙里实在太忙了,又是用来供给赖以生存的氧气,又是用短促喘息缓解从四面八方爆发而来的焦灼,又是难以控制的呐喊哽咽,她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丝声音,开口像是在哭一样:“都,都记得……”

是庄和西想听的话。

庄和西不语,只用手下更为清晰的行动给她奖励,摧毁她的理智。

效果很好。

“和西姐……”

何序身体弓起,泪水失控地从眼角滚落。

庄和西温柔地应了一声,偏着头靠近,用几乎是抢夺来的耐心地将那股咸涩感吮入口中。

她连哭都让她兴奋。

她自然要全盘接受。

庄和西另一手顺势而下,抚摸着何序绷紧之后线条极为漂亮的小腿:“现在是第二个问题,”手指不经掠过那处突兀的伤疤,庄和西顿了顿,折回去反复摩挲着,眼神变得不再清晰,“喜欢吗?我这样对你的时候,喜欢吗?”

昨晚那些没有得到言语答复的问题还是被再次提出来了,换了一种更为直接的问法。

庄和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执着,明明结果都已经产生了,且是她的满意的,但她仍然坚持为它要一个同样满意的过程。

……像不自信的人总是喜欢反复追问,然后被反复肯定。

庄和西目光紧锁着何序,手指下那道伤疤的清晰触感刺激着她并没有完全康复的神经,它们敏感地复活,尖锐地挣扎。庄和西已经平静很久的残端忽然感觉到疼,刺麻感和冰冷感铺天盖地,若不是何序的脸就在眼前,她的身体正受她掌控,她几乎要不分青红皂白再一次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弄出来这样一道伤疤嘲讽自己。

还好——

还好她现在的眼里有何序,且全部是她。

那就能一边被疼痛折磨,一边继续抚摸她的伤疤,等待她的回答。

“喜欢吗?”庄和西重复。

何序喉咙抖索,哭腔浓重:“喜欢,喜欢……”

庄和西继续奖励她,同时计算时间——三分钟到了——刚刚好的,她的理智也已经荡然无存了,那她计划中第二次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庄和西偏头亲吻何序的耳垂,跟她做最后确认:“现在清不清醒?”

酒后真言她昨晚已经得到了,现在还差清醒后的斩钉截铁,答上来,她就是满分,日后庄和西的一切都归她所有,答不上来……

她只能答上来。

庄和西勾起何序的膝盖,靠近她,贴合她,然后熟练恶劣地折磨她,直到她忍不住想将自己彻底埋进身下那片滚烫的砂石堆时戛然而止远离她。

“……!”

海市蜃楼陡然消失,空中楼阁轰然崩塌。

何序崩溃地睁大眼睛望着庄和西,眼泪里全是不解和委屈:“和,和西姐……”

庄和西低头吻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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