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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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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

即便慰藉,也不是她。

即便真的换了一张脸,但皮具底下另有其人。

他再清楚不过。

原就是他自己请人换的脸!

薛壑下意识抚摸腰侧的香囊,发现那处空空如也。是了,今日晨起他特意摘下了。回想昨日傍晚奔入湖心亭帘帐的一幕,铃铛发出了声响。他已经在明烨面前禀明了心意,再佩此物实在是“此地无银”。

“你先回府侍奉吧。”薛壑谴退林悦,灌了两盏凉茶醒脑,重新翻开书案上记载有关妇人妊娠产子种种事宜的书简,理正神思预备来日事宜。

*

北阙甲第的府宅中,经过两日背诵,十八这日江瞻云正式让首批侍从尝试上马。

林悦和李荣奉命守在一侧,但饶是如此,大家还是很紧张害怕。

第一个是汤令官处的小厮,虽然前两日的注意点大多避开了,但一上来就犯了一个常见的错误,缰绳握持不当。握绳的手太僵硬,使绳在手中失去了驾驭的功能,无法有效控制马匹。

第二个是司制处的婢女。也是缰绳的问题,拉得太猛,导致马匹嘴部承受巨大压力,使之仰天摇头转瞬又站立扬蹄。幸亏李荣在侧,一把扶住了从马背滑下来的人。

第三个也是司制处的婢女,一上去就是骑乘姿势不对,虽说不曾伏在马背上,但驼起了背,导致重心不稳。马一扬蹄行走,人就差点滑下来。

第四个是考工令处的婢子,犯了脚后跟没有下沉的错误,夹马腹太紧,导致无法向马发出准确的指令。

第五个,第六个……

江瞻云跽坐在凉棚下,训了三日共二十二人次。看他们各种犯错,其中错的最多的一共有四种,她过目不忘记住了。

五月底日头更盛,傍晚稍有风动,东南角上的凉棚中换了薛壑在坐。薛九娘可怜兮兮地站在他前面,垂首低眉。

“不是催着要学骑马吗?我听说你本事已经大的能教人骑马了,那我今朝来了,你且上马背让我看看。”薛壑看着牵来的马匹,又看因马一个响鼻撒腿吓回来的人,忍不住讽刺道。

“我教他们的时候,都是让林悦和李荣从旁护着。”言下之意你这般闲情逸致坐着,都不再一旁看护,是个人心里都害怕。

薛壑抬手示意侍从勒马停下,起身来到马侧,看一身骑装的女郎,“可以上马了吧。”

薛九娘这才一步走两步停地走到骏马处,口中喃喃,“这马也太大了,都要到我肩膀了。”

“这是专门给女郎骑的马,很温顺,比你前头买的那匹还要小些。”薛壑毫不客气地回应她那些以为旁人听不清的嘀咕。

薛九娘低头“哦”了一声。

“你前头给他们整理的骑马十大注意点,整理的很好,自己可记住了?”薛壑摸着马头,给它顺毛,又检查了缰绳和马镫的松紧。

“当然。”

“那你来试试吧。”薛壑手中握着马鞭,往边上让过些,“第一次上马,我替你安抚过马了,以后这活也要自己做。”

薛九娘一手握缰,连踩了两下才踩上翻上马背。

“不用阿兄扶!”偏生嘴还硬,颤颤巍巍调准坐姿。

薛壑是伸了手,但没打算扶,纯粹恐她惹了马被甩出来。于是,闻她那话就更不想开口了。

“马鞭!”薛九娘一只手拉紧的缰绳,伸出另一只向薛壑讨要。

薛壑看着她平握于缰绳的手,收了马鞭没给她,只冷笑一声。

女郎坐在马上,有些局促。

“继续。”薛壑催促。

“那你给我鞭子。”薛九娘有些委屈。

薛壑垂眼又扫过她夹着马腹部的腿,将马鞭扔给她。

女郎接了马鞭,握缰夹腿,人伏在马背上,一双眼见死死盯着地面。

薛壑无声看着她,上下、左右打量,然后抬眼看天,“你训了他们三日,据说他们犯了各种错误。有没有总结一下,哪些是出错最多的。”

“当然!”因薛壑牵着马往场地上走去,薛九娘愈发死命地拽紧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视线盯着路面,整个身子都恨不得趴在马背上,喘着气回话,“乃‘缰绳握持不当’、‘驼背伏身’,还有、还有‘视线向下’、‘紧夹马腹’。”

已经到达场地,薛壑停下来,“总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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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九娘已经彻底趴在马背上,就差两手搂住马脖子。许是这会的姿势让她有了些安全感,不再那么紧张,她侧过头冲薛壑笑了笑,“谢阿兄夸奖。”

“缰绳握持不当。”薛壑看她平握僵的手,五指紧紧拢着,“持缰时,最忌五指平握,当力度适中,犹如轻握小鸡,确保大拇指位于上方。”

“视线向下。”薛壑问,“地有何物,值得你死盯不放?”

“紧夹马腹。”薛壑看她蜷曲得已经离镫的腿,“我若未记错,书上写的是‘适当夹紧马腹’和‘始终紧夹马腹’是有区别的,前者指上马之初调整位置,乃瞬间的动作;后者是指骑马过程中长时间的状态。”

“驼背伏身。”薛壑看她完整贴在马背上的身子,干干笑了两声。

女郎本就紧张惶恐,被他这样劈头盖脸一痛责骂,一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下来!”薛壑一声厉呵,随着马闻声受惊,女郎亦一声惊呼,所幸没有坠马跌下来,但也下了马背,乃被薛壑一把拽下。

转瞬的功夫,青年将她扔在身后,隔开了她与马的距离。自己上前按住马头,抚摸其上,撸顺它脖颈的毛,马儿就止歇了嘶鸣,贴面在他掌心安静下来。

薛壑将缰绳丢给侍从,命他把马牵至一旁歇息,这才转过身怒意难掩地望着花容失色的女郎。

“你把总结出来的常犯错误当作要点全做到了,妙哉!”

“九娘头一回上马,实在太紧张了。那马平常瞧着不觉什么,近身方觉好高啊,谁坐那样高都怕的。”薛九娘拎了拎新换的骑装,一副弄脏弄坏着实可惜的样子。

“衣裳有的是,不必在意。”薛壑亦缓了缓心绪,柔和了声色,“本朝尚武,历代君主都爱骑射,你还是多少要会一些。歇一炷香,好好想一想,重新上马。”

这日又练习了大半时辰,总算能勉强上马,但依旧错误不断。

天色暗下来,薛壑回去自己府邸。

翌日下值后又来。

许是歇了一日,本来已经不怎么生畏的薛九娘,见马又生出两分畏惧,在薛壑面前将自己整理的“骑马十要素”和“骑马常犯四错”来回背了两遍,正欲被第三遍时,堪堪被薛壑截断。

“怎么,你将这些背得滚瓜烂熟,马就能听你的话,还是你就能驭马如飞了?”薛壑搁下茶盏,将马鞭丢给她,“上马。我在这,你摔不死。”

薛九娘垂着头,咬唇上马。

此后一连十余日,皆是如此,但总算不再畏惧上马。

少了这重畏惧,后头就稍微顺畅些。

五六日后,可以准确握好缰绳,也不再前倾驼背;又三日,“紧夹马腹无法准确向马施令”的毛病也改正了;再四五日,骑马时终于不再一个劲低眉看地上,能够平时前方。

这日,已经是六月廿,薛壑看着能一个人在旷地上骑上半圈的人,终于呼出一口气。让人去将她唤来时,她向马抽了一记马鞭,不重,但足矣让马跑起来。结果,马一加速,她两手又僵硬地拉着缰绳,眼睛时不时垂下往地上看。

薛壑轻叹了声,低头饮茶,抬手让林悦过去按下马头,扶她一把。

果然,这厢林悦才接了指令过去,那厢已经在喊救命,被人扶下时,腿都软了。

薛壑不疾不徐地将茶饮完,掀起眼皮看抚着胸膛步履不稳的人,根本没有半点江瞻云的影子。

他和江瞻云同在皇城的五年,虽然看不顺眼对方的时候,原比看顺眼的时候要多的多。但其中骑射这两处,两人彼此都很叹服。

江瞻云说,长安城中没有比他骑射更好的少年。

他也毫不吝啬地夸赞,“殿下之骑射,乃臣至今见过的女郎中第一人。”

因为那重帘幔,后来他看她最多的时候,是在狩猎之际。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因为那是他的职责,需要随在储君左右,不离片刻。

她驭马似乘风的羽人,携龙卷之势,在草原碧波里驰骋;涉猎又如鹰隼,臂膀有力,能开强弓;出箭又快又准,常常一箭射下双雕,一箭射穿虎目。

上林苑风过叶落,她的鬓发微微蓬乱,在耳畔扬起几丝,映在玉一样的面颊上,他只好微微避面,别过眼不看,以防心跳太快,耳垂发红生烫。他吸了两口气平复心境,回头闻她一声喝驾,人与马已经奔出好远,花与叶落在她发间,背上……

薛壑嗤笑,他怎么会觉得面前人像她的!

半点不像。

若是她,这等骑射该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便是有意作假也不可能这般自然。尤其是骑马犯的错,全是初学者最常见的。

薛壑起身从案上拿了弓,对着已经走到面前女郎道,“骑马学得还成,后面多加练习便可。今日同你讲一讲射箭。”

话至此处,薛壑有些不忍,他用她之际,查她往昔。

香悦坊中的丽娘说过她为奴时做过人靶,胸有箭上。后来他着医官查验,那伤距离脏腑仅剩半寸,在胸骨之间。虽然没有伤到心肺,但伤好后无法受力。也就是如射箭这般,需要撑力拉弓的事宜,她做不了。一旦强制,许会引发旧伤。

这也是为何,她明明在益州学过六艺,其中包含了“御”和“射”,但他却没有让旁人教,而是留到现在自己亲身教授,就是唯恐他们掌握不好分寸,累她受伤。

“这是特制的弓,很轻,不足寻常弓的十中之一,你只需要学些简单的招式就成。”薛壑说着,同她并肩站立,给她示范,“射箭有七处需要谨记,站姿,搭箭,扣弦,推弓,开弓,定位,瞄准。然后知晓‘五射’即可,我都帮你整理成册了,今日先将射箭的姿势摆出来。”

随话落下,薛壑已经搭箭引弓,做出了标准的姿势。

这人还是年少英姿,沈腰宽胯,长身玉立。

江瞻云忽就想起第一次同他一道参与夏苗的场景,少年挽弓满月,去箭流星,例无虚发。

“你试试。”岁月如流水,沧海桑田,少年成了青年,而她也再不能开弓射箭。

夕阳下,江瞻云一手挽弓,一手搭箭,没有再浪费时间,认真摆出动作。

薛壑又带来了上回的那把戒尺,每个错处或是关键处,以尺指出,以尺修正。尺端在她肩头、臂膀、后背或轻或重地点过。没有半点他掌心的温度,指腹的触感,江瞻云觉得很好。

又因为不需要她拉弓,便也无需讲解力度的把握,这日学得便快些。

薛壑看着她摆出的一个个越发标准的动作,叹道,“可惜了,若你身上无伤,说不定能成为个中好手。”

人生多遗憾。

他举目逐渐西沉的夕阳,终是不可抑制地想起江瞻云。

却不知夕阳余晖正披在她身上。

她搭箭引弓的手握得更紧些,手臂肌肉绷紧,手背现出肌肤之下的筋脉,试着想拉开这张比寻常弓轻了不知多少的弓,但将将凝神提气,胸口那道伤就痛意蔓延,逼着她放弃。

她卸下力气,放过自己,颔首道,“是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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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因她射箭之上没有费太多功夫,薛壑离开得稍微早些,只让她收拾行囊,说是明日带她前往上林苑练习骑马,那边场地更广些。

出门离府,江瞻云依旧来送她。薛壑没有再看她背影,原是前段时日教授骑马骑时,他就不看了。

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除了让自己神思不聚,缅怀沉沦,无甚作用。而他明明还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要做。容不得分心晃神。

薛壑独自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累,掀帘上了马车,靠在车壁慢慢睡了过去。嘴角带了一点极淡的笑意,如今的薛九娘挺令他满意的。

今日骑射教授结束,她回答了他上月里的一个问题。

——明烨不似能谋划那场刺杀的人,背后当另有其人。

能辨清局势,能经事识人,纵是文武稍差些,也足够她在宫中周旋了。

只是想到明烨背后还有人,青年嘴角的那点笑意淡去,睁开的双眼中又含忧色,似坠入无尽深渊,喉间泛痒,腹中隐痛,累他抵着车壁咳了起来。

……

“殿下,明日去上林苑的行囊都收拾好了,你就寝吧。”桑桑从屋内出来,见江瞻云依旧负手于二楼,她侧首循她目光望去,低声道,“殿下,薛大人的车架早就走了。这会估计都到府中了。”

江瞻云看她一眼,返身回去屋内。

桑桑侍奉她沐浴盥洗,衣袍脱下,看着她身上因骑马跌倒的擦伤,虽都不严重,但这处青了一块,那处磨破了点皮,伤口很多,从膝盖到手肘,到后背,足有十余处。

“其实您不需要装的这般像的。”桑桑擦拭她伤口,不免心疼道。

“孤记忆中就不知道不会骑马是甚模样,只好寻人来学。”江瞻云踏入浴桶中,放松身心,“原也不止这一重缘故。”

氤氲水雾升腾,她合上双眼,又想起前头薛壑从房中冲出房间掰着她肩膀的急切,想起湖心亭他疾步而来掀开帘幔的失望,想起他要她先走观她背影的缱绻,“我主要想让他清醒些,别入了迷障。”

第23章

终于可以不必再懂却要装不懂地应付薛壑, 不必在后院一丁点的地方骑马,时不时让自己摔两下、拐一下,江瞻云昨晚放松了身心, 一觉睡到日头高升。

反倒是桑桑, 这会给她更衣时心神不宁。

夏日暑热, 江瞻云多着罗、素纱类裙裳。桑桑整理她广袖, 先是用力太甚差点将袖角勾出丝来;待整理到她的袖口时, 方觉这日侍奉主上未摘首饰,手上的缠花镯子勾到了袖口花纹,又一蛮力, 花纹上的银丝被挑出。至此这身衣裳算是废了。

衣裳废了是小事,然待重新给江瞻云换衣穿上,见她小臂至手背赫然出现一条极细的红印。

“这……”桑桑自责不已, 却也不禁感慨江瞻云肌理柔腻,按理银丝挑出还隔了一层罗纱,竟也能将皮肤伤成这般, “女郎疼吗?婢子去传医官, 千万别落了疤。”

“无妨, 不必传医官, 你去妆台匣中取些清凉止痛的药膏抹一抹就成。”江瞻云不是头一回见到这类伤口了,之前她摘护甲时滑过掌心, 力气并不大, 但也出现了这样的红印。

红痕, 肿胀,发青,退去,愈合, 前后不足半日,来去很快。

她问过杜衡,是“半月阴”的缘故,使她皮肤变得薄脆,方才如此。待以后用了解药,彻底清毒后,慢慢调理就好了。

“倒是你,这一大早怎么了?”江瞻云看着已经肿起的印记,开始发烫生疼,抬手轻轻吹过。

“婢子就是有些担心,薛大人前头明明说过,你如今学得这些不必过于精通,能知晓个大概就成。那又何必带您去上林苑练习呢。想起那处,婢子就心慌。”桑桑取来了药,半跪在她身畔,小心捧过那只手,用小银匙蘸了药细细涂抹,“最主要我们好不容意进来的,越来越近了,突然又出城去,婢子总觉不好。”

“是不太好!”江瞻云挑了下眉,惊得婢子一下顿住手,“莫急,我说‘不好’与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能让明烨前后折掉三个皇嗣,自己不仅全身而退还能在被怀疑之后处重得信任,想必折了不少精锐营的暗子。且十中七八的暗子不是历经厮杀而亡,乃是扮作相关的亲属受牵连而死。

江瞻云轻叹了声,“如今他出城前往上林苑,自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按理确实没有带上我的必要,但却带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手上人手不够用。虽说我在这处尚有宫中的薛家校尉看护,但那是他在城中可以回圜指挥的情况下。如今他要出城,自己肯定要带亲卫的,若再分一部分保护我,两处都不够。所以将我带在他身边,安心些。估计这趟不只一两日,离开的时间会长些。”

“对,我想起来了,林悦说过,薛大人每月十六都会出城一日,前头他就没带上我们。可见是要出去一段日子。”桑桑已经涂抹好伤口,捧来吹了吹,冲江瞻云露出一点报赧的笑。

江瞻云持着扇子敲了下她额头。

“那我们——”桑桑环顾四下,“要不要通知长公主,拨些人手伏在上林苑附近以防万一。”

江瞻云摇首,“不必,按理说明烨近来只会笼络薛壑,不可能动他,他出行不会有危险。如今这样安排,已是做足防备,足够安全了。我们的人,轻易不动的好。”

明烨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登基后一直想铲除的三千卫统领、承华帝给储君预备的东宫卫尉庐江长公主,既没有失踪也没有死去,一直就在距离长安城不足百里的扶风郡中。

自然,江瞻云也未曾想到,薛壑此番带她前往上林苑,先去的竟是扶风郡。

他去扶风郡作甚?

踏青?

调养身心?

当年射给他那首藏头诗时,他确实是在扶风郡的一处山谷中休憩。

但如今这个档口,明烨三子俱亡,又与她大婚在即,他不可能有心思游山玩水,哪怕是放松身心!

除此之外,那就是知道了她的底细,来揭她底的。

若他心怀不轨,在皇城解决她是最方便利落的,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这般带来扶风郡,回到她的地界上,是来投诚表明心意?也不对,若有此心,完全有更好更隐蔽的方式,无需这般大张旗鼓。

所以只剩了一种可能,就是巧合。他不知她身份,来此另有其事。

江瞻云坐在马车中,将种种情况捋过,再思薛壑近来神情举止,自己前后言行,确定没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心下稍安。

然随日影偏转,车驾驶入扶风郡境内后,她掀帘看骑马行在前头的青年,再看周遭环境,心中重新紧张起来。因为按照车驾这会走的路线,他们要去的是扶风郡所辖之下的渭城县。

庐江及所领人手就在渭城县。

若这是巧合,未免巧得太过。

江瞻云掌心沁出了汗。即便她确定,就算薛壑知道了她身份,这会也不会伤害她,但这样一来,局面跳出了她的掌控……

不,他真的不会伤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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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那场刺杀,明晃晃是亲近之人、是她信任之人所为。

前车之鉴!

事关生死,她凭何要这般信任他?

何况这数月来,她居于北阙甲第,虽有杜衡在明面行走,帮助传递消息,但对于薛壑的把控终究有限。见不到他的日子,他见过谁,和谁说了哪些话,心中所想是甚,她都不知道,她只能被动地等他来告知,讯息所得太片面了!

柳庄亭翠柳碧波,箭矢从三面疾来。

泾河冰冷彻骨,她的血染在水底。

还有切肉刮骨取箭的疼痛,她是用了五石散才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挣回今天的局面……

夕阳慢慢挪去了西头,傍晚时分暑气散去大半,车驾行在槐树成阴的道上,风从茂枝密叶中吹来,掀起车窗帘帐,吹得她有些发颤。

她的后背生出了一层细小的颗粒,鬓发湿了,冷汗薄薄覆在额上。

她盯望着青年的背影,即将抵达岔道口,距离渭城县越来越近,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夕阳余晖经层槐树,时隐时现……映得她一张玉面明明灭灭,眼中一点杀意浮起又退下,终于她伸手拨下了发髻上的那支蝙蝠发簪。

“水。”她吐出一个字。

因为面容过于冰冷,眉眼过于威严,发簪中的药过于精毒,桑桑吓的一个字也不敢说,只低头奉上水囊。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将药全到了下去,塞上盖子,摇匀,再打开盖子,冲着外头喊,“阿兄——”

“殿下!”桑桑抓住她的手,得她余光横过,一下松开了。

青年打马过来,面上也有些薄汗,“是不是累了?还有七八里就到,不稍半个时辰,这日是热了些。”

“出来时备的参须茶,温的,阿兄用些,补气又解渴。”她面上一点温笑,人畜无害,将水囊递给他。

“多谢!”他面有倦色,没有推辞,爽快地接过用下。

她看他吞咽的喉结,听茶水过喉入腹的声音,翌日就会毒发,她当下就可以哄他、和他谈条件,生死依旧在她手中。

而薛氏没有了他,还有薛九娘,与明烨的婚约仍在,先前搭好的台子尚可用,她依旧可以按照原先的计划回去未央宫,甚至她还可以重新为薛氏挑个家主,听话、谦卑、唯她是从。

只不过,他提前成为废子。

但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发挥了作用。

不可惜。

不可惜……

“你想甚?”薛壑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女郎!”桑桑推了推她。

江瞻云颤了下,从幻想中回神,迎上薛壑眸光,“出来时备的参须茶,温的,阿兄用些,补气又解渴。”

她将水囊递给薛壑。

递得很没礼貌,仅一只手送过去。另一只手搁在膝上,鹅黄滚金的素纱广袖覆过手背,袖角垂在地面,袖面上绽放一朵出水芙蓉,针线精巧而繁密,不似素纱简薄清透,可堪堪挡住她掌心握的将拆未拆的发簪。

“有心了。”薛壑接过,用了大半,打马去了前头,将剩下的丢个唐飞用,“解解暑气!”

至此江瞻云的心基本放下,他若是知晓了一切,且对她有异心,这会就不可能用她的茶水。他不至于这点警惕都没有。

她望着那个背影,慢慢垂眸,避过他的身形,心中五味杂陈。车驾继续行驶,江瞻云未再说过话,只是面沉如水,脸色极难看。

桑桑看出了她酝在眼角的怒意,但不知她因何而怒,更不敢开口去问。

一盏茶的功夫,车驾行至十字口,拐道右行,江瞻云彻底定下心神,庐江在左道的黎阳村,右行所至乃项阳村。

项阳村原是普通的村落,人口不多不少,耕田不瘠不肥,唯一的特殊之处是这里建有一座育婴堂。

*

育婴堂乃百年前,昭承太子薨逝后,文烈女帝所建。

据说是因为昭承太子年幼早夭,身为储君于国于民并无建树。但他天性纯善,敏而好学,文烈女帝认为若是他能长大承袭国祚,定可以造福天下百姓。所以在他故去后,以他之名做了这样一件事。

育婴堂中收养的孩子大多是襁褓婴孩,有主动放在门口的,有堂中侍者按时去周边捡回的。这些孩子中,基本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身患残疾或者父母无力养活的,一类是想要男儿偏生女,如此被丢弃的。是故十中七八都是女婴,剩下二三即便是男婴也多有残疾。

想来也荒谬,千百年来,世人皆重男轻女。却也因为如此,文烈女帝当年在择取继承人时,毫不犹豫得选了女婴。

是她择取的,却也是这个世道决定的。

而被择取的靖明女帝为报君恩,承其德行,在位期间于各州广建育婴堂,收容弃婴、流浪儿,同时设立官员管理,计划待这些孩子长大,学习文武,或送去参与新政选拔,或进入军中担任文书、医官等职务。只是育婴堂的建立比女帝的出现还要晚些,一直都是专司帝王的少府处出银经营,花费巨大。且尚在投入培养期间,回报甚少。

到了承华帝手中,一来膝下不愁子嗣,二来多年打仗花钱如流水,少府处偶尔还要接济战需,育婴堂便渐渐收到冷落。待到女官制被废黜,多为女子出入的育婴堂逐渐萧条,很多州郡空余屋子,却无人管理,成为流民避身之地,渐渐与破庙无异。长安城郊四座育婴堂,亦只剩得最初文烈女帝所建的这座尚在,至今依旧维系所建初衷,只是这几年也愈发不成样子。

实乃早在女官制废除之后,少府便已经不再往这处投放银钱。乃凌霜寒一直以自己私库接济,供养这处的孩子。后来临终之际,交代女儿莫忘此事,代她照料育婴堂。她虽没有受过育婴堂的恩惠,却是女官制制度下的最后一个女官,对百年前的两位女帝心生敬仰,满怀恩德。

那年江瞻云十岁,母亲去后不久,就被承华帝接入未央宫立为储君,入主东宫。受名士大儒教导,由天子带在身侧亲养,出入宣室殿,往来朝会间,最初的三年她鲜少能够出宫,根本无暇顾及这处。但所幸做了储君后,私库颇丰,遂将这处交给文恬管理。直待十三岁时,天子逐渐放权,她代掌事宜越来越多,出入宫门也越来越方便,方再次踏入这间育婴堂。

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她每年年终开年假之后都会过来,因为毗邻上林苑,偶尔还会住上一两日。

因储君亲理,五年间,这处又有了几番繁盛景象。收容的孩子越来越多,其他三间也慢慢再度开启。而这处长到十五岁的孩子,因为女官职已经不复存在,则被分去掌管另外三间育婴堂的事宜。

……

堂中的掌事章漪年近不惑,早年是凌霜寒的座下副手,前两日接了薛壑帖子,在此迎候。一路引他们入内,讲述着育婴堂的过往。

薛壑虽初来此处,但多少了解育婴堂,章漪没必要讲得如此详细。看似热情,实则疏离。

无非也是恼他近日行径,那首关于变节的歌谣三日传遍长安,十日传遍京畿七郡,至今三月过去,怕是举国皆知了。

江瞻云这会套了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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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的脸,自被章漪视作薛壑一党,受章漪阴阳冷待。她倒无所谓,只是到底忍不住看了眼薛壑。

不想,薛壑很是坦然,笑道,“膳食备好了吗,我们先用膳。”

章漪沉默引他们入膳堂用晚膳。

按理说,客来主伴,章漪当陪膳。然章漪不曾入座,只在偏阁独自用下,没给薛壑半分面子。

江瞻云这日自拨下那枚发簪开始,一直躁气郁结,膳食所用寥寥。也无心去理会薛壑的心情,想他是否尴尬。他来此地,总会做好准备。于是膳毕借了暑热身子不适为由提前回去厢房。薛壑心细,派了随行的医官去看她,闻无有大碍,遂放心随同章漪继续参观育婴堂。

又是五年光阴打马过,当年少年储君重新养出的一点盛景到如今已经彻底散去踪影。毕竟近千人的吃喝用度,非官中不可维持。

“如今这处还有多少人?”暮色降临,薛壑在章漪的陪同下,提着灯笼走过排排屋舍。

“尚不足三百人。”章漪始终没看薛壑,一路往前走去,“育婴堂最盛时期有两千四百多个孩子,女官制度被废除后,降至不足两千人。待到殿下接手,那会尚存一千余人。但这五年里,堂中银钱再无富余,只够维护原有的人数,便再不敢随意收留。很多豆蔻之年的孩子都自觉出去耕种,帮人浆洗,补贴堂中用度。也有些出去再也没回来的。”

“她们去了哪?”薛壑问。

章漪这会顿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有的被高门大户看中,领去为妾为奴为婢,这还是好的。有些可能就被拐了,卖了。还有些我再见她们的时候,又成了乞丐,疯疯癫癫……”

她话语落下,继续带着人往后走去,乃育婴堂的寝房,天色已经黑了,但无人舍得点灯,能听得一点声响,见不到半点人影,“一介孤女,若无官中安顿,大人觉得如此世道上,她们离开这里,能去何处安生?”

章漪的话里带着两分讥诮,似在嘲讽薛壑不知朱门酒肉臭。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完整的制度和体系。”薛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当下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只问道,“那眼下堂中可还有襁褓婴孩吗?”

章漪摇首,“我们哪里还敢再出去捡来收养,年初有个偷偷放在门口的,但婴孩本就难养,不出半月便去了。”

薛壑垂下眼睑,一时未再接话。

“婢子闻陛下将处此赏赐给大人做府宅?那不知此处一干人等,大人会如何安排?”这晚章漪终于将话问出,自接到天子旨意,到薛壑踏入此处,她唯一关心的就这一点。

新帝继位,莫说拨银接济这处,反倒是青州军来过两次挑走了数百余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姑娘,说是让她们去军中劳作。以往被选去军中作文书、军医、汤令官的人,每人都会各自录文成卷,名入官中,哪里是那样只将所有人记个姓氏,百余人成一册,录个总数便罢。那样潦草带去,可想而知是被选去作甚的?

如今又将这处变作私宅赏赐权臣,偏这位权臣祖籍之地亦养有数万兵甲。

“殿下以前如何做的?薛壑问。

论起少年储君,章漪难免哀恸,看他的眼神越发锋利,“殿下让我们先忍一时,部分年岁大的孩子被她接入了上林苑去打杂,也有部分去了宫里侍奉她。有些手巧脑子好的,她让六司教她们一些谋生的本领,譬如刺绣,簪花,侍植等,协助六司掌事;还有一些由她分与官宦人家,譬如庐江长公主府上、尚书令府上皆有。她说待来日她定会重开女官制,重修新政,让诸人尽可能生有所值,学有所用。殿下当时设想了好多,但……”

但少主仙去。

人在夜色中,前头仅有的几盏灯火在此时接连灭去。

这日廿一,天上挂残月,月华稀薄,天地不明。唯有女掌事手中灯笼还剩一点光。

倒也不止,出身将门的年轻御史大夫,耳力过人,一路而来听得风吹草动;这会暗地人静,他目光如炬,在女掌声的眼中看到刀的反光,剑的影子。

“这处为我私宅,只是用来存放一些器物,旁的皆不变。”他话语温沉,只当不知,还在请掌事继续引路,一路走过夏日枯枝的林间,看着一间间早已口空荡无人的寝房。

这话让章漪有些讶异。

却闻他继续道,“另有按当年殿下每年私库用于这处的银两,我虽没那么多,尚可出三成。”

章漪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但是有条件的。”

“是何条件?”章漪的声音激动中带着急切,急切中又带了几分戒备。

“三个条件。”薛壑道,“第一,既是我的府宅,明日我会让人来换块匾额。第二,即日起,你们如常出去收捡襁褓婴孩;第三,我想知道一些殿下的事,这两日我在此地,您知道多少且与我说多少。”

“就这些?”

“能做到吗?”

“这、您……”章漪这晚第一次以“您”称他。

“别以为事情简单。”薛壑道,“第二桩事,我是有要求的,每月不少于一位婴孩,康健无疾,好生喂养。但少一个,我就断你当月的粮。”

章漪虽不解薛壑为何对收养婴孩如此看重,但每月一个问题也不是很大,实在不行有的是贫苦人家生下不要的,她可以去买来。左右有他接济,这处的生活好过穷苦人家。

薛壑一点笑意融在夜色中,“以后你为我私宅掌事,银钱账本自在你手里。”

他从广袖中掏出册子递给她,“上面是飞钱,你于任何柜坊都可取之,还有一把是这处私库钥匙,可存细软。明日挂匾额之际,你挑间屋子出来顺道让他们换锁。”

章漪如堕梦中,怔怔接过那两千金之物,半晌回神道,“天色已晚,大人回屋歇息。明日、明日奴婢同您好好讲殿下的事。她来的不多,但有的,有能讲的事,她在这打过猎,提过您……您容我好好理理,明日我细细和您讲。”

这处毗邻上林苑,闻她在此打猎,薛壑不奇怪,但闻她还提过自己,顿时好奇之心顿生,想要掌事快言。奈何章漪得了那两物,如沙漠遇水,泪盈眼眶,略略谢过便急急奔回屋中收纳,唯恐被人抢了去。

薛壑这晚也累了,未再挽留,只在“她为何提我”“怎会想到替我”“提我时心情如何”等等种种遐想中辗转反侧,近丑时才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境进入了梦乡。

*

然而,另一侧东厢房中,江瞻云比他睡得还晚。

初时的那点躁意已经散去,实乃想到了不久前薛壑吐出的那口血,想到更久前父亲的话,“为君者不必示剑,凡示剑必饮血方可回鞘”。

那一刻陡生的杀意。

那一刻示剑的优柔。

她都接受了。

无非是在爱他和爱自己间她更爱自己,有何错?

无非是在视他为臣前还视他为年少欢喜的人,所以犹豫,也无错。

年少欢喜的人——

想到这处,江瞻云难免生出两分气来。

当年,她可是实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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