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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暝鸦零乱
营州与北狄边境线上,早在昨日就已搭好了一座露天神台。
勿吉部的人收到风声后提前来踩过点了,这两年他们在肃真部手里吃了不少亏,连丢了几大片林子,近日又在边境被肃真部生生俘虜了好些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勿吉部的首领知道这两年肃真部频频出手,多是松甘萨满和其一众神徒的谋划,因此他誓要亲手杀了松甘萨满,给肃真部一记重创,也给自家留出休整喘息的时间。
前日他听闻松甘萨满要往营州边境线处祭天,正赶上夏祭之日,这倒是很符合肃真部的习俗。
那首领又想到肃真部的萨满祭天活动,一向都是由松甘萨满带神徒和祭品在神台上先进行告天仪式,这时候其余人都会在一百步开外的位置等候,只有告天结束后,神台那边鼓声停止,部中人才会走上前参与祭天。
这就意味着祭天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松甘萨满和神徒附近不会有肃真部的人护卫,这是击杀松甘萨满和神徒们的绝佳时机。
除此之外,勿吉部首领还获悉当日将有营州兵马前来偷袭,这更好趁乱一石二鸟,击杀完松甘萨满,他们还能再顺路杀到营州抢些东西,以弥补之前的损失。
此一战万分关键,勿吉部首领亲自带了部中主力人马前来,在埋伏地点看到了神台上方正在进行告天仪式的一众萨满,无不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此刻神台上方,正有十来个身穿萨满宽袍的蒙面人,围着中间一个头戴彩饰的人转圈擂鼓。
神台旁边摆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是赤身绑缚的俘虜,一个个堆叠起来,正在笼中安静沉睡。
埋伏在南北两侧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是出离愤怒。
“那笼子里头,都是咱们的人么?”
埋伏在南侧的营州小校听到身边亲兵问出这句话,他皱了皱眉,笼子里的男人都被扒光了,距离又远,他也瞧不清楚,隐约觉得像是自己人,又觉得有可能是前些日子跟他们一起被俘的北狄其余部族人,也有可能是全部混在了一起。
作为今年第一次踏入燕北地界的中州兵,那小校对北狄各部族的恩怨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听人说那边各部族之间这两年纷争不断,这次他们在边境线跟那些北狄人一起被擄走时,方知传言不虚。
或许被俘的那个部族也会派人前来解救俘虜,他们埋伏在此,正好趁乱将这些北境敌寇一锅端了,到时候镇北将军得知边境大捷,定然欣慰,也就不会再追究先前营州遭劫的事了。
当他前日从北边逃回营州城,将这个计划告知给营州守城校尉后,那校尉沉吟片刻,当即决定点兵派人出城,一方面是因为近日城中士气有些低迷,急需一场胜利来激励众人,这也是向外转移不满情绪的好时机,否则城中怨气进一步积压也恐怕发生兵变,另一方面他也急需在边境立上一大功,以掩盖营州遭劫的罪过,毕竟眼下正在北伐军凯旋向朝廷请赏的节骨眼上,他作为镇北将军的得力干将之一,可不能在这时候给北伐军拖了后腿,更不能在满军受赏的时候因这件桩事挨了罚,那样不仅在其余将领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影响他日后的擢升。
出于这些考量,营州守城校尉决定拿出魄力放手一搏,他知道往日北狄人即便打到城下,也不过是前来劫掠一番就走,从无占城的先例,因此他只留了五百人在城中,但守城校尉有镇北将军临行时的军令在身,不得擅自离城,于是他派出了所有的亲信部将,誓要夺回边境线,取下北狄萨满头颅,将北狄人赶回深山老林里去。
前日逃回来的那小校今日正是主力将领之一,他记得放他逃走的那女子说过,萨满祭天开始时不会有太多人,他们可以等到鼓声结束后看见其余人走上前再动手。
埋伏在南侧的营州兵个个屏气凝神地细听鼓声,可就在神台那边鼓声尚未停止时,一阵喊杀之声从北边传了出来。
勿吉部众人埋伏的位置距离神台不远,他们要在鼓声结束前,趁肃真部的人还没走上来时,先结果了松甘萨满和她的神徒,因此听到最后一轮鼓点响起,就从埋伏地点冲了出来,快马来到那些萨满袍人面前,抬手挥刀便砍。
那些蒙面人听到敌袭,慌忙摘下脸上的面罩,身上的萨满宽袍也跟着掉落下来。
袍子里面是身穿中原军服的营州俘虜,手里个个拿着刀。
此时勿吉部的人见此情形也来不及收刀细思,仍旧挥刀朝他们砍去,同时又分了些人,去开笼子解救自家俘虜,再往周边搜寻肃真部人的身影。
埋伏在南边的营州兵马见到这一幕也是一惊,那小校看清神台上面穿着营州军服的那些男兵,都是前日同他一起被俘的战友,看到他们一个个被勿吉部众人砍倒在地,他不禁怒从心头起,当即挥手带着埋伏的众人冲了出去。
营州兵马从南边怒喝着杀出,勿吉部众人见状手起刀落迅速杀完神台上的营州兵,然后调转马头向南迎敌,以给自家去开铁笼解救俘虜的人争取更多时间。
两边人马在旧日边境线南侧厮杀了起来,此刻双方都带着满满的怒意,杀起敌来毫不手软,竟打得有些难解难分。
妊婋趴在树林里远远看着那边杀起来了,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早些时候她哄骗出十来个营州俘虜穿上萨满宽袍,又教他们如何擂鼓,还给了他们每人一把腰刀,只说到时候所有萨满皆是蒙面遮眼被送上神台的,不会有人察觉他们其实是冒充的,等到鼓声结束时,他们听到远处杀声响起,就可以拿下面罩,直接在神台上刺杀萨满,然后与自家人马里应外合。
那些在神台上扮作萨满的营州俘虜,这日蒙面后看不见周遭的情况,只能按照妊婋先前教他们的,蒙眼跟随前面的人在心中数着鼓点,他们暗自为自家在敌军中拥有内应感到庆幸,可当他们听到声音摘下面罩时,北狄人的大刀已经挥到了眼前,他们到死也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纰漏。
营州兵马这天势头颇为猛烈,在神台南侧跟勿吉部的人厮杀了一阵后,竟然将战线推到了神台边缘。
这时勿吉部的人也终于解开了铁笼,笼子四边围栏在锁扣被砍断的瞬间同时向后倒去,堆叠在铁笼中的男人重重地滚落下来,其中有勿吉部的俘虜,也有营州的俘虜,只是没穿衣服绑缚着手脚,一时有些难以区分。
他们见地上的人尚有呼吸,只是睡得很沉,于是走上前一边试图叫醒自己人,一边杀起中原面孔的营州俘虜。
正带着人朝这边杀过来的营州小校瞧见勿吉部的人在笼子边杀起自家俘虜,当即大喝一声,挥手让众人继续往前,很快,凌乱的厮杀步伐一点点靠近那些睡倒在地的俘虜,场面变得愈发混乱。
踩踏与厮杀,仇视与怒吼。
兵相骀藉,血流成渠。
就在双方人马杀得几近失去理智之时,勿吉部首领听手下来报,说周边没有发现肃真部人的身影,他感到有些不妙,恐怕再度中计,于是叫人吹角准备分批后撤以待来日。
撤退的角声才响起来时,北边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一大群巨鹿和马匹从三里外的丛林里开了出来,四周还跟着数不尽的大狼狗和低空盘旋的海东青。
勿吉部首领回头看去不禁眉心一跳。
骑鹿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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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走犬,整个北狄只有肃真部出行是这样的架势。
她们终于现身了。
正在杀戮的营州兵也听到了北边传来的声音,纷纷举目看去,还以为是北狄人的援军,不禁心生退意,正迟疑间,东边树林中响起一串嘹亮的叶哨声,不多时,营州兵马身后也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
那些营州兵闻之一喜,心道定是平州援军到了,于是纷纷回头望去。
站在阵中末尾处的众人转身细看了片刻,却见后方来军没打军旗,有个什长正要叫人一起去看来者何人,那支队伍已快马来到近前。
那什长看清来人不是友军,还没等喊出声,就被来军打头阵的人用一杆狼牙槊挑飞了头颅。
南北两边的后方来人,同时开到了边境线百步开外,向两边一字排开弓箭射手,朝着方才还在中间厮杀的营州兵和勿吉部众人齐齐拉弓。
营州边境线上顷刻之间箭矢如雨下。
那些男人们停下了厮杀,都慌忙弯腰寻找遮挡,可惜原野上根本无处躲避。
片刻后,东边树林中再次响起一串叶哨声,两边射手闻之齐齐住了弓,方才的战场终于安静下来。
南北两侧后来的人马缓缓向中间走来,开始清剿尚有气息的男人。
妊婋在林中见两边人马汇合,将手里的树叶往旁边一扔,跟东方婙二人牵过马,翻身一跃上马往神台方向赶来。
厉媗正拿着狼牙槊挑起地上的尸体翻看有没有躲藏在身下的,又挑了些还算完好的军服,熟练地弯腰扒下来。
前几天她和素罗刹带众人在营州城南边等消息,又杀了两拨往平州求援的营州兵,昨日收到妊婋的信,为了不惊动营州守军,她们连夜赶山路来到了边境线附近埋伏。
此刻躺在地上的营州男兵,今早往边境线开来时,正好从她们眼皮底下路过。
厉媗正在这边收集军服,抬眼见妊婋和东方婙赶来,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里沾满血的狼牙槊。
妊婋和东方婙来到近前一齐下了马,才跟厉媗打过招呼,妊婋见不远处一堆尸体中有东西在动,她走上前朝那边踢了一脚,忽见前日她放跑的那个营州小校从尸体下面跳了出来,手里拿着刀意欲突围逃走。
那小校见到面前是妊婋和东方婙,不由得先是一愣,又看到不远处有几位身穿萨满袍的女人,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登时大怒,只骂她们是“无耻叛徒”,又指着东方婙的脸说“不该信你这黥面死囚”,骂了没两句话就被东方婙抄起镔铁坤乾钺砍倒在地,嘴里一面吐血一面似乎还在骂些什么,只是没了声音。
众人在这边清理了半个时辰,把些躲过箭矢或没死透的杀完,大神徒刚安走上来跟她们商议后面的安排,方才这边小校的骂声她也听到了,她走到东方婙身边,说她们有可以去除黥刑墨记的药膏,只是会有些痛且可能留疤,问她需不需要。
东方婙听完抬手摸了摸脸颊,她从前曾无数次因觉得耻辱而想过要把这印记扣了去,后来她看开了些,只当它是个寻常伤痕,但这次她先是见那些营州俘虜看到她脸上的印记时露出惊骇神色,今日又见那营州小校对着她这印记大受刺激,她不禁感到分外快意,遂对刚安笑道:“不必了,这是我的荣光印记。”
第62章 清定边土
落日熔金,远山流光。
营州边境线上已刨出了一条长沟,多亏了肃真部这日带来的几百只巨犬,刨起坑来无比娴熟,狼狗前脚刨坑,众人后脚抛尸,接着再铺上一层引火的干草,大家从午后忙碌至傍晚,终于在晚霞余晖中焚烧掩埋完战场上的男尸。
这日正是六月十五,月亮浑圆皎洁,晚风轻柔温和,这是燕北最舒适的季节。
边境线南北两边的人们都退到了一里地开外,在水源附近扎营准备休息。
肃真部晚上还有一场夏日祭庆典,大神徒刚安邀请了妊婋等人前来观礼,顺便谈谈后续的安排。
为贺这日初次联袂大获成功,肃真部来了一队人马越过边境线,给厉媗和素罗刹这边营地众人送来了好些林中野味。
南边营地众人也将她们从河里打来的鱼和军中带的粟米,作为回礼装好,由厉媗带一支十人队伍,跟着来送野味的骑鹿人跨过边境来到北边营地。
她们先在北边营地跟肃真部众人围着篝火饱餐了一顿,直至月亮升高时,大家收拾完杯盘残骨,妊婋等人来到新搭起来的神台外围席地而坐,观看肃真部的夏日祭。
这天晚上的夏日祭其实是一场拜月活动,玄易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观礼,但她从前曾听大神徒刚安讲过夏日祭的背景,所以此刻她坐在外围一边看一边给妊婋等人讲解起夏日祭的内容。
拜月活动在肃真部的萨满祭礼中十分常见,祭礼开始时,松甘萨满会和神徒们站在神台中间,为这日正逢经期的人们点上一盏明灯,从第一日月经的人开始依次排列下去,再由这日没来月经人围在外面,围着捧灯的人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抚摸她们的肩臂唱赞歌祝祷。
“她们说满月逢经期是月神的祝福。”玄易跟众人说道,“她们唱赞歌并触碰来月经的人,希望通过她们获得来自月亮与潮汐的力量。”
坐在她旁边的妊婋眼睛亮了:“这么厉害?我今天也是月经第一天!”
众人听了皆拍手笑道:“好好,我们这里也有月神的祝福!”说完纷纷伸出手来,在她两肩和臂膀轻轻摸了一把。
玄易笑着对妊婋说道:“那等她们那里结束了,我去找松甘萨满也给你补一盏灯。”
坐在外围的众人轻声说笑了一阵,直到神台上的夏日祭结束,她们才又回到营地大帐前的篝火边坐下。
玄易果然跑去跟松甘萨满要了个小灯盘,松甘萨满乐呵呵地走到妊婋面前,郑重地给她点了一盏灯,随后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月神会永远祝福你,愿好运与勇气常伴你身,我的孩子。”
妊婋双手捧灯,抬头朝松甘萨满笑道:“有您吉言,一定会的。”
篝火中发出一阵“噼啪”声响,大神徒刚安走到篝火边,见众人正好都在这里,于是跟她们说起了后面的安排。
勿吉部首领这日被肃真部的射手一箭击杀,但勿吉部尚有残部未除,还不算正式灭亡,北边也还有几个隶属于勿吉部的小部正待清剿,而过去勿吉部占领的地盘,肃真部如今接手也需要花些时间规整。
南边诸事也未完,营州城内此刻还有守城校尉带着五百兵等前线消息,妊婋她们明日就要杀去营州,待营州事毕,她们还得尽快回平州去,也许不久还要继续启程回幽州。
想到两边众人即将各奔南北继续忙碌,谈话气氛变得有些伤感起来,虽然大家相识未久,语言也不通,但经过这一次联手,彼此间更觉亲近许多,因此难免生出些不舍。
松甘萨满见此情形微微一笑:“今日荡除了边境障碍,待来日南北进一步肃清,咱们两边重聚欢庆的日子自然愈发多了。”
这时玄易也笑起来:“没错!如今更无隔阂,道路也好走了,我家天师姥姥还说过要来这边拜会呢!”
听玄易说到“无隔阂”,刚安问了一句:“明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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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营州,还要派人将这旧日边境线填补起来么?若到时候短些什么,我们可以在这边营地留些东西,供她们取用。”
南边平州有一条前朝建的城墙,因后来边境向北推了一段,如今已荒废,营州这边也没再建新城墙,过去官军或鸡毛贼驻边,都是排班在野地里站岗,冬日十分苦寒,几乎就是在拿人命往里填。
然而边军对外族的震慑力,其实主要来自朝廷本身的状况,国力强盛时,外族自是不敢来犯,然而一旦显露颓势,就填再多人命,也抵挡不住外族劫掠的步伐。
“朝廷不拿那些底层边军当人看,也不在乎他们的命。”妊婋转头看了厉媗和众人一眼,她们在来营州的路上就聊过这件事,“但我们幽燕军的媎妹,没有这些命去填边境,等我们收了营州,只会在城头加个高台瞭望楼,日常只在楼里轮换值守。”说完这话她又看回刚安和松甘萨满,笑了一下,“将来边境的太平,希望能由我们共同来维护。”
勿吉部经此一战,残部已是朝不保夕,如今紧邻营州的这片北边地界,都会有肃真部的人在此整顿,松甘萨满笑着点点头,对妊婋等人说道:“好,我们两边先把未完的事处理干净,让这片边境作为我们来日通功易事的走廊。”
这时,营地四周篝火边的众人,已陆续到河边洗漱准备歇下了,松甘萨满和刚安也没在这边久留,说完这些话只请她们早些休息,妊婋等人起身目送她们离开后,也各自洗漱了一回,到肃真部预留给她们的几座大帐里睡去。
第二日清早,初生的日光映亮了妊婋等人的帐子,妊婋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到白色的帐顶透着金色光亮,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睡在云里。
她眨眨眼坐起身,正好看到睡在对面的厉媗也才睁开眼睛,旁边的苟婕感觉到她起身,也跟着翻身坐了起来。
这边三人走出帐子,见昨晚睡在她们旁边帐中的东方婙和玄易,已经早早起身洗漱毕,在河边练起了清晨吐纳。
不多时,昨日随厉媗一起来给肃真部送回礼的十人也都陆续出来了,她们今日还要杀去营州,大家在这边营地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告辞了肃真部众人,骑上马向南行去。
途中经过边境线时,妊婋看到了她们昨日烧出来的那条长沟,由东至西绵延数里的一条黑线,像是大地的伤疤,正在朝阳下缓慢愈合。
她们跨过边境,往南又行了不到一刻钟,南边营地上的众人已经整装在这里等着她们了。
昨天从边境战乱中收缴来的营州军旗和二十来件军装,昨晚她们在河边清洗过了,燕北这时节一向干爽,洗完支在河边晾一晚上就干透了。
妊婋骑马走在前头,跟前来相迎的素罗刹打了个招呼,随即轻巧跳下马,看了看晾在营地外面的军装和军旗。
“洗得这样干净!”妊婋笑道,“有劳大家了,我们今日一定不辱使命。”
虽然眼下营州只剩五百兵,就是硬攻也不难拿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妊婋还是跟众人商议决定智取。
她们看过那些军服,妊婋和厉媗先随手拿了两套,随后又有十来个人自告奋勇要跟她们一起去,都换上了营州兵的军服。
换完衣服,众人把今日的计划又确认了一遍,妊婋把自己的坤乾钺交给了东方婙保管,只在腰间配了一把军用长刀,整装完毕翻身上马。
素罗刹将旁边立着的军旗取过来往妊婋这边一抛,妊婋伸手接住,调转马头朝其她人笑道:“走吧。”
厉媗也上了马,她的狼牙槊也交给了玄易,这日手里拿的是营州兵的长枪,还有一件肃真部的萨满宽袍。
其她人也皆佩戴军用长刀跟在她二人身后,挥别了素罗刹等众,朝着南边营州城的方向拍马飞驰而去。
素罗刹跟苟婕目送她们远去,素罗刹还有些不放心,转头问苟婕:“你说她们这样子能糊弄过去不?”
苟婕咧嘴一笑:“我离老远看去,这就是官军派头!”
营州城头的驻守官军这日有些焦躁不安。
出城讨伐北狄的大军昨日一早走后,到此刻都还没有送消息回来,守城校尉从昨日开始就总不时来到城头上眺望,今早也问了好几遍有没有人回来。
方才守城校尉又来了一趟北城头,得知还没人回来,在这里背着手踱了一回步又去了,临走时反复叮嘱若有人马回来定要第一时间禀报。
当值守城的百户不敢懈怠,自校尉走后便一直紧紧盯着北边,这时,他忽然瞧见远处一片扬尘四起,隐约可见军旗招展。
他赶忙垫脚眯眼细看,果然是身穿官兵军服的一队人马,打头的人举着军旗,身后还有个扛枪的也挑着个什么,他不等看清,便叫旁边小兵去请守城校尉前来。
不一时,守城校尉匆匆赶来,那队人马已行至离城仅五百步远了。
那守城校尉仔细往那边看去,见打头的军旗后面,手持长枪那人的枪尖上挑了一件斗篷一样的衣服。
城头上有个执勤小兵认得这衣服,激动地喊道:“这是北狄萨满大神的袍子!”
那守城校尉闻言一阵狂喜:“咱们的人杀了北狄萨满!这是报捷的队伍!速速开门迎接!”
就在妊婋等人距离营州北城门还有一百步远时,那扇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妊婋回头朝厉媗笑了一下,一行人未做迟疑,径直快马冲进了营州城中。
第63章 满目山河
妊婋等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城,却并未往里走,只是立马在城门口,她们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城门开合,方才开城门的小兵见这些人不往里走,也不敢上前催促,只等这队人马被守城校尉请进城中,再关城门。
守城校尉此时已从城头上走了下来,因过于激动,他在台阶上还滑了一跤,被身旁亲兵扶住来到了妊婋马前。
他抬起头来定睛一看,马上那人却是个陌生面孔,颈侧刀疤瘆人,他的手下绝无这号人,他心想这莫不是平州来的援军,正待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已抽出腰间长刀,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挥来。
守城校尉脖颈间的血,喷了周边几个小兵一脸,那校尉倒下的身体又带倒了后面的几个人。
城门口的一众侍卫还沉浸在迎接捷报的喜悦当中,完全未料到形势会突然出现逆转,没等抽出刀来抵挡,就被厉媗和其她人砍杀在地。
城外隆隆马蹄声正在靠近,妊婋在城门口厮杀的间隙中往外瞥了一眼,是她们的人来了。
素罗刹同余下人马这日一直埋伏在城外,她们看到营州城门大开时就冲了出来,临近城下时,素罗刹看到城头上还有伸着脖子往下张望的守兵,她骑在马上挽弓搭箭,接连射死了五六个人,城头守兵慌忙躲避,一边朝下方大喊:“有敌袭!快关城门!”
但此刻下方城门口已经没有守军可以回应他们了。
妊婋撩起衣摆擦了擦长刀,转头见她们的人已经离城不过十步之遥,素罗刹方才停留在城外射杀守军,又让一部分人马从外面绕到其余三个城门外,截杀城中走脱之人,所以暂时没有进城,此刻骑马冲在最前面先一步进了城的是东方婙。
东方婙瞧见城门内擦刀的妊婋,单手向后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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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背着的两把坤乾钺,将吉金那把抛向妊婋。
玄易跟在东方婙后面,也朝厉媗喊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狼牙槊扔了过去。
妊婋和厉媗齐齐伸出手,几乎同时接过各自的兵器,众人在城门口打过照面后,分作几路人马,一部分上城头清剿值守巡兵,一部分进入坊巷搜查逃窜躲避的城防兵。
妊婋和厉媗则一路朝东,跟着带路的苟婕,一同往城防军营房杀去。
因营州城内留守的城防兵不多,破城后的清剿也没花多长时间,她们清早从边境线处出发,半个时辰后来到营州城下,破城后把城中留守的城防兵歼灭一空时,才不过正午前后。
夏日炎热,尸体不宜久留,她们清剿完也都没有休息,众人合力将那些男兵尸体都拖到了城外,挖了一个大坑,准备赶在腐坏生疫之前一把火烧了干净。
“早知道真应该跟肃真部的人借几条狗来。”苟婕在焚尸火上点了烟,走到上风口蹲下来,她本不常做体力活,今日跟众人一起挖坑焚尸,属实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日常劳作量,她一边抽烟一边跟妊婋说道,“刨坑烧尸我看可比杀人累多了。”
厉媗在旁边看她累成这副样子,抱胸笑道:“你好歹也是村里人。”说完她又指了指远处站着的东方婙,“你看她,还有这次没来的杜婼,人家过去也都是村子里人,怎么个个彪壮,难道你从前在家不干农活么?”
苟婕在旁边石头上磕了一下烟灰:“村跟村不一样呗,我们那是山旮旯里的小村子,全村一共没几亩地,我家就没地,我打小就没种过地,干什么农活。”
妊婋想了想:“不种地,那平日里就是采山货打猎?”
苟婕点头:“我们村里人都上山,我有时候也去给我太姥姥采点烟叶药草什么的,打猎就没怎么打过,我太姥姥从前在村里给人看事儿瞧病,谁来我家不得拎点东西?什么山珍野味多了去了,吃都吃不完,根本用不着打猎,我也懒得总往山里跑。”
她们在这边看着焚尸堆的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苟婕跟她们讲了讲自家村子里的事,又说起从前跟村里人进营州城卖山货的见闻。
苟婕对营州城还算熟悉,过去的十来年里,她每隔两个月就会跟着村里大姨们进一趟城,卖些烟叶药草,换了钱在西市置办点家用物件,再给太姥姥买些城里新鲜样式的点心带回去。
说起从前的事,苟婕的神情在正午暖阳下变得温情起来,只是讲到后面时,她抬眼望见不远处残破死寂的营州城,与记忆中的画面两相交映,又不禁怅然地吐出一口烟来。
“你们村子被烧的时候,只有你逃出来了?”厉媗问,“村子里的人呢?”
苟婕皱眉回忆了片刻:“火是后半夜烧起来的,乱得很,大家也都是摸黑瞎跑,应该还有不少跑出来的,大抵为躲鸡毛贼,各自往别的地方逃命去了。”
众人闻言也跟着叹息了一回,不多时,前面大坑里火光渐弱,她们又走上前拿起长棍拨弄了两下,把些未烧净的肢体翻出来过过火,直至傍晚时分,营州城防兵的尸体终于烧完,她们将坑掩埋起来,又顺便到南边河里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秽气,才结伴往营州城里回来。
营州在城防兵被灭除一空后,已然成了一座空城。
当初北伐军来的时候,也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屠城,只有几百个适龄女子被官军搜罗起来,由镇北将军过目后,带去了平州,镇北将军走的时候,这座边城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军镇。
妊婋等人当晚焚完尸进城后,选了一座空置的坊,大家简单收拾干净,分完守夜次序就各自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妊婋和厉媗往营州府衙翻看了过往的典籍文册,又跟众人一起找到城中的几个粮仓,城中的存粮虽然先前遭肃真部劫过一回,但也还有不少剩余,妊婋大致估算了一下,若留一千人在营州,应该还可以吃上半个月。
营州城外的几片官田倒是没有荒废,先有鸡毛贼开春时在这里翻土种了些粮食,北伐军破城后,也安排了城防兵轮流出城到田里劳作,她们来营州时,这里还在忙着夏耘,因肃真部袭城,守城校尉才临时将城外田间值守的城防兵召回了城内。
只是城外这批粮食要想吃上,还得再等一季,若她们要留人在营州,城中存粮还得再补充一些。
昨日破城时,玄易已给平州的千山远送了信去,请平州那边支援些粮草,再问问平州城里那些女子,若有人想回营州来的,也可以跟着粮草一并过来,大家协力把营州城重建起来。
这日点完存粮后,她们开始分批搜查城中各坊巷,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没有藏匿的城防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重新梳理记录各片区的情况。
除城内忙碌外,妊婋这日又跟素罗刹和玄易带了一队人,出城往临近山中走了一趟,她们主要是想给众人打点野物补一补,毕竟城中存粮只有几种谷米和一些咸得吃不了几口的风干肉,实在有些过于单调了。
她们这日收成不错,晌午出来,不到两个时辰,众人手里皆拎了一串山鸡野兔。
正准备回城时,妊婋忽然听到旁边林中有些异样响动,转头看去,竟有几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身上穿着褴褛布衣,不是官兵,是逃窜的鸡毛贼。
妊婋放下肩头拴野兔的扁担,从背后拿起坤乾钺,迎着那几个跑过来的男人杀了过去。
她才放倒五个人,又有几个鸡毛贼从林子上面滚落下来,妊婋揪住其中一个问道:“你们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鸡毛贼语无伦次,只是指着林子上面,不断地挣扎着要跑,被妊婋抬钺砍了,这时素罗刹也忙同几个人走了上来,要跟妊婋一起往林子上面看看。
几人正待要去,林中却又冲出来几个人,这回不是鸡毛贼了,而是几个手持长刀的布衣女子。
两边人在山林里面面相觑,那几个布衣女子中领头的,见妊婋脚边躺了一地鸡毛贼尸体,问:“你们也是从哪个山村里逃出来的吗?莫不是也遭这些屪贼烧了村子?”
妊婋听她这样问,上下打量那些人片刻,反问道:“你们是隐仙村的人吗?”
领头女子一愣,说:“是。”
妊婋笑了一下:“那你们……认得苟婕吗?”
夕阳西斜,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营州城外的河面上,经过一整日夏阳暴晒,河水正好温热。
厉媗和苟婕等人这日午后在城中搜查了小半日,没有寻到躲藏的城防兵,记录了城东坊巷的情况,见时候不早了,众人收了工,结伴到城外河里洗澡顺便捞鱼。
厉媗下河里洗完澡,只在腰间系了条长巾,拿起鱼篓跟一群人往下游河汊来捞鱼,大家正在这边热闹着,厉媗一转头见今日上山去的妊婋等人回来了,于是挥手招呼她们。
妊婋一行人来到河边,将今日打的野物往地上一放,河里众人都走上来瞧看,欢呼雀跃地笑说今晚可以大饱口福了。
大家说笑完,厉媗注意到妊婋身后还有几个生面孔,好奇地问:“这几位是谁啊?”
妊婋笑道:“说来凑巧,我们上山碰到的。”随后她把午后在山中遇到苟婕同村人的事跟厉媗等人说了一遍。
那边带头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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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女子听她介绍完,走上来朝厉媗等人问了声好,大家厮见毕,那女子问道:“苟婕这些日子都和你们在一起吗?她现在也在这里吗?”
苟婕没跟厉媗她们来这边捞鱼,此刻还在上游热热闹闹地洗澡,手里拿一条长方巾,洗得兴起,正在那边放声高歌。
厉媗听那女子问苟婕,笑着回身朝上游指去:“那边那个,光腚唱戏的,那就是咱一丝……不挂的苟姐。”
第64章 长郊万里
不知这边来人的苟婕,还站在河中间十分投入地唱着,那几个布衣女子远远瞧见了,忙都跑过去喊她。
苟婕听到声音回头来看,见是同村的熟人,她惊喜万分,从河里连蹦带跳地跑出来,上了岸一把抱住那几个人,这一下子把她们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今天水热乎!下来一起洗!”苟婕兴高采烈地拉着她们说道,跟苟婕一起在这边洗澡的其她人,见这些新面孔是她的朋友,也笑着邀请她们下河。
那几个布衣女子转头看向下游那边众人,见妊婋几人都脱了衣服一跃跳下河,连洗澡带捞鱼,知道她们没那么快回城,于是也纷纷解衣下河。
日暮长河,浮光跃金。
这天傍晚,数百人在营州城外河中嬉水玩闹,河汊中不时有肥硕的大鱼从水里跳出来,引得一群人飞扑去抓。
大家一直热闹到太阳完全落了山,才趁余晖拎着今日的收获,说说笑笑地回到营州城中。
城里众人听说她们回来了,都走出来相迎,好些人今日午后也都轮流出城到河里洗了澡,个个一身清爽,有人早早洗完回来还趁空眯了一小觉,此时见到妊婋和厉媗等人带了许多野味和鲜鱼回来,忙在坊中张罗生火做饭。
城中做饭一应器具调料都是全的,掌厨的也皆是烹饪好手,没过多久就做好了几大锅麦饭和炖鱼焖肉。
众人照例请抽到了这日晚间值夜的人先吃,等她们吃完,其余人才陆续坐进坊间大敞厅里,等第二轮和第三轮开饭。
妊婋等人这天仍是排在最后一轮上桌,席间她们跟苟婕同村的几个媎妹彼此问过名姓,得知领头的那人名叫萧娍,随后众人又听她说起了隐仙村被烧毁后这一年多来的经历。
去年鸡毛贼放火烧村的时候,除了苟婕之外,村子里也有不少人逃了出来,因天黑各自走散,她们在营州地界东躲西藏了数日,找到了一些同村人。
躲藏了一段时间后,她们发现鸡毛贼在乡野间声势大涨,短短一个月内就控制了营州城和所有下辖县镇村。
她们感到无处容身,觉得这样提心吊胆地在山里匿伏迟早会被鸡毛贼发现,于是相约结伴一起冒险跨过边境线,穿出勿吉部控制的丛林,往肃真部的方向逃去。
隐仙村中许多人家祖上与肃真部有些渊源,萧娍也在那里有相识的远亲,她知道肃真部的人一定会接纳她们,于是她们踏上了向北逃亡的征途。
第一批结伴跨过边境的人,在林中碰上了勿吉部巡哨的人,其中半数人在林中受了伤,一部分因伤势过重没能走出那片丛林。